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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
朋友们羡慕我洒脱过日子我也以为没有什么是不能放的直到遇见爱情才晓得谁也潇洒不起来何苦来哉,唉!何苦来哉啊!
“右边歪了,欸……小心点嘛,这可是空运来台的珍品,我要了好久才要到的。”
范舒荷抱着儿子,一刻也不敢放松地监督着前方正忙得满头大汗的俊伟男子,他正努力地想固定镶了华丽木框的巨幅海报,却因木框过重,超过己身负荷,忙得有些手足无措。
“小心。”漂亮的心男孩与母亲同仇敌忾,一双眼睛瞪得好大,圆溜溜的眼珠子一瞬也不瞬地加入督促行列。
“喂喂喂,仔仔,叔叔是义务帮忙的,你和你妈把我当成工人啦!我可是很辛苦地帮你妈咪钉这个鬼东西两个小时,手酸得快断掉了。”青狼解下头上的汗巾,不断抱怨,“这种吃力不讨好的工作本来是你老爸的责任,你懂不懂?叔叔要不是心肠太好……”
他干嘛答应她啊?真是吃饱了撑着没事干,不禁又想大叹——何苦来哉。
“你是看在美女的份上吧!”坐在榉木地板上,凉凉地等候练剑对手,却吝于伸出雄壮有力的臂膀助友一臂之力的蓝虎,已等得有些不耐烦地将笨重的护具和道服丢到一边,耍起木剑来了。
“有时候我会觉得蓝虎是我的知音。”范舒荷用脸蹭了蹭儿子,笑呵呵的。虽然蓝虎以史无前例为由,拒绝帮她完成这项创举,她却能不计前嫌地同意他那有丁点儿事实的话。
“小姐,他从头凉到尾,我却得一边想办法扶住重得要命的框,一边钉钉子,一个人当十个人用。我辛辛苦苦了老半天,你竟然忘恩负义地倒向那家伙。”青狼不可思议地怪叫。
“别这样嘛!浩庭不在家,我只得拜托你了。”她知道蓝虎绝对没有兴趣做这种事,他甚至在她说要将海报挂在道馆外面时,眉头就明显地打结了。
如今唯有浪荡不羁的青狼会帮她了,喜欢向传统挑战的人总是比较好说话。幸好青狼在家,也幸好黑豹和红狐不在家,不然她会马上被他们那蕴藏着千年寒冰的眸光给冻毙。
青狼回头猛然敲下最后一钉。大功告成,他跳下梯子,伸手拿过范舒荷早准备好的冰水,大口大口、饥渴万分地灌着。今天好象又创历年高温了,大热天耗在以流汗为目的,不可能装空调,更别说冷气的道馆就已经够热了,甭说让阳光充分洗礼的走廊。会被范舒荷软硬兼施说服干这种不是人干的活儿的人,除了他这种面慈心善的有为青年外,全台湾大概找不到第二个笨蛋了。唉!热死人了。青狼脱下道服,只着汗衫,若非碍于女士在场,他热得还真想连内裤也脱了。
“她们到底是谁?”青狼站到走廊的另一边,欣赏被钉在墙上的美女。够显眼了!
亏范舒荷想得到,她竟然把这两幅比人还高的海报放在道馆外,还口口声声说是为他们着想,怕这间空荡荡的道馆过于单调,放两张美女照在外头,可以随时提振他们颓废的精神,否则在道馆待久了会想睡觉。这是什么话嘛!放了两大美人在这里,他们哪还有心思砌磋武艺。鬼扯!
范舒荷神秘兮兮地从口袋里拿出两样包装精美的小礼物,分别丢给半卧在馆内、懒趴趴的蓝虎,和直立在海报前、眸光熠熠的青狼,“蓝色包装的是‘贞德’,红色包装是‘卡门’。”
“卡卡……”才一岁半,正值牙牙学语阶段的仔仔忍不住出声应和。
“不是卡卡,是‘卡门’。”范舒荷轻柔地纠正儿子,看到儿子可爱的笑脸,她总会情不自禁地低下头亲他那粉嫩的小脸,就像她对浩庭一样。
她的宝贝完全是浩庭的缩版,温文清朗、俊秀非凡。有个儿子真好。她眉飞色舞地笑着。
蓝虎沉默地盯着礼物半晌,才意兴阑珊地爬了起来,走到廊外,比比墙上两帧海报中靠左手边,他在惊鸿一瞥中已约略有了印象的那幅问道:“这个,‘卡门’?香水?”
这幅海报只有两种颜色,一是怵目惊心的鲜红,一是晶莹无瑕的洁白。那鲜明的对比使人印象深刻,过目难忘。耀眼的海报里只有一个未着寸缕的喷火女郎侧躺在地上,她那曼妙的好身材被安全地包裹在红色丝缎中。女郎只露出雪白的四肢和姣好、艳丽得令人窒息的五官;没有噘唇,不用勾嘴,仅是面无表情地瞪着前方,一双漆黑如乌木般的媚眸却早已将诱惑的讯息发挥到极致。
难怪海报上会印着“女人的性感毋需借助表情”。的确是不用,只要有一双会说话的眼睛就够了。蓝虎讪讪地笑着。
“那个,‘贞德’?也是香水?”青狼玩心大起地比着另一幅海报,和蓝虎一唱一和。那是幅以晴空为衬底、白云为垫的杰出海报,有个曲线玲珑的典雅美人飘在云海里,秀发轻扬,美丽的脸蛋因笑容大开而显得璀璨明亮。她那翩翩追风戏云的俏模样,倒像落入凡间的天使。这位广告摄影师的拍摄技巧很高竿哪!青狼赞叹着。
“她们是不是很漂亮?”范舒荷放下儿子,兴奋地往海报前一站,“她们目前可是各领风骚的名模特儿,而且ROSE出品的香水很有名哦!”她比着海报下方的雕花字体,挺起胸膛傲然地微笑,彷佛海报上那两位截然不同的美女便是她的化身。
女人啊!氶远摆脱不了香水。蓝虎不以为然地摇摇手中的礼物,笑道:“她们有名干你什么事,你这把年纪了,该不会还在崇拜偶像吧!”
“我这把年纪是多大把?”她双手扠腰,气愤地瞪着他。“姑娘我今年不过二十有五,你以为我生了仔仔后,一下子长了十岁吗?”蓝虎居然笑得煞是同意,让人不生气也难。
“差不多了。”蓝虎老实地答道。
范舒荷气不过,“蓝虎,别以为你现在有老婆撑腰,我就会怕了你。”不过话又说回来,他没娶老婆之前,她也从没怕过他呀!想到他老婆,范舒荷不免笑嘻嘻,顿时忘了他的尖酸刻薄。“对了,那天我拉你那不情不愿的可爱老婆去逛街,她别别扭扭的样子好可爱。”
“她一向如此。”蓝虎嘲讽的虎眼填满溺爱,笑得可大声了。
“香水是我迭给水熏和可琪的。”她笑吟吟地比着香水,“甜美的可琪适用纯洁的‘贞德’,水熏个性火爆,抹‘卡门’比较对味。喂!你可别把这话告诉她,免得她日后不再陪我压马路。”她忽然有些紧张地警告蓝虎。
“不然我要怎么说?”教他撒谎那铁定是不可能的,更何况欺骗他才新婚三个月的老婆,那就更不用说了。水熏配“卡门”那个荡妇?对味吗?蓝虎抱持怀疑的态度。
“反正你不要实话实说就好了,其它随便你怎么说。”范舒荷复而兴高采烈地面向海报,突然飞来一句,“可惜你们名草有主了,要不然……”枉费她挖空心思想……唉!
算了,反正青狼和蓝虎各有钟爱的女人了。
“我想起来了!”静默了好一会的青狼蓦地击掌大叫,“那个电视广告说什么好女人和什么坏女人的不同只在于什么味道的什么鬼的,是不是就是这两瓶香水?”香水的魔力真有这么大吗?青狼好奇地盯着海报,想看出个端倪。
“对啊!”范舒荷高兴地跳了起来,“你也注意到了呀!这也难怪,这次ROSE以世纪香水来标榜‘卡门’和‘贞德’,广告打得可凶呢!‘卡门’就是坏女人系列,‘贞德’相对的便代表好女人。他们可真是选对了模特儿,你说她们是不是……”她摸着海报无限欣羡地赞叹。
“好漂亮……”青狼叹口气,接下话,“范舒荷,她们再漂亮也抵不过可琪在我心日中的一半美丽啊!你如果早半年将海报拿出来问我,我或许会很爽快地告诉你,她们的美丽无与伦比。现在我可是专情的好男人,没多余的心思去想其它了。”他有些些哀伤,“我这全台中最有身价的单身汉,就要伤了众多向隅的美人心了。”
“蓝虎,他看他是不是有病?”范舒荷的笑容凝结在嘴边,恶心至极地斜睨着青狼,“想做台中最有身价的单身汉?哼!”她轻蔑地低哼,极其看不起他似的。
“怎么说?”青狼不服气。论相貌,比他俊俏的老大已经娶了范舒荷,与他在伯仲之间的蓝虎也讨媳妇了。此时此刻,天地间第一俊男之美称唯他独尊外,还有谁能与之争锋?
“还怎么说!只要黑豹没女朋友,你就得永永远远当后补。想做最有身价的单身汉,你啊!哈哈,还早!”她残酷地提醒他,别忘了黑豹的俊美在众人之上,恐怕全台湾已无人可匹敌。
被范舒荷这么一抢话,青狼倏地愕然无语。他是真的忘记该死的好看又酷得没道理的黑豹兄弟了。
看来今天是别想好好和青狼较量一番了。既然如此,他不如回小套房陪他漂亮的老婆聊天算了。蓝虎佣懒地爬了起来。
“喂,蓝虎,你要去哪里?”范舒荷一时忘记蓝虎为了老婆怕羞的性子,已经搬出“云天盟”。
“回家陪我老婆,顺便制造小孩。”他摆摆手,沉稳地离开了。
青狼经他这么一提醒,突然强烈地怀念起他远在台北的可爱女友。去享受可琪的温柔总比待在这里伤心好。他一副椎心泣血的心碎模样,跟在蓝虎后头。
“青狼,你也要走了吗?”范舒荷打趣地忍着笑,伸手扯住伤心莫名的他。
“我要上台北找我那可爱的女朋友疗伤去了,有事CALL我。还有,谢谢你的礼物。”
既生豹,何生狼。啊!心痛。
想去台北就去台北,何必找借口。“仔仔,走,妈咪带你去找爹地。”她也有老公可以依偎,才不会输他们呢!
不过出国几个月,补个小小的蜜月回来,青狼和蓝虎居然就一声不响的一个结了婚,一个也将近死会了。害她费了这么大的工夫向人家要了签名海报,不远千里地从美国空运来台准备犒赏他们,可能的话也可顺便牵牵红线,省得这些无聊分子,一天到晚霸着她的浩庭不放。
可是……眼看着青狼和蓝虎各有所属,她高兴归高兴,却觉得内心深处仍有一份遗憾。回眸瞥了瞥海报,范舒荷心里没由来地升起一股怅然若失。是因为自己的美意扑了个空而失望透顶吗?还是她居然有些无聊地担心起享誉全台的“五色组”,会因而面临拆伙的命运?真无聊,什么时候自己变得这么多愁善感了。
范舒荷低头浅笑,无意识地猛亲儿子,下意识地希望能借此消弭心中急急窜上的不安。她老公也真是的,没事干嘛投胎在黑社会头头家嘛!话虽如此,她不也因为仰慕“云天盟”才认识老公的吗?范舒荷不好意思地对着儿子疑惑的脸庞笑着,天,他真的好象她亲爱的浩庭哦!她真是爱死这个天赐的宝贝了。
浩庭若不是独子就好了。他当老大她没意见,可是他可以不是独子嘛!当初浩庭怎么不向婆婆多求个弟弟来分担责任,就不至于像现在忙得一天到晚不见人影,害她一个月见不到他几次面,若觉得芳心寂寞。真讨厌!
像被无形的线牵引一般,范舒荷克制不住地又回头盯着亮眼的海报,其中最最讨厌的莫过于她历尽千辛万苦拿回来的海报,居然无用武之地;还因面积过大,怕奶奶发现后大发雷霆,只得将它摆在奶奶势力之外的小角落,任凭风吹日晒。
早知道青狼和蓝虎心有所属,她就不用要求人家将海报的尺码加大,还特地拿去裱框了。本来还寄望能和这两个家伙结为姻亲,唉!这个愿望看来是不可能实现了。
美国 旧金山“啊——啊——”
“罗娜,你能不能安抚她?”天啊!这种惨烈、破坏力十足的尖叫声再持续下去,难保这栋高科技的新颖办公大楼,不被它附带的超高音波震垮。
“啊……啊……啊……”不借助这种发泄方式她会受不了,真的受不了了。
“罗娜……算我求求你了。”额头微秃,已入中年,体态充分发褔的丹尼,不得不拉下脸求救。他实在摆不平歇斯底里的茱丽了。
“她什么时候开始发作的?”沉默了许久,站在玻璃旁眺望窗外那灰暗得称不上美景的高姚女子笑笑地开了金口,终于屈服在男人可怜兮兮的哀求声中。
与其说她同情丹尼,倒不如说她对茱丽呼天抢地的杀人音波也忍无可忍了。罗娜心生不悦地瞪着窝在沙发里、扯开喉咙尖叫不已的美丽女孩。
“从她得知你被亚梵挑中担任他们‘潇洒淑女’系列的亚洲广告代言人开始。”身为她的经纪人,丹尼是与有荣焉,兴奋得好几天睡不着觉。他成立了二十年的模特儿经纪公司,罗娜是头一个有能力得到这份殊荣的模特儿。能拿到亚梵这间全球数一数二的化妆品公司的年度天价级合约,不仅替他赚进了一笔可观的佣金,罗娜更可能因而成为超级名模特儿,飞上枝头当凤凰是指日可待。
“我怎么不知道这件事?”同样美丽、细致,却因气质而截然不同的罗娜,丝毫不同情用声音轰得人极欲发疯的茱丽。
“亚梵五分钟前才来电通知的。”丹尼的苦恼不见了,愁眉苦脸的和蔼脸庞再度恢复惯带的和气,喜孜孜地笑。一谈到这纸镶金的新合约,他就不由自主地想手舞足蹈庆祝一番,更巴不得狠狠赐他的财神爷几个热情有劲的亲吻,感谢她为他带来的巨额利润。
这纸合约对出道才短短三年的罗娜而言,无疑是一只璀璨、光明的指针,难怪她会成为所有模特儿羡慕和嫉妒的焦点。唉!尤其是茱丽,她永远是最先发难的那一个。
茱丽嘶吼过度,才想休息一下,没想到又听到这个在她心中,不论何时何地听到、听过几遍永远都是青天霹雳、教人神魂欲碎的坏消息。
“啊——”基于痛苦难耐,茱丽肆无忌惮地再次扯开喉咙鬼哭神号。
“美宝,你别丢人现眼了行不行?”罗娜没好气地瞟向她。没时间消化佳音,也没心情欣喜若狂,她的感觉全被她尖锐的噪声震碎了。她被烦得甚至连茱丽谆谆告诫的禁忌都忘了。
茱丽愤恨地住了嘴,顺势将怒气导向她。“别叫我美宝这个土名字!我是茱丽,听见了没有,茱——丽。”美宝这个名字让她想起自己是谁,一想到和这个名字有关的人,她受重创、碎成粉末的心便更加悒悒不乐了。
“好,我的大小姐,随你高兴,只要你别再尖叫,你想我们怎么称呼你,我们就怎么称呼。”丹尼讨好她笑笑。茱丽可也是他旗下上得了怡面的寥寥模特儿之一,怠慢不得。
“你总是如此,只要是我喜欢的,你就来跟我抢,不管是玩具或男朋友、爸妈,现在连我的工作也不放过,我到底哪里惹你不顺眼嘛!”茱丽越说越伤心。她美丽、细致的小脸一皱,那晶莹透亮的泪珠儿骨碌骨碌,煞是美丽地滚出她水汪汪的眼眸。
罗娜像往常般不反驳,只以极度容忍的态度笑了笑,她可不想在外人面前丢自家人的脸。翻旧帐也不是她的专长,不然她们之间繁不胜数的帐从出生开始就有得算了。
“丹尼,这纸合约我不签。”罗娜心平气和,想也不想地告诉经纪人她的决定。
她话才说出口,丹尼的脸色便光速地发自,双腿虚软像果冻,得撑着办公桌才站得住。
“我的好罗娜,你是开我玩笑的吧!”丹尼欲哭无泪。这纸合约可是所有模特儿觊觎已久的超级合约,跃上超级名模的快捷方式啊!她可不能这么傻。
“你在施舍吗?”茱丽对她的义举没有丝毫兴奋,反而暴跳如雷,“我不要,更不希罕!为什么我要捡你不要的,你当我是垃圾筒吗?”她跳起来,借由细碎频仍的踱步消除心中的不平。
她差点要动怒了,差点。“茱丽,这不是施舍。这纸合约对你或许重要,对我则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