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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衣男子的反应也不慢,只见他一抬手,掌力未到,掌风已至,直逼得那人向后退去!这空隙,他的手掠过腰带,就见一道白光闪过,手里多了一口寒光熠熠的七尺宝剑!!
禤;瑟稳稳得站在井沿上,白净的脸上多了一丝惊诧:“哪条道上的?敢在青羊动手?!”
“宝剑锁连环,白虹贯长空。”
白衣男子剑尖稍稍向下,一副先礼后兵的模样。禤;瑟微微一惊,继而高傲的直起身子:“剑盟的人?难道要与公孙夫人为难不成?!听说你们的盟主新近去世了,小喽罗不该安分些,呆在盟里守丧吗?”“这是本盟事务,还轮不到外人插嘴。”男子的声音平缓温和:“锄强扶弱,是武林人的本分,如今让我遇到这样的事情,在下问一声原委,也算不上对夫人不敬吧。”
“这女子与公孙夫人有世仇,如今让我们抓住了,外人也没有插手的理由!”
“你胡说!”红泪不知哪来的力气,一下翻起身来:“我和他们素未平生!哪来的世仇?!这位公子,我本是京城人士,路经此地,就被他们抢抓了来,胡搅蛮缠,就要取我性命!如果真有什么愁怨,你可以当着这位公子的面,我们说个清楚!”“你。。。!”禤;瑟欲言又止,两下犹豫,如果将真相说出来,师父处心积虑几十年的计划。。。。。。
白衣男子看到他的神情,心下更加肯定了,他回过头,一下将祁红泪放到自己那匹黑马背上。“公子。。。?!”“小姐可会骑马?”“会。。。”“这条路直往前去,就可到青羊城了,你不要回头,就这样一直向前跑。”“可是你呢?”红泪紧张得抓住他的手,禤;瑟的武功很高,后面还有个更加可怕的师父,这位公子是个好人,可不能让他为了自己在这里吃亏!男子看着她脏兮兮,却难掩娇美的脸孔,温和得笑了下:“在下不才,还不至于过不了今天这关,小姐不用担心。。。。。。”
“到了这里,岂容你说走就走!”禤;瑟冷笑一声,飞身扑了过来!
男子放脱红泪的手,在马臀上轻轻一拍,黑马低鸣一声,四蹄撒开,载着来不及道声谢的祁红泪,飞也似向前奔去!
禤;瑟被拦在半道上,男子一柄宝剑化作一片银光,他左闪右躲都没法脱身。禤;瑟自识轻功除师父以外,江湖上下无人能出其右,却没想到如今被一个剑盟的小卒缠住,竟毫无脱身之法!他恼羞成怒,放弃了追赶祁红泪的念头,回身过来连下杀手,誓要将这无名小卒毙于掌下!
男子微微一笑,左手收剑背在身后,右手接招,禤;瑟用尽全力的几掌就如同打在了棉花上,真气犹如小溪入海,一时间竟消失得无影无踪!他不禁大惊失色,收掌向后跳了一大步:“你究竟是什么人?!”
“无名无姓,剑盟小卒。”男子依旧一脸微笑。
“我说我这徒儿怎么迟迟不回,原来在这里遇到了高人。”
说话间,白衣女子从天而降,憔悴苍白的脸上冷若冰霜,禤;瑟见到她,马上单膝跪在地上:“师父!徒弟学艺不精,请师父惩罚!”“我不罚你,”公孙夫人走到他们之间,冷冷的说道:“遇到这样的人,就算落败也并不可耻,你说是不是呢?剑盟新任盟主。”“剑盟盟主?!”禤;瑟不可思议的看着师父。
男子笑了下,两手抱拳行了个礼:“失礼了,公孙夫人。今日偶然在这里见到您的徒弟行凶,冒犯之处,还请夫人海涵。”“什么海涵不海涵,盟主年轻英雄,怎么可能将我这个残废的老婆子放在眼里。”公孙夫人冷笑道:“只是那小妮子躲得了一时,躲不了一世,我就不相信您贵人事忙,还能保护她一生不成。”
“一生不敢说,但只要我遇见了,就难保不会出手,如果遇不见。。。。。。”男人哈哈一笑,又行了一个礼,便头也不回的沿着小路走掉了。
“师父!”禤;瑟紧咬牙关,就要冲上去拦他,被公孙夫人抬手拦住了:“你要留他,留得住吗?”“这。。。。。。”“剑盟是武林第一大盟派,跟他们硬碰硬,咱们不值得。”“可就这么放过他吗?!冒犯了师父的人,我就算粉身碎骨。。。。。。!”“哈哈哈哈—;—;!”
公孙夫人突然仰天大笑,笑声凄惨,令人毛骨悚然。禤;瑟不明就里,疑惑的看着她。
“瑟儿,这位盟主也不怪你不认识,他本是老盟主的入室弟子,很少在江湖上走动,却传说是唯一尽的老盟主真传的武学奇才,如今一见,果然如此。。。不过,你可知道他姓甚名谁吗?”
“徒儿确实听说过这样一个人,”禤;瑟越发疑惑了:“可是他的姓名。。。。。。”
公孙夫人眼里闪着异样的亮光,歹毒的看着白衣男子消失的方向:“这真是命运的安排呢。。。。他可就是澹台家的大公子—;—;澹台昀合!”
第二十一章 进京(上)
黑马一路狂奔,进到城里,脚步渐渐放慢了。
醉杏楼是青羊城里数一数二的气派建筑,红泪没费多大劲就找到了,此时天已经蒙蒙亮,她从马背上滑了下来,只觉得浑身僵硬酸痛。见她已经到了目的地,黑马如通人性一般,仰天长嘶了一声,从她手里挣脱了出来,回头往原路跑了回去。
红泪目送它消失在街口。街上行人渐渐多了起来,都无比惊诧的看着这个衣衫华美,却浑身污糟女子,她在清晨的寒风中打了个寒颤,移步走进了醉杏楼。
迎面跑来的店小二,匆匆忙忙差点撞在她身上,定睛一看,欢喜得叫了起来:“奶奶!您可回来了!再晚一点。。。!”“出了什么事?”她向大堂里看去,正好看见锦儿小小的身体,正从楼梯上一路滚了下来!她后面跟着一群男人—;—;几个澹台家的执事紧紧抱住澹台昀烈的腰,后者一脸盛怒,像已经点燃的火药桶,大步向前,几个壮汉也拉他不住!他右手举着乌金长鞭,左手一推,一个执事也一路滚到了楼下:“你不是跟着她吗?!现在她人呢?!你回来了,她在哪里?!竟然还有脸回来?!少奶奶有一根头发的损伤,我将你千刀万剐。。。。。。!!”
锦儿可怜兮兮的缩在楼梯下面,抱着双臂,直打哆嗦,眼看着澹台昀烈几步跨下楼来,举鞭就要打!周围执事都知道二少爷这鞭子的利害,抽到这样的小姑娘身上,一下就能要了她的小命,全都扭过头去,不敢再看了。
“少爷!”
红泪惊叫了一声,扑上前去,一下拦在锦儿前面:“打不得!”
她的突然出现,让所有人都露出店小二一般惊喜的表情,昀烈更是立马扔开鞭子,一把拉起她:“红泪!?你到哪里去了?!怎么弄得这么狼狈?!”“我。。。。。。”她低头看了眼锦儿惊恐莫名的小脸:“我在左家老宅里和锦儿走散了。。。不小心掉进了一口枯井。。。。。。”
“枯井?!”昀烈紧张起来,上上下下的打量她:“有没有受伤?为什么自己跑到那种地方去?!你大可以告诉我,我带你去哪里玩都可以!吓死我了!真是吓死我了!!一早上就有人告诉我你不见了,你让我。。。。。。!!”
一向飞扬跋扈,天不怕地不怕的二少爷眼里,此时有种令所有人大跌眼镜的恐惧,红泪觉得胸中一阵刺痛,愧疚感油然而生,她的手向前探了一下,想安抚他的心情,却还是忍住了:“我没事。。。你不要担心,以后我再也不做这样的事情了。。。你也不要怪锦儿,她一个小孩子,能有什么主意。。。”“是我不对,没照顾好你。”他的脸色阴沉下来,不顾周围人惊讶的目光,一把将她横抱了起来。
“昀烈?!快放开我。。。!”“先别动,你一定累了。先回房休息一下,我叫人给你准备饭食。”
他的声音变回以往的沉稳,红泪不安的依偎在他胸前,抛却对世俗目光的顾忌,她觉得这里是那样的温暖安全,一个惊魂之夜过去,能被他这样呵护在身边,她觉得真是上天对她最好的赏赐。身上的寒意被他的体温驱散了,她突然觉得胸口堵得慌,双手捂在脸上,豆大的泪滴从指间慢慢渗了出来。
低头看着她,昀烈感到无比心痛,他小心翼翼的走上楼梯,生怕怀里的宝贝有一丝颠簸:“红泪。。。如果想哭得话,哭出声来也没有关系。”“我没事。”指间传来她闷闷的声音。
锦儿目送他们上楼去了,泪眼中带着一抹恨意,难得这么好的机会,竟然会让她跑脱了?!。。。不过她会等的,等到一个更好的机会,一定能将这个女人彻底铲除!到时候师父的仇恨,她的仇恨,都能因为这个女人受到惩罚,而得到解脱!为了那个时刻的到来,就算让她再吃多少苦,受多少屈辱,她都不会放弃。。。!
总有那么一天!
没有人见到,这个十四岁的小姑娘露出了一抹狰狞的笑容。
“你怎么在这里?”
看着红泪吃过东西,安然睡下了,澹台昀烈回到房中,看见端坐在桌旁的男人时,他的眉头不由微皱了起来。
澹台昀合轻笑了一下:“虽然半月前才见过一面,不过这样对自己的哥哥说话,似乎不太好吧。”昀烈没出声,走到桌旁给自己倒了杯茶。“你别疑心重了,我没有跟踪你。”看出弟弟的不悦来自何处,昀合依旧笑道:“周至一别,我便赶回盟里去了,师父猝然离世,遗下事物众多,我今天早上才到周至,就在你进门的前一刻,我才在这里坐下,连杯茶还没来得及喝。”
昀烈看了他一眼,顺手也给他倒了一杯:“喝吧。找我什么事?”
“关于你要进京的事。听说你也把她带来了,究竟打了什么主意呢?”“原来你也担心她的事啊。怎么?担心我把你的媳妇当作人质,用刀押着走上金銮殿去?”“你真的没有这样想过吗?”昀合认真地看着他:“我实在担心自己的弟弟。昀烈,十年前我就对你说过,过去的事情就让它过去吧,就算拼得你死我亡,也未必能分出是非对错来。。。。你从小就是一个太过认真的人,没有什么你必须去做的事情,也没有什么责任和义务是你必须去承担的。。。。。。”
昀烈站起身,背对着他站到窗前:“这种话恐怕是你最没资格说的了,哥哥。”
“我知道。”昀合苦笑了一下:“这些年,你代替我成为澹台家的顶梁柱,真的辛苦了。。。可是相比较你有可能犯下的更大的错误,我宁可你以澹台家当家人的身份,辛苦一辈子。至于她。。。听说你对她很好,应该不会做出伤害她的事情。。。”“她的事情不用你来操心。那个女人十年前就已经不再是你的责任了,忘记了吗?!是你抛弃她的,就算我要伤害她也和你没有关系吧!”
昀合吃惊地看着他的背影:“昀烈。。。。。。”
“那个女人。。。所有人都知道她是你的妻子,这世界上的男子,只有你有权利去对她好!可是现在呢,你这个名正言顺的丈夫,就连她的容貌都不清楚吧?!那个女人,她把所有的痛苦都埋在心里,不会痛哭,不会让别人看到她脆弱的样子,就算再害怕再伤心,也都是一个人扛着!为什么?就因为她认定这世上她还有一个丈夫,只要他还活在这世上,就没有男人能取代他的位置,能给她一个可以放心哭泣的肩膀!”
他转过身来,用一种可怕的表情面对兄长:“十年前我也说过,你的责任,我会统统接受!澹台家,也包括这个女人!她现在是我的!不管我要怎样对待她,都已经不是你能插手的了!”
“昀烈。。。”昀合看着面前小自己五岁的弟弟,十年光阴,他已经从一个冲动的孩子,变成一个能与他分庭抗礼的男人了,有些陌生,却又值得欣慰:“难道你。。。对她。。。。”他笑着叹了口气:“算了,既然她已经不是我的责任了,我也确实没有插手的资格,能让你如此执着的女子,想必也不是俗物,只希望往后的道路,她能给你一些好的指引。”
他站起身,走到弟弟身后,拍了拍他的肩膀:“如果你们能从京城平安返回周至,我答应你,马上会送来一纸休书的。”
昀烈回过头,一脸惊喜地看着他。
为了让祁红泪好好休养身子,澹台家的车队在青羊城停留了数日,这天一早,便又浩浩荡荡的踏上了去往京城之路。
第二十二章 进京(下)
“怎么办?!”
虽然见到了久别重逢的次子,澹台珍川反而愁眉不展。
“对呀。。。到底该怎么办啊?!”虽然见到了久别重逢的儿媳妇,澹台夫人也是一脸愁苦,一会拉拉她的手,一会又在大堂里四处转悠。
祁红泪端庄的坐在太师椅上,穿着一件藕荷色苏绣的丝绸棉袄,水蓝色的长裙下,露着一只小小的鞋尖,尽管屋里燃着火盆,她还是被蛮横的要求,必须将水貂皮的披风搭在肩上。她看着焦躁莫名的公公婆婆,又看看一旁事不关己的澹台昀烈,终于忍不住问道:“公公,究竟是何事烦恼?”
“我的好公主啊,”澹台珍川带着哭腔说道:“你这次进京,朝廷上下是无人不知啊,马车刚到我这府门前,就已经有王爷府的家人来报,说顺泰王爷马上就到,让我做好迎接的准备呢!”
“爹爹要来?!”红泪惊喜莫名,她原想着今日才刚到京城,隔天再去看看父亲,想不到他老人家消息灵通,立时就要来了!:“真是太好了!我有六年没见过爹爹了!”
澹台珍川哭丧着脸走近她:“好是好,可是公主。。。昀合他。。。。。。”
红泪猛地想起来了,六年前父亲去周至看她时,为了隐瞒昀合离家出走的事实,曾经让澹台昀烈冒充他哥哥接待过老王爷,时隔六年,难保老王爷还记得他的长相,如此一来。。。。。。她满脸通红地看向昀烈,被她这样一看,昀烈竟也有几分局促:“有。。。有什么不好办的!我既然冒充过哥哥,就再冒充一次好了!京城不比周至,万一在这里惹王爷生气了,爹娘都会不好过的!”
“昀烈真是。。。。越长越懂事了!”澹台老爷想拥抱儿子,一伸手就被躲开了。
红泪觉得脸颊滚烫,六年前都是孩子,就像做游戏一样,把这件事那样笑笑闹闹得玩过去了,如今他们都已经长大成人,这种事情的特殊含义,不仅令她忐忑不安,还有一种负罪感:“这样做,还是有些不妥吧。。。。。。”
“老爷!夫人!王爷的轿子快到大门口了!”跑得气喘吁吁的管家匆忙来报。
红泪连忙站起身,犹豫一下又坐下了。
“不要担心。”昀烈走到她身边,低声道:“等过了这一时,我一定会把这件事情完满的打理好的,你就放心吧。”他的眼睛里有一种平时不曾有过的东西,就像是即将决堤的洪水,一点点失去束缚它的阻碍,那目光看在她脸上,让她更加面红耳赤。她晕晕乎乎的点了点头,算了,以后的事情,就算是天崩地裂,也都让它以后再说吧。
顺泰王爷几步跨进门来。
这个曾辅佐过先帝平乱扶正,又带兵追讨过反对祁明帝即位的各路反军,手握重兵,声名赫赫的王爷虽然年过五旬,依然是威风凛凛,身材魁梧,举止雷厉风行,目光炯炯如炬。他一眼看到了迎出来的人群里,有他出落得亭亭玉立的小女儿,一激动也顾不得礼数了,两步走上前,拨开澹台珍川夫妇,一把将红泪抱了起来:“哈哈哈哈哈!闺女!可想死我了!过得好不好?!澹台家有没有人欺负你?!有就告诉爹爹,爹爹砍他去!”
又激动又高兴得红泪还没来得及说什么呢,又被老爹满脸的胡须,在她细嫩的脸颊上猛擦了两下,她忍不住笑开了,就像回到了小时候一样。
“拜见岳父大人。”
低沉的男声打断了顺泰王爷的父女相见之礼,他放下女儿,看着面前身材高大的男子:“昀合吧?!六年不见出息了!珍川老弟生的好儿子,越发一表人才了!”
“王爷过誉了!”澹台珍川心虚的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