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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永弟回到办公室,看着窗外的灯火,不由想起前段时间看的《醒世恒言》里面的《卖油郎独占花魁》,卖油郎一天一两个铜板的存了两三年,凑足一夜伴床之费,却只伴她和衣而睡,不敢对她上下其手,而李鹏有条件春宵一渡,却也不敢下手;仅一面之缘的‘小姐’就成心中完美情人,然后因‘爱’而退,他与卖油郎如此相似,但结局呢?
卖油郎赤诚至情之心最后赢得终成眷属,并白头偕老,儿孙满堂,原来能获得真爱的妓女也并不只有梁红玉一人,只是自己没接触到而已,可那毕竟是古代,娶妓女是司空见惯,习以为常之事,现代呢?哪个亲朋好友能接受?在这物欲横流的社会,想法是一天换一个,他能一直受世人唾星子的蜚短流长么?如果他还放不开,就把周佳静驱逐出去,无论如何,都不可能让他傻傻往火里跳。
一百零五章 故态重萌
八点钟,张永弟带着老变和米虫来明旭厂报到,门室的是吉林和将贵,他们热情的打着招呼,吉林羡慕说:“你现在过得真是潇洒!”张永弟递上烟说:“一般般,我带两个老乡来见工,帮我通知一下人事部。”吉林打了电话,张永弟又说:“再打给李鹏,让他出来。”
张玲玲拿着表格下来了,模样还是那样清纯秀气,张永弟打着招呼说:“Hi,张玲玲,好久不见了。”老变他们齐瞪眼,的确名不虚传,像个小仙女,张玲玲还是像昔日一样,没理他,而是问:“谁见工?”张永弟摇头点上烟,门外就三个人,还问谁见工?而且陈平也是打过招呼的,都快过一个月了,还需要这样记恨?吉林指着说:“他们两个。”张玲玲伸着手说:“拿身份证出来。”比照了两人后,便说:“伸出手臂。”见两人都没刺青后,才说:“进来填表。”正眼也不看张永弟,张永弟一笑而过,见李鹏笑着走出来,但眼神下掩饰的痛楚,还是露了痕迹,就说:“老变,等会你们自己回去,上车。”
他们在潮州饭店外坐,张永弟斟上酒说:“想开就好了。”李鹏抽着烟,呼着气说:“昨天我是不是很傻?”张永弟点头说:“是,但情有可原。”李鹏一怔,如此坦率,犹豫一会又说:“我想让她再陪我一次,不知道……”张永弟盯看了几秒,便问:“为什么?”李鹏一句:“我不甘心,也希望能对她免疫,不然下次在路上碰见,我都不知要怎么办?”张永弟笑着说:“没问题,现在叫她过来?”李鹏心一慌跳,轻声问:“现在可以么?”张永弟拿出手机拔着Calls机号码,一会周佳静便回机了,张永弟说:“你有时间么,那你到夜市的潮州饭店来,昨晚我的朋友也在这。”挂了手机说:“十分钟,她就到。”
李鹏听了,心不由加快跳跃起来,对着张永弟,此时也不知要说什么,沉默吸烟,手指不断在桌面划着,释放着紧张之气,张永弟会心一笑说:“等会就到彩凤楼开房间,让她陪你一整天。”心想:“希望这次他真的能彻底放开。”李鹏又轻声的问:“你真的没有上过你发廊里面的小姐?”张永弟耸肩一笑直白说:“你看你说话一脸的紧张,干脆问我有没有上过周佳静就行了,还拐弯抹角的,你的第六感不是很准么?”
李鹏尴尬吐着烟,张永弟骂说:“傻逼!”李鹏苦笑又说:“昨晚我走了,她是不是又接客了?”张永弟指着骂说:“你刚学会说话呀,问这么幼稚的问题?”李鹏垂头,张永弟想想又说:“记住,只要三百块钱,她的大门谁都可以进。”明知这话一定伤他,但长痛不如短痛,李鹏脸上微微变色,抓起酒杯一饮而尽,张永弟继续下猛料:“赵权那里有她跟男人的裸照,多得很。”李鹏摔着杯子气呼呼的说:“不要说了。”杯子的破裂声引得旁人观注,张永弟心头一怔,李鹏的心痛,也让自己难受,没默的一口喝了闷酒。“对不起,我……”李鹏喏着嘴赔礼说,心里愧疚不安,破烂是在为自己好,自己怎么失去理智的去吼他?
张永弟扭头喊着的说:“把烂的扫掉,重新来个杯子过来。”服务员收拾后,张永弟倒上酒说:“举杯。”李鹏照做,相互碰杯,连饮三杯后,张永弟指着说:“男人大丈夫,拿得起放得下,这个世界,有些东西,你必须得放弃,就是心痛也要放弃。”李鹏愧疚说:“对不起,破烂,刚才我……”张永弟打断说:“你我兄弟还要说这个,既然还想玩一次,就不要太在意她,我说的是事实,这个女人真的不值得,懂不懂,别死钻牛角尖了。”李鹏叹了一口气说:“昨晚我是下决心不去想她,把她当作小姐玩一下就行了,可听到你说她,我就控制不住气愤起来,我……我……”张永弟摆手说:“如果等会你还下不了手,那就不用再说什么,我来做,这样你应该可以死心了吧。”
李鹏猛地抬头,怔然盯着,伤感的眼神中带着无奈,随后说:“由你吧。”说完又垂下头,张永弟抬起左手擦摸着脸,来回摆着头,“啧”的一声忿怒说:“看你这吊样,比女人还女人,真是败给你了,你就不懂像刚开始那样,掩饰一点,安慰我么?算了,我不管你了,你想怎么着,就怎么着?只要你开心就行,以后你自己去抠,我真是狗抓耗子多管闲事。”说完仰脖喝完一杯,李鹏难受的摸着酒杯低声说:“对不起。”张永弟又再干一杯苦笑,李鹏站起来仰脖喝完一杯说:“破烂,我先回去,再让我静两天,我一定可以放下。”说完抬脚便走,张永弟没拦,而是右手转着空酒杯,左手猛吸着烟。
周佳静开着车过来,后面坐着吕银凤,周佳静挽发成鬓,朱黄短裙,黑白斑马条形紧身低胸衣,两条透明的胸罩带挂在洁白的削肩,银白大圈耳环,配着雪白脖颈,熠熠生辉,唇边粉色泽光,眉黛影闪含媚,显得娇娆妖艳;吕银凤白色露肩长裙,一条黑白不规则方块相间的围带沿肩头尾打缠,垂落在胸前,脂白的脖子挂着一条珍珠项链,精致蝴蝶形金耳环贴着耳尖,像在振翅翩翩,长发挽耳后垂腰,淡施妆粉,轻缀口红,小嘴轻启,泛白的齿光嫣意夺目,靓丽异彩。
她们下车向张永弟走来,无数男人精光直冒,心叹不已,见到张永弟低落喝着闷酒,桌上空着两个瓶子,周佳静轻声说:“永哥,我来了,他还没来么?”吕银凤接过说:“我在家无聊,也就跟着过来。”张永弟抬起头眼神上下打量,俏丽的两位香水味沁人肺腑,身体不由一阵燥热,猛地站起挥手说:“到彩凤楼去。”两只手搭上她们的肩,两们佳人惊诧,这还是他第一次如此大胆,听明春他们说他醉后都是直接睡觉的,根本不会乱性,怎么今天?
周佳静轻声说:“永哥,你的朋友呢?”张永弟摆着手说:“他回去了,别管他,今天你们陪我,走。”两位佳人面面相觑,吕银凤本来就打算过来陪他的,但现在连周佳静也算上,她们就大惑不解,但也只能被他带走,旁人是羡慕不已。
见他要开车,吕银凤说:“永哥,我来开车,你坐小静的吧。”张永弟笑着说:“放心,我没醉,清醒得很,你们跟在后面。”说完上起动开走,周佳静说:“怎么办?看他像是喝醉了,我们真的要一起陪他么?”吕银凤指着说:“看他还不是很醉,不知是受了什么刺激?你快点过去问问老板娘,刚才发生了什么事?”周佳静点点头轻跑过去。
张永弟拍着客房登记处的柜台说:“拿一间房的钥匙。”取了钥匙,转身双手搭上两位佳人,呼着酒气说:“走,上楼。”她们从老板娘只知道双方争吵,吵什么就不知,她们也想好了,本来就是要拉拢他的,可他一直都不主动,现在有机会,当然也就不愿放过了。
张永弟让尿意憋醒过来,见左右手枕着两位光溜溜的佳人,感觉极为荒唐,他知道自己并没有醉,是自己主动出击搂抱亲吻,与她们缠绵的每一个细节都能清清楚楚的在脑海里呈现,这是借着酒劲发泄怒气,一想到李鹏,又觉得愧疚他,他知道了?又会怎么想?甩甩头,爬起身走进洗手间,两位佳人也给惊醒了。
周佳静悄声说:“想不到他对我两人,还这么能做?真不像醉酒的人?”吕银凤笑着轻声说:“他本来就没那么醉,总算走出第一步了,以后要多加努力。”周佳静颇有怨言说:“他对你怎么那么温柔,对我怎么那么粗暴。”吕银凤抿嘴笑说:“可能你叫的声音太动听了,他情不自禁?哪个跟你的男人不是这样?”周佳静反驳说:“你叫得也不小呀,男人对你也一样,我看,他对你真的是懂得怜香惜玉,看来当初让你诱惑他,是选择对了,以后你得多用心才行。”吕银凤点头说:“知道了,这还用你教。”周佳静揉着胸部说:“现在胸部真痛,真是不公平,帮我看看屁股,有没有发紫?”说完掀掉被子转身,吕银凤轻拍着周佳静臀部说:“没事,他还没有像春仔那样没人性。”周佳静贴到吕银凤身边说:“你跟他做的时候,真的是陶醉在里面了,好久没见你这样了?”吕银凤挠着她夜窝说:“你不也是?还说我?”两人相互格格叫着相挠,张永弟走出见到,脑子轰轰,血脉贲张,下体直绷,一柱擎天,忍不住大叫一声:“我来也!”直扑上去,一场春色在房间绽开。
一百零六章 罪有应得
张永弟翻来覆去,感到全身发冷,额头发烫,爬起床,穿起保安服,盖上被子蜷缩,却还是无用,心底像漏了风的鼓风机,嗖嗖直颤抖,心里说:“妈的,可能发烧了,昨天搞得太多了,又洗冷水澡。”看看时间,才凌晨五点,“车子给老吊借了,附近的小诊所都关门了,走到卫生站去还要十多分钟,真是麻烦。”
下了楼,天还灰灰色,但工厂的灯光足以够照亮兴福路,清洁工已在打扫街道,早餐店也开了门忙碌,聚豪厂下方两百米处有间私人小诊所,张永弟直往下走,清凉的薄气使张永弟缩头蜷臂,心里说:“好了,要去买条风衣才行。”
他拍着私人小诊所门,医生睡眼蒙胧的开门,里面刚够放一张桌台,一条长椅,一个玻璃柜,一张床,再里面便是卫生间和厨房。
医生有体温计一量,39度1,吊针,张永弟躺在床上,盖上被子,脑海不知觉得想起这两个月发生的点点滴滴,最后迷糊的就睡着了,睡梦中下身一股热流喷出,惊醒过来,手一摸,内裤湿粘粘的,“遗精?昨天做了这么多,今天还能遗精,真他妈的奇怪,还有,打吊针还能遗精,说出去,老吊他们还不笑死才怪!唉……刚才梦里做爱的对象怎么是胡巧艳呀?”随后眯眯眼,呼了呼气,见针水已打了一半,又偏头见医生头枕着手臂在桌台趴,便伸手拿下枕巾,伸到内裤去擦,随后踢到角落,侧个身又睡下。
医生推着喊:“喂,起来了,起来了。”张永弟睁开眼,针水只剩一点点,全身不在发冷了,退烧了,医生拔掉针头,张永弟爬起,伸了伸懒腰,扭扭腰,见墙上钟已指向八点钟,打了三个钟头,拿过三包药笑着问:“多少钱?”医生抬着头的说:“一百三十五。”张永弟叫起来:“有没有搞错?是不是我听错了,你说多少?”医生脸色平静说:“没有错,你发高烧,吊了两瓶,一共是一百三十五。”
张永弟打量着眼前的医生,三十来岁年纪,坡路头,尖脸长下巴,留小胡子,右额上一颗大黑痣,拿着钢笔轻敲着桌面,当初张永弟听到老吊说这里打吊针都是三四十块钱一瓶时,还吓了一跳,因为在农场退烧的一瓶吊针才十五块钱,前几天吕银凤吊一大一小瓶才六十块钱,自己两瓶大要收一百三十五,一腔怒火不由升起,心里怒骂:“他妈的,多加料,当我是凯子,想宰我,你以为你是大医院呀?随便被你宰?”便指着病历问:“你开的什么药呀?这么贵?拿单子给我看一下。”
医生脸色微变,又拿着笔在上面写了字,递上去说:“我注射的是那些迅速退烧的药水,拿货很贵的,如果到医院去,最少要两三百块。”“骗小鬼去吧。”张永弟想着,冷笑一声折起单说:“我现在只有一百,你要不要?还是跟我过去拿?”医生犹豫了一下,点头说:“算了,一百就一百,便宜你了,以后有朋友病了,就帮忙介绍过来。”“介绍,等下就会来了?”张永弟心里冷哼的想着,从裤袋掏出一百一扔上桌头说:“你们做医生的真是好赚,随便坐一下就有这么多。”医生收起钱笑着说:“哪里?你是哪个厂的保安?”张永弟拿起药轻敲着桌面说:“社会厂。”医生皱着眉说:“社会厂,没听过,在哪里?”张永弟不理他,径直走出了门……
老吊吸着烟说:“你刚才怎么不直接动手?”张永弟骂着说:“没看到我病恹恹的呀,再说,车都没开去,怎么跑路?”老吊笑的说:“你直说不想给他认就行了,还找借口?”张永弟轻飞脚踢说:“知道了还问,进去就直接砸,砸完了就走,不用诈钱了,本来我想Call麻子他们过来做,想想又算了,他们太小,又太张扬了,还是你们有经验一些。”黎老皱眉说:“不诈点钱,不是亏了,他们这些医生挺有钱的,难得有这机会?”张永弟沉吟,便说:“如果砸了,他还再开,那就去要,不开就算了,你们准备一下,我先过去。”
张永弟开车到诊所对面的早餐店要了一份豆酱,两个包子,翘着腿细嚼慢咽的候着,几分钟后,老吊他们车子开来,手里拿着三十公分的木棒,张永弟点着下巴,对着诊所使了眼神,老吊黎老一下车,冲进去,举着木棒对着医生就打,医生还没反应过来,就惨叫摔倒在地,外头只能见到老吊黎老举着棒子不断挥下和听到几声痛嚎,然后玻璃柜“哐啷”敲碎,药瓶子让棒子扫得四处乱散的爆跳破碎,乒乒乓乓无秩序的乱奏乐,老吊一棍扫过去,留了一句:“敢报警,我们整死你。”说完,跟黎老上车离去,这一切,发生不到三十秒钟,大家赶紧围上前去看。
屋内一片狼籍,医生血流满面的站起靠着墙,感觉脑袋浑重,眼前闪着无数小星星,额头一股麻痛,用左手按着头,眯了一会眼,才缓缓张开,肩痛,腰痛,右手臂红肿辣痛,他坐在床上,拿起床单按着头部伤口,突如其来的打击根本想不出自己到底得罪了谁?早上还为有生意而沾沾自喜,谁知道?难道是那保安,他是恼火的走,抬眼望去,见张永弟笑哼哼着吃着早餐……惊醒过来,连忙一把拉下了卷闸门,隔绝了观众。
“小瑞!”张永弟叫着,小瑞推着自行车,她扭过头,惊喜的说:“你怎么这么早?”张永弟指着头说:“发烧了,刚打完针,你……去医院了么?”小瑞点头说:“那天你们给钱就去医院清宫了,花了六百多块钱,谢谢你给了我两百块,认识你最晚,交识也最浅,可你却比他们好多了。”脸上泛起了苦笑,张永弟不好意思的说:“不用这么说,我现在的条件比他们好,多拿点是应该的,对了,那你怎么不在家休息?”小瑞甩头悲笑说:“我是出来找厂的,再不进厂,就没饭吃了。”声音又怨昂:“都怪我当初瞎了眼,认识了那狼心狗肺的东西,我真后悔当初不听老乡他们劝……”说到这,忍不住抚嘴抽泣起来。
“才堕胎三天,就出来找工?唉……她为什么还要在这找的,为何不离开这伤心之地,到时再碰到烽炮,要怎么面对?”张永弟想到这,摇了摇头,怜悯的“啧”了一声,咬了一下嘴唇说:“小瑞,别哭了,我还有事,就先走了。”小瑞摸了摸泪,犹豫一下,咬了咬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