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纤手神偷-第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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色,霎时吸引了她的目光;她短暂地沉溺在这不凡的景观,随即又往香味传来的方向狂奔而去。
她可以猜想得到,就快到了,再一步、再两步、呵呵,再三步……到达!
炎燏煌娇艳的美眸不客气地弯成半月形,睇往眼前行为古怪的男子,还来不及注视他的俊脸,便已将视线投注在他身旁的谢篮里。即使闭上双眼,即使捂住耳朵,她仍可以准确无碍地感到那香甜滑嫩的滋味正在她的鼻间不断地扩散,甚至影响到她的大脑运转。
她探出粉色的舌舔了舔被口水沾湿的唇瓣,随即往前一扑,不偏不倚地抱住谢篮,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往后一跃,打算当个可耻的偷儿。
然她才反身,却见到原本呆坐在草地上的男子站在她的眼前。
咦?他方才不是还坐着的吗?怎么她才转身便见到他?难道是她的轻功退步了?可这不可能啊,她的武功虽然只能称得上是花拳绣腿,但她的轻功可是一绝,怎么可能这么轻易就被他逮到?
“把东西还我。”
阙门矞皇冷着一张脸,幽晦的眸子里没有温暖,几乎可以把这春暖花开的姹紫嫣红冻成黑与白之间的灰茫。
“我……”她扁着唇。
她知道她偷东西不对……不对,应该是说学艺不精被人给逮着了,便得认帐,但她真的好饿、好饿哦,他大可以不必用这种杀死人的目光瞧着她吧?
她清灵的眼眸转呀转的,突地发现他有一张挺不错的皮相,几乎可以同爹比拟了,甚至还带了点熟悉的感觉。
“还我。”他低沉的音调显示他的不耐。
阙门矞皇一步步地接近她,伸出猿臂,等着她自动把谢篮还他;倘若是以往,他会怜悯她,赏她一块糕饼,但是今儿个不同,这谢篮里头的糕饼全都是缪璇的,他不允许任何人碰触。
“还就还嘛,小气鬼!”
她气绝,凭着那么一点硕果仅存的尊严,将谢篮递给他,原以为他会训她一顿;孰知,他居然绕过她的身旁,又回到方才那一块绿地坐下,双眼直视着前方。
这时她才发觉,原来他是来扫墓的,莫怪他不施舍给她了。呸,她哪里需要他人施舍?顶多是照应她一点罢了。
她想自己长得标致、出落动人,鲜少有人不照应她的,不过念在这人是抱着扫墓的心情坐在这儿,她倒也大人有大量地不同他计较。
原本是想要走的,然而肚子里头可聒噪得很,而鼻息之间香甜的气味更是万般无情地折磨着她的意志力,于是她只好悄悄地、悄悄地走到他的身旁,偷偷地、偷偷地小声呼吸着,贪婪地以幻想满足饥肠辘辘的肠绞声。
然,她的眼一抬,望着这苍茫的景致却令她感到莫名的熟悉,她好像在很久以前曾经来过……
“是谁准你到这儿的?”阙门矞皇头也不回,淡漠地问着。
倘若不是因为这名女子打扰了他和缪璇的对话,他实在不想理她这个小乞儿。
“咦?难不成到这里来,还得要申请入关吗?又不是在蛮疆塞外,更不是要出城门。”她没好气地回着,没想到他会这么问她。
这儿景色怡人,数座山连绵着,中间勾着一条江水,怎么看都不可能是私有地,是不?她在心底思忖着,却突地想到,有山、有江水……难不成她真是快到钱塘了?
是了、是了,定是如此,否则那谢篮里头的杏花糕岂会如此甜嘴?那分明是自钱塘带来的,而她只要找到阙门矞皇,她便可以到杏园去,好好地吃他个三天三夜,来个不爽不归。
“这一块糕饼给你,你赶紧走吧,别待在这儿。”阙门矞皇自谢篮里头拿出一块杏花糕,尚未递给她,突地感觉到手上一阵凉风掠过,抬眼一睨,才发觉那块糕已塞在她的嘴里。他一愣,倒又不以为意地道:“小乞儿,倘若吃完了,别在此处逗留,赶紧离开。”
这里是他和缪璇私人的禁地,不希望任何人打扰,即使她是一个可怜的乞儿亦是不许。
“你胡说什么?我才……咳、咳……才不是小乞儿!”她重重地咳了两声,努力地把梗在喉间杏花糕吞下。
他说的是什么话?她可是大别山第一美女,就算是自个儿的娘亲也得退居第二,而眼前这人居然说她是乞儿!他的眼睛是不是瞎了?
阙门矞皇望着她脏污的一张脸,吃个糕点像是同人在争什么似的,简直同街上的乞儿一个模样。不过不管是与不是,对他而言都不是很重要,他不想在缪璇的面前大动肝火。
“东西吃完就快走。”他一迳地冷严。
炎燏煌拧起英挺的眉,不悦地瞪视着他,望着他过分好看的脸上漾着过分冰冷的寒意。原是想要同他理论的,不过看在他给了她一块上等杏花糕,她也不再同他计较,不过问问路总可以吧。
“我不想打扰你,但是我想同你问路。”她百般不情愿地问道。
没法子,不是她想问,但眼看着就快要到钱塘了,而今儿个一整天她只遇见了他,不问他,难不成要她去问山魅?
“说。”阙门矞皇不耐地喝着,只求她赶紧还他一个安宁。
“你知道钱塘怎么去吗?”
“往北走,见到个渡江口,搭上船,告知船夫你要在钱塘下船即可。”他头也不回地道。
她瞅着他瞧,发现他是多么地惜字如金,甚至连睐她一眼也不愿意,直盯着眼前的坟,难不成那一座坟会比她漂亮吗?
有点闷,不过想到钱塘就快到了,炎燏煌不禁又问:“你可知道钱塘的沄涌山庄?”
“你问这要作啥?”他微愕,以眼角余光瞟她,却不认为自个儿认识她,或是见过她。
“我是阙门矞皇的远房表妹,要上沄涌山庄作客。”她的小脑袋一转;非常满意自个儿的聪颖。
“一派胡言。”他嗤道。
自缪璇死后,他不曾再接触任何人,所有的亲戚皆不往来;更何况爹娘过世之后,他终日流连在花丛里,连自家营生的木材行都不管了,哪里来的亲戚敢找上门来?
“你……我是说真的!”炎燏煌的脸皮薄,听他这么一回,总觉得自个儿的诡计像是被识破一般地难堪,却又不得不努力地圆谎,好巩固第一个谎言。“我同你说我真的是——”
“我不管你是不是,请你离开。”他盯着墓碑上头的字,头也不回地下逐客令,全然将她当成了骗吃骗喝的小乞儿。
炎燏煌眉一挑,硬是不走,即使明知道自个儿有任务在身,甚至赶着要寻杏花糕,她也不走了;这男子恁地放肆,居然不给她面子,哼!要她走她就偏不走,就不相信他能奈她何!
她就地一坐,就坐在他的身旁,狡黠的灵眸流转着,满脸的挑衅意味。
阙门矞皇微愠地瞪视着她,也不说一语,径自背对着她,双眼只看得见坟上的字,再没有其他事情可以影响他的心情;傻傻地对着坟头诉爱,却没料到事隔十数年,她早已再次回到他的身旁……
第二章
“燏煌……”
炎燏煌边睡边嘟哝着,怎么这可恶的梦境又缠上她了?她好饿、好累、好想睡,识相地闪她远一点,她的心情可不大好。
“燏煌,不要忘了我……”
那哀戚悲绝、揪魂扯魄的娇柔嗓音沙哑着祈求,不断地呢喃着,在她的耳边诉说着,甚至在睡梦中,朦胧的梦境里,她仍可以感觉到那姑娘沉痛地凄恻。
“我不会忘了你,永远不会。”
她闭上眼,感觉有人轻柔地抱着她,像是怕把她碰碎般地轻巧。
啐,她的身子好得很,从小到大可都没生过病,哪里需要把她当个病娃娃看待?哼,真是太瞧不起她了。
她在梦中嘟哝着,却突地见到抱住她的男子猛地拿出一枝银针,她疑惑地在梦境与真实的边缘游走,猛然感觉肩上传来阵阵刺痛,那椎心痛楚直烫心扉,狠狠地擒住她的心,像是火般地焚炽着……
“好痛!”
炎燏煌自梦中惊醒,直觉自个儿的肩像是火焚似地剧痛,只能痛楚地趴在地上,等着这椎心的痛楚消失。
讨厌,她最讨厌这种梦了,从头到尾都是阴沉的郁气,还会疼。况且,在梦中那个女的总是唤着她的名字,为什么她总是能感觉到她的悲痛?八成是像娘所说的,前世她欠那个女子太多,遂这一世还得跟她纠缠。
但她现下也是个姑娘家耶,为什么还不放过她?痛死了!
她攒眉斥道,却发现微温的阳光洒在她的身上,她才想起自个儿在这片绿地上睡着了。
她转身一瞧,这偌大的绿地里,除了她还有谁?昨天那可恶的男子早就走了!
“可恶,他居然不叫我,好歹我也是个女孩子家,倘若在这荒郊野岭遇上了什么事,他怎么担待得起!”肩上的伤令她不断地叫骂着,然,叫嚣亦只是一下子,待肩上的痛楚不再继续后,她便拎着包袱,照着他先前同她说过的路线走。
才一会儿,她便见到了渡江口,见到了岸边的船只,也见到了可恶的他。
“哼!”
她拿出前几日偷来的香囊,取出了一些碎银丢到船家的手上,跳到船上,眯起水眸瞅着他。
她可是头一次见识到如此可恶的男人,居然那么狠心地丢下她!倘若不同路便罢,可他明明亦是要搭船离开的,为什么不叫她一声?坏心、坏心,她长这么大还没遇过这么坏心的人。
“这位姑娘,这一艘船是不外搭的,能不能麻烦你下船?”船家将她给的碎银又交回她的手上,眼光直瞅向坐在篷内的阙门矞皇。
“咦?什么叫作不外搭?这艘船不是要往钱塘去的吗?还是你的意思是说,这一艘船我不能坐?”
怪了,这船不过只坐了那个坏男人一人,为什么她不能坐?她可是头一次碰到给了银两还不能搭船的事。
难不成是因为这个男人威吓船家?
炎燏煌眉一挑,大步地走向他。
“喂,你这个人很坏心眼哦,不叫我一声便算了,还径自搭船。”她努力地让自己娇软的嗓音听起来有点压迫感。“你搭船便罢,居然还威胁船家只能载你一个人,不能载我,你会不会觉得自个儿太过分了点?”
阙门矞皇径自倚在篷边,闭着冰寒的眸,对她的叫嚣置若罔闻。
反倒是在一旁的船家急急解释着:“姑娘,不是这样子的,他是我的主子,我是奉他的命令载他到这里来的,所以这一艘船只能载我的主子一人,不能载其他人。”
“嗄?”
她瞪大杏眸,对于自己一迳地自以为是,感到难以遏抑的羞赧;虽然她是个不入流的偷儿,但她可是不随意偷取他人钱财,专盗上等玉器古玩的纤手神偷,要不便是专挑一些奸商恶客下手,遂她做事可是有原则的。比如说……她知道自个儿做错事了,尽管对方是多么卑劣的人,她还是得同他道歉。
咽了咽口水,她有些不自然地望着他一副睥睨傲世的模样,唇瓣掀了又闭,舌尖颤了又定,百般挣扎才极端不愿意地开口:
“喂,真的很抱歉,我太卤莽了……”
阙门矞皇有点意外地微睁沁冷的眸子,虽不置一词,却没想到她竟然会开口向他道歉。他原以为她是个不知耻的乞儿,但照眼前的状况瞧来,似乎又不是那么一回事,是不?至少她还先给了船费。
“姑娘!还请你先下船吧,倘若你要往钱塘去的话,大约在晌午时分便会有船家在沿岸等待。”船家见主子的神态似乎有点微愠,不禁又赶紧劝她下船。
炎燏煌嘴一噘,只好认命地下船。
可才踩上船板欲上岸,却听到他低哽地喃道:“让她上船吧,不碍事。”
船家一听,不禁错愕,不懂主子怎会允她上船;倘若是前些时日他是不会感到意外,但今日不同,今儿个是来祭拜缪璇表小姐的,主子向来不爱人叨扰,然他却愿意让个小乞儿上船!
“船家,你既然都听到了,还不赶紧开船?”
听他那么说,她对他的好感不禁又多了几分。到底是娘说的,人心再怎么险恶,总有一、两个良善的人;他虽然总是绷着脸,然这并不代表他真是个无情的人,是不?
船家闻言,随即扬帆,顺着风势往东走。
炎燏煌喜孜孜地往他的身边挨,只因为他的身上有着甜腻的杏花味,一个不小心又激得她口水四溢。
有什么办法?天初亮她便赶着往渡江口跑,这附近又没有什么可以打尖的地方,她只好凑和点,闻着一点糕饼的香气,安抚一下喧嚷的肚子。
唉,好饿……她怎么老是在饿?
颓丧地睇着他,瞧他俊脸上有着特意与人拉开距离的淡漠,而紧抿的唇更是三缄其口,仿佛多说一句话都嫌累赘,而他深邃幽远的眸子里若有似无地飘散着愁绪,无端端地撕扯着她的心……
哎呀,她是不是饿过头了?不仅肚子饿得空洞,就连心也跟着疼了?
不打紧,横竖钱塘就快要到了,到时候只要能混进坛涌山庄,她要多少杏花糕,便可以食多少,也不怕娘同她抢。
她抹了抹唇边的口水,抬眼望着壮丽山水,看着那灰褐色的山头环绕着丝状白云,覆上一层淡淡的薄雾,映着蓝绿色的江水,随着破江而行的船只,激碎灿亮浪花,窜跳到她的脸上,贴上沁凉的滋味。
怪了,她来过这儿吗?
炎燏煌有点疑猜,她记得在尚未定居于大别山之前,在她还小一点的时候,爹和娘总爱带着她四处游玩,但是只要她去过的地方,她一定会记得;可这个地方她确实没来过,却觉得莫名的熟悉,甚至有点难言的心酸,有点像是近乡情怯的滋味。
但是她并没有故乡,如爹娘所说的,他们总是四海为家,漂流在这广袤的大地,随处飘落、随处移居,不曾安定过。然,为什么她觉得好像回到了故乡,回到魂萦梦牵的故乡?
真是太诡异了!
她偏着头,想要甩掉那种难受的苦涩滋味,却突地见到那个男人正要将谢篮里头的糕饼往江水倒——
“喂,你在做什么!?”
炎燏煌利落地往前飞扑,连着他的手和谢篮都拽入怀里,死命地拽紧,不管他的手是否碰到了她的胸。
“放手!”阙门矞皇敛下森冷的眼,对于她的不知羞耻感到微恼。
真不知道哪里来的野丫头,连自个儿的身子被人碰了都不以为意,难不成跳上这艘船,是有意要挑诱他?她自说是远房的亲戚,然他根本就没见过她,由此可见,她分明是有所图谋。
“我不放!”她不客气地吼着,怒眼瞪视着他。“你这个人很奢侈耶,这些糕饼都是绝顶的上等货,你怎么可以把这些糕饼丢入江水中!这些东西又没有坏;倘若你坚持要丢的话,不如朝着我丢。”
开玩笑,她视之如命的糕饼,怎么可以让他随手丢入江中。
“朝着你丢?”他又是一愣。
这野丫头到底在算计些什么?为什么他丝毫都看不出来?
“这位大哥,倘若你真的不要这些东西的话,不如把这些糕饼都给我,我已经好久没有吃东西了,你不如大发慈悲心赏赐给我。”为了得到那一篮绝等糕饼,她几乎连脸都不要了。
要她眼睁睁地看着糕饼丢入江中,她怎么做得到?
“要给你吃,倒不如丢入江中。”阙门矞皇冷声道。
这些糕饼全都是璇儿爱吃的,是他特地差人买的,只准璇儿品尝,其他的人若要尝鲜,他宁可倒入江中;遂每每回钱塘的途中,他总是会在江中倾倒糕饼,让这江中鱼虾也能尝到璇儿最爱的滋味。
“我不管,就算你不给我吃,我也不准你随意倾倒这些糕饼。”他的冷漠震撼着她的心,心仿若有点疼痛,这疼痛八成是对糕饼的不舍吧?于是,令她更加不愿放手。
见他作势要夺回,炎燏煌平趴在甲板上,突地双腿一扭反了身,仰视他一眼,随即收紧双手,将谢篮抱得死紧,跷起双腿,把整个人贴到他的长臂上;他见状,随即松手不愿与她贴近,她便喜孜孜地纵身一跃,回到自个儿的位子上,掀开篮子,当着他的面吃起香味四溢的糕饼。
天啊,这入口即化、松滑而不腻的爽口滋味……一绝,真的是一绝,娘果真没诓她,她干脆一辈子都住在钱塘算了。
炎燏煌感激地大快朵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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