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得自己象一个贪心的孩子,手上已经拿了大把的糖,还在努力地要求更多。她也越来越多地梦见成实。有一天晚上,她梦见她和成实一起出去玩,忘了带相机,居然打电话让陆伟光送过去。醒来以后,她愣了好半天,发现其实在她心里陆伟光已经慢慢的从一个情人变成了一个亲人,一个兄长了。
乔依娜的测试也唤起了吉络的危机感,她发现陆伟光真的越来越不注意到他的存在了。他只是对她温柔,但是他没什么话对她说,他们除了过去,再也没有一点可以沟通的东西。陆伟光的额上紧锁着的川字,在面对吉络的微笑和美食的时候也从来没有展开过。他再也不跟她说起他的工作,他的想法,参加应酬也从来没有携带过吉络。看着她的小心翼翼他只是感到无比的沉重,这是他千里迢迢到武汉去求婚的时候想都没有想到过的。
而在吉络的这一边,她已经使出了浑身解数,她尽量地表现的温柔、谦让、善于理家,可是这些只是让她和陆伟光变得越来越客气,越来越客气,客气的象两个才被介绍准备恋爱的人。
吉络在焦灼中等待了九年的爱情陷入了无尽的荒凉,她像被烧得火热的玻璃注入了满满的冰水,整个地炸开了。
那天是陆伟光的生日,两人说好了晚上去看一场电影,下午五点多的时候陆伟光还打电话要吉络收拾一下准备出门,可是打扮光鲜的吉络却在家里等到十一点多钟才终于看到陆伟光阴沉着的脸。吉络不知道陆伟光公司新近完成的一个系统在今天下午因为员工操作不当而全线崩溃,她只知道她等了这么久,却只是一个人在家漂亮着。
“如果你不想陪我去看电影直说就行了,何苦让我空欢喜一场呢?”
“刚给你打完电话公司就有事情,忙得不可开交。”
“再忙我打你的手机你应该接吧,再忙给我打个电话一分钟应该不算过分吧。”
“你想象不到的,跟你说你不相信我也没办法。”
“我当然想象不到,又不是发射卫星,还要争分夺秒。我知道你对我只能是这个样子了,你从来没有在乎过我,你觉得你娶了我就对我是最大的恩赐了,我应该满足了,我什么都不应该再要求你了。”
“你每次都是这样,我们就事说事不行吗?”
“我不是在就事说事吗?我不就是从这件事里头在得出结论吗?陆伟光,九年了,我知道是我在爱你不是你在爱我,所以你从来不在乎我的感受,我象你养的一条狗,高兴了你就拿脚逗我两下,不高兴了随我怎么撒欢你也不会理我。”
“你要把你当狗谁也没办法。”
“谁想当狗啊,我也想当仙女,可是自己给自己封个仙女没人理有什么意思啊。要是我是沈习习,我是小麦,根本就不会有不高兴的时候,什么时候你都会把我招呼的好好的。”
“你又来了,你能不能不把什么事儿都朝她们身上扯啊。”
“我是在朝她们身上扯吗?我是对着自己的处境可怜自己,可怜我害了九年单相思,跟你结婚了象捡了个宝,结果自己却变成了一棵草。你在我心里头是全部,我在你心里头只是芝麻粒。”
又回到了九年单相思上了,每次吉络都会把九年的单相思的帐算在陆伟光的头上,好象她喜欢他倒是他犯了什么见不得人的错误似的,陆伟光终于来了气了,“你每次都跟我算这个帐,我喜欢沈习习怎么了,我喜欢小麦怎么了,我再喜欢她们也没有跟她们正儿巴经地谈过一天的恋爱,你那么爱我你还是跟艾纠缠了五六年,我平常不说你是怕伤了你,是个人谁没有过去啊!”
陆伟光终于提到了艾,一下子击中了吉络也让吉络变得疯狂变得歇斯底里了。“艾怎么了,我喜欢艾还不是因为他象你!”
“你可别这么说,我觉得这个理由太牵强了。我一点也没觉得他哪里象我,他浪漫,我死板,他英俊,我一般。算了我累了,我不想跟你再吵过去的事儿了,没意思,我想休息了。”
吉络张口结舌,哇地哭了起来。陆伟光怎么劝也劝不住,最后吉络说她要回老家去了,她想家了,冲进房就开始收拾东西。陆伟光忽然发现,其实两个人结婚千万不要是因为一方爱的太长爱的太深,正如公司里不能全是亲戚一样,关系太复杂了怎么理都不理不清。
劝不住吉络,陆伟光颓然地出了家门。
他想找个人聊天,没想到第一个出现在脑海里的对象居然是小美。
小美刚刚又恢复了单身,状态越来越好了。
这一夜陆伟光没有回家。
吉络也没有回老家,她发现这个威胁对陆伟光没有什么作用,因为陆伟光并不曾挽留。她哭了大半夜发现陆伟光没了,找了半天没找着,累的倒上床就睡了。早上醒来,她给陆伟光打了个电话道了歉,她又和以前每一次争吵一样变得温柔可亲了。
可是这温柔离陆伟光却越来越远了。陆伟光离家也越来越远了。
吉络每天的中心就是那个美丽的落地大窗了。
第六章 戒指戴在无名指上(4)
4
吉络每天都在那落地大窗边深黑的夜里坐着,看着街上的车流滚滚而过,车灯流淌成一条红色的河。她坐着坐着觉得自己越来越小,小到形容不出她的作用。她没有快乐,因为她看不见自己比起别人的幸福,她也没有悲伤,因为这世间的分离、凄苦、流散通通与她隔得太远。街上来来往往的人这么多,可是她一个也抓不住,连那个千里迢迢把她带到这个城市来的人也抓不住了。没有人需要她,有时候她觉得她现在的状态只是活着了。
不过她觉得她还活得算是有价值,价值的证据在于她和陆伟光的爱情,那种她以为是生死不渝、只在电影和小说中才能得见的爱情。
可是终于这证据也终于被撕毁了。
陆伟光从山西打来电话,说是一个客户寄过来的资料寄到自己家里的信箱了,要吉络把它拿出来。于是她第一次在他的授权下开启了属于他们两人的信箱,却只拿出了一封给他的信,粉蓝色的信封,冷静又不乏浪漫。她抖了一下,四顾一圈,她撕开了信封,终于闻见了词间的暧昧。
“伟光,房间里还有着你的气味,可是我又忍不住开始想你了。虽然你忽然到武汉娶回一个你不爱的女人,让我们的爱情悄无声息地结束,但是我一点也不担心,我知道你是爱我的。每次你吻着我,叫着我的名字,那种感觉实在很好。你的婚姻我毫不介意,我知道你是我的,你一定是我的,我是幸福的。”
她是幸福的,可是吉络却受伤了。
“伟光,我没有找到你的邮件,可是我发现了小美,她说她爱你。”吉络打电话的时候很平静,虽然那种针刺的感觉像电流一样传遍她的全身。
“你别解释,我知道,你不爱我,你从来都不爱我,你原来爱的是沈习习,后来你爱的是小麦,你在我眼前爱过的,我看得清清楚楚。你为什么要把我带到这里来,就因为我爱你你就要伤害我吗?就因为我爱你你就可以不把我放在眼里吗?”吉络的声音越来越高,没有给陆伟光留下一点说话的时间,然后她摔下电话冲了出去。
吉络冲出门却不知道能到哪里去,她在外面晃了两三个小时还是不知道要去哪里。路边有一些人挑着担子卖石榴,一个个石榴又大又红,像一颗颗热情澎湃的心。吉络小心地捧着这些心一样的石榴回家了。
吉络想让这石榴使自己平静下来,可是这石榴子象是怎么也吃不完,就如吉络心里装得满满的倒不完的委屈,短短的三个小时,叫这三个石榴拉得三年一样地长,她先是一粒粒地吃,然后是一排排地吃,到最后索性只是将外皮剥掉,将红的石榴子和黄的隔膜一起丢进嘴里大嚼起来,甜酸的石榴子和苦涩的膜,嚼起来怪怪的,就象这几个月的人生。
吃的时候,石榴好象她的敌人,吃完了以后,敌人也没有了,满脑子都是空的,然后从成实开始,一个个的男孩子和男人们都在她的脑子里头清晰的出现了。她想了半天,没有想出什么办法,只得出了一个结论,我真的什么也没有了。
吉络不知道干什么,也没有什么事情做。她现在只有失眠这唯一的选择了,翻来覆去让她觉得越来越热,热得难以忍受,热得想要燃烧起来。她感到那股火在她心里腾起来了,抵在她的胸口,五脏六腑都被提到嗓子眼了。
她腾一下坐起来开了空调,风出来的那一刻,出风口下的风铃便神经质地乱窜起来。铃声平素听着悦耳悠远,这时却宛如千万根绵长的银针,一根根地从两只耳朵里深扎进去,深扎进去,又在脑袋里相遇,把头都要搅得稀巴烂。
现在她开始质疑爱情,她一遍遍地回想,想要想起自己为什么那么爱陆伟光,可是她想不起来,她只觉得他是在远远地站着,自己想要他的任何支撑都是奢望。时间真是一个残忍的东西,是谁把经年的爱情形容得如此美好?其实爱就如一个呼吸困难的危重病人,呼出的都是多年成长沉淀的力量,吸进的却只是出于生命本能的挣扎。她觉得自己对陆伟光的爱也是靠着惯性在支撑了。就象对危重病人的人道主义捐助一样,人们也总给她一些他们有爱的强调,来救治她那颗被经年的爱情折磨得无比脆弱的心。
台灯亮着,一丝微弱的淡黄的光,打破了黑夜的颜色。吉络藉着这一点点微光,好象清楚地看见了自己的思路在强烈地扭动着,好象捧在手上拼命挣扎的黄鳝。她想着自己应该离开了,人不应该从这么年轻的时候就被背叛的阴影罩着,可是她又想离开了又怎么样呢?自己本来就是自私的,也许就活不了多久了,还管什么爱的质量呢?古往今来,有多少个人是被爱支撑着活下来的呢?可是,可是难道就这么算了吗?她怎么能够当做这件事就没有发生过呢?
吉络迷迷糊糊地又做梦了,她梦见她去参加考试,她记得那天是考数学,她精心地准备好了去参加数学考试。走的时候,她甚至还看见自己手上拿的橡皮,三角尺还有几根铅笔。她梦见她为了参加考试而买了飞机票,可是她走到车站的时候发现飞机已经走了。她在车站想着是不是要找航空公司退票,结果转眼之间她发现连公共汽车也没有了。她发现已经晚了十分钟了,就拼命的跑。考场在遥远的乡下,她跑了半天,被拦在了一个铁路道口,路口有好几辆三轮车,可是每当她要走过去的时候就看到有人把车租走了。就在这个时候,她看见卫卓骑着一辆破旧的自行车过来了,他非常大方的说:“走吧,我送你去。”于是她就坐在他的自行车前面一块儿去找考场。他们走过了三个考场,可是都不是,三点钟,他们终于找到了考场,可是所有的人都出来了,她看见成实拿着纸和笔高兴地走出门来。她突然地哭了,大喊我是来晚了,我是来晚了。她倒在卫卓的肩上哭了,可是没有人理他,他们都走了。
吉络在伤心中醒来,发现外面的夜已经是一层层地深了,可是她的睡意却如夜的云一样一层层地淡去。她又在柔软的被单上翻滚,等到天快亮的时候,她觉得自己已经完全清醒了,就如昨晚才睡下的样子。
5
门铃响了。
她想不出来会有谁这么早来敲门,她觉得是陆伟光。于是她迟迟疑疑地去开门,走到门口,她突然觉得那就是陆伟光,她可以确信是他回来了。她受的伤霎时间全部涌到了胸口。她觉得自己应该是在楼梯口等待他回来安慰她,应该是头发凌乱的,衣衫不整的,表情疲惫的。
千里迢迢回来安慰妻子的他却因此大吃一惊。他是带了钥匙的,他按门铃只是想给她一个准备的时间,他觉得她应该冷静地坐在沙发上,对这个问题进行一场深入的讨论,他甚至觉得她也应该从这场事件吸取一些教训。因为他一直都坚持他把她接过来是做好了好好爱她的充分的准备的。
可是买了早班飞机票回来的他在门被打开的瞬间呆住了。这就是他的妻子吗?她披散着头发,本来就很大的头看起来几乎与身体失了比例。她穿着睡衣站在门口,睡衣里面什么都没穿,丰满而缺乏锻炼的乳房无精打采地挂在胸口,好象踏着两块马蹄铁。睡衣是浅色的,睡裤里的两条腿因此而臃肿的吓人,那种庞大的感觉让他想起了菜市场关在笼子里的母鸡。他真的想好了是要抱住她,向她道歉,安慰她的,可是现在他真的吓住了。
这就是他的妻子,这就是那个一句话就能让一班人大笑不已的天使吗?这就是给了他九年精神之恋的女神吗?这就是他的玫瑰吗?他把她精心的养育在温室里,可是她怎么这么快就枯萎了?
他站在那儿,觉得自己的妻子好象就是这一团模糊的浅色了,在飞机上回想过去而产生的感动也都模糊成这一团浅色了。
吉络当然不知道陆伟光的心事,她怔怔地站在门口就等着陆伟光上来抱她一下,帮她理一理头发,然后沉默地拥着她回到房间里等着她大哭一场抒发心里的委屈。可是陆伟光一动不动,吉络等了一两分钟,终于自顾地扑到沙发上开始大哭起来。
陆伟光跟了进去,关上大门,他不知道怎么开口,在他心中她一直是善良的,善良的几乎没有什么个性,善良的让道歉都失去了任何意义,他看着她大哭的时候心里恨不得给自己两巴掌。
陆伟光一下子找到了开始,他抓住吉络的手狠狠地打了自己一耳光。还没说话,吉络抬起头了:“不要打,不要打,现在我打你能解决什么问题呢?”
于是就进入正题了。陆伟光连对不起都没有说,他只是跟吉络说:“我是爱你的,就算我犯了多大的错,我还是爱你的。”
陆伟光以为这种表白能够安抚吉络,让她立刻平静下来,可是没想到正在恸哭状态中的吉络一听却突然激动起来:“你还要骗我,你爱我,你爱我什么!我知道我不漂亮,我不聪明,我在你的眼前晃来晃去近十年,也不过得到了一个别人不屑一顾的婚姻。你还准备骗我多久啊!我也不在乎这个婚姻,没有爱情的婚姻我想要多少就能有多少!”
陆伟光一下子不知道说什么好了。他不知道继续表白自己的爱还是重新道歉,然而他还没来得及思考,却见吉络已经径直走到了那个落地大窗前,又爬上了防护栏杆。
这时的吉络真的再没有一点要做给陆伟光看的意思了,她真的觉得只有这一块地是属于她的。这也是她唯一的退路了。她高高地站在窗栏上,手扶着窗框,隔着玻璃,她又看见了远远的地方开始的车灯流成的红色的河,和平常她坐在这里等待的时候没有两样。
她一边哭一边使劲地而小心地脱掉身上的衣服,免得摔下去。只一会儿,她就一丝不挂地站在那栏杆上,除了身体的长高与成熟外,她和出生的时候也没有两样。
不同的是,按老人们的说法,出生的时候,人是看不见什么具体的东西的,但现在她的眼里站着一个呆呆的人,脸上是惊骇、恐慌还有一些说不上来的东西。
“吉络,你干什么?”
“我什么也不干,我只是不想要你给我的任何东西!”吉络说着又脱下了手上的戒指朝陆伟光扔了过去。
戒指在地板上发出微弱的一声脆响。在吉络的心里却是一声惊雷。她忽然想起了乔依娜曾经跟她讲过,戒指戴在无名指上是因为两手握拳相对的时候,无论单独伸出左右手的哪两个相对的指尖都能向外展开,只有一对无名指不能。所以无名指上的戒指才能代表永不分离的相爱的两个人。
现在她也悟出了戒指戴在无名指上更深层次的原因,无名指指尖的不能分开只是向外不能,换一个方向,两根指头内扣,就轻易的分开了,不仅如此,两根指头会深深地插入对方,好象两把刀子,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