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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旺听她这么说,脸色不知不觉放软,“我不懂小姐的用意。”
“我只是要你帮我多留意黑豹,你和他最接近。”她放柔了眼神,诚挚地说道。
“我已经打电话给表哥,这些天他就会回来处理这件事。表哥临行前吩咐我多注意他,可是黑豹很不好亲近,不得已我才会麻烦你。”她羞赧地低下头,眼底却蓄着冷冷的笑意。再来就看他上不上当了。
“我会尽力。”他平平地说道。
谷映黎抬头对他感激地一笑,“谢谢。”然后带着诡异的笑容轻轻点头离去。
今天晚上就可将他手到擒来了。她提着轮鞋绕到白家特产的长廊,坐在栏杆上等人,并沉着地想起刚才那名中年男子有些释然的模样。要刺杀黑豹的人怎么这么多?这人到底是做了什么人神共愤的事,让人非缉杀他不可?
一直在暗中监视中年男子的谷映黎,脑中不断盘旋着这个问题。经过她这几天不经意地跟踪,她大概猜得出这名中年男子本来打算在这几天动手,却因同伴失败的前例而不敢妄动。最让她鸄讶的是,黑豹似乎不曾防犯过他。她旁敲侧击地观察过后,推敲出他之所以放心,是因一个简单得不能再简单的理由——这人在白家工作已行之有年。
黑豹似乎认定只要是在“云天盟”工作的仆人就不可能存有二心,他对“云天盟”
仆人的死忠度倒是很有把握!谷映黎柔柔地笑着。黑豹这个人似乎不像她所看到的那么冷酷,他的感情是表现于无形吗?一个冷得比冰山还吓人的美男子,会拥有什么样的感情?他一旦爱起人,会是什么模样?什么样的女人才是他所想爱、肯接受的?她很好奇。
管他的,反正这不是重点,重要的是如何让黑豹相信她的话。
穿上轮鞋,谷映黎静静地等着某个人出现。黑豹很准时的在每天下午五点会骑车出去兜风,而且一定会经过这里,由远而近的引擎怒吼声证明了她观察无误。为了不负表哥所托,她跳了下来,挡在路中间。
黑豹看见挡在路中间的她,丝毫没有停下来的念头,稳稳当当地将车头转向,由另外一边绕过。谷映黎快速滑动,以驾轻就熟的溜冰速度追上了他。并且拉住车身,轻巧地随机车摆动。
“放手。”黑豹冷冷地命令她,没想到她的溜冰技术这么好。
“不要。”她吐吐舌头,还好黑豹骑车的速度不快也很稳,不会蛇行或飚车,标准的兜风。
“放手!”他深恶痛觉地厉声喝道,速度却不知不觉地放慢。
“嗨!”谷映黎抬起右手,快乐地向门口目瞪口呆的警卫摆摆手,发现到他放慢速度,不禁温柔地笑着。“你别生气,我只想告诉你一些事。”
“什么事?”黑豹沉着声音,对于摆脱不掉她深感厌恶。
“小心帮你打扫的那位……”她太专心警告他,没留意到不平的路面,不小心被散落在路面的碎石绊倒,摔得七荤八素。
黑豹见她摔倒在路边,赶紧停下车,快步走向她。
“你到底想干什么?”他沉着脸低咆,极力压抑心中的怒气。他粗鲁地抱起趴在地上茍延残喘的她,一张俊美的脸黑得吓死所有路过的机、汽车驾驶和行人。
“你在生气?”再次躺在这令人怀念的胸膛里,她不是感激而是美目大睁。她那长长的、俏丽的马尾更因他激愤的步伐,在他健壮的手臂外猛烈地摇晃。
她一直以为黑豹不会生气,顶多寒着脸,酷酷地用他那专有的杀气,砍得人喘不过气来。他的声音不是冷得永远像框着冰块吗?哪知道这会儿他却咆哮了,只为了她笨拙、粗心大意地跌倒。他一定很讨厌她,才会浪费力气发这么大的脾气。
“你到底想证明什么?”看她一双匀称、无瑕的美腿擦破了皮,他就是抑制不了心中翻涌而上的愤怒。
他将她放上机车后座?这个发现又让谷映黎怔忡了好半晌说不出话来。“放我下来,我没事的。”她可不想因为自己的不小心,而坏了他保持多年的禁忌,让人家以为她和他有什么暧昧不清的关系。
他不可能就这样拋下这个天杀的蠢女人,她干嘛死皮赖脸地缠着他?黑豹放好她后,直挺挺地狠瞪她。
谷映黎非常识相,强忍着痛苦跳下机车,不敢逗留。事实上,她觉得自己的脚踝处有些不对劲,可是黑豹的样子实在可怕,她这个坚忍不拔的勇敢女子也快被他吓死了。
“我只是想告诉你,多留意平常帮你打扫的那个阿旺,你何必生这么大的气!”望着擦破皮的大腿,她不禁有些后悔自己的孟浪,早知道应该穿上长裤的。
丹尼要是看见她的腿擦伤了,一定会抖着壮硕的身子围着她咯咯叫。想到他可能像母鸡护卫小鸡般、焦急又想抵抗外侮的模样,谷映黎忍俊不住,差点笑出声。
“我已经告诉过你,我的事不用你插手。”黑豹手一伸便勾住她欲溜走的身于。
“阿旺不可能对我不利。”他再次低沉地否决她的怀疑。她到底怎样才会死心,别再管他的事?
上次她这么警告他时,他也是用同样的表情回答她同样的话。
“你怎么这么固执嘛!”她气呼呼地迎上他怒火沸腾的眼眸,不懂心中的那份焦急因何而来,可能是因为他那讨厌的冷脸和讨厌的死硬派个性吧。
“我说过我的事不用你管。”她该死的多事!
谷映黎大动肝火,不明白黑豹的固执,也不明白他的冷血,既然他不要她多事,她就不多事了。忿忿地挣出他紧拖着自己的手臂,谷映黎忍着痛楚,一跛一跛地往回溜。
黑豹生气地跨上机车,本想继缵兜风,眼神却不由自主地瞥向她,怎么也离不开。
看她强忍着痛苦,扭着性子,拐着受伤的左脚溜得歪七扭八,直媲美蛇行的高超滑行弧度,他面无表情地将车子迥转,不知不觉慢下车速紧跟在她后面。两人一路上默然无语,像对闹别扭的情侣,气氛僵得连周遭的空气也混浊了。
痛得受不了了,谷映黎蓦然停住身子,靠着行道树休息。早知道就别逞强了,她自认为不是别扭、小家子气的女孩啊,为何会被黑豹气昏了头?
“你别过来。”回头看见他停住机车时,她没好气地谢绝了他多余的关心。“我的事也不劳你费心。”要扭大家一起来,她不想这么幼稚的,无奈情势所逼。
黑豹跳下机车,冷如寒冰地走向她。谷映黎一看到他以高大威猛之姿,带着一身的磅礡怒气,活像要宰了她似的,不禁吓得忘了脚痛,快速地溜走了。他好象勃然大怒……
为什么?他的口气不也一向不好,她不过被激得失了准头而已。这个只准州官放火,不许百姓点灯,双重标准的怪家伙。
黑豹来不及阻止,她已经溜得老远。可恶!他走回机车,又将机车掉头,按原路线兜他的风去,一点也不在意远去的人儿,一点也不在意。他那双黑眸冷而厉地玻穑鸪蝗ザ怨扔忱璧墓夷睿醇峋龅牟豢匣赝贰
他的生命容不下别人,绝对。
※ ※ ※
“喂,嘉淮吗?”谷映黎拿起房间的电话。不晓得他不远千里挂越洋电话来,又有什么大事要拿出来炒作。
“映黎!”电话那头传来一声颤抖的大叫。
“你又有什么事了?”快十点半,她得行动了。
谷映黎揉着发疼、红肿的脚踝,瞥视墙上滴滴答答、造型可爱的猫头鹰时钟。“云天盟”真是个奇怪的地方,人很奇怪,东西很奇怪,连风和树也跟着怪异了起来。
“丽莎真的去台湾了。”谷嘉淮激动地大叫。
“小声点,你要是让妈听见,我一定让你好看。”她凶巴巴地警告他。丽莎到台湾了,这个消息果然非同小可。
“安啦!爸带妈参加酒会去了。”他志得意满,为自己的谨慎高兴地笑了起来。
“映黎,要不要……”
“休想!”不用他说,她也知道他在打什么鬼主意。“你给我乖乖待在美国,别来搅局。”才刚开学他就想请长假,不想读书也不用找尽借口。
“真的不行吗?”他气馁地叹着气,“我不会碍手碍脚,至少比美宝好多了。”
“嘉淮——”她警告地拉长了尾音,“再怎么样也轮不到你来批评她,你给我安安分分地读你的书,今年你要是再留级,就给我小心点。”
“好……好嘛!老是对我这么凶,你不怕我把你去台湾的原因抖出来吗?妈已经在怀疑了。”她对别人都是和颜悦色,唯独对他特别严苛。
“谷嘉淮,再威胁我,回去后可别怪我修理你。”她刻意把指头压得咯吱响。当初她骗母亲说有三个月的假期,想回台湾看外婆,顺便看看美宝的情形。这个谎话当然得弟弟帮忙圆才会逼真,嘉淮也因认为被看重而兴奋不已。他自然了解映黎会将事情和他分享的前提是,他要是泄了密,小心日子难过。
“好啦!你自己没告诉丹尼去向,他三天两头打电话来烦妈妈,难怪她会怀疑你那三个月的假期哪来的。”他闷闷地抱怨。
“丹尼那边我自会处理,你得替我圆谎,听见了吗?”她低沉地警告着。她是忘了向丹尼打声招呼,幸好嘉淮提醒了她。
“好啦!就会吓唬人。你自己小心点,拜。”他饱含关心飞快地吩咐后,不敢再做非分要求,十分识趣地挂上电话。
这个小鬼。谷映黎泛着笑容挂上电话后,没时间咀嚼弟弟从远方捎来的讯息,眼前最重要的还是黑豹的事。她无法放任他自生自灭,她试了好久就是没办法。管他的,把欠他的人情债还完后,她就不管他是生是死了,以后他那藏在冰山里的人生就全由美宝去蹂躏了。
脚踝微肿,她不想虐待自己,笑嘻嘻地拿出下午托人买的滑板充当轮鞋。谷映黎再次佩服起自己的意志力坚定,她忍着扭伤的痛苦,信心满满地朝黑豹的住处滑进。花了比平常多出一倍的时间抵达预定地后,才准备要步行,她便听到一声响亮、惊心动魄的枪响。
心里的惊慌压过脚上的疼痛,谷映黎重拾滑板,心跳急遽地滑进黑豹的领域里。一进通道,她不敢逗留,就着滑行的同时打量情势。她十分讶异地看到手臂被射伤却仍桀骛不驯,表情冷峻得彷佛被射伤的不是自己,而在冷眼旁观的黑豹,在他正前方、拿枪比着他额头的来人不是阿旺,而是一名年轻小伙子,这名小伙子好象也是“云天盟”内部的人。谷映黎没时间停下来惊讶了,她便尽全力,卯足了劲往前冲,飞揰向把枪口移向她的错愕杀手。
枪响的同时,她也刚好抵达。
这个蠢女人!黑豹冲过来,脸色阴郁,明显地被她鲁莽的动作惹毛了。他才蹲下身子想检查谷映黎受伤的程度,她却笑意盎然地自昏迷的杀手身上坐了起来,将成功抢夺过来的枪丢给他,开心得很。
“我没事。”她扩大笑容,竭尽心力忽视黑豹全身上下笼罩着的暴戾。
“阿昊。”阿旺从绿色信道里急急行来,手上拿了把刀。
谷映黎趋走笑容,神情戒备地拉着黑豹的手想保护他。她这种下意识的动作,又惹怒了黑豹。
“我不是叫你别多事!”他以冷得不能再冷,爆发的火山也会因而瞬间结冰的语气低“小姐。”阿旺必恭必敬,一点也不意外会看到她。“谢谢你救了阿昊。”他躬着身子说道,眼看着就要淌泪了。这些日子他是奉了老大的命今看紧阿昊的,哪里知道他的行踪却被这位小姐揰见,起了疑心。也多亏她放话老大在这几天会回来,隐藏在“云天盟”已有多时的杀手才会急于现身。
谷映黎紧紧地扯着黑豹的手臂而不自觉,“他……他……”她比着阿旺,紧张地询问臭着脸的黑豹。
“他是我的手下。”他简直想狠狠地甩她几巴掌好惩戒她的多事。她知不知道她刚才趴在那边动也不动的时候,他有多么担心。
担心?黑豹冰冻千年的心因这个陌生的名词,莫名地抽搐得厉害。
“别……别开玩笑了。”她不相信。天啊!难道她真的看走眼了?谷映黎放开紧缠着黑豹的手,在心里呻吟,没发现黑豹看向她时那阴冷得惊人的黑眸里,闪过一抹特殊的光彩。
“我的命是阿昊救……”阿旺想向她说明。
“阿旺,把这个人带走。”黑豹指指躺在地上、昏厥过去的刺客,强迫自己收拾起纷乱的心情,不愿他多话。“以后别跟前跟后了。”他狠狠地丢给阿旺一记阴寒的凶光。
他以为自己不知道他这些天如影随形地在暗中保护吗?
“他救了你?”谷映黎比着黑豹,不怎么惊讶地向阿旺寻求答案。即使她再傻、再驽钝,也能了解阿旺感激莫名地点头背后所隐藏的含意。黑豹这种冷到骨子里的冰人怎么可能做善事?
算了,且先不论黑豹是个怎样奇特的美男子。她得承认自己没有视人之能,竟然错将好人当成坏人,难怪黑豹不相信阿旺会背叛他,她真是活该。
“小姐怎么知道这个人今晚会来行刺阿昊?”阿旺对她的好感滋生于她以为他将对阿昊不利,而暗中试探他、调查他起。如果阿昊能喜欢上这个漂亮又好心肠的小姐就好了。
“瞎猜的。”她纳闷地据实回答,“本来我以为是你……”她不好意思地摸摸头,为自己臆测错误羞愧。“没想到误打误撞……”她偷偷地瞥眼一旁的冰块,俏皮地吐吐舌头。
阿旺想扶起她,却被拒绝,他随而瞄了眼黑豹的右臂,“阿昊,你的伤……”
阿昊?黑豹不是姓黑名豹吗?刚才在震惊之余,没听清楚,现下谷映黎有些讶异地瞟了眼闷不作声的黑豹。看到阿旺着急地想检视黑豹的伤口,却被他老大冷冷地挥开后,她再次讶异地发现,阿旺根本不怕黑豹骇人的冷脸,居然还不在意地对着他笑哩!胆大包天的忠仆。
“你可以走了。”黑豹寒着脸,眼神从头到尾都不悦地定在谷映黎身上。
阿旺见状,居然遮遮掩掩、十足诡异地笑了。看来阿昊那颗冰块鏊成的心,渐渐融化在谷小姐美丽、明亮的笑颜里了。他从没看过他恼怒得接近生气的样子,阿昊的体温一向维持在零度以下。这回,谷小姐让他开足了眼界。
“阿旺,你在笑什么?”谷映黎明明知道有一道森冷的眼光像要杀了她,她仍然若无其事地坐在地上赏月,呆愣地发现到一丝不荀的阿旺那怪异的笑容。这种严肃的脸孔笑起来居然像换了张脸一样,显得和蔼可亲。
“没有。”阿旺扛走刺客时,嘴巴越咧越大,诡异得让人受不了。
“你可以走了。”黑豹冷冷地转过身去,进屋的同时亦不客气地下了逐客令。
“晚安。”谷映黎笑脸盈盈地目送他进屋,快乐地坐在地上,并没有起身的打算。
黑豹临进屋前,克制不住地又瞄了她一眼。沐浴在月光下的她分外迷人,不知有多少人倾倒于她那种视一切为无物的天真笑容。
谷映黎对他摆摆手,笑容始终可掬。
黑豹猛然收回视线,冷傲地进屋。她喜欢坐在那里就让她坐个够。他已经要她别来了,她却不把他的话当一回事。
确定黑豹进去了以后,谷映黎才忍着痛将双脚曲起并拢。她试着想动左脚,却因随之而来的剧痛作罢。
唉!惨了,前伤未好又遭重创,这下子她可以确定自己原先已经红肿得几乎站不住的左脚,得花上好一阵子静养才能发挥行走的功能了。最糟糕的是,现在她该如何回到主屋?以爬行的时间来计算,她可能得浪费一夜光阴才能够到得了主屋,而且很可能因而休息上大半年。哀叹了半天,谷映黎无意间瞄到落在三臂之遥的滑板,她忧郁异常的眸光霎时绽放着一百伏特的亮光。有了!
黑豹端着酒杯站在鱼缸前沉思,想借由酒精放松心情,扫去体内那纷扰的不安,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