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鸳鸯枕-第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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卿语一见到这等情况,也跟着蹲下来,帮忙收拾一地的狼籍,连声道歉。 “对不起,我不是有意吓你的,你有没有受伤?”
这下那绿衣女子更讶异了,两眼瞪的老大,直勾勾地望着她,好似在看什么稀奇的事物一般。
卿语笑了笑,偷偷扮个鬼脸。“你别怕,我不会去告密的,如果有人责备你,你就说是我不小心弄破的。”
话一出口她马上就后悔了,这里根本不是她的地盘,她哪有什么资格这么说,但仍然维持笑意,安慰着吓坏的女侍。
她猜,这里的主子是不是常会凶人,不然小婢女怎会因打破一个碗盘,就害怕的直打哆嗦?
绿衣女子脸上慌张的表情,渐渐被浅笑所取代,她伸出掌心轻拍卿语的手臂,指指地上的碎碗碟,再指指自己。
卿语随即了然她的用意。“你的意思是你可以自己收拾?”
绿衣女子点点头,朝她露出个大微笑。
“我帮你有什么关系,不过是件小事,何况我也该负上一点责任。”卿语仍然执意帮她收拾。
不到一下子,碎片收拾妥当,绿衣女子比了个手势,要地待在房里,她马上会再把热粥端来。
既然人家这么说,卿语也只好乖乖等着,圆亮的大眼还是忍不住四处张望看,发现有儿名丫鬟,正在离她不远的庭院里打扫着,她一望过去,她们就慌张地低下头。
经过几次测试,她开始感到疑惑,那些婢女的表情,活像是看到什么鬼怪般,她自认还可以见人,还有可能就是,她这个陌生人出现在这里,是一件相当古怪的事。
除此之外,她还发现一件更奇怪的事,整个庄里出奇的安静,静悄悄的像是没有人居住一般,她丝毫没有听见任何交谈的声音。
对了,刚刚送粥来的那名婢女,瞧她的样子似乎是个哑子,难道这里的婢女都是?
卿语浑身抽紧,甩甩头,制止自己过于诡异的猜测。不,不可能的!她只是凑巧。
发现有人拉拉她的衣袖,她才恍然回神,拉她衣袖的是那名绿衣女子,她将热粥放在案桌上。
“麻烦你了,我正饿着呢。”卿语笑笑地走回房里。
她吃着粥,而那名婢女则是恭敬地站在一旁,看的她浑身不自在。
以前在漠府的时候,她跟府里的丫环们,总以姐妹相称,对她而言,那些丫环们都是因为不得已的因素,才被买入府里当丫环,更值得人同情,也因此她绝对不会以主子的身份,而特意为难她们。
卿语突然有一个冲动,想要多了解这里一些,索性开了话题,想让气氛活络一点。
“你……可以说话吗?”
绿衣女子困窘地红了脸,露出一抹苦笑,摇摇头。
“抱歉,我不是有心这么问。”果然如她所料,她是个哑子,这庄里的主子连哑女都愿意收留当丫环,想必他一定是个善心的人。
卿语相当高兴,她又再次证明她的猜测是对的,那名男子看起来高深莫测,但却是个大善人,不是吗?
那她就更有希望,可以躲在这里避过人宫的灾难。
“这粥很好吃,是你煮的吗?”
她腼腆地笑了笑,点点头。
“你在这里工作很久了吧?”
她摇摇头,伸出手指比个一字。
“才一年而已啊,那对这里应该也不熟。”卿语有些失望,她原本还想借机问问,方才她看到的那些丫环是怎么回事。
“真可惜,我原本想问你,为什么这里的丫环好安静,我家那些丫环每天都像麻雀一样,吱喳不休,吵死人了。”
卿语兀自笑的开心,抬头一瞧,发现她敛下了笑容,她心一沉,警觉她是不是说错了什么。
“抱歉,我说错话了,既然是天生的,那就没办法了,有没有想过要治好?京城里有几间药铺子,我很熟,说不定可以帮你问问大夫。”
一听到卿语这么说,她慌张地猛摇头,急忙表示她没关系。
“唉,别这么紧张呀,你家主子是个善心人,昨夜我不小心闯了进来,他还好心收留我,我想他应该不会拒绝你把嗓子治好,不能说话的日子对我来说,可是很可怕的。”
原本还算不错的气氛,就在她不小心说错话后,房里的气氛就持续低迷下去,就算她再怎么活络,还是于事无补,她还是猛摇头,神情十足的害怕。
“对不起……我真的不是有心……”她一脸懊悔。
常被爹念,她说话老是不绝经大脑,现在她真的尝到苦果了,她该想到人都会对自己残缺的地方,感到自悲,她还在这上头大作文章,这岂不是存心要人难堪?
丫环一听到卿语向她道歉,慌张地跪丁下来,连连磕头。
这一下换她紧张了,她急忙扶起她。“唉,你别这样,我会更愧疚的,是我不该老在这话题上转,不是你的错,是我的错才对。”
丫环更急了,猛摇头急忙表示自己无碍,请她别放在心上。
“哎呀,我真是口无遮拦,算了,别提那些,你可以告诉我你的名字吗?这样我们也比较好称呼。”
丫环点点头,指指自己,又指着身上穿的绿色衫裙。
“你叫绿儿?”看见绿儿兴奋地点头,卿语也跟着笑了开来。“绿儿,叫我阿卿就好了,在这儿,我们当朋友好吗?”
如果在陌生的地方,有一个人可以陪她说说话,那她就不会这么害怕,说不定她可以在这里待上一段时日,交些朋友谈心也无妨。
绿儿点点头,同样漾出微笑,卿语技着她的手,邀她坐在她身旁,起初绿儿有些挣扎,实在拗不过她的好意,只好接受。
“绿儿,我正想问问你,你们主爷晚上都在那儿,我有些事想同他说,你能不能带我去他在的地方。”
一听到这个问题,绿儿脸上的笑容陡然敛去,只剩下惊惶不安,她抽离被她紧握的双手,迅速收妥桌上的碗筷,再朝她福一福身,便匆忙离去
“绿儿……绿儿……”
任凭她声声呼唤不肯停下脚步。绿儿活像被鬼追一般跑了。
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
今天白天的那位朝总管也是,刚刚的绿儿也是,她以为他该是善心的人呀,不然为何无端收留她一夜?
但为何每当她开口要问有关他的事,大家都怕成这样呢?

第三章

一大早,漠卿语一醒来,环顾四周,发现没有昨日那灼人的目光,旋即松了一口气,但一想到昨夜的与怪情形,又让她焦虑地摔起眉心,今日无论如何,也都要问个清楚才行。
她离开了房间,映人眼帘的是陌生的环境,一时之间她不知该往哪走,只好顺着长廊走,转了一个弯,宋到一间大屋子前。
“恨爷,这批酒料该可以赚上一笔,要不要再多进一些?”
“不用,你去杭州酬五十斤的百花酿,成都调一百八十斤的芎玉醉,武昌调七十斤的醉人红,务必在三个月内补齐京城酒行里的缺货。”
“是。”善求恨一边吩咐着,朝子萧连忙提笔记下,不敢有所耽搁。
屋里传来交谈的声音,她犹豫着,该不该在这个时候敲门打扰,但卿语还是鼓起勇气敲了门,起码得先跟收留她两晚的人道谢才行。
叩叩她轻轻敲了门。
朝子萧开了门,没想到门外是卿语,感到有些讶异。“是你?怎么来了?”
“对、对不起,我……我是来……”话到了舌尖,却怎么也说不完整。
“进来吧,有什么事直接跟我们爷儿说。”
“有事吗?”善求恨抬起眸来望着她。
他的眸比昨天看到的还要更冷,卿语缩起身子,努力说服自己不要慌张,好好把话说清楚。
“我、我……想我该走了,前天是无心闯进来的,实在是逼不得已才会出此下策,相当感谢你这两天的收留。我虽然没有什么值钱的东西可以回报你,但你只要拿我这支玉钗去漠府,跟我爹说,你救了我一回,他就会给你赏银的。”
卿语战战兢兢地拔下玉钗,呈在掌心,想交给善求恨。
“这……”太伤人了吧?
朝子萧大惊。虽明白她是出于善意,但恐怕听在他们主爷耳里,会成为羞辱。
朝子萧恐惧地望向善求恨,没料到,他没有勃然大怒,反倒是嘴角勾起一抹轻笑,黯沉的眸闪过阵阵冷光。“子萧!这里没你的事,你可以下去了。”
“呃……恨爷,小、小的……”朝子萧马上露出惋惜的表情。他不能留下来看戏吗?眼看好戏就要开锣了。
恨爷?原来这伏夜庄的主爷叫恨爷,天底下,有人会取这样的名字吗?
卿语这才知晓。
“你有什么困难吗?”他回瞪他,眼神冰冷似雪。
一接触到他的目光,朝子萧浑身冒出冷汗, “没……没……那我下去—了”
“不……别走……等等……”卿语焦急望着朝子萧。
不知为何,要地和他一人独处,她有些害怕,虽然她不停告诉自己,他是个善心人,可她一接触到他眸光,总可以深刻感觉从他眸中发散出来的寒意。
“呃……卿姑娘,别慌,只要别触怒主爷,一切都没事的,”朝子萧摆摆手,一脸无奈,求他也没用,他压根儿一点忙也帮不上。
“可……”话来不及说完,门已经残忍地合上了,她怯懦地转过身,而对那近乎要吞噬她的身影。
没事的。他是好人,一定不会为难她。
深吸一口气,她战战兢兢地开口道:“恨公子,相当感谢你的收留,为免添你的麻烦,今天我就会离开,这两天……多……谢你的照顾,”
“是吗?”他:嘴角噙着冷笑,高挺的身躯逼近那颤抖的身子.——把抄走地掌心上的玉钗,在她而前硬声拧断,
“你……你……”卿语看傻了,小脸瞬间刷白,步伐不稳,连连往后退。
“救你?我不认为我有这么好兴致。”
“那……你究竟是……”
“呵!至于我要干吗,你就问到重点了,如果说我
不让你走,你会怎么样?据我所知,你现在身上背负的应该是抗旨潜逃的罪名,可能会祸及全族。”
他轻笑着,将她因在他的胸膛与门之间,看着她苍白的脸蛋,让他一阵雀跃。
“可……万一……让人查到我在这里,你……也会有危险,为了不要连累你,我还是认为,我必须……离开才行。”
怕归怕,她的脑袋瓜还是相当冷静地思考一番,虽然留下来,可以逃过—劫,可眼前的这个男人太骇人,她不觉得留下来会是个好主意。
“想进我的伏夜庄搜人,还得看看有没有本事,我可以担保你在这里,不会被宫里的人抓走,我只是单纯地想和你叙叙旧。”
“叙、叙旧?我们……不认识呀!”卿语紧张地猛咽口水。
“至少我认识你,漠卿语。”他一字一句念出她的名字。
“你……你、你怎么知道?”她惊讶地张大嘴,半天还合不上。她记得她只跟朝总管提过,说她叫阿卿,并没有说她姓谁名啥,那他为何会知道?
“呵,我对于我想要的女人,绝对会调查的相当清楚。”他再次逼近她,粗糙的指尖勾起她的下颚,而他则突然俯低身躯,状似要吻她。
她以为他要吻她,吓得闭起双眼,抿紧唇瓣。“别……不行……我……”
看她惊慌的样于,他的唇角逸出轻笑,在她耳畔低语。“我要你,卿卿。”
乍然听到她的小名儿,从他的嘴里溜出,卿语涨红了脸,呆愣地回望那幽深的黑眸,脸蛋一阵灼烧,心窝仿佛被羽毛搔过般,微微发痒,脑海更闪过一丝熟悉。
卿卿……她记得许久以前,有人曾经这么唤她,那嗓音不若今日听见的深沉,却一样沉郁好听……
他霍然松开她,退回幽暗的角落,不让外头的阳光,映照出他脸上的表情,而她则依然呆呆地站在原地,耳际回荡着那熟悉的呼声,眼角依稀感觉濡湿了。
突然之间她好想哭,有着落泪的冲动,可她抓不住那引动地泪流的微酸触感,究竟是什么。
恍惚间,她听见他喊丁丫环来。“绿儿,带卿姑娘回房,小心伺候着。”
绿儿朝善求恨福身,转身轻扯着卿语的衣袖。
“哦……”卿语蓦然回神,顺着绿儿的指示,她走出大厅。
忽然一个念头窜进她的脑海里,她下意识转头回望,却再也看不到那身影,一股失落袭上她的心坎,
她忘了他刚刚究竟跟她说了些什么,她只记得他喊了她的名字。
不过是“卿卿”两字,为何她的心却是一阵酸楚?
* * *
呆坐了一个下午,卿语还是无法理出头绪来。
她不懂为何她的心绪,竟慌乱地犹如脱缰野马,胸口塞满某种不知名的亢奋情绪,那是一种失而复得的喜悦之情,仿佛找着丁遗失许久的珍宝般,但仔细思索,她未曾遗落什么,勾起的顶多是一段回忆罢了。
蓦然,又是一股怅然若失袭上她的心头。
这一切诡异的情绪反应,似乎是从他对她喊出“卿卿”那两个字开始的。
“啊——”卿浯惊呼出声,地猛然忆起,他与她素不相识,何来叙旧之由?若不是为了叙旧,那她又为何要留在这里?
眼前的一切,仿佛一团迷雾,搅得她晕头转向,心思百转千回。
叩叩——响起敲门声,卿语才回神。“请进。”
门开了,只见绿儿捧了食盘进来,她瞧了她一眼,点头示意,旋即将食盘搁在案桌上,再朝她福身,就要转身离去。
绿儿过于生疏的表情,让卿语有些不安,连忙拉住她,想问个明白。
“绿儿?你怎么了?我们不是已经认识了?”
绿儿咬紧唇,低下头,不敢回望卿语疑惑的眼神。
“绿儿,你别怕,我不会伤害你。”卿语一面安抚她,一方面从书柜里取出笔墨。 “绿儿,能不能告诉我,主爷现在在哪里?我不会央求你带我去,你告诉我,我自己去就行了,绝对不会让你为难。”
绿儿露出惊恐的表情,抽离被她紧握的手掌,飞快转身离去。
“绿儿……”看着绿儿惊慌的表情,卿语心头一阵发毛。
这里真的很不对劲,丫环是个哑子,而那主爷莫名其妙就要留下她,还亲口说——他要她!
一想到这里,卿语不安地看着逐渐暗沉的天色,眼看天就要黑了,她已经不确定留在这里避入宫之祸,究竟是福还是祸,况且那男人太深沉,一接近他,总让她不由自主打起冷颤。
为今之计,非走不可。草草用完了饭,卿语便早早上床,一直等到三更更声响过,她才一骨碌儿跳下床。
卿语走到门边,小声推开门,一双眼瞳四处溜转,确定四下无人,旋即脱下绣鞋,蹑手蹑脚走出房门,眼前的环境对她而言陌生至极,她也只能走一步算”步。
仰赖着月光,还有庭院里微弱的灯烛,她沿路摸索着,希冀能找到通往庄外的大门,抑或是后门也好。
走了一大段路,沿路上都没撞见什么人,眼看大门就在眼前了,她兴奋地绽开笑靥。
太好了。老天爷果然是站在她这一边的。
偷偷摸摸来到门边,原以为会碰上的护院、下人,竟一个也没看见,卿语兴冲冲地拉开门闩,还小心翼翼地避免发出太多声音,惊动屋里的人。
门闩拉开了,再推开其中一扇门板,她马上就能自由了,一想到这里,她就开心地想欢呼,不过当然得等她安全脱困再说。
嘎——吱——
门推开了,门外一片漆黑,对于过于顺利的逃脱过程,让她有些疑惑。
当她还在犹豫到底该不该走出去时,耳畔却先听到,她这辈子都不想再听见的嗓音。
“这么晚了,你还想去那儿?”善求恨从她身后的夜色里走出,略沉的嗓音仿佛来自地狱深渊的索命恶鬼。
“啊啊——你、你……”她惊慌地转过身来,发现他就站在夜色里,而他像是早已算好,在这里等她的。
“我……”卿语急着想逃出去,无奈全身的力气全耗费在发抖上,无力跨出一步,只能抓着门板边瑟瑟发抖。
“想走?”砰一声,善求恨关亡大门,幽深的眸盯着那发颤的身子,微扬的语调令人发寒。
“我……我……”废话,难道留在这里等死?
卿语在内心咬了口.但打结的舌头,硬是让地无法把话说清楚:“我不能再留在这里,说、说不定……会给你惹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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