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能再忍得住?
抽出随身宝剑,指着五十丈外的舒相怒吼道:“狗贼!今日朕必亲手斩杀了你!”
回应他的,是舒隆革嘲讽地蔑笑。
“末将平西将军关野岷前来救驾!”一声断喝,高大身影从天而降,立于满面喜色追随者眼前,他身后,是杀气腾腾的平西军,方才轰隆脚步声,便是他们,“来人,将一干忤逆犯上之徒拿下!”
局势瞬间变换。
叛军心头大乱,行动不再迅捷,出手难以刚猛,被蜂拥而至的平西军砍瓜切菜般杀死在地,血染御天殿。
“不可能!不可能的……这怎么可能?”舒隆革神色癫狂大叫着。
平西军早前编入征西军,后来皇帝封寒门出生的正四品射声校尉关野岷为平四将军,重新从征西军中划分出来,又从他手上夺做数万将士,编入征西军。
此刻平西军应在西陲边防与征西大军一起镇守边疆,怎到了莫都?
而且一路上过关过卡,竟没传来半点消息?
这怎能不叫他大惊失色呢?
别说舒相吃惊,保皇派吃惊的人亦不在少数,除了包安邦满脸欣慰,其他人皆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向他投以迷惑的目光?
包安邦忍住心痛,冷笑道:“舒相似乎忘了,末将可是负责教导太子殿下武功的。太子殿下虽是聪颖过人,到底年幼,末将深得皇后信任,哄骗太子取来皇后凤印把玩数月,太子焉有怀疑之理?”
包安邦自小得父亲包勇民教诲,宅心仁厚,若真是如此,他怎可能将此事大庭广众说出来?
由此可见,这番说辞必是有人事先编好,叫他此刻说出来的。
能让包安邦信任,又能神不知鬼不觉拿到皇后凤印者,会有谁呢?
水灵灵——皇后本人!
数月前,太子大病不起时,包安邦去凤暄宫探望,水灵灵就把凤印交到他手上,叮嘱他该怎么做、怎么说。
有凤印在手,平西军一路秘密前来,自然畅通无阻,亦不用担心有人胆敢告密。
众人皆知太子大病后性情大变,一些先前负责教导他的先生见了他无不微微畏惧,他对周围之人亦不像过去那般忍让,太子该有的威严,他施展得淋漓尽致,唯独对包安邦,甚是喜欢。
日日跟在包安邦身后,随他学武射箭,强身健体,说是他的父皇母后皆不通武功,他要努力学好,日后好保护他们。
原本,包安邦的说辞众人皆信,可他最后“把玩数月”几个字一出,但凡有脑子的,纷纷惊愕。
任是皇后再怎么宠爱太子,凤印怎可能不发觉?
况且数月前太子重病,怎可能拿凤印给包安邦?
除非……
心里几下一合计,答案呼之欲出。
包勇民气得不知如何是好,包安邦犹是不知自己闯下什么大祸,其他朝臣纷纷凝思苦想,猜测着缘由。
惟有皇帝聍,沉着张脸,阴沉无比地瞥了眼凤暄宫的方向,目光十分复杂。
舒隆革则是气得当场喷出一口鲜血,神情萎靡似苍老数十岁。
他真生了个洞悉一切的好女儿啊!
“冷凝。”低喝一声,不叫周围惶惶之人察觉,冷凝立即附耳上前,随后匆匆离去,悄声吩咐附近死士几句。
身为一代枭雄,他活要活得轰轰烈烈,如若不能,他死也要死得轰轰烈烈。
她以为,他不会留一手么?
他为舒家保留了最后一颗火种,一颗足以燎原的火种。
他可以死,但舒家,不会就此覆灭。
水灵灵闭了闭眼,若非正处于厮杀战场,稍一分神便有丧命之危,或许她会狠敲自己一顿拳头,怎么千挑万选,选了个没城府之人呢?
亏他还是个从二品大将军呢?
沙场上战术层出不穷,怎么涉及权势斗争,脑袋里尽装浆糊了?
当下胸口气愤异常,出手更是不留情,杀得心慌意乱叛军哀鸿遍野,跃起身子,直扑舒隆革而去。
舒隆革睁大眼睛,凝望着飞扑过来的水灵灵,迥亮老眸中倒映出她曼妙狂肆身姿,更倒映出她手中狂舞红绫。
红绫缚身,颈、手、腰、足,紧勒。
周围叛军忙万箭齐发。
身子一旋,用他苍老身躯挡去箭雨,万箭穿心,应声撕裂,五马分尸。
“大人!”冷凝惊吼道,急急赶回来时,竟看到他侍奉一生的主子惨死,心头大震,纵声长啸,“啊——”
啸声嘎然而止,身侧窄刀抽出,飞身向水灵灵攻去。
好身手。
水灵灵心中暗赞一声,眨眼间竟跟她斗了上百招,却仅是被她红绫震断三根肋骨。
冷月凝霜刀?!
在冷凝抽出刀与她交手之时。水灵灵便发现此刀奇特。
刀身窄短,仅一尺六寸,刀背花纹诡异非同寻常,刀面寒光烁烁,刀锋更是锋利异常,吹毛断发,划过人体时,伤口凝霜,鲜血结冰,中刀之人即便不当场死亡,也难承受冷月凝霜刀的寒冷,活活冻死。
忆起江湖传闻,再见此刀锋利,可想而知,这刀便是江湖传闻中唯一能与幽婉阁残阳沥血剑匹敌的冷月凝霜刀。
想不到,此刀竟在姓舒的心腹死士手中。
呵!
水灵灵知他手中兵刃厉害,自是小心避开,不让冷月凝霜刀划到,拼尽全力用红绫挡住冷凝不要命的攻击,暗中巧施手段,一柄匕首顺着红绫飞舞,射入他的要害。
冷凝在与水灵灵初交手之际,便知水灵灵武功极高,心思缜密,故而只与她拼内力,经过方才厮杀,水灵灵早接近油尽灯枯,怎经受得起他再来损耗,却万没料到,她身上竟暗藏匕首,更接着红绫被他劈断之际,匕首飞出,出其不意攻其不备,刺入他要害。
喷出口鲜血,冷凝运上最后几分真力,狠狠掷出冷月凝霜刀,劈向皇帝。
“护驾!”
“小心!”
“保护皇上!”
包安邦猛地掷出手中大刀,意图掷落冷月凝霜刀,不想他用了多年宝刀遇上冷月凝霜刀如三岁毛孩遇见成年汉子般不堪一击,仅是微微改变锋头位置。
黑影疾驰,如疾风狂卷。
说时迟那时快,扑向皇帝,就地一滚,千钧一发之际救了皇帝。
“你……”抱着怀中冰凉软玉,皇帝聍似感熟悉,心头隐生温暖,下意识想抱紧她,不想耳畔隐约闷哼一声,血腥味悄悄飘散开来,头往后一仰,只见冷月凝霜刀插在御天殿大门上,刀上染血。
“你受……”皇帝聍才说了两个字,只觉身上一冷,抱在怀里的冰凉软玉已强行挣脱他的束缚,红绫横扫,扫倒周围之人,长孙右相更是一屁股跌倒在地,滴溜溜滚下台阶,哎呦直喊疼。
红绫疾吐,拔出冷月凝霜刀,一通狂舞,待众人眼前红绫落地时,黑影早已不知去向。
一路殷红,幸得春雨未歇,更有愈下愈大之势,将血迹冲刷地干干净净,叫人嗅不出半点把柄。
封了穴道,冷月凝霜刀贴身藏好,水灵灵强撑着运功飞回凤暄宫。
宁静如初,似乎一切未曾发生过,若非亲身经历,或许她亦会认为如此,可左肩冰冷的刺痛提醒着她,血一般的事实,不容忽视。
飞身入窗——
长剑破空疾刺面门,迫不得已,抽刀一挡,长剑应声而断。
脚尖一抬,将长剑踢入暖椅上,厚实棉布,使断剑悄无声息落地。
冷月凝霜刀架在偷袭者颈项上,借着朦胧星光,水灵灵看清他的面孔:“展侍卫,好大的胆子,竟敢闯入本宫内室,该当何罪?”
“微臣胆子不大,却不知武功高强的刺客,竟是皇后娘娘。”展游冷声讥讽,瞧着她遮挡住容颜的面罩。
水灵灵这才想起来,她面罩未出,焦急出声暴露了自己身份,心中一凛,手上用劲。
“母后!”
稚子喃喃低呼,如五雷轰顶,轰得水灵灵脑子一阵空白,不知如何是好。
她隐藏多年的秘密,终究让她的儿子发现。
肩上寒气缓缓蔓延至五脏六腑,惊急攻心的水灵灵再也坚持不住,软下身来,昏厥过去。
“血?母后,你受伤了?”璃轩忙上前扶住水灵灵,可他人小力弱,怎扶得住水灵灵,不由自主跟着一起往地上倒去。
展游即使出手抓住水灵灵,将她抱上床榻,检查伤势。
“冷月凝霜刀?!”展游大惊,面色苍白。
曾经在江湖上行走过的他,自是听晓过冷月凝霜刀的威力,不想大莫的皇后竟被冷月凝霜刀砍伤肩膀,寒气入侵五脏六腑,再瞥见她手上握着寒气逼人的短刀,当下猜出这便是江湖中人梦寐以求的神兵利器,却不知皇后是怎么得到的。
璃轩不止何为冷月凝霜刀,却见展游脸色大变,忙压低声音道:“展侍卫,母后怎么样了?你快救救母后啊!”
年纪虽小,但璃轩明白,有很多东西是不能让外人知道的,否则母后方才也不会要杀他灭口。
展游好生为难,他是皇帝安插在凤暄宫监视皇后的棋子,今夜得知舒相带兵逼宫,本想潜入内室抓了皇后威胁舒相,谁知皇后竟然不在内室,独留太子一人睁着眼睛躺在床上。
原本他转身疾走,想去通报皇帝,谁知太子竟准确无误叫出蒙了面巾的他,两人僵持了近一刻钟突然瞧见一道黑影飞身入窗,当即,他连思考的时间也没有,手上长剑便刺了出去,哪知来人居然是纤纤弱质的皇后?而且受了重伤?
“展侍卫……”璃轩见展游犹豫不绝,自然明白他心中顾忌,当即跪在他面前,双眸含泪哽咽道,“你了解做孤儿的感觉么?”
他没有父皇,他的父皇从来就没要过他,他只有母后,他只有母后了……
璃轩的话,像一柄利剑,刺进展游心窝里,他亦是孤儿出身,怎能不明白做孤儿的感觉?
身为太子,他的父皇在世,却待他冷若冰霜,三番四次想暗杀他,惟有他的母后保护着他,若是皇后死了,那他……
第098章
后宫尔虞我诈、勾心斗角,他一个年仅五岁的孩子,怎么承受得起?
“太子快请起,你折煞微臣了!”展游再也顾不得君臣之别、男女之防,盘腿坐上凤塌,双手抵住水灵灵的后心,“太子,室内有止血的伤药么?皇后需要止血!”方才,若非太子及时出声,他早已是皇后刀下亡魂。
璃轩熟门熟路到柜子里取来金疮药,前些日子他大病,凤暄宫里什么珍贵药材没有,母后亲自照顾他,更是将所有药材搬进内室,方便就近取用。
展游闭上眼睛,开始为水灵灵运功疗伤。
幸好他练得是纯阳童子功,与冷月凝霜到的寒气相克,可以将皇后体内的寒气通过伤口逼出来,若是寒气入心,纵使华佗在世,也回天乏力。
鸡鸣一遍。
水灵灵的身体不再隐隐寒颤,体温慢慢回升,惨白如金纸的脸色亦隐约恢复红润。
璃轩为母后上了药,包扎好伤口,换了件干净的月白小衣,让母后睡下休息,命展游将母后换下的血衣秘密烧毁,销毁证据。
约莫过了一个时辰,水灵灵慢慢转醒,软绵绵地躺在凤塌上,凝视着满脸担忧的璃轩,哀伤道:“轩儿你……终究是知道了。”
原本以水灵灵的功夫,点了璃轩睡穴他断然不可能提前苏醒,可水灵灵出手时考虑到他大病初愈,身子骨弱,下手轻微,这才导致他提前苏醒瞧见潜入的展游。
“母后……”璃轩不知该说什么才好,这段时间,他受到的打击太多太大,多到他承受不起,大到他承受不了,许久,才哭出一句话,“你还疼么?”
嘴角轻扬,水灵灵吃力地摇了摇头,瞥见一旁局促不安的展游,冷月凝霜刀紧握,眸中寒光一闪。
璃轩忙挡在展游面前,恳求道:“母后,不要啊……”
他害怕流血,他不想看见母后流血,也不想看见身边的人流血。
“是展侍卫救得你,他不会告诉父皇的。
”璃轩见水灵灵没有起身,赶紧带他保证,叫展游哭笑不得,却又心底一暖。
他在告诉他母亲,展游是她的救命恩人,不可以恩将仇报。
他,的确是个好太子。
可惜,仁慈有余,心狠不足。
眨了眨眼,水灵灵无力道:“你三岁那年从树上落下,母后瞧见他眼里闪过不忍,否则,他岂能活到今天。”她怎可能留皇帝的眼线在自己眼前大摇大摆晃来晃去,并且威胁到自己儿子的安全?
展游一怔,似乎忘却了此事,触及水灵灵森冷水眸,脊背不禁一寒,惊出一身冷汗。
况且,身为皇帝的心腹,他出手救她,对皇帝是不忠,若他将此事传扬出去,他绝对活不成。
“轩儿,母后能做的都已经做了,以后的路,你要靠自己走下去……学会分辨善恶是非,学会看人,学会保护自己,咳……最重要的,是要学会‘忍’!在你没有足够的实力保护自己之前,就算他要你吃屎,为了活下去,你也必须去吃!明,明白么?”展游将她体内寒气逼出大半,却有一小半依旧残留在体内。
罢了。
反正天明时分她就要死了,何必再浪费力气将寒气逼出体外呢?不如好好休息一下,以后再没机会和璃轩同睡一张床了。
展游惊诧,凝视着皇后,再瞧瞧无声缀泣的太子,他知道,皇后说得话有道理,更知道皇后说的‘他’是谁。
“轩儿,以后别再叫我‘母后’了,叫我‘娘’好么?”‘母后’这个称呼她不喜欢,她憎恶,它时刻提醒着她,她是皇后的悲愤。
“娘……”张了张口,璃轩哭着扑到水灵灵身旁,冻得通红小脸上尽是泪痕,惹得她一阵揪心的疼。
“乖,轩儿,陪娘睡会儿好么?娘好累,好累啊……”喘息着,水灵灵声音微弱。
璃轩嗯了声,抬手示意展游悄悄退下,脱了外衣,钻进暖融融被窝里,抱着娘纤细的娇躯,过了今天,恐怕他再没机会窝在娘怀里睡觉了,再也没机会了……
破晓时分,雨势渐收。
御天殿前血流成河景象正慢慢消失。
一道圣旨飞入凤暄宫,惊炸凤暄宫,强行将身体虚弱的水灵灵从病榻上拖起,穿上厚实保暖的衣裳,若非璃轩陪睡在旁,只怕进来宣旨的太监会让她穿着月白小衣接旨。
“皇后接旨!”尖锐刺耳的声音吵得水灵灵头疼,眯着水眸,见宣旨太监居然没带白绫或毒酒前来,不知皇帝想玩什么花样,大为不屑冷哼一声。
“皇后接旨!”宣旨太监见皇后久久不跪,不由得高八度尖声道。
跪在身后的璃轩忙扯扯水灵灵衣裳,水灵灵不甚在意的挥挥手:“要杀要剐悉听尊便。我连死都不怕,还跪什么?”
宣旨太监怔仲,眼中轻蔑讥讽之色慢慢收起,请出圣旨宣读道:“奉天承运,皇帝诏曰,凤暄宫舒皇后心胸狭隘,残害后宫嫔妃,为祸后宫,念其伴驾多年,育有太子功在朝纲,免其死罪,今罢黜后位,贬为庶民,打入冷宫。钦此!罪妇舒氏,还不领旨谢恩?”
打入冷宫?
水灵灵哈欠打了一半,动作僵硬在半空,停顿片刻,一把抢过宣旨太监手中圣旨,一个字一个字仔细阅读。
“为什么会这样?”不可置信,他不是早想杀了她了么?为什么不杀了她?
他的顾忌已不存在,他犹豫什么?
他在谋划什么?
宣旨太监以为水灵灵害怕了,脸上不禁露出蔑视狞笑。
“他想怎样?”拍案而起,牵动伤口,黛眉轻蹙,嘤咛一声。
“母……娘!你别激动啊!”璃轩见他娘牵动伤口,忙站起身,小心搀扶着,“父皇他……”
“时间到了!”宣旨太监猛推水灵灵一把,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