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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问:“为什么,为什么要这样画?”
他醒悟过来一样:“是神在牵引我的画笔,这预示着你怀的孩子也许不是我的。我太愚蠢了,我以为你真的会一心跟了我。”
4个月后他们发生口角,他照例掐住她的脖子。她张大眼睛:“你再用力一点掐,如果你是男人的话。”
他加大了力度,直到她再不能发出喘息声。然后,他摇晃着她的尸体大声问她:“你为什么吝啬给我一个解释?那天来我们家的男人,他到底是谁?为什么你不解释?你们有没有做对不起我的事情?”
他开了房门,对邻居说:“我把老婆弄死了,你告诉我,那天来我家的男人到底是谁?”
画家被判了死刑。
少年狼一出生就没了父母以及双胞胎弟弟。他在邻居和亲戚的施舍下长大,一位姓李的叔叔每学期固定给他交一次学费。读高二那年,别人跟他说,李叔叔出车祸死了。再有人告诉他,其实李叔叔就是当年被画家误解为妻子姘头的那个男人。
第28节:为爱走天涯(4)
“那他到底是不是?”
“不,当时老李是新调任的户籍民警,那天,他拜访过我们每一家,包括你家。也许你母亲长得漂亮,人又和善,他就多逗留了一下。见你父亲回来,难免胆怯,忘记该和男主人打了招呼。那时候,老李多年轻……”
少年狼问我:“假如你是我母亲,你会对我父亲解释吗?”
“不,我也不解释。丈夫对妻子应该有最起码的信任!”
“要是解释一下,就可以挽回多少东西!”
“这次不相信,我解释;下次他又会怀疑,我还要解释!我难道要活在这样没尽头的解释里吗?”
“子夜……”
“狼,女人也需要尊严。即便曾经是妓女,即便曾经人尽可夫,可是同样要尊严!你们男人总把女人想得很低微,觉得女人的尊严要在男人的尊严之下,先服从了男人!”
“子夜,要是子牙看到你躺在我怀里,你也不去解释吗?”
“我只是在找合适的机会告诉子牙我们的关系,可是一直没找到……”
“你说谎……你是分不清楚你到底爱谁多一点!”
“别逼我!狼!”
“是你自己在逼迫自己,你不够狠心。”
一个月后,24岁的林子夜带着21岁的少年狼,坐上了从北京到新疆的火车。
别人对方子牙说:“少年狼带着子夜私奔了,你没老婆了。”
他们错了,是子夜带着少年狼私奔了。
5
我决定帮助王克克,先从改善她的体形做起。子牙对我这样的举动多少有点不屑,少年狼则感兴趣得多。我先托朋友给王克克找了个网站编辑的工作,很轻松,相对来说,工资也低一些。工作内容就是每天8小时坐在办公室的电脑前,摘录点有意思的奇闻逸事,经过自己的改动,再发到公司的网站上。大材小用了,委屈了王克克。
子牙觉得回S城是王克克最好的选择。要是想回去,张凉离开北京去法国后,她就会回S城了。为什么这样辛苦也要留下来?要是我没猜错的话,她是想找回张凉丧失掉的尊严。
也就是那个时候,我认识了另外一个朋友梦都。
梦都看到我的时候,吓了一跳。传闻中的林子夜只是穿一件红色睡袍就出来见她了,仿佛头发也没来得及梳理。其实我连一件像样的首饰也没有,寒酸无比。很少出门,不懂得和人打交道。对着装的要求很有意思,没钱的时候,向往高雅和贵气,要整洁和舒适。有了些钱,却连买衣服的时间也没了,打扮自己成了一件奢侈的事情。
我说:“你好,我是林子夜。”
这个时髦的女写手,不自主地往后退了一步,但出于礼貌还是微笑着打着招呼:“子夜,你好,我是梦都。”
她真好看。尽管谁都看得出来她经过了一番刻意的打扮,才有了光彩照人的效果,可是她的确要比我好看。
子牙从房间里出来,然后伸出他的手:“梦都,我看了你的文字,很不错。我是方子牙……”
梦都显然对子牙很有兴趣,林子夜屋子里的男人,倒要比林子夜顺眼得多。子牙穿了淡黄色的毛衣,白色西装裤,身材适中,皮肤白皙。他真像个养尊处优的公子哥,眉眼里又透露着成熟韵味。
不多时,少年狼也闯进客厅,他笑着坐到我身边:“子夜,你又熬夜了吗?为什么还不去睡觉?先去洗澡,然后睡觉,好吗?”
梦都张大眼睛看我,要我一个明确的表示——这两个男人哪个是属于我的。
我随手拿了把梳子,把头发盘好,什么也不说。
子牙拉了我的手:“橙子你去休息,我和梦都谈,是不是她那部稿子的事情?”
“是的,我的稿子……还希望林姐多给意见?”
“你多大?”我问她。
“我24了,林姐。”
我没再说话,慢慢走回房间,开始照镜子。这年,林橙子20岁,林子夜22岁。不管怎么说,都不会成为梦都口中的“林姐”。
这时候已经是冬天,除了子牙,谁都不知道我们在春天造下的罪恶。这一年发生很多事情,遇到几个人,比如少年狼出现在夏天,王克克出现在秋天,梦都出现在冬天。他们都不知道,这年的春天,我怀上过子牙的孩子。
我们没有以前那么贫穷了,可是一旦怀孕,我还怎么写字呢?我不写字,怎么能够生存呢?子牙说:“咱们是为钱走天涯,等有了钱,我们就不要那么辛苦了。橙子,我们的孩子应该生活在安稳的环境里。”
我想说,我是在为爱走天涯。但我把话吞咽下,马上拿了包,拉起子牙:“走吧,陪我杀人去!”
“啊……”
“杀死咱们的孩子。”
第29节:瘟疫在蔓延(1)
第七章 瘟疫在蔓延
你们携带着病毒,东奔西走,颠沛流离。
1
在A城开往北京的火车上,子牙和我一起盘算未来。
首先,子牙的处女作要出版了,到时候少不了名利双收。同时,他一到北京,就可以去那家杂志社上班了,我们的生活有了起码的保障。其次,我也可以继续写字,说不定真的能出本书。到时候,我们的手头就宽裕多了。最后,等我们有了足够的存款,就能结婚生孩子了。子牙还说,要带我回他的老家,然后就一直在那里生活,我们会不离不弃,相伴终老。
他很少提及家人,我也不问。但是,缓慢行驶的火车和漫长的旅途,让他有了倾诉的欲望。他描述起了家乡的景致,那是个南方小镇,气候温润。可是,他对家人仍然只是一笔带过。甚至没对我承诺,等我跟了他回家乡,应该带我去见见他的父母。
每个月接受他汇款的,不是他的父母吗?不是他一直在支撑着一个家庭的生活吗?可是为什么,他不愿意提到他们呢?
疑问归疑问,和很多恋爱中的女人一样,爱上了一个男人,他身后的一切都不重要。子牙握着的是我的手,不就行了吗?我们还有未来,不是吗?
火车是如此的拥挤,幸好我们还有座位。很多乘客是一路站到北京的,或者干脆铺了报纸躺在过道上,貌似一具具没声息的尸体。
我们的对座是一对去北京旅行结婚的年轻夫妻,甜蜜地依偎着。他们分发喜糖给邻近座位的每个乘客,还有乘务员。我吃着喜糖,傻傻地笑着。
夫妻俩问子牙:“你们也是去北京旅行吗?”
“我们是去工作。”
“真的啊。”憨厚的新郎竖起了大拇指,他的新娘子冲我笑了笑。
上厕所成了一个大难题,我们必须穿过过道,才能到达车厢另一头的厕所。可是过道上都是人,站着的,坐着的,蹲着的,躺着的……林林总总。我不安地摇晃着双腿:“子牙,子牙,我要上厕所,实在憋不住了。”
子牙说:“没问题,我们杀过去!”
站在我们座位旁边的一个中年男人有点奸诈地笑道:“我就说坐火车不能多喝水嘛,像我,我就一点水都没喝。小姐,你能憋还是继续憋吧,厕所是我们这些没座位的可怜人最好的座位啊,早就被占领了!”
子牙拉起我的手,我们钻进了人满为患的过道。
“借过,借过……”子牙大声嚷嚷着。
那些人很不情愿地挪开自己的屁股,朝我们翻白眼,我则一路陪笑脸:“对不起,对不起。”
不知道是谁碰了下我的胸部,我也管不了了,只是拼命要往前挤。子牙牢牢抓住我的手:“橙子,别怕,有我在。”
别怕,有我在。
很久后我跟子牙提起这段做火车的故事,以及他说的那句“别怕,有我在”,他问我:“那么肉麻的话我说过吗?”
我摆着手:“大概是我记错了。”
然而,在当时,他握着我的手,的确这样说过——别怕,有我在。
我们跨过了几个躺着不愿意起来的人,我还踩到了谁的手,那个人睁了一下眼,很快又闭上。厕所在望,我也顾不得那么多,连道歉也不想说了。
果然,厕所早被占领,一带农民装束的夫妻带着4个孩子,或站或蹲,一律凶巴巴地盯着我们。那表情仿佛在告诉我们,来上厕所的人多了,没什么好希奇,他们一家人照样霸占。
几个孩子穿着陈旧,很瘦小,3个女孩,1个小男孩。大一点的那个女孩拉拉母亲的衣服,又拉拉父亲的衣服,大概是借此壮胆。看这对夫妻的摸样,他们应该是去北京打工的农民工,
第30节:瘟疫在蔓延(2)
子牙说:“大哥,麻烦下,我女朋友要用一下厕所,很快的。”
他装没听见,“哼哈”了一声。
我急的要死,顺势拿出烟,不耐烦地抽起来。
刚才还一脸强悍的男民工转了视线,眨巴着眼睛看我的烟。我把剩下的烟塞到他手里:“大哥,帮个忙。”
就这样,我用半包烟换来了使用厕所的机会。不然,真不知道要费多少口舌。
后来,我好象还把刚刚得到的,还没吃完的喜糖分给了那几个孩子。
民工夫妻一直说着:“那怎么是好,怎么是好……下次你再来上厕所哈,下次再来。”
我在心里说:“我渴死也比憋死强,是再也不要上厕所了!”
子牙大笑:“橙子,还是你有交际能力嘛。”
他抓紧了我的手,又一次钻进了拥挤的过道。我喜欢子牙手心的汗水,潮湿的感觉,带着几分甜腻气息。
火车别停,求你别停,我怕你一停,一切都会改变。
2
说说人生观吧。
诚然,这是个凝重的话题。有人是为了钱,为了权,也有人为了爱。爱分许多种,大爱或者小爱。我是那种追求小爱的人,所以胸无大志。
而钱和权,有致命的打击和摧毁的力度,也能成全我们的欲望。
火车上的我们没钱,应该说没多余的钱。穷人和富人的区别在于,穷人的钱算得很紧凑,一分一毫都可能联系着生存。富人有剩余资产,可以去做自己要做的事情,而不用为衣食住行担忧。
我的皮夹里有5000块钱,裤兜里有20块零钱,这是子牙和我的全部身家。聘用子牙的那家杂志社,需要他先交3000块的工作保证金。还有2000块,用来支付房租以及填充我们的肚子。子牙不是一去上班就能领取薪水的,他那本小说的稿费也要几个月后才能拿到。
皮夹很廉价,我把它放到背包里,又把背包搂在胸口,或者放在双腿。这样一来,谁都看得出,我的背包里装着贵重的东西。可当时的我只是觉得那些钱比我的命重要,对子牙而言,这5000块是他敢闯荡北京的勇气。我要做的是护住他的勇气,如此而已。
对座的新婚夫妻买了盒饭在吃,餐车在我们面前做了少顷停留,子牙摇着头:“不,我们不买。”
吃饭的时间总是在不知不觉中到来,但是子牙和我除了吃方便面就是啃咬饼干。为了减少上厕所的次数,我连方便面都不敢吃了,一味啃饼干,不愿意喝水。
香气四溢的盒饭挑逗着我们的胃,白米饭上覆盖着绿绿黄黄的素菜,大概是青菜豆芽之类,另外还有油光发亮的红烧肉块。我听到了自己咽口水的声音,转过脸去看窗外。接下来,我听到了子牙肚子里发出的轰鸣声,方便面和饼干总是那么容易消化的。
我们都饿了,我们又饿了。
餐车再次经过我们面前,列车员亲切地微笑着。
我轻声说着:“小姐,我想买份盒饭。”
子牙抓紧了我的手,冲我摇头,提醒我不要乱花钱,我放开了喉咙:“小姐,我想买份盒饭。”
“好咧,一份10块,味道错不了!”列车员顺手递过盒饭。
我掏出裤兜里的20块钱,抽出一张10块的放到她手上。
我把盒饭放到子牙手上:“你吃吧。”
“不,橙子……咱们不该买盒饭。”子牙别扭地低下脑袋,活像个做错事情的孩子。
“就买一次,好吗?再没下次了。”
“我……对不起你,橙子,我对不起你。”他俯在我身上,久久不肯起来。
等我们决定一起吃掉那份盒饭的时候,它早就冷了。青菜和豆芽都无精打采的,红烧肉块也结起了白色油粒。子牙把米饭和菜一口一口喂到我嘴里,我的泪水就那样流下。
“没出息,有的吃还哭。”他笑着说。
“你也吃……”
我拿过勺子给他喂饭菜,他慢慢咀嚼着:“其实没什么好吃的呀,方便面和饼干比这卫生多了。”
第31节:瘟疫在蔓延(3)
“对,下次我再也不买了,再也不了。”
“这就乖了,不许再乱花钱哦。”
夜晚,火车上看不到窗外的景色了,唯有漆黑一片。子牙拿厚衣服包住我,揉着我的腰背,怕坐太久了,我会淤血。我沉沉睡去,安稳而踏实。睡梦中,感觉到子牙的存在,他不曾离开。我们应该可以在一起,过去,现在和未来,我们都应该在一起。
我第一眼看到的北京的天空是蔚蓝色的,连云朵都很干净。天高高的,空气虽则浑浊不堪,但是有热闹的气息。但是,我感觉到了压力,以及来自四面八方的特殊的味道。想到了瘟疫,要是在人群里散发病毒,那该是如何的难以收场。貌似一场流感,又没有任何的药物能够控制。我们携带着病毒,东奔西走,颠沛流离。
我们下了火车,奔向出站口,很多的人,大家拼命往前走。一个女人下了火车,在站台看到她的男朋友。然后,他们在汹涌的人流里接吻,旁若无人。我示意子牙看那对热烈的情侣,子牙只是转了一下头,笑了笑。
要是有天我们分离再团聚,子牙,你会那么热烈地亲吻我吗?我会的,起码我会。子牙,我一定会。
但我没把心里想的说出口,也笑了笑。
“橙子,等下你注意看啊,来接我的那帮哥们会举块牌子的,上面写着我的名字。”
“哦。”我心不在焉地答应着,护着我的背包。
快出站了,我看了一块牌子,上面赫然写着:欢迎子牙携夫人来京!
我“吃吃”笑着:“子牙,子牙,你快看。”
3
那天,我认识了小赖、烟鬼和风声,他们是子牙的好朋友。
举着牌子的是小赖,他理了光头,眼睛细长,鼻子很小,嘴巴却大得出奇。他的两边站着烟鬼和风声,烟鬼很瘦,风声却很胖。子牙把行李放到地上,和他们一一拥抱。
“来,介绍下,这就是我的夫人林子夜。”子牙指着我,我不安地站在一边,紧抱着背包。
他们三个报了自己的姓名,小赖要和我握手。
“我是小赖,小赖的小,小赖的赖。”
“是赖皮的赖吧。”子牙在旁边笑起来。
烟鬼一个劲地抽烟,风声阴沉着脸,似笑非笑。
“子夜,你上贼船了,子牙根本不是什么好玩意。你现在还来得及啦,快跟了我吧。”小赖抢过烟鬼手里的烟,妄自抽起来。
烟鬼无奈地掏出烟盒,已经空了。
子牙对我说:“橙子,给我100块钱,我去买点烟。”
我打开背包,一阵的心慌,无法抽出我的手。我索性把背包摊到地上,又把里面的东西都倒了出来。没有,还是没有找到皮夹。
子牙蹲到我身边:“丢了吗?钱都丢了吗?”
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