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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本多情-第1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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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位好心的护士就对我说小朗的这里有问题——”说着郝妍用手指了指脑袋,眼睛睁得很大,一边四处望着,一脸紧张的神情,小声说道,“小点声说,不要让别人听见,要不然他们会笑话我们的。这些人势利得很,看见我们没有钱就说我的孩子是傻子。小朗怎么会是傻子呢?他长得那么像秦朗,医生护士都夸他漂亮可爱,他爸爸都不傻他怎么会是傻子呢?他们真是坏……”郝妍愈说愈伤心。
谭伟脸上的担忧更明显了,一副心事重重的样子。
郝妍一直在悄悄地打量他,见他不说话就突然问道:“你为什么要作出一副愁眉苦脸的样子呢?是不是你也像那些人一样认为小朗真的脑子里有病?”
谭伟赶紧缓过神来,连声说道:“不,不是,你不要瞎想,我刚才是在想别的事。”
“别的事?”郝妍一脸恍惚的神情,“还有什么事比我的孩子更重要的呢?我做每一件事都是为了他,秦朗找到我时我根本就不想回来,是为了小朗我才回来的,他是秦朗的儿子,别人可以不管我们,他却不能……”郝妍愈说愈费力,脑子思想得痛苦,口齿也笨拙起来。
“我都知道,我都知道。”谭伟想阻止她说话就不停地哄她。
可是郝妍却毫无反应,仍旧在不停地说:“我知道你们都知道了,你们肯定都知道了,你们就是故意瞒着我,你们怕我又吃药……”
谭伟一怔:“你说什么?”
郝妍说:“秦朗难道没有告诉你吗?”
谭伟想了一下,故作不解道:“到底什么事?搞得神秘兮兮的。”
郝妍望着他,慢慢说道:“为什么要骗我?你一定什么都知道了。你和那些送我去精神病院的人一样,你们都认为我脑子里有病,不相信我说的话,非要将我送进疯人院。我没有病,我那时正怀着小朗,我怎么可能有精神病呢?那些人恶毒得不让我生孩子,要我去打胎,我就说我的孩子命大,几百片药片都毒不死他,他们就说我真残忍,居然要杀掉一个胎儿。不是这样的,我没有想过让他一个人走,我要带他一起走,我是他的妈妈,我都活不下去了,他又怎么能生存下去?那些人太可怕了,非要抢走我的一切:父亲、家庭、爱人、孩子,还有我的命,为什么?”郝妍坐在那里像坠落梦魇一样喃喃自语着,脸色突然变得很苍白,嘴唇颤抖着,正在一点一点地失去血色,打量摇篮中小朗的眼神也涣散起来……谭伟一惊,立刻伸出手去扶她,手刚触到她的胳膊,她整个人便瘫倒在地板上。摇篮里正在熟睡的小朗突然发出尖利的哭泣声,谭伟大叫着郝妍的名字,扑过去,郝妍躺在他的怀里,脸色像纸一样苍白,嘴边却漾起一丝幸福的笑容,谭伟紧紧抱着她,脸贴在她冰冷的脸庞上,在她耳边一遍遍地重复着:“郝妍,你一定要坚强,你不能就这样离开我……”
秦朗已经在病床前跪了几个小时了,医生说郝妍当初服下的那三百多片药片多少都会在她的脑子里留下一些后遗症,这一次的发作就是很好的说明。秦朗那时已经说不出话来,一直都是谭伟在病房里忙碌着。医生说完后,谭伟就问郝妍日后最坏的情况会是怎样。医生摇摇头说很难说,也许调养一段时间身体就没问题了,也许后遗症会持续一辈子。谭伟听后难过地垂下头去,医生沉默了一会儿又突然问道:“那个孩子怎么样了?听说母亲服药时它还是个胎儿。”
一直跪在床前发傻的秦朗突然从地板上站起来,抓住医生的胳膊连声问道:“孩子也会受影响吗?”
医生点着头,一脸惋惜道:“其实这种情况下孩子受到的影响要远远大于母亲。”
“什么样的后遗症?”秦朗近乎在绝望地嘶嚎。
医生叹口气,轻轻甩掉秦朗的手,说:“还是先做个检查吧!”说完转身离开病房。
秦朗站在原地半天没有回过神来,后来还是谭伟将他扶到椅子上坐下,在他耳边说:“你不能这样,郝妍和孩子都要你来照顾。”
秦朗抓住谭伟的手,痛苦地呻吟着:“为什么会是这样?我做的错事却要报应在她们母子身上?毁了一个郝妍不够,还要加上我的孩子。为什么?”
谭伟无语,望着病榻上仍旧昏迷不醒的郝妍,忍不住比秦朗还痛苦地嚎叫起来。
护士抱着小朗向CT室走去,秦朗踉踉跄跄地跟在后面,谭伟带着新请的小保姆紧跟在他们身后。护士走到检查室门前转过身来示意他们不要跟进来,秦朗一把抱住小朗,贴着他的小脸不肯放手。护士说:“现在难过有什么用,哪有那么狠心的母亲,自己不想活了,连腹中的胎儿也不放过,天下还有什么事比自己的孩子更重要?”
谭伟伸手拉过秦朗,对他说:“你放手吧,你不想让小朗也像郝妍那样吧?”
秦朗慢慢送开手,护士瞥了他一眼,抱着小朗走进大门。秦朗瘫坐在走廊的长椅上,目光呆滞地瞅着检查室的大门。
一名黑衣男子站在走廊的拐角处,看了他们一会儿才转过身去向住院区走去。
郝妍一动不动地躺在床上,除了微弱的呼吸证明她还是个活人外,看起来她就像具美丽的女尸,脸色比床单还白,一头美丽的长发一直从枕头上垂向地板。
黑衣男子深深地注视着她,轻轻摘掉手套,用手轻抚着她的脸庞。郝妍紧闭着眼睛,丝毫没有反应。黑衣男子摇了摇头,俯下身子吻了吻她冰凉的脸庞,在她耳边低语着:“我不会扔下你不管的,我不会放过那些伤害过你的人,一个都跑不掉,我发誓。”说完为她盖好毛毯,转身离去。
谭伟一走进病房就对秦朗说:“有人进来过了。”
秦朗则走过去无精打采地坐在椅子里,没有回应他。
谭伟快步走到病床前看郝妍,她的脸色居然比先前红润了许多,谭伟大叫着:“不可能!”让秦朗过来看。秦朗一怔,走过来趴在床前看郝妍:她仍旧在沉睡,可是她的呼吸明显加快了,她的脸上甚至还有了表情,她在皱眉头——秦朗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他伸出手去抚摩郝妍的额头,天哪,她的体温居然提高了。秦朗回过头去看谭伟,对方冲他点着头,眼里却已是泪光盈盈。
“是谁?”秦朗问道,“谁唤醒了她?”
谭伟说:“一定是刚才来过的那个人。他一定是郝妍熟识的人。”
“是他?”秦朗恍然道,“黑衣男子?一直照顾她们母子的那个年轻男人?”
谭伟叹着:“不管他是谁,只要是能够帮助郝妍早日康复,我们都当他是朋友。”
“但愿如此!”秦朗这会儿的心思全都在郝妍的身上,对黑衣男子的好奇也没有先前那么强烈。这时护士和小保姆抱着小朗推门进来,秦朗立刻又扑向儿子。
护士说:“检查报告要过几天才能出来,耐心等待。”
秦朗从小保姆手中接过小朗,嘴里连声说道:“只要是她们母子都能平安,让我做什么都可以。”
护士瞥了他一眼,声音很轻却是很清晰:“你还是做好心里准备吧,母亲怀孕时服过那么大剂量的安眠药,孩子多少都会受点影响。”
“希望状况不要太糟糕!”谭伟叹了一句。
秦朗抱着小朗走到郝妍面前,小朗一看见妈妈,立刻手舞足蹈起来。秦朗凝视着母子二人,在喉咙深处低语道:“她们的刑期该到了,欠债还钱,杀人偿命,天经地义。”
二十
    秦朗说:“当我卑微得只是尘世中的一粒微尘时,我还有在内心深处仰望不已的苍穹,而你们总是将自己放在一个很高的位置上,那种高度一直都是汲汲可危的。你们看不见在你们的身后泥土正在松散,框架正在支离,在你们狭隘的视野里从来都只有浮华,就是它们滋生了你们的欲望,也是它们最终将你们送进万劫不复之地。”
秦朗陪了叶玫一整天,驾车回去的路上突然提出要带她去仓库。叶玫一路上都在问秦朗:“为什么这么晚还去仓库,那是郊区,一路上不是很安全。”
秦朗一边驾驶着汽车一边说:“有我在,你还害怕吗?”
叶玫打量着几乎将全身都束进黑色风衣中的秦朗,忍不住打了个寒战。对方脸上的神情比他身上的黑色还要冷酷,对面射过来的车灯映照在他脸上愈发显得他深不可测。
“秦朗,我有点害怕。”叶玫沉默了一会儿终于开口说道。
“怕什么?你又没做过坏事,只有做过亏心事的人才会心虚的。”秦朗冷冷道。
叶玫愈发感觉他今天的不对劲,从座位里直起身子,对秦朗说:“我突然想起今晚上还有一个应酬,我不想去了。”
秦朗不理会她,继续高速开车。
叶玫见他不理她,想了想又改口道:“你不是说过让我对付乔伊人吗?我想好了,我请了一个智囊团制定了一个全面打击她的商业策划书。只要是她所涉足的生意项目,我们都会介入重点打击的。”说着她转脸去看秦朗,对方的脸上仍旧是没有什么表情,她迟疑了一下继续说道:“我很了解乔伊人,她做事很谨慎,轻易不相信外人,这既是她的优点也是她的弱点。我想——”
“你是不是还准备让你那帮智囊团再做一番社会调查,然后再开个大会讨论一下。”秦朗不耐地打断她,“当你在浪费时间时,你的对手可能已开始行动,到那时打你个措手不及,最后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叶玫打量着他:“你今天很怪,到底你想做什么?”
“我不是说过了吗?我带你去仓库看货。”秦朗说着将车拐进仓库大门。
“好好的,看什么货的?我还以为你想带我开车兜兜风。”叶玫嘟囊着。
秦朗没有理会她,从车上跳下来,径直走向仓库。
叶玫犹豫了一下,从车里钻出来,跟着他向仓库走去,一边还有所顾及地四处望望。
推开仓库大门,秦朗熟门熟路地找到电闸门,提起闸门后黑漆漆的空间一下就亮堂起来。叶玫站在门口犹豫着是否进来。秦朗见身后没有动静,回头对她说:“你现在是不是很怕我?在我的印象里你总是很爱我的,如果我没有感觉出错的话,为了我,你可以跟多年的好友反目成仇,我真的很感动。可是你现在这个样子倒令我对自己怀疑起来,我想如果此刻是乔伊人站在这里,她一定会毫不犹豫地跟着我的,一步不离。”
叶玫勉强地冲他笑着:“瞧你想到哪里去了?你多心了!”一边慢步走进来,一边还在回头看。
“你在看什么?”秦朗一直盯着她。
“没有。”叶玫慌张地说道,“我就是不太习惯这里。毕竟我平日里很少到这里来,尤其还是晚上。”
秦朗从怀里掏出一只烟,衔在嘴上,浑身上下四处找火。叶玫见状立刻从手提袋里掏出打火机走过去为他上火。秦朗接过火猛吸了几口,然后慢慢抬起眼睛打量她:“你怎么还是这么害怕,手都在抖。”
叶玫收起打火机说:“我为什么要害怕?难道我还担心你?”
秦朗用眼角的余光斜睨着她,唇边漾起一丝怪异的笑容。叶玫紧盯着他问道:“你为什么要这么笑?”
秦朗看着她:“你好像很敏感。”
叶玫忍不住又去打量四周,这间仓库堆满了广发贸易库存周转的各种货物,其中就有近期刚拿下代理权的国际一知名品牌化妆品,这是广发贸易近期最重要的商品推广计划:全力运作该品牌化妆品在本市的推广销售。
秦朗走到一货箱前看了看,又用手指敲敲,然后转向叶玫:“你知道这里是什么吗?”
“不是化妆品吗?”叶玫疑惑地看着他。
秦朗不置可否地笑着:“你就那么信任你的下属?还有那些花掉你大把钞票的智囊团?”
“什么意思?你是说——”叶玫愈来愈迷惑,走过去仔细查看货箱,“这批化妆品昨天才从海关提货入库的,有什么问题?”
秦朗撕破外包装一角,从里面取出几瓶滋润液,对她说:“这些没问题,就算是假冒伪劣产品,最多也就是女人脸上多长几个疮。”
叶玫一言不发地注视着他,不知道他的葫芦里究竟在卖什么药。
秦朗将滋润液扔到一边,又从箱子里翻出一套化妆品礼包小心翼翼地捧到叶玫面前,在她的眼皮底下一件件地剥去礼包的层层包装,然后又一件件地将礼包中的化妆品打开,摇的摇,晃的晃,最后又随手扔到地上,乳液、粉脂、精华素、各种膏体浑在一起,在地面上像条肆意扭动的蛆……
叶玫终于忍不住发出声音:“你到底想要做什么?”
“你的性子很急啊!”秦朗慢条斯理地说着,继续着手中的动作:将所有的化妆品都拆开过目,不放过任何一个细小处。
“那里面会有什么?”叶玫似乎看出了什么,走近他。
秦朗终于从一个精美化装盒的夹层里取出了一小袋白色粉末状的东西。
“这是什么?”叶玫惊恐万状地叫着,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化装盒里怎么会有这种东西?
“你看不出这是什么吗?”秦朗扔掉化装盒,用两只手指夹着那袋白色粉末放在叶玫的眼前晃动着,“我知道像你和乔伊人这种女人虽然玩心很重,却不会轻易碰这种东西,因为你们爱自己胜过爱任何人。我告诉你这是什么——是毒品,道上俗称白粉,你又在发抖了,告诉我你害怕什么?好吧,让我猜猜——”秦朗边走边说,“你现在一定在想白粉怎么会跑到你的货物里?是谁在害你呢?乔伊人?还是你的下属?或是你另结的仇家?你在心里掂量着到底是谁在害你,要将你置于死地。会是谁呢?我也在替你想这个问题,怎么?你不相信我?你肯定在想我怎么会知道这里有毒品?是啊,我怎么会知道的呢?我天天与你形影不离,我的一举一动都在你的视线里,我怎么会有时间在这里放毒品。我做不到,可是有些人却做得到,她究竟是谁呢?再让我帮你想想,是乔伊人,一定是她,因为只有她才可能这么恨你。我要恨你我就会离开你,我不会冒险藏毒陷害你。她比你动作快,你懂吗?笨女人,若不是我念及旧情带你到这里看货,明天的这个时候你可能就在警察局被问话了。”
“你说的都是真的?怎么可能呢?她就那么恨我?”叶玫瘫坐在货箱上,摇着头喃声道。
秦朗冷眼打量着她,唇边的笑意更深了,他两手插在风衣的口袋里,将脑袋缩进竖起的衣领里,靠在货箱上,悠闲地前后晃动着身体。
“看起来你很开心,为什么?”叶玫突然恶狠狠地转向他。
秦朗斜睨着她:“我说过,在我眼里你和乔伊人都一样,让我抱着你们哪一个睡觉都无所谓。反正寂寞的不是我。”
“你真把自己当作一个供女人寻欢作乐的玩物?”叶玫冷笑道。
秦朗转过脸去看她,然后又转过来,脸上平静得没有一丝异样。
“你完了。”叶玫心灰意冷地垂下头,半天才慢慢抬起头有气无力地说道,“你究竟想怎么样?”
秦朗伸长脖子去看仓库房梁上一只胆大的窜来窜去的耗子,砸着嘴:“瞧瞧那耗子,只要身后有可藏身的屏障,连人都不会放在眼里。人就是可悲,你们当我是玩物,我也没当你们是人,我还有可能是那只耗子,闪一下就有藏身之地,而你们走投无路时就是搬出你们所有的身家也无济于事。为什么?你们肯定比我更清楚答案,只不过你们从没有认真地面对过它。我就不同,当我卑微得只是尘世中的一粒微尘时,我还有在内心深处仰望不已的苍穹,而你们总是将自己放在一个很高的位置上,那种高度一直都是汲汲可危的,你们看不见在你们的身后泥土正在松散,框架正在支离,在你们狭隘的视野里从来都只有浮华,就是它们滋生了你们的欲望,也是它们最终将你们送进万劫不复之地。”
叶玫一遍遍地打量他,一遍遍地确认眼前这个充满杀气的男人究竟是谁。他一直在对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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