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探龙舟-第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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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来不及了嘛!」是她叫她快些的,「我说璧儿,你若是有心要唤我起身,就该要再早个一刻钟,让我有点时间神游一下再回归本体,这样子我才会清醒得快些,要不然我得要天天顶着一头乱发上工了。」
确实是不好看,她也察觉到了,但又能如何?
为了要用早膳,哪里管得着自己一头乱发再加上一脸惺忪未醒的模样?
「妳!」璧儿不禁气结,原打算要骂她一顿,然而远远地见逸总管走了过来,忙挺直了腰杆,不敢吭声。
「怎么不说话了?」凤舞阳不解地睇向她,见她动也不动的,索性又伸出手在她面前晃了晃。
突地有一只手握住了她的手,她微恼地侧眼探去,母夜叉在瞬间变成了小老鼠。
「逸总管!」她干笑欠身。
呜呜,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啊!
倘若她不识时务一点,岂不是要让人给整死了?说不准死在哪个角落里,都不会有人知晓哩!
亏她的性子能屈能伸,真是女丈夫一个。
「瞧瞧你,一脸邋遢。」逸寿嫌恶地松开她的手。「怎么,又偷懒了?现在都什么时候了,你还一脸惺忪,甚至连自个儿的梳洗的工作都没做好,真不晓得你这懒性子要怎么伺候主子!」
「逸总管说的是。」她陪着笑脸。
无妨!君子报仇、三年不晚,她不是君子,所以只要逮到机会,她非得要赏他一顿拳不可。
狗奴才,仗着龙颛予便恃宠而骄了?
就说嘛,什么主子便有什么奴才,全都是一个样子,欺人太甚哪!
「那还不赶紧去梳洗一番?」逸寿不耐地吼道,「主子在等着呢!」
「嗄?」龙颛予?「逸总管,我的头突然犯疼,有点晕,难受啊!」
装死,就这么决定了,她才不要去见那个阴险的男人。他是坏人,披着羊皮的恶狼!
「装病啊?本总管要你去,你就给我去!」逸寿一脸凶恶地瞪着她。
见装死无效,她委屈地扁起嘴来。「知道了……」倘若她哪日死在这宅子里的某个角落,眼前的逸总管肯定是帮凶。
「要答是!」
「是!」
「没自称奴婢?」
凤舞扬不敢置信地瞪着他。听龙颛予那贼人说,她是凤呈洋行的千金,虽说她不是很清楚,但她觉得自个儿起码是个富家小姐,毕竟她细皮嫩肉的,浑身娇贵极了,说是小姐一点也不夸大。
而他怎能用这种口气同她说话,还要她自称奴婢?
他是同他主子一鼻孔出气不成?明知道她的身分娇贵,居然还要欺负她!她真是想不透,一点都想不透。
「怀疑啊?」他冷哼道。
「我……奴婢遵命。」她好委屈啊!
可恶!他最好保证她一辈子都不会想起自个儿是谁,要不她肯定要让他好看!呜呜,还是先梳洗吧!
「少、少……」
「少什么?」龙颛予挑起眉,浅呷了一口茶,眯起深邃的眼眸直睇着吞吞吐吐的凤舞阳,唇角一抹嘲讽的笑意。「怎么?连一句话都不会说了吗?元禄,咱们府里到底是怎么教养这些下人的?」
他哂笑着,侧眼睨着自个儿的贴身护卫。
凤舞扬恼怒地抬眼瞪着他。何必硬是要贬低她的身分?是他自个儿说她是个千金之躯,如今却又当她是个下人。
「不知少爷还有什么事要吩咐?」她咬着牙,隐忍着怒气。
别想要她在他面前自称奴婢,就算她忘了自个儿是谁,她也知道自个儿绝对不会是下人命。
他再差遣她,蓄意不让她吃饭,她也不会屈服于他的淫威之下!
什么嘛!一早忙到现下,眼看着日头都快要西落了,却只给了她两条地瓜当午膳,又不让她休息,这岂不是逼人太甚?
不见他对其他下人这般苛刻,唯独对她……
逸总管要她过来,而他一见着她,便东唤着她去扫亭台楼阁,西盯着她去整理林园……该死,怎么他的院落大得如此惊人?
从下人房一路往东走,经过石板路径,穿过小拱门,爬着石阶上楼台,便见左有假山并峙,列障如屏,右有瀑布下入半月池,池水清澈见底,后头杏林广布,杏花飞舞,香气四溢,且方才余晖自翻红云层迸射,穿透杏林,筛落一地艳霞。此处集天下之美景于一体,浑然天成的景致,只能叹为神工鬼斧,教她忘了一日的疲惫,久久无法回神。
当然啦!当她眼前似鬼的主子唤她时,她便又自云端摔回了烂泥里头……虎落平阳被犬欺,龙困浅滩遭虾戏,这话是不是这般形容来着?
天都暗了,她就不信他还有什么事可以差遣她。
「事嘛……」龙颛予慵懒地只手托腮,回头问着元禄:「元禄,咱们有什么事要让她去做的?」
他是在折磨她,他心里明白得很,而且乐此不疲。
是她自个儿造的因,自然是由她承受后果;别怪他蓄意欺她,要怪就怪她当初专出鬼主意,硬是让龙腾洋行退无可退,如今落入他的手里,倘若不好生伺候她一番的话,前些日子所忍的气,该往何处发泄?
倘若是平常,他绝不与女斗,更不会与她一般见识,然而她的手段教他生厌,让他想要教教她处世之道。
她是该感激他的义举善行的。
「少爷,府内的事,小的不知。」元禄倒也不啰唆,把事情推得一乾二净。
「是吗?」龙颛予眼珠一转,「这么着吧!今儿个天热,早让我冒出一身汗来,你去替我备来热水。」
看她忙了一天,他也累极了,天热得他一身是汗,他是该要沐浴一番。
「可……厨房……」离这里很远。
他分明要她的命啊!要不要她洒脱一点,直接从这跨云台往下跳,省得他还要绞尽脑汁思忖着该要怎生对付她?
「我想,走个两三回,该是够了。」天热,热水不用太多。
凤舞阳瞪大了杏眸,呆在原地动也不动;他可好,可以用热水洗身,她呢?仅只能以布巾沾冷水擦洗。
「还不去?」他笑得邪气,「你得想想,我可是从龙舟往下一跃,泅入江底将你捞起的,这份情……」
「我知道了!」她咬牙切齿地吼着。
天底下怎会有他这种男人?老是要拿恩情压榨她……她哪里知道自个儿该怎么回报他……想整死她?也得看阎王爷收不收!
「少爷,沐浴了……」
凤舞阳自前院的厨房至跨云台,足足走了三回,走得她腿都软了、手也僵了,还直喘着气,压根儿不管自个儿的姿势有多难看,径自倚在门边猛喘气。
哼!阎王大人说她鸿福齐天,只要过了他这一关,往后便会一帆风顺,所以现下不收她的命……他玩不死她的!
龙颛予自承岚亭走到楼台边,深沉的眸子睇着她浮上红晕的俏脸,颇为意外她真是有骨气地来回走上三趟……
「下去吧!要是迟了没有晚膳,可怪不得本少爷。」他轻声道。
是她惹火他的,怪不了他。
如今他可是替天行道,替天下除去她这擅于权谋用计的撒野丫头,倘若收得了她的性子,是天下百姓之福;若收不得,整个她一年,他也算是消了一肚子气。
「你……」可恶,要掐死他,非要掐死他不可!整不死她,倒想要饿死她,好狠的心肠啊!
她真是不记得自个儿曾经得罪他,他就这样一古脑儿地把怨气发泄在她身上,她岂不是吃亏得很?然而他又自负,根本听不进她说的话……只有老天知道,她是真的失了记忆啊!
呜呜,她现下连要抬手的力气都没了,要她如何回厨房去?
他是存心要饿她的……混蛋男人,天底下怎么会有这种男人?小鼻子、小眼睛的,就算她曾经得罪过他,他也不需要这般回报她吧?
老天啊,让她恢复记忆吧!如此一来,不管他要怎么整她,甚至是整死她,她也才知道自个儿曾经干过什么教人发指的事,才让他气得非如此整治她不可,是不?
要死,也要死得明明白白啊!
不成,她要找机会报复他,怎能如此轻易地被整倒?
嘿嘿,她定是个不俗的千金,居然如此有傲气和骨气,更是如此坚定不畏艰难,她都忍不住要佩服自个儿的毅力了。
横竖先把肚子填饱,再作打算。
心念一定,也不知道是打哪儿涌出的力气,硬是让她挺直了腰、手扶着墙,一步步地移动着。
走不到十步远,她便听见哗啦啦的水声,不由得循声探去,蓦然发现窗子未掩,透出光痕。
她眯起眼,走回几步往里偷觑着,只见龙颛予正褪下白袍,而袍子下是一副极为完美的体魄,教她心头一颤。
怎么着,她怎会移不开眼?
一个姑娘家见着男子的赤裸上身,回避都来不及了,她怎么会无法自拔地纵容自个儿双眼瞪得老大,仿若要把他给瞧得更清楚些?
凤舞阳愈是拼命地想要转开眼,愈是发觉自个儿的眼已经定在他身上了,尤其是他如刀凿似的宽阔胸膛……他的肤色虽是黑了些,但还真是好看!
谁知道这袍子一脱,他竟有如此粗犷而迷人的身躯?
而这胸膛好熟啊!她见过似的,而且是不久前……
仿佛是她睇望着江面,瞅着十来艘龙舟如箭翎般从江面划过,而从那一头划到她面前的舟上,一个男人赤裸着上身,趴上龙首,仿若正欲夺标……
啊--她想起来了!
第二章
对了,他才是真正的罪魁祸首。
倘若不是他,她怎么会愈站愈近江畔,甚至让人给挤落江水都不晓得?
说什么救她一命,是他害她跌落江里,他合该要救她的,凭什么跟她讨恩情?
又凭什么要她人府为奴?甚至还逼她签下一年的卖身契?
不过,因为是他,她甘愿……
身为凤呈洋行千金的她,有何处配不上他这龙腾洋行的少爷?
她卖了,她决定要把自个儿卖了,卖上一年换个俊郎归,她还算是赚到呢!
以往听闻龙腾洋行的少爷是个风度翩翩的斯文之辈,长得浓眉大眼,不知道教多少姑娘家悬念在心,然而她却不知道他有如此迷人的体魄,尤其是他那如刀馨般的结实胸膛,真是……
讨厌,怎么流口水了?
凤舞阳赶紧用袖子拭去嘴角不小心滴下的口水,躲在跨云台楼阁的墙边,眯起眸子隔着窗往里瞧。
三更天,他该睡了吧?护卫元禄也该睡了吧?
呵呵呵!这么一来,他可就成了她的囊中物,无路可逃了。
绕到门边,她蹑手蹑脚地开了大门,鬼鬼祟祟地躲到门板后边,然后穿过花厅,再缓缓地走到他的房门前,轻轻地推开门,做贼似地踏进里头,仿若正要偷腥的猫般。
多俊的人哪!
房里头还有微弱的烛火亮着,透过这一点火光,她仔细地凝睇他熟睡而惑人的俊脸……真是好看,直教她舍不得眨眼,真想就这样一  直盯着他瞧!
真是赏心悦目,怎会有个男人可以俊得如此魅惑众生,教人心痒难耐?
倘若就这样直盯着他一天一夜,她也不会觉得腻啊,不过,若是可以再瞧瞧他的胸膛。。。。。哇!口水……真是太杀风景了,赶紧擦掉。
她可是个未出阁的姑娘家,怎么可以这般「求夫若渴」?
可是怪得了她吗一.谁要他长得这般秀色可餐?
若不是他,她又岂会像个无耻的采「郎」贼,趁夜潜入他的房里?怪不得她的,是他害她情难由自禁。
窈窕淑女,君子好逑……但俊色君子,淑女自然会心动。
没道理只有男人可以追求姑娘家,却没有姑娘家反追男人的;她瞧对眼了,初见第一眼便看上他,心动了、念定了,非赖上他不可。
但该要怎么赖呢?她挑弯唇角,笑得有点贼。
轻手掀起他盖在身上的被子,她正要偷爬上他的床榻…却不*意暂见他的单衣,襟口微启,刚毅的线条自颈项延伸到壮实的锁骨,来到若隐若现的结实胸膛。
哎呀.那不带芈丝赘肉的肌理啊.教她如何移开眼?
看一  下就好,看一下就好……她织手微颤,带着一点亢奋心情缓缓逼近他胸膛。
她这人就是有个癖好,对男人厚实的胸膛特别感兴趣。
单薄的男人,她看也不想看,过于壮硕的男子更是教她不敢恭维,然而像他这般,不单薄却又不甚壮硕的完美体魄,便教她一见锺情……
「你在做什么?」一道低沉微带着怒气的嗓音响起。
「嘎?」醒了?
「我问你在做什么?是谁准你三更半夜闯进我的房里的?」龙颛于缓缓爬起身,娣着她仍探在半空中的手,不解地蹙起眉。
这女人该不会心狠手辣到想杀了他吧?
「呃,我……」她缓缓地放下手,干笑几声。「我服侍着少爷呢!」
哎呀,是她下手太重了吗?可她还没碰着他呢,
「二更半夜服侍我?」他不悦地眯起魅眸。「没有我的命令,谁都不准靠近跨云台,而你趁夜闯入,到底想做什么?」
事情若真是那般简单的话,她的神态就不该一刖后相差甚远。
晚上时她还怨得很…嘴上没说,却老是拿一双眼瞪着他,仿若在心底暗咒着他什么,但如今她潜进他的房里,却说是要服侍他,这话谁信?
「呃…」早知道方才就别贪恋他的身体,直接爬上床榻,窝进他的怀里赖定他不就得了?她绞扭着衣袖,机伶的脑袋瓜子快速地运转着。「下人房里的通铺拥挤得很,而今儿个的天气又热,我……一路从下人房走到跨云台,却从窗子里瞥见少爷的被子没盖好,便想要入内替少爷把被子给盖好,就是这么着。」
她先是慢慢说着,愈到后头愈是流利,好象一切都是真的。
「你说的跟真的一样.」龙颛予注视着她睇着自个儿的眼神,不由得打了个寒颤!
是他看错了吗?怎么老觉得自个儿像是待价而沽的货物来着……
「是真的。」她点头如捣蒜,差一点连自个儿都信了。
别起疑,千万别对她起疑,一旦起疑的话,她想要靠近他一点,可就难了!,赖上他,除了将生米煮成熟饭,还有法子的,比如说……教他对她动心。
是了,他龙颛于长得俊俏,她凤舞阳生得不俗,共结连理可说是郎才女貌、天造地设的一对。
「你在瞧什么?」他蹙着浓眉。
这丫头到底是怎么着?明明对他怨得很,如今却又直盯着他瞧……她对他下毒了不成?然而打她踏进房门里起,他一直都是清醒的,倘若她真是对他下毒,他岂会不知道?
「我有在瞧吗?」她真有这般情难自禁?
不成、不成…再盯下去,待会儿要是她压抑不住,对他来个霸王硬上弓,那岂不是教自个儿难堪?
「正是。」而且她瞧得目不转睛,彷佛要把他给吃了。
「那肯定是少爷的俊颜教我看出神了,」唉!她居然表现得如此明显,真是一点都不像是自个儿了。
全都怪他那结实的胸膛惹的祸!
「哽?」他拢深了眉。
这怪丫头自言自语的,到底是在嘟哝些什么?
「没事,是我失礼了。」她干笑着,笑得有点僵。「那我就不打扰少爷的好梦啦,我……」她依依不舍地再睇他一眼,万般艰难地强迫自个儿把目光移开。「我先告退了。」
唉!就是这厚实的胸膛教她失神被推进江里,更因此而念念不忘,甚至可以激起她的记意。
这胸膛她一辈子都不许其它女人依偎,注定是她的,谁都抢不了!
「你没从这里拿了什么吧?」见她要走,龙颛予蓦地想起一件事.
凤呈洋行向来是龙腾洋行的死对头,暗地里较劲已久,而他听闻在后头耍尽权谋的人正是她;如今她潜进他的房里,若不是打算毒杀他泄恨,那便是想要偷取房里的帐本或者是货单了,是不?
「嘎?」她蓦地抬头,立即明白了他的意思。「我能拿什么吗?」
唉!早知道有一天会栽在他的手中,当初她就不该让自个儿的「坏」名远播,该要安分地做个背里谋士才是。
但他也小心眼了一点,居然这么防她!不都跟他说她失了记忆,他偏不信,如今她恢复记忆,更不能让他知晓,得装蒜到底才成,至少要他对她生了情意,才能告知他真相。
「凤舞阳,你别装蒜了。」他低嘎吼着,站起身抓住她纤细的手腕。「我可没忘了你诡计多端,你会偷我的帐本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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