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欧阳明听到阿美又说到百年之约,而且反过来安慰他,不由心中又一阵悲痛,他不能在阿美面前流露出自己的悲伤,强忍着眼泪颤抖着声音说:“唔!你不会有事的,我们……我们要活到白头。”说到最后,他实在控制不住,转过身迅速擦干眼泪,按了按壁上的传呼铃。
不一会,医生护士都过来了。医生给阿美检查一番,接着把欧阳明拉到一边轻声说:“阳所长,我告诉你,但你不要难过,这可能是回光返照。”
欧阳明闻言一惊,心头一酸,一捧眼泪又涌了上来。他连忙擦干眼泪,强忍着悲痛走到阿美床边。阿美伸出一只手,欧阳明赶紧抓住。
阿美困难地说:“阳明,只怕……我真要……走了!我……我舍不得你,舍不得……纯子……我们……活……活……不到……白头……”阿美一句话还没说完,头一歪便去了。
“阿美——”欧阳明伏到阿美身上失声痛哭:“阿美!你不是说我们要同去同归的吗!你……你怎么就一个人走了啊!,呜……阿美!阿美!”欧阳明痛苦地声嘶力竭地哭喊着阿美名字,那哭声撕心裂肺,一个大男人哭得如此伤心,闻之令人泪下。整个病房的医生护士都哭了,而且哭得十分伤心,竟没有一个人来劝慰欧阳明。
当朴雪听到阿美死去的消息,她禁不住也放声痛哭。她想欧阳明和阿美那般恩爱,此时欧阳明定是悲痛欲绝,她真想到阿美的病房去痛苦一场,可是她还不能离开病床,只能独自一人在病床上哭泣。
阿美死后,欧阳明简直变了一个人,他像掉了魂儿似地,整天浑浑沌沌,什么事也不会想,什么事也不会做,完全失去了往日的生气与活力。他不会哭,更不会笑,精神已全部崩溃。阿美的丧事全靠郭安娜在操持。郭安娜倒是表现出了无穷活力和组织才能,她像个家庭主妇似地把丧事办得井井有条,办得既风光又不失俭朴,既热闹又不铺张。在做这些事中,她呼风唤雨,如鱼得水,真是个少有的当家人,使人想到若是给她治理一个县、一个省、甚至一个国家她都不会逊色。可惜命运的安排使她无法施展自己的才干,婚姻的挫折又使她心中蒙上了沉重的阴影。尤其是她对欧阳明的爱屡遭拒绝,更挫折了她的锐气。命运使她无意仕途。尽管她当了市里监管注册会计师的科长,名义上她似乎管着全市数百名注册会计师,十来家会计师事务所,实际上在她心中很知道自己的份量,她的话,那些注册会计师,那些会计师事务所的所长们可听也可不听。但是她总想表现自己的才能,也想显示自己的权力,只要有她使权的地方,哪怕是签个字盖个章的小事情,她都要把这权使得淋离尽致。这一回阿美死了,她自己心里明白,对阿美的死她要负很大的责任,甚至可以说她是有意为之。但是她没有丝毫的自责与愧疚,相反她的内心深处有着几分得意和庆幸。阿美不是欧阳明心中最心爱的人吗?阿美不是她和欧阳明之间的最大障碍吗?如今阿美死了,障碍没有了,这不是给他们创造了一个再续前姻的机会吗?欧阳明不致於那么无情吧!所以她趁欧阳明悲痛欲绝之际尽量来表现自己才能,尽量把丧事办得尽善尽美,叫欧阳明满意。几天下来,她确实也累得够呛,将阿美的骨灰送上山之后,她同欧阳明一块回到欧阳明家时她才松了口气,疲惫地倒在阿美的床上。欧阳明一进门,不见了往日里阿美亲切的呼唤;不见了阿美关怀备至的问候;更不见阿美那美丽可人的笑靥,真是人面不知何处去?刹时间只觉得屋子里空空荡荡,完全没有了往日的生气,他禁不住又悲从心来,好一阵酸楚疼痛,眼泪又像断线的珠子潸然而下。进门后他便疲惫地倒在沙发上暗暗饮泪。郭安娜起来拿床被子给他盖了,又从冰箱中找出鸡蛋红枣桂元之类,她准备给欧阳明煮几个红枣桂元蛋。欧阳明这几日几乎滴水未进,粒米未粘,如此下去如何得了,他太需要补充营养了。于是她尽起了家庭主妇的责任。
两个星期之后,欧阳明才恢复了活力,当他重回办公室上班时,黎明会计师事务所像遭了霜打的茄子,软笃笃的,办公室只有老孟和几个老同志在办公。
欧阳明一进办公室老孟就迎着他说:“阳所长你来了,这下可好了!”
欧阳明不解地问:“出什么事了?”
老孟说:“你不知道,这几天谭建业快把所整垮了。他纠合几名年青的注册会计师准备成立一个所,他说市里支持他们办所,其他几个不愿跟他走的人也都在联系准备转所,所里的业务基本上停了。”
欧阳明又问:“刘正国呢?难道他不出来主持工作?”
老孟说:“哎哟你不要说他了,他被谭建业鼓动着也要跟他们走,他们要他当所长。”
欧阳明问:“金阳子公司审计搞得怎样了?
老孟说:“哪还有心思搞审计?早停了!””
欧阳明听到这儿不想再听了,他没想到他离开工作这么几天所里就会发生如此变故,他联想到早些日子有人要给黎明会计师事务所停业整顿一年的处罚,他感觉到是有人有意要搞垮这个所,可到底是准呢?难道真是她?可从表现来看又不像,而且地也没有任何理由搞垮这个所呀!。如果仅仅是感情上他拒绝了她,她要伺机报复,那么这个女人太恶毒太可怕了,你憎恨我欧阳明可以,你怎能置这么多注册会计师的命运而不顾呢!他又想到阿美的死,阿美发病的时候只有她在场,鬼知道她对阿美作了些什么呢?想到此,他不由牙齿咬得嘣嘣响。经过一阵长久地思索,欧阳明从牙缝里嘣出一句话来:“要走的都让他们走吧!老孟,只要我们坚持住,黎明这杆大旗就不会倒。”
欧阳明心中始终难咽这口恶气。这个谭建业,他到底在搞什么鬼?先是他千方百计把他往邪路上引,现在他又趁他住院与悲痛之际要搞垮黎明会计师事务所,他到底是受何人操纵与指使?凭他的本事,小小一条泥鳅决掀不起如此大浪。他想一定要和他谈谈,抓出这幕后黑手。他打了几个电话他都关机了。后来他又打刘正国的电话,刘正国的手机倒没关,他在电话里很不好意思,声音软软的说:“阳所长,你找我有什么事吗?”
欧阳明心里有些窝火,气愤地说:“刘所,平日我有什么地方对不起你,黎明会计师事务所到底有什么不好?”
刘正国说:“阳所长,真对不起,我给你添麻烦了,其实我对你并无意见,我是听谭建业他们说你快不行了,变糊涂了,黎明会计师事务所要散伙了,不如我们自己去办个所。”
欧阳明说:“你真傻,我不行,你不能把这个班接下来吗?”
刘正国抱怨说:“阳所长,你不是不知道,所里复杂得很。你要我接班,老孟他们会信我吗?还有刘细妹他们会跟我走吗?我想谭建业说的也不错,搞几个年青人一块搞个所也好。”
欧阳明以一种苦口婆心的口吻说:“你说的不无道理,但是你要为黎明会计师事务所着想,你还是回来吧!有什么困难我们共同来克服嘛!”
刘正国说:“既然你没事当然好,你让我想想再答复你好吗?如果我就这么回去,老孟他们会怎么说?”
欧阳明说:“老孟他们的工作我来做吧!喂,你知道谭建业在哪儿吗?我拨了几次电话都不通,我很想找他谈谈,你若看在我们过去的情份上,你看见他便给我来个电话。”
刘正国说:“好,他现在真不敢见你。”
欧阳明说:“我又不吃人,有什么不敢见的?你告诉他,他若愿意回来,我仍然欢迎,我想把几个问题弄清楚。”
刘正国说:“好喏,我一定转告他。就这样。”
接着一连几天欧阳明都在找所里的注册会计师谈话,通过做工作,大家仍旧恢复了信心,尤其看到欧阳明并未灰心丧气,并未糊涂,思维仍是那样敏锐,大家又都充满希望。一些原来准备转所的注册会计师打消了转所念头,刘正国也与谭建业分道杨镖,带领几个年青人回到了欧阳明身边。更可喜的是朴雪经过一个多月的治疗,基本上恢复健康,在欧阳明身边又时时出现了朴雪的身影。由于有前段的优良表现,黎明会计师事务所赢得了北京隆科科技发展有限公司的高度信赖,他们始终不渝地将金阳子公司的审计工作交给黎明会计师事务,并预付了一笔可观的审计费用,这对欧阳明来说无疑是雪中送炭,因为欧阳明这段时间离开了岗位,加上谭建业这么一闹腾,黎明会计师事务所几乎两个月未作业务,经济上正十分拮据,所以北京隆科技发展有限公司预付的审计费用帮了欧阳明的大忙,不致使欧阳明捉襟见肘。同时使欧阳明坚定了一定要把金阳子公司一审到底的决心。经过两个月的惨淡经营,黎明会计师事务所又恢复了往日的繁荣。
对于郭安娜来说,她的心情复杂极了,矛盾极了。早些时候,她真难容忍欧阳明的那种态度,她一个女人,能不顾廉耻,不顾羞辱委身于他竟遭拒绝,她真伤心透了。那天她一个人躲在家里哭了许久,哭得两眼红肿,第二天竟不敢上班,只好独自躲在家里伤心落泪。她想不到欧阳明竟如此无情无义,一点不顾昔日的情分。莫说他们昔日有过一段恋情,就是没有那一段恋情,只要你欧阳明是个男人,你也该逢场作戏,了却她的心愿。那段时间她对欧阳明真是恨之入骨。她想他其所以那么傲气,无非是有几个臭钱,无非是办了这么个会计师事务所。如果我把你这个会计师事务所搞垮,看你能嚣张几天?那时我叫你乖乖地跪在我的脚下来求我。所以当陈科长、戈科长提出要把黎明会计师事务所搞垮时,她是欣然同意,于是合议出那么一份停业整顿一年的处罚。停业一年,一年之内不做业务,你黎明会计师事务所不垮也得垮。她原以为自己相关算尽,欧阳明一定难逃厄运。谁知事与愿违,世界上也还有主持公道之人,最后省里只给了一个停止签字注册会计师验资业务一个月的处罚。黎明会计师事务所不但没垮,而见越办越兴旺,越办越强大,这是他始料不及的。一计不成,后来他又生一计,利用她几个媒体上的朋友在报上大肆造黎明会计师事务所的谣,甚至说黎明会计师事务所因失去诚信被扫地出门。欧阳明的确是个人物,他有百折不回的毅力与意志,在这强大压力面前他举起了法律武器,要与媒体对簿公堂。结果媒体反过来赔礼道歉,为黎明会计师事务所大唱赞歌。如此一来,更加提高了黎明会计师事务所的知名度与信誉度,业务越做越宽。偷鸡不着蚀把米,她真不甘心。后来,她看到了阿美,以后又见到了朴雪,心里才豁然明白,欧阳明心中容不下她,那是他既有娇妻相伴,又有小秘相陪,她们两个一个比一个强,比起徐娘伴老、人老珠黄的她,真是自愧不如,自然欧阳明不会把她放在眼里。虽然她自知貌不如人,但她是个妒意醋意都很浓的恶毒女人,她仍不甘心,她把心中的怨恨迁怒于阿美和朴雪。她真想除掉这两个女人而后快。当谭建业向她谈起金阳子公司要做掉欧阳明的时候,她觉得机会来了,于是对谭建业面授机宜,虽然只淡淡的几句话,却是入木三分,起到了推波助澜的作用。当时她对谭建业说:“既然他们要把欧阳明做了,那黎明会计师事务所岂不是你的了,你要好生把握哟!”这一句话,才助成了以后一系列事情的发生。虽然欧阳明未死,她既感庆幸又感遗憾,但朴雪身受重伤,接着阿美去世,欧阳明心力交瘁,几乎殒命,黎明会计师事务所岌岌可危,这又使她那恶毒的心里有几分快意,这些事情不能不说有她一份功劳。尤其是阿美之死,幸而没有第三者在场,无法指证,否则她真难辞其咎。
如今何美死了,朴雪重伤虽愈但落下一身病症,她的确是高兴了一阵子。但是反过来她又觉得自己十分可怜,当她看到欧阳明因为悲痛而变得那样痴痴呆呆像个活死人的时候,她心中不由滋生一种怜爱,过去的情爱不禁又从心底升起。她忽然觉得欧阳明并不是那样可恨,而是十分可爱,她甚至觉得自己是不是作得太过分了,因此她尽自己所能,把阿美的丧事办了个尽善尽美。她想障碍搬掉了,她和欧阳明应该可以再续前缘了。可是欧阳明对她仍是那样不冷不热,置若罔闻,对她视为无物,自己一番心血付之东流。想到这些她真想大哭一场。
这天下午,郭安娜给欧阳明挂了个电话:“喂,阳明吗?你好吗?”声音十分柔和悦耳。
欧阳明以一种很生气的口吻问道:“我很好,郭科长有什么指示?”
郭安娜佯装生气说:“看你,怎么如此生气,我早说过,我们之间不要讲什么指示嘛!喂,我问你,今晚有空吗?”
欧阳明淡淡地说:“说不准,这时候没事说不准一个电话来我就有事了。”
郭安娜说:“你不要耍贫嘴,我是给你说正经的。”
欧阳明说:“我也是说正经的,这是实际情况嘛。”
郭安娜说:“今晚陪我跳场舞怎么样?我可是真心真意相邀,可不准推辞啊!”
欧阳明说:“这可真有点难度,你说我现在有心情跳舞吗?”
郭安娜:“我给你说嘛!你应该从阿美的阴影里走出来,老是这么为她悲痛恐怕也不是办法。若是阿美在世,我想她也不会赞成你长时间为她悲痛,出来跳跳舞散散心,这也是一种解脱办法。”
欧阳明为难地说:“哎呀,这……”
郭安娜:“什么哎呀哎呀的,七点半我在霓裳舞厅等你。要不,你上我家来吃饭,或者我们去找一个清静地方吃饭,怎么样?”
欧阳明说:“说到吃饭,这些天真没胃口,你就饶了我吧!”
郭安娜说:“不吃就不吃,说好了,七点半在霓裳舞厅门口,不见不散!”郭安娜说得没有半点商量余地,她挂机了。
没有办法,欧阳明还真不敢得罪她,七点半,他准时到了裳舞厅门口。郭安娜早在那儿等候,见面郭安娜冲欧阳明嘻嘻笑道:”我知道你不敢不来,我们都是自由人,以后我们……嘻嘻!”说着便伸手挽住欧阳明胳臂,欧阳明没有过分拒绝。郭安娜紧紧挨着欧阳明,轻声款语说:“我的天,我真怕你不来!”
走进舞厅,两人拣了个比较偏僻的地方坐下。
不一会,音乐响起,欧阳明起身邀郭安娜跳了一曲舞,但欧阳明一直沉默寡言,落落无欢。郭安娜竭尽全力曲意迎逢,却始终提不起欧阳明的兴趣。跳到第四支曲子的时候,灯光慢慢暗了下来,到最后全部熄灭,舞池里漆黑一团。郭安娜伏在欧阳明肩膀上轻轻说:“你今天怎么啦,像木头人似地。”
欧阳明:“…………”
停了一会,郭安娜搂住欧阳明说:“跳完舞上我家去,我给你快乐,给你满足,好吗?”
欧阳明轻轻推开郭安娜说:“阿美尸骨未寒,我哪有心情作乐。”
郭安娜无言以对,又跳了一会。郭安娜嗔怪地说:“你呀!还是那死脑筋。我理解你,我等你,等到你这花岗岩脑袋开窍。”这时灯光渐渐复明,两人分开走出舞池。此时欧阳明已毫无兴趣,便说:“我到办公室有点事,对不起!实在不能奉陪了。你继续跳吧!我提前走了。”
郭安娜闻言十分恼怒,好一个欧阳明,你真是太无情了,难得邀你跳一回舞,你竟要提前走,你走了我跟谁跳,,便没好气地问:“你又有什么事啊!就不能多陪我一会?”
欧阳明说:“的确有大事,你知道棉纺厂的工人在闹事吗?我得回去准备准备。”
郭安娜说:“这件事与你们事务所有干系吗?”
欧阳明连忙否认:“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