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沐风心道:你不是也没睡?
“你进步真快,一个晚上就提高到现在的程度,佩服。”冰灵并没理会沐风的冷淡,继续打着字。
沐风觉得有些奇怪,自己第一次打雪,这个女孩子怎么知道?难道她始终在身边看着?转念一想,她是否看着我,看了多长时间,又关我什么事呢?何必费心去想。轻叹一声,退出了雪战的界面。
※※※
第二天,为了提高水平,沐风还是用同样的名字出现在同样的房间里。他做好了激战的准备,可就象第一天被群殴那样出忽意料,今天,居然没人攻击他?他试探的打了一下昨天的对手,那人躲闪着,转到了一边,并无还手的意思。对手的回避政策,让沐风不好意思再穷追猛打。百无聊赖的在战场转了一周,除了些菜鸟的零星攻击,居然没有一个高手理他,俨然被认同为高手联盟一分子了。
“嘿,哥们,有本事别装菜捣乱,来单挑!”是昨天的那个黑客在对他说话。
“什么叫单挑?”
“倒!你是真不知道假不知道?单挑就是一对一的打!”
“好,来单挑。”来雪战的第二天,沐风就这样开始了他的首次单挑。
黑客不愧是经验丰富的高手,移动灵活,子弹凶狠,只几个来回,就把沐风打倒在地,血都没有少一点。昨天已经能打过他,可今天为什么又不成了呢?一定有原因!沐风自问,头脑紧张的思索着,回想着。昨天打的几乎都是遭遇战,所以一般距离很近;而今天呢,他好象使劲在拉开我们的距离,每次我打他的子弹都落空,而他的子弹总是能准确的打到我身上?为什么?对!因为他没有打我的落脚位置,而是打了我的移动方向,也就是说,是我自己走到了子弹上!而且,两个人的距离越长,移动越快,子弹打到对方的提前量就该越大!想明白这些,沐风变的胸有成竹了。
“再来!”沐风长眉轻扬。
第二回合。对手还是飞速移动着,子弹如阵阵雨点,纷飞如织。沐风昨天曾经仔细观察过他的步法,所以今天也不多做试探,几个佯装的移动后,忽然一个坐定,子弹排山倒海的封堵了对手的移动路线,黑客措不及防,没来得及还手,在疲于奔命中血掉光了。
“再来!”轮到黑客说再来了。
第三回合。沐风发现黑客已然有所顾及,明显放慢了移动攻击的速度。两个人都虎视眈眈的窥视着对手,摸索着对手的节奏,伺机进攻。好,你慢了我就快。沐风忽然改变了打法,走出单发点射的小步,快步。这是他昨天从一个对手身上学来的。那黑客也是经验丰富的老手,待沐风走了两步,判断出他的节奏,就向沐风的移动方向发出一排密集的子弹。其实,这正中沐风下怀。他走的小步,目的并不在打人,而是引诱对手停下来进攻。现在看到黑客果然中计,就立刻站定,让路上的陷阱落了空,同时朝他的落脚点发出一串雪球。雪战单挑,关键是抢得先机,这一回合,沐风又赢了。
而后,两个人也不说话,重新战到一起。沐风此时已经完全放松。他清醒的观察着对手的移动,停顿,或打点,或打线,凶狠准确的一浪浪进攻如暴风骤雨;同时,自己飘忽不定的走位和难以捉摸的节奏变化,更让对手的进攻无功而返。打了十几个回合,黑客躺在地上不动了。
“晕!你到底是谁?这么厉害?有没有用什么软件?”
沐风无心回答这些无聊的问题,转身就走。
“喂,别走!”黑客还是不死心。“昨天,你总是在快死的时候,能及时吃到蓝血,这也太巧合了吧?你到底用了什么软件?”
沐风听了黑客的话,蓦的心中一动。昨天,因为自己始终忙于激战,根本没工夫去想别的。今天给他提起,也觉得事情有些怪异了,难道真的是好运气?沐风解嘲的笑了笑,也许,雪战有个善良的幽灵在暗中帮助自己吧;或许,那就是卿苑的在天之灵保佑?卿苑……想到卿苑,微笑一下凝滞在脸上,每次不经意带出的现实,都让沐风的心感到尖锐的刺痛。
“你这人好怪,每次刚出来,就象个菜鸟,可是打一会,又厉害的不得了。你是不是换人了……”黑客也不计较自己的语法错误,不停的说着。
“我现在的水平还算是菜鸟吗?”沐风忽然莫名其妙的问。
“啊?你要是菜鸟,那我们都别混饭吃了!绝对高手啊!”黑客大呼小叫,很夸张的回答着。
“谢谢你。”沐风退出了房间,深深的吸了口气,用颤抖的双手输入了那个圣洁的名字。从现在起,卿苑,我要用你的名字打分了。我发誓,你会成为雪战第一。
※※※
沐风的生活从此就象个单一枯燥的循环:上班,吃饭,上网,睡觉。他从不多说一句话,不开一个玩笑,甚至脸上很难看到笑意。在同事惊异的眼中,他变成了疯狂工作的机器人。因为白天,只有疯狂的工作,才能抑制他疯狂的思念。没有人知道原因,沐风顽固的闭锁着自己的心扉,驻守着只属于两个人的回忆。晚上,当他使用卿苑的ID在雪战快刀切菜的时候,他仿佛又重新拥有了她,那曾经是她的一部分生活,如今被他延续着,仿佛他在延续着她的生命,这感觉让他有如吸毒后的幸福沉醉。他不则手段的珍惜,保护着那个ID,仿佛就是卿苑本人,他不要让她再受到任何伤害。他的战绩,辉煌得不可思议,往往打死一千多人,自己也不死一命,是名符其实的打分机器。因为,他倾注在雪战中的,不仅是全部的心血,更是全部的生命。
第四章 搏杀
一个星期过去了,沐风的分数火箭般攀升着。他象一匹孤傲,饥饿的狼,不知疲倦的在乡间雪野游荡、觅食。偶尔,他也会静静的坐在角落,冷眼看着别人如潮的欢声笑语,恍如隔世。其间,不时有卿苑的朋友,热情的凑过来打招呼,可得到的回答始终只有一句——我是卿苑的朋友,不会更多。他们不知道,就是那平淡的几个字,已然让沐风心中隐隐做痛。
※※※
又到周末了,是切菜的好日子。
“哈哈,终于找到你了!”正在鏖战的沐风被一个陌生人打断。
沐风以为又是卿苑的朋友,便停下来,依老法打发了事。
没想到,那人听了,却显的更加兴奋:“没错!找的就是你!你是卿苑的老公吧?”
话语象尖刀一样,霍然把逐渐愈合的伤疤重新戳开撕裂,没有防备的沐风感到一阵揪心的痛。
“滚!我和她的事,跟你没有任何关系!”
那人显然吓了一跳,半天没有说话。许久,才小心翼翼的继续:“我们往日无冤,近日无仇的,别这么凶好不好?我是黑客,还记得吗?辛辛苦苦找了你一个星期,没想到下场这么惨。:(”
黑客可怜巴巴的语气,让沐风冷静下来。“对不起,我不该骂人。”
“嘿嘿,没什么,只要你告诉我用的什么软件,就是天天骂我一顿也认了!”
无聊的问题。沐风懒的再说什么,撇下黑客,重上雪场厮杀。
“喂,说句话呀,怎么能这样对朋友……”
沐风开始寻找切菜的对象。
“……好,就算我们不是朋友,可打了两天,好歹也是熟人吧……”
沐风已打倒两只菜鸟。
“……哇,真不理人啊!怪不得别人都说你是冷血动物、杀人狂!哼,要不我一眼看出,你不是女的……”
沐风又在搜索着新的猎物。
“靠!”
沐风的冷漠,终于让黑客忍无可忍。他冲过去,愤怒把的雪球一古脑砸向沐风。可是,此时的沐风,技术比一周前更加成熟,经验也更丰富:利用地形优势,打分同盟的协助,从容不迫的和黑客周旋着。相比之下,黑客就没那么幸运了。换了陌生的名字,不仅没有了朋友的协助,还有随时被偷袭的危险。此消彼涨,他们的每次交锋,都以黑客的惨败告终;而沐风,甚至血都不少一滴。
黑客气晕了头,再爬起来,只要子弹够的着,动也不动,疯狂的向沐风扫射,想和他拼血。暗忖:老子死十条命,也总能换你一条吧!沐风马上看出黑客的意图,并不进攻,巧妙躲闪着;其他人的一阵乱枪,把越来越象菜鸟的黑客更快的打翻在地。而最让黑客七窍生烟的是,多少条命换来对手掉血,可不时在沐风周围神秘出现的蓝泡泡,恶毒的让他的努力前功尽弃!
“小子,你作弊!有种等着!”黑客叫嚣着走了。
※※※
过了不大一会,四,五个人拥进房间,身上都带着醒目的“十字狂澜”标志。常玩雪战的人知道,十字狂澜是个臭名昭著的组织,专爱捣乱群殴。而其中,不乏雪战的一流高手。房间里,一些打分的玩家,悄悄退出了。
沐风也注意到这些人来者不善。果然,十字狂澜一见沐风,就围追堵截,一路追杀过来。
只交手几个回合,沐风发现对方的确实力不俗:其中一两个,就是单打,他也没有必胜的把握。子弹如雨幕般在沐风身上身边交织着,沐风借助地形,障碍,边打边退,吃力抵挡着。
虽然沐风不是个轻易认输的人,可是卿苑的ID给这些混蛋们群殴,他又怎么能不心疼?换个ID再和他们斗?他考虑着。
“不要换名字,我陪你一起打他们。”冰灵不知从哪冒出来,悄悄对他说。
“哦?”沐风微微有些诧异,她怎么知道自己的想法?
对沐风来说,冰灵这个名字并不陌生,而且颇有些神秘色彩,记得第一次见面,她清楚的了解沐风的情况,就让他大吃一惊。后来碰上,可能由于沐风的冷漠,她再没说话,但沐风始终能感觉到她的存在:她总是整晚一动不动的坐到房间一角,默默的看着周围激烈的厮杀,好似坐禅入定的老僧。不知是巧合还是冰灵刻意的追寻,沐风几乎每天都能碰到她沉静的身影,可从来没见她打过雪战。
看沐风还在迟疑,冰灵继续道:“我明白,你珍惜这个ID。可我还知道,ID原来的主人并不在乎战绩分数;她喜欢的,只是和高手们过招。如果她在,是绝不会退缩的。”
从另一人嘴里,了解卿苑以前不为人知的一面,让沐风对冰灵充满了感激。“你是她的朋友?”沐风终于打破了以往的沉默。
“是。”
“可你知道,是她让我帮她打分的?”
冰灵迟疑片刻,“也许,这并不是她的初衷吧。”
疑问在沐风脑海中盘亘,冰灵的话是真的吗?如果是,卿苑为什么要在信中那样写?
她的初衷又到底是什么呢?沐风还要再问,却被冰灵的话打断了。
“好了,别说了,起来打吧。”
沐风这才发现,房间里其他人已经走光了。十字狂澜正起劲的叫骂着,激他应战。沐风豪气顿生。臭小子们,来吧。就让我为卿苑的荣誉而战!
本来抱着必死的决心,沐风重新回到雪场上搏杀。可是打了一会,他忽然发现刚才的想法落了空——自己完全成了摆设!他坐在那,呆呆的看着冰灵——如同经过精确计算一般,在密集如织的子弹网中穿梭,居然毫发不伤;而一旦有了短暂的机会,她会以快的匪夷所思的子弹,眨眼间使对手重创,并继续游弋,把追身的子弹纷纷甩在脚后。五个对手,围着她狂轰滥炸,但接连被打倒的,却是他们自己!
战斗持续的时间并不长,十字狂澜的人又一次相继躺到了地上,没有人再起来。没有了呼啸的雪球,战斗的嘈杂,雪场上一片死寂。
“她不是人,没有人能打成这样!”不知谁说了一句。之后,一切又恢复到初始的安静。
另人毛骨悚然的安静……
第五章 没有IP的ID
“不可思议!”沐风从惊愕中苏醒。
“情理之中,”冰灵轻轻的笑着:“因为,没有人比我的网速更快,没有人的手比我的意念更灵敏。”
尽管她的话让沐风似懂非懂,可沐风却无意追问——这并不是他所关心的。
“你刚才说,卿苑的初衷不是打分,那她为什么又让我帮她呢?”
“为什么要问我?”冰灵反问。
※※※
“是感觉,我感觉你了解她。她的一切,对我来说都太重要了。求你,告诉我。”沐风恳求着。
冰灵沉吟了许久,许久,才缓缓的说道:“这世界上,有一些原本非常幸运的人,他们素质优秀,能力出众,做一切事情都会得心应手;可正因如此,没有经历过挫折打击,他们的内心,其实并不象外表看上去的那样坚强。”
沐风静静的听着。
“当灾难来临的时候,他们甚至会比普通人更加敏感,脆弱。旁人唯一能做的,就是在最痛苦的时候,给他们一些希望,一种寄托。”
不用再多说了,聪明的沐风恍然大悟,他明白了卿苑的苦心。她在预感到噩梦般的结局后,想到的还是他!她怕他做出梦中的傻事,所以才杜撰了她的愿望,让他来帮她实现,让他不得不坚强的活下去。她知道,只要她求他做的事,他是永远不会拒绝的。卿苑,卿苑……你为什么要对我这么好?爱与痛在心中缠绕纠结,无处宣泄;胸口堵的难受,如同要爆炸一般。沐风双眼涨痛,布满了血丝,却欲哭无泪!
“对不起,我令你难过了。本来我不该说的。”冰灵幽幽叹了口气:“既然你了解了真相,就不该再折磨自己,振作起来好好的活下去,才对得起她。”
“你是谁?你为什么这样了解我们?你到底是谁?你是谁?你是谁?……”
沐风疯狂的打出一连串发问,可再没有回音。屏幕上只出现冷冷的一句话:很抱歉,聊天对象“冰灵”不存在。
沐风呆呆的盯着计算机,觉得自己要崩溃了。
※※※
“你认识那个女的?”一个十字狂澜问道。
“不。”沐风几近麻木的回答。
“她是幽灵,网络幽灵。”在网络那边的屏幕前,黑客没有发觉,自己打字的手在颤抖:“因为,她没有IP!”
※※※
难道她是卿苑?这个念头闪电般出现在沐风的意识中。只有她,才会如此了解自己,说出刚才的一番话。可是,这世间真的存在幽灵?沐风的心乱成一团。尽管情感上,他多么愿意相信,那是卿苑的幽灵,可理智还是让沐风否定着这个结论。此时,疑问使沐风清醒了许多。
“你怎么能查出对方的IP?”
“嘿嘿,没看到我的名字?”黑客颇有些得意的说:“我叫黑客,这个名字也不是白起的。任何人只要玩网络游戏,就要把记录自己IP地址和其他相应信息的数据包发送到服务器,服务器再传递给其他玩家。这样,各个玩家才能发生相互作用,比如说,我打死你,或者你打死我。如果破译了雪战的客户端程序,对手攻击了我,我就能捕捉到他的信息,从而知道他的IP,操作系统,发送端口。所以,你就是换了名字,我也能照样找到你,因为你和卿苑IP的前三位都相同。再加上你们身边同样神秘出现的蓝血,更让我确信无疑。哎,当时一直以为你用了什么软件,可现在,我知我错了,解释只有一个……”黑客感到不寒而栗,没有说下去。
沐风何尝不明白,这个解释是什么?他还需要证实。
“你说看不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