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祝福(下)-第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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兄长与友人两个人的性别是一样的。
白郡儒不是白痴,不会当场揭穿方才在楼下看见的画面,徒惹尴尬,也不想让兄长下不了台,只是心中的疑惑没有获得解决,他会好几天睡不着,于是打算找机会与兄长来一番长谈。
其实再怎么样都是兄弟,白郡儒对同性恋并不排斥,虽然觉得恶心,但是也不是不能忍受的,对自己爱护有加的兄长是同性恋这个事实,一点也不会影响白郡尧是他兄弟的事实。
「砚勋有没有想吃什么菜啊?白妈妈做给你吃。」白母穿著围裙端菜到餐桌,先拍了两只化身为老鼠偷吃菜的孙子的手,才边搓着手到客厅来,慈祥地望着两个儿子与律砚勋。
「妈,别对他那么好啦,他随便养随便吃,倒是我的麻婆豆腐……」白郡尧率先抢白。
「什么,我的青椒牛肉……」白郡儒跟着发难。
「青椒难吃死了,闻到就想吐,你闪边去。」白郡尧制止弟弟跟自己抢着点菜。
「我是弟弟,哥哥要让我。」白郡儒一点也没有身为两个孩子的父亲的自觉。
「谁理你。」白郡尧失笑。
「喂喂,我在问砚勋,你们两个起什么哄?」白母往两兄弟后脑一巴,成功让退化成五岁孩童的他们恢复正常。
律砚勋见到熟悉的动作,不由得一笑,但他很快地忍住,好奇问道:「麻婆豆腐是什么?」
「中国菜。」白郡尧轻咳两声,解释。「很辣,但是我妈做的不会那么辣,还会带点甜味。」
「哦。」律砚勋似懂非懂的点头,笑问:「你喜欢吃?」
「只喜欢我妈做的。」白郡尧用眼神警告他别做傻事。
律砚勋心头的盘算他哪会不知?
「哦。」律砚勋不置可否的颔首,朝白母微笑,「白妈妈,那我吃麻婆豆腐好了。」
白母与白父相望一眼,「好啊,没问题。」然后她面带遗憾的拍拍小儿子,「你委屈点罗!」
「妈……」白郡儒垮下嘴角,为到嘴的青椒牛肉飞了哀悼。
「哎,都这么大的人了,还像小孩似的。」白父笑着弄乱白郡儒的头发,笑望白郡尧:「以后常回来,知道吗?」
白郡尧一愣,推推眼镜,点头,摸摸后颈,「好。」
白父这才和蔼地微笑着,面对律砚勋:「砚勋下回聚会也来玩啊!」
律砚勋点头,迎上白父的目光,有些疑惑于白父隐于笑意下的审视,但没有多想。
此时妻子江晓洁端汤出来,「可以吃了。」
「去吃饭吧,有事吃完再说。」白父拍拍手起身,往餐桌移动。
白郡儒朝兄长使个眼色,白郡尧会意,点下头后拍拍律砚勋的臂膀,两人一道起身至餐桌,两颗小萝卜头在母亲的指挥下摆着餐具,乖乖就坐,食物的芳香与家人的笑语满溢,间或夹杂着小萝卜头的争吵。
饭后,律砚勋被小萝卜头拉去玩电动。
白郡儒见时机成熟,示意兄长到阳台抽烟。
「什么事?」白郡尧接过弟弟递过来的烟,点燃,吸了口。
白郡儒反倒迟疑了,不知如何开口才能缓和接下来的场面。
「那个……」
「嗯?」白郡尧用食指戳戳白郡儒的额头,「有什么话就说,干嘛吞吞吐吐的?」
「老哥,你不知道我心里的煎熬啊!」白郡儒不知道父母亲知不知道兄长的性取向,只知道当适婚年龄到了,他们并未逼兄长结婚像逼迫他一样。
起先他一直以为兄长是因高中的情伤未复原,但今晚在楼下看见的场景让他彻底了悟。
也因此,更加不知道如何启口问这种问题。
「怎样?贷款有问题?」白郡尧头一个想到的问题是这个。
白郡儒与江晓洁两人是双薪家庭,房子贷款还在缴,但大儿子今年要上小学了,小儿子也要进幼儿园,处处都在花钱。
「目前没问题,要是有问题你要替我挡哦?」白郡儒也点了烟,深吸口,再吐出。
「好啊,十分利看你要不要。」
「兄弟算这么清楚?」白郡儒知道白郡尧在大学时代就死命的赚钱,现在他手中除了有车、有房子,还有几张赚钱的股票。
白郡尧总说钱够用就好,很少见他为了什么大方出手,但只要一有困难找他,他一定会帮忙。受到白郡尧的影响,白郡儒在大学时代也很拼的抢钱,虽然比不上兄长,但过得去。
「亲兄弟明算帐啊!」白郡尧微笑,睨着弟弟,「说吧,有什么事?」
「你跟那个阿度仔是什么关系?」白郡儒呆了呆,最后决定开门见山、直接了当的问。
「朋友啊!」白郡尧面色一僵,语气不自然的回着。
他发现了什么吗?
「朋友啊……」白郡儒沉吟着,「可是我刚刚在楼下看见那阿度仔亲你耶!」
白郡尧闻言,脸色一白,抽烟的手微颤,眼底闪过一阵颓败,似乎是屏住呼吸,好一会儿才吐口大气,颤着声说:「你看见了?」
「嗯。」白郡儒看着兄长,突然觉得自己好象犯下杀人罪的罪犯。
白郡尧盯着弟弟看,扯动唇角,拉出个难看的笑容,「你想说什么?」
「你是同性恋吗?」白郡儒率直的问。
「是。」白郡尧也毫不犹疑的回答。「不要跟爸妈说,我怕他们伤心。」
「老哥,多久了?」
「国中到现在。」白郡尧苦笑。
「阿度仔是你男人?」白郡儒再问。
「嗯。」白郡尧点头。
白郡儒一掌往兄长的背拍下去,「我不会跟爸妈说,我也不会跟你断绝关系。」
只是苦了兄长一人苦苦隐瞒至今,虽然他有种也许爸妈老早知道的可怕预感——他怀疑有任何事瞒得过老爸的天眼与老妈的观察力,但他不想在此时提出来徒增兄长的困扰。
「没关系,你不要硬,如果你不能接受,我也能理解的。」白郡尧故作不在意的笑着。
「我说不在意是真的,只是我很生气你竟然瞒了我这么久,我虽然比你晚出生,但好歹也是你兄弟啊!」白郡儒愈说,音量也跟着提高了。
「你嘛帮帮忙,我国中的时候你才国小,我找你商量有个屁用啊!」白郡尧啼笑皆非的说。
「咦?也对哦!」白郡儒冷静一想,呆呆的应和。「但是我长大之后你可以跟我说啊!还有,你是同性恋我可以接受,但是要是你去变性就别怪我不顾兄弟之情不认你。」
「够了哦!你在想什么啊!」白郡尧被弟弟逗笑了,虽然知道他讲的都是真话,但还是忍不住笑了。
「我只是心疼老哥你一个人承受那么多,我有什么烦恼都会找你,但是你却不会反过来找我。」说来说去,白郡儒还是不甘心。
「嘿,别让我哭,我从国小六年级开始就不哭了。」白郡尧用手指着弟弟,警告,感觉心中长久以来的积郁开始有了个出口可以漏出,让他感动的说出:「谢谢。」
「兄弟,说什么谢谢?我才不像某人,说出亲兄弟也要明算帐这种无情无义……啊!」白郡儒话说到一半,脖子被白郡尧勒住。
「太久没教训你,爬到我头上来了!」白郡尧用身体的力量压着制白郡儒。
「你们两个,这么大了还玩摔角啊!」白母的声音自纱窗那头传来,「快点进来吃水果了,外头那么冷。」
「好。」两兄弟相视一笑,捻熄烟进屋。
律砚勋望着笑得释怀的恋人,好奇他与白郡儒聊了什么,但白郡尧只是微笑,暗暗用肩顶了下律砚勋,律砚勋的笑容更加柔和。
***
「你要在这儿住多久?」律砚勋拉着棉被的两个角,问着正将棉被装进被单的白郡尧。
白郡尧的房间跟白郡儒是共享的上下铺,但有趣的是下铺不用时可以推进去,变成单人床。
他们两兄弟一直到高中都还住同一间房,然后白郡尧考上大学搬出去,这个房间就变成白郡儒一个人的。
房间不大,却充满了温暖与回忆。
「住到我妈拿扫把赶我回去为止。」白郡尧要律砚勋放手,然后大力的抖动棉被与被单,让两者合而为一。
清醒的「健太郎」在棉被上跳来跳去,不亦乐乎。
「也好。」最好是等他拍完广告回来,白郡尧都还住在这儿。
「放心,我不会有事的。」白郡尧明白律砚勋在担心什么,「我话都说那么绝了,除非有什么意外,否则文恭绝对不会再来找我。」
「我不担心浑球,我担心你。」
「我有什么好担心的?」都让你吃干抹净了你还不相信我?
「别太逞强。」
白郡尧笑了笑,「没事的,我今天很高兴,别提那种会让我难过的事。」
「如果可以,忘记最好。」律砚勋宁可白郡尧当鸵鸟也不要他记得。「对了,你弟弟他……」
「噢,没什么,兄弟的秘密。」打死白郡尧他也不想现在讲这种感人热泪的事,虽然想跟律砚勋分享,但是他怕自己讲一讲会哭。「你明天几点的飞机?」
律砚勋的三天假期虽短,但至少他们两人都有在一起。
「晚上八点。」律砚勋伸手拂过白郡尧的发尾,「等我。」
「我一直在这儿。」白郡尧握住律砚勋的手。
律砚勋这才展露微笑。
第十七章
    寄件者:LU
收件者:YAO
主旨:I  doubt  that。(我怀疑……)
内容:
亲爱的尧:
我怀疑严重,白爸爸与白妈妈知道那个我是你带回去的情人。
而我更怀疑,他们整我联合起来。
今天,一大早,我被白妈妈叫醒,跟她一道到花市去,一进花市,她买了一株奇怪的树,嗯,应该是树,总之它高到我的腰,大约有五公斤以上吧!她买了那棵树,一边跟我说她想买很久了,但一直找不到人帮忙搬,幸好我来了。
唔,为什么我觉得白妈妈好象很乐?
好吧,皆大欢喜是一件好事。
本来我想买完树就要回家的,结果她竟然要我抬着树陪她逛花市,足足逛了两小时才放过我,而我也抱着这棵树两小时,在我们走出花市时,我发现出口跟入口走同一个,所以白妈妈是可以在我们逛完要离开时才买树的。
我的直觉告诉我,也许白妈妈知道了什么,但是她不说,我也无法问。
回程,我开着车(看吧,我真的有带驾照,而且没有过期。),白妈妈跟我说了好多你小时候的事,我好开心,因为我又更加了解你了。
回到家,你还没醒,本来想跟着睡的我,被白爸爸拉走去做木工,他今天想完成他做了一个月的摇椅。
好吧,陪伴未来的岳父是一件欢喜的事。
只见他拿了张砂纸给我,要我替他磨木头,原本以为是一件轻松差事——至少不用抱着棵树做重量训练。
结果,我错了,磨木头的工作比抬树还累,磨不够亮、不够圆还会被白爸爸打回票。
尧,幸好你起来了,幸好你听见声音来「救」我了,不然我的手会废掉。
我记得你说过白爸爸是退休的老师,兴趣是手工艺,没想到是木工,而且白爸爸跟我说他特别喜欢做大型家俱,摇椅只是小CASE,看他的意思,他好象很希望我下回再来时,能够当他的帮手;白妈妈在社区大学教插花,但是插花需要用到整棵树吗?
我有足够的理由相信他们已经知道我是你的情人,但是我不知道他们这么做是整我还是试探我,还是要我知难而退?
我宁可相信他们是整我,假若是后者,那么我真不知该如何是好。
我可以跟全世界的人抢你,就是抢不过你的亲人。
尤其是昨天晚上的家庭聚会让我了解到,就算你很少回家,你跟家人的感情还是一样的深刻,就像我父母亲跟我一样,我无法要你做出切断亲人连系这么残忍的事。
我怕的是他们要你放弃我……
尧,假如事情真走到这个地步,你一定会很为难吧?
LU
***
白郡尧盯着手机屏幕上秀出的邮件内容,心情不由得沉重几分,但他没有勇气拿着手机起身拉开门到客厅去找自己的父母摊牌。
这些年来,他一直小心翼翼、苦心隐瞒,昨天晚上因为一时忘情破功,被弟弟撞见自己与律砚勋亲吻的画面。今天律砚勋去伦敦工作,收到他的E…mail,却没想到内容是这样。
他不想破坏客厅传来的笑语,这时是父母二人固定看电视的时间,两小时,随便转台或是租片VCD来看,总之,是看着电视,两人独处联络情感,说说琐事的时间。
如果说他心中有追寻的情感模范,也许就是像他父母亲那样。
看起来平淡却隽深的相处,给予对方足够的空间,当然也会吵架,小时候他还亲眼看过母亲气到把花瓶砸碎,而父亲冷怒不语的画面,但是再怎么样,都知道对方的脾性,深知对方的底限,同时也给对方自由,不过分拘束。
他们也许不是一对模范夫妻,可绝对是一对相互了解,深爱对方的夫妻。
白郡尧轻叹口气,「健太郎」不知从那儿奔了进来,扑进他怀里,他低呜一声,感觉像被个活动炮弹砸中。
「你啊!」白郡尧拎起「健太郎」,望着它无辜晶亮兴奋的眼眸,怎么也生不起气,他随手拿过床上的玩具,先引起「健太郎」的注意后,才把玩具丢到角落去,放下「健太郎」后,它冲去角落咬了玩具,先回到白郡尧面前摇了摇尾巴后,又冲出房间不知上那儿去了。
「健太郎」是一只不可思议的狗,没两天它已经很熟悉这儿的环境,也许它跟那个老因工作当空中飞人的主人一样,到那儿都能活得很好。
他不行,他知道除非真的待不下去,否则他很少会迁移,近来发生的事情,每一件都让他身心疲累,让他不由自主的想离开这堆缠人的事。
即使劝自己不要去想,却仍不自觉地想下去,像在迷宫里迷路,愈走愈累,如果律砚勋在的话,多少能转移注意力,扁扁他出气也好,然而他今天晚上飞回伦敦继续工作了。
等他回来……
白郡尧忍不住牵动嘴角,他在想什么啊!怎么律砚勋前脚才走,他已经开始在想律砚勋回来时的事?
有一种又是苦又是涩的滋味爬上白郡尧的心头,他劝自己这不过是一时的情绪低落,没有什么大不了的,却不知为何萦绕心头的低落一直无法剔除。
这份苦涩一直到律砚勋打电话来报平安才自白郡尧心头抹去,他方明白原来这叫挂心。
他挂念律砚勋,虽然不致于妨疑日常生活,但会在空闲时爬上心头。
「唉。」
「怎么了?突然叹气?」律砚勋的声音近在咫尺,他人却在百万里之外。
「干,我接下来要说的话你听过就算了,知道吗?」
「好。」律砚勋微带困惑的答应。
「咳。」白郡尧清清喉咙,「我……嗯咳,我……」
律砚勋意识到白郡尧的紧张,随便扯淡,「伦敦看样子要下雪了,伦敦的雪不太好玩……」
「干,闭嘴。」白郡尧已经够紧张了,律砚勋讲再多的话只会让他更加紧张,更加怯于说出他内心的挂念。
「OK。」律砚勋依言闭嘴,不再说话。
于是,电话里只听得到律砚勋些微的呼吸声与风声,白郡尧吞吞口水,小声地咕哝了句:「我想你。」
「什么?」白郡尧实在是说的太小声了,律砚勋根本没听见。「尧,你再说一次。」
「我想你。」这回一样小声。
「等一下,收讯不太好。」律砚勋在白郡尧说话的同时,调整位置让手机的收讯增强。「好了,怎么样?」
白郡尧额冒青筋,一把火熊熊燃起,「我说……」头两字的气势到关键立刻弱了下来,「我想你。」
「什么?」
「我想你。」这回声音大了些。
「尧,对不起,我住的地方好象有问题收讯,你再说一次可以吗?」
「我想你。」干,要他说那么多次!害他愈说愈想见律砚勋。
「什么什么?」律砚勋语带急切的问。
他那边的收讯真的很差。白郡尧皱眉,再说一次:「我说我很想你。」
话筒那端沉默了下,安静到白郡尧以为手机断讯了,他拿离手机,看着自己手机的收讯,满格,忍不住朝话筒大叫:「律砚勋,你到底听见了没有啊!如果收讯烂的话就换地方啊!再不然就砸烂手机换一只啦!」
好一会儿,白郡尧才听见律砚勋的笑声传来。
「干,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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