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玄武天下-第13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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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道轮回”一式,能够在受挫不利的情况下以退为进,进而反客为主,剑势经历一次一次的蛰伏、飞跃后,不断攀升,其威力也在不断地积贮,直至达到最高境界。就如人的生命在经历了一次又一次的轮回与洗礼后而更为辉煌。

但以花犯的修为,尚不能达到“九道轮回”的最高境界,但他的修为在九灵皇真门年轻一辈弟子中,已是绝无仅有的了。

而且,借此应付乐将也已够了。乐将的攻势既快且狠,但连番抢攻却遭花犯越来越强的反击,让人感到他的剑势浩瀚如海,足以与任何强大的力量抗御,乐将终不免有气馁之感,攻势倏止,并及时抽身而退,以防花犯剑势借机反噬。

她却不知,花犯这一式剑招已施展至他所能达到的最高极限,如果乐将能继续保持强大攻势,花犯必遭重挫!

只可惜乐将的意志与战意都有所欠缺,功亏一篑在所难免。

乐将攻势一缓,花犯压力减轻,精神立时有所松懈,在压力大减的情况下,反而有极度虚脱的感觉,“噔噔噔……”连退数步,方勉强站稳脚跟,手中之剑犹自颤鸣不已。

一个女流之辈竟有如此可怕的攻势,让花犯咋舌不已!这也是花犯遇到的最强对手!

看来,既然能跻身劫域大劫主麾下三将之一,就必有惊人修为!

而乐将则大为懊恼,她已窥出花犯方才已是力有不逮,自己错失了一鼓作气重挫花犯的最佳良机!

既看出了花犯底细,乐将未有片刻犹豫,一声长啸,蓦然冲天而起,媚笑道:“小兄弟,你终还是嫩了点,玩不过姐姐的。”

其声娇媚诱人,攻势却暗含无尽杀机,毫无“诱人”可言。

风摇笛幻现漫天晶莹蓝光,并有笛声如鬼哭神泣。

刹那间,花犯的所有心神皆被这漫天的晶莹蓝色光芒所吸引、占据,远处的冲天火光也顿时黯然失色。

诡异而不可捉摸的无形杀机透过风摇笛无孔不入地向四周散布开来,具有超乎人想象的穿透力。

修为稍有不济者,仅凭这无形杀机就足以使之心神受慑。

乐将如一缕清风般居高临下向花犯飙射而至,风摇笛以只可感知、不可捉摸的轨迹在虚空中滑行,所透发出的幽幽光芒与其莫测轨迹相辅相成!此刻的风摇笛与其说是一件兵器,倒不如说是一股穿掠虚空的气流,一道蕴涵凌厉杀机的意念!

种种诡变,种种不可捉摸的玄机,共同组成了致命搏杀。

声势并不骇人,却让人感到杀机森寒入骨。

对手所能感觉到的只有铺天盖地般向自己当头罩至的死亡气息,却无从判断出最后、最可怕的一击会从什么角度、什么时间,以什么样的方式发出!

就如同置身于无边无际的黑暗中,明知死亡在迅速向自己逼近,却因无声无息而无从判断那种感觉。

论功力,乐将与哀将、恨将相比有一定的差距,但在招式的诡异可怕上,乐将却隐隐更胜一筹!对于乐将的全力出击,恨将、哀将都不敢被其迫得太近,务求避免近身搏杀。

花犯似也被乐将扑朔迷离、无迹可寻的攻击所迷惑、震慑,手中守一剑竟迟迟隐而不出。

如此近的距离,对两大绝顶高手来说,实是微不足道。

换而言之,花犯的隐而不发实是冒着极大的危险。

甚至,他的举措就等于为自己选择了死亡。

乐将先是惊喜交加,随即这份惊喜又被疑惑所代替,紧接着是不安……在极短的刹那间,她的心头竟一连转换了数个复杂的念头。

幻变莫测的风摇笛倏而凝形,显得无比清晰地重新出现于花犯的视野中,消除了一切变化,只剩下最后一击的直接。

从生到死,生命终结——看似复杂,其实在最后更迭的那一刹那,却是简单直接至极的。

花犯动了!

确切地说,是守一剑动了。

虽然守一剑是因花犯的动作而动,但因为花犯的动作精练得无以复加,也快捷得无以复加,以至于让人心生错觉,感到他的守一剑本身已有了生命,有了灵魂,那快如惊电、迅如奔雷的反应是守一剑本身作出的反应,而花犯自己则根本未动。

花犯所拥有的机会本几乎等于零,所以他的速度必须达到一个令人瞠目结舌的极限!

而且不仅如此,守一剑更像是早已洞悉了风摇笛万般诡变之后的最本质的一点,摒弃了一切假象后,挥出了绝无花巧却唯一有效的一击!

风摇笛与守一剑一触即分,快不可言,甚至如此迅捷无匹的正面相接之余,竟只闻“铮”的一声轻鸣,如浮光掠影,一闪即逝,绝无想象中所应有的轰然巨响。

这反而更添一份诡异与惊心动魄。

有如指抚琴弦般轻微的撞击声中,蓦然有血光暴现。

风摇笛赫然穿透了花犯的左肩肩肋!笛身俨然成了导引花犯体内鲜血的引管,殷红的鲜血沿着笛管喷射而出,其情形既诡异又可怖。

由风摇笛所造成的伤口处流出的鲜血绝对比任何人想象的要多很多,让人感到此时花犯所承受的不是比拇指粗不了多少的一管笛子的戳击,而是被重斧斫砍!大量喷涌出来的鲜血顷刻间已将花犯半个身子染红。

最可怕的地方还不仅在于这一点,而在于被风摇笛刺透肩肋的那一刹,花犯感到体内迅速流失的还不单单是鲜血,连自身的真元内力也在迅速流失!并由此造成了花犯感官上的空虚、空洞感,极度不适。

没想到风摇笛竟如此可怕,具有这等邪能!

所幸花犯尚不至于就此束手待毙,事实上,就在风摇笛击伤花犯的同时,守一剑亦已在第一时间直扑目标,横向重斩于乐将腰侧!

乐将虽然试图避让,却未能如愿,无锋的守一剑斩于她腰侧,顿时奇痛彻骨,使之花容失色!不得不撤出风摇笛,并一连跌退数步,方勉强站稳。

反观花犯,虽能稳住身形,但他一身浴血,其情形也着实骇人。

更要命的是花犯此刻竟感到整只左臂完全无法动弹,仿若被抽去了筋骨般,软软无力地下垂着。

正因为这一点,花犯才不敢在击退乐将后趁势而进。对于一个健全的人来说,突然有一只手臂无法动弹,那么他的任何动作都会受到影响,身体的重心也难以把握,这比单纯的受伤更为棘手。

乐将显然深知花犯此时的不妙处境,所以她虽然被花犯重斩一剑受伤非轻,却仍不顾一切地在第一时间全力反扑!

所取角度正好是花犯因左臂的缘故而难以发挥的角度。

风摇笛挟一抹冷风急速奔至!

论招式的快捷诡异,花犯本就不如乐将,此时因左臂难以动弹,若要与乐将比速度,无疑是以己之短攻敌之长。

花犯当然不会作此愚蠢的选择。

他所选择的是两败俱伤的打法!

虽然乐将此时先发制人,但花犯却占有兵器之利,他的守一剑足足比风摇笛长出两三倍,这无形中等于为他赢得了一点时间,虽然只是极短的一刹那,但在高手生死对决的时刻,却极为重要。

风摇笛有如一阵代表死亡之风般顷刻间掠走于花犯身侧,血花飞溅,血雾弥漫!一时间花犯不知身受几处伤,但守一剑却亦已刺入乐将的胸膛。

乐将绝未料到花犯会选择如此不要命的打法,事实上她出手之时是以花犯必会全力封挡为考虑前提的,所以反而造成了她的被动。

当她意识到自己其实可以以另一种方式出击,那么便可一击奏效,一掌毙杀花犯时,却已迟了!虽然她在间不容发的刹那间连连重创花犯,却并不能掩饰她的失策。

因为两败俱伤的结局本就是花犯所愿意接受的。

守一剑无锋无刃,也正因为这一点,守一剑被花犯以内气强力刺入她的身躯时,对她心灵的震慑极强!

她的心脏在面临危险时不由自主地骤然收缩。

与此同时,与她的身躯若即若离的绸带蓦然卷向守一剑,如同一只柔柔的手臂,生生牵制了守一剑,以免守一剑继续长驱而入。

两人同时向后倒跌而出。

花犯踉跄着“噔噔噔……”一连退出十数步,双膝一软,全身极度乏力,眼前一黑,几乎立即跪倒于地。所幸他及时以剑拄地,总算勉强站稳。

绸带如同被注入灵性般飞速盘绕于乐将的胸部,将她的伤口牢牢包扎,使鲜血流失的速度有所暂缓。

她窥出花犯已是强弩之末,方才自己那番如疾风骤雨般的攻击所造成的伤势足以让花犯大耗元气!尤其是风摇笛的邪力能使花犯的功力迅速流失,更是造成了可怕的后果。

乐将玉腕倏扬,风摇笛脱手飞出,如怒矢般疾射向花犯的前胸要害处!破空之声,惊人心魄。

乐将既敢以兵器掷杀花犯,足以证明她对这一击得手有十足的把握。

花犯耳闻揪心的破空啸声迅速迫近,心头剧震,便要挥剑封挡,右臂一用力,骇然发现此时自己虚脱无力的程度远比想象中的更为严重。

守一剑总算被花犯勉强举起!

但花犯却知道自己已决不可能挡下乐将这一掷之击!

就在此时,眼看花犯就要遭受致命一击时,一道劲风由一侧疾掠而过,只听得一声惊人的撞击声中,风摇笛在即将及体的一刹那被突飞而至的异物撞得偏开。

花犯死里逃生,强提内力,勉强滚跌而出,其情形自是十分狼狈,但此刻花犯是命悬一线,对此根本无暇在意。

乐将由对方一掷之力知道出手救下花犯者的修为定在自己之下,但这是指正常状态下。与花犯殊死一战她伤得不轻,此刻再无自信能应付新的对手,何况她已知在乐土境内,随时都会处于以寡敌众的状态,所以她本不欲与花犯缠战,只想抽身而退。而此刻,她更没有理由要冒险留下。

心念即定,立即振腕掷出绸带,绸带如灵蛇般怒射而出,卷住街旁一突起的檐角,乐将玉臂一带,身躯便如轻羽般飘然掠起,飞身掠过屋顶,几个起落后,很快消失于夜色中。

花犯有心拦阻,却有心无力。他严重低估了自己的伤势,事实上他非但无力拦阻乐将,甚至在乐将离去之后,他的心神一松懈,顿有虚脱之感,只觉眼前一黑,隐约看见有一个枯瘦的身影出现在视野中,随后就觉得自己的身子像是飘浮起来了,很快便失去了知觉。

花犯已颓然倒地。

他昏迷过去之前所见到的枯瘦身影正是南许许。

南许许已看出花犯是九灵皇真门的弟子,而九灵皇真门一向视南许许为邪者,对南许许当年救九极神教勾祸一命的举动耿耿于怀。但南许许见花犯有难时,仍是及时出手相救,他觉得无论他与九灵皇真门有什么样的过节,至少眼前这年轻人是在为维护苦木集而战。

何况此人如此年轻,陈年往事与他实在不会有太多联系。

南许许对自己的修为如何心中有数,他也没有料到能够轻易让乐将退却,这也算是意外之喜吧。

花犯醒过来时,已是身处一间甚为破败的屋子里。他躺在一张简陋搭设的木床上,屋内的光线并不好,昏昏暗暗的,所以也难以判断出具体的时辰,空气中有一股烟熏火灼的呛人气息。

“该是你醒过来的时辰了吧?”一个苍老沙哑的声音忽然在黑暗中响起。

花犯一惊,猛地支起身子,这才借昏暗的光线看到自己的头部一侧摆放着一张高背木椅,木椅上端坐着一个枯瘦的身影。花犯一下子记起自己晕迷过去之前那一刹那隐约见到的枯瘦身影。

花犯知道十有八九是这人救了自己。但让他吃惊的不是这一点,而是就在自己刚才晕迷中醒过来尚未有任何举动时,此人却像是能未卜先知般预先开口了。

花犯心中惑然,但却以惯有的沉着冷静道:“是……前辈救了我?”

虽然光线不清,但由声音花犯仍能推断出对方的年岁颇大,故以前辈相称。

“将双手十指交叉用力按于胸口,是否会视线变得模糊?”对方似乎根本没有听到花犯的话,自顾反问花犯。

既然对方十有八九是自己的救命恩人,花犯当然不会与他执拗,当下依言而行,将双手十指相互交叉,用力按于胸口。少顷,花犯道:“并无此现象。”

“很好,不愧是根基上佳的年轻人。现在,你可以即刻离去也无妨了。不过,记住十日之内要戒女色,否则必会有恶寒战栗之症,并慢慢偏瘫。我将此事言之在先,以免日后有了闪失,以为是我医术不佳,折了我的名声。”

花犯本待说“晚辈自会依前辈叮嘱”,但话未出口又感到有些不妥,一时倒不知该说什么合适,踌躇了一下,索性下了床,顾左右而言他:“在下花犯,尚不知前辈尊姓大名?”

救他的人当然是南许许,此时与他说话的自然也是南许许。

南许许见花犯只说自己名为“花犯”,却未提“九灵皇真门”,倒很是满意,心道:“小小年纪,能不借九灵皇真门的势头压人,也是颇为难得了。”

他当然不会对花犯道出实情,随口道:“我只是懂点医术的山村野夫,乡人皆以老许相称。我见你是为苦木集的安危出头,心中佩服得很。”

花犯是知道乐将最后一击被瓦解的过程的,就算当时乐将已是强弩之末,但她最后一击也必然是可怕的,能替他挡下那一击的人,怎可能是“乡村野夫”?而且由南许许的言语中,花犯也听得出其无法掩饰的绝对自信,这种自信绝非一般人所能拥有的。

但花犯也只能假装糊涂,他总不能亲口戳穿对他有救命之恩者的谎言。更何况,花犯相信南许许掩饰身份并不是针对他,而是一个隐居者必然的选择。区区苦木集出现南许许这样的人物,除了退隐高人之外,不会再有更合理更合适的解释了。

而且花犯觉得南许许的性情甚是古怪,竟像是有送客之意,似乎不愿让他在此久留。这让他不由有了好奇之心,不甘就此离去,于是找了一个话题道:“在下受的是外伤,而且,经前辈妙手回春已无大碍,又怎会导致偏瘫?”

南许许清咳一声,略略一顿,方道:“你姑且听之,姑且信之便是。”

花犯也不好再多问什么了。

其实他也知乐将以风摇笛在他身上造成的伤势决不会是普通的外伤那么简单。

南许许将花犯救起后,却对他甚是淡漠,这让花犯进退两难,正尴尬踌躇之际,忽闻“吱呀”一声,一扇门被推开了。屋外的光线一下子涌了进来,屋内顿时亮堂了不少。

看得出,现在已不再是夜间了,也就是说,花犯至少晕迷了一夜。

推门而入的是顾浪子。

因为是逆着光,所以花犯除了感觉到推门而入的人身材高大之外,并不能看清其容貌。

“九灵皇真门的弟子应无碍吧?”顾浪子在推门而入的同一刻话已出口。

顾浪子本不可能出现这样的失误,他应该在推门而入的同一瞬间察觉到花犯已苏醒并且已下了床。

但此时的顾浪子与常人已无多少区别,甚至他的伤势造成的虚弱使他的敏锐洞察力远不如平常。往日根本不会成为妨碍光线暗淡的因素,此时竟让顾浪子一时间没能及时作出反应——他的反应已甚为迟钝了。

南许许心头暗叹一声,他当然知道顾浪子这句话会对花犯有什么影响。

正如南许许所猜测的那样,顾浪子的话对花犯震动极大,因为他与乐将相战时,并未直接显露自己的身份,莫非对方竟能由自己的剑法中看出自己是九灵皇真门的传人 ?'…'若是如此,那更能证明他们决不是所谓的“乡野村夫”。

当然,还有一种可能就是自己在初遇战传说等人时,已向战传说等人透露了身份,当时是在苦木集正街,那番话会落入他人耳中也未为可知。

虽然后一种可能性也存在,但紧接着顾浪子与南许许二人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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