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面容憔悴的中年女子胆怯的点了点头,她是左老爷的妾室,左元晖的母亲去世以后很多年才嫁进来的,她给人的印象是一直很胆小,总恭顺的低着头,她的儿子从她背后走出来,向元晖行了个礼:“大哥,你辛苦了。。。。。。”
“元召也来了!”左元晖高兴得拉着十来岁少年的手:“走!和哥哥骑马去!”
崔璇—;—;不,现在应该说是左元召了—;—;抬头看看父亲的脸色,后者随意摆了摆手:“去吧,你整天坐在家里没事干,你哥哥辛苦了这些日子,就陪他好好玩玩吧。”
“是。。。。。。”
“快来!”左元晖拉着弟弟,扶他骑上青华大马,自己也一跃而上:“爹,我们走了,晚饭时就回来!”
“这都是什么东西!”
皇宫大殿,祈光正愤怒的将前方战报扔在地上,背着手走来走去:“所谓养兵千日,用兵一时!朕的这些将军们为何如此不济?!短短几个月,澹台家的叛军就攻下了十几座城池!”
“也不能说是朝廷兵马不利。”祈晏脸色阴沉的站在一旁:“谁也没有想到,澹台昀烈竟然能躲过层层盘查逃回周至,谁也没有想到他能在短短数日间聚集那么多的兵力,还有剑盟相助,我方一时失利也是在情理之中。。。。。。”“现在说这些话还有什么用!再等多几日,他们就要打到京城来了!”祈光正眉头紧锁:“顺泰王爷呢?!他戎马半生,正是要为朝廷效力的时候,为什么朕几次召他入宫晋见,都称病不出呢?!”
祈晏低下头:“王爷确实是病了。。。他自痛失爱女,就一病不起,现在整日将自己锁在房中,谁也不见。”“是安源公主?那倒是个好姑娘。。。不过就算她现在还活着,澹台夫妇连夜逃走,她作为澹台家的长媳,朕也决不会放过她!”祈光正狠狠地说道:“这节骨眼上,崔相国居然也告老还乡,行踪不明!难道朕的江山社稷,就要这样拱手让人了吗?!”
“陛下!”祈晏跪了下来,两眼炯炯有神的看着他:“臣弟愿统兵前往,和澹台昀烈一决生死!望陛下准奏!”
“该是要做个了断的时候了。”祈光正平静下来,背在身后的双手紧紧成拳:“马上去整合军队,派人八百里加急向前方报信!就在这两日,朕要御驾亲征了!”
第四十章 江湖一梦
“一梦江湖费五年,归来风物故依然,相逢一醉是前缘!”
青花大马跑上青羊城外的草坂坡,左元晖意气风发,大声吟道。他身前的左元召脸色暗淡,见马慢慢收住了脚步,便一跃从马背上跳了下去。元晖大吃一惊,连忙勒住马:“元召!你留心受伤了!”
“我好得很,不用你担心!”他头也不回,大步向不远处的树荫走去。元晖跳下马,放开缰绳让它四处吃草去了,自己赶快两步追上弟弟:“你怎么又生气了?我是不是说了什么不该说的话?”“你什么话都不说,我看着你也觉得别扭!”元召转过头,恶狠狠的看着他:“你别跟着我!大少爷事务繁忙,请自便吧!”
元晖并没有被他吓住,不依不饶的跟上去:“我知道,在我生病人事不知的这些日子里,爹爹才有了你,我们兄弟感情自然不如旁人,但是你毕竟是我的弟弟,手足之情怎么能。。。。。。”“我是你的。。。。。。!”元召大声嚷道,却又煞住了话头,看着眼前的人,他觉得自己像是被放在火上煎烤着,片刻不能安宁:“你说得对,凭空多出一个会跑会跳的哥哥,我不习惯得很,就请你离我远点!”
“既然是这样,我们就更应该多多交流,增进感情啊!”元晖笑眯眯的从后面搂住他的脖子:“兄弟同心,其利断金!爹爹说了,我们左家百废待新,什么都要从头再来,所以你就是我的左膀右臂,我们一定要同心协力啊!”
左元召红着脸甩开他的手,面前这个人虽然穿着一身男装,以男人自居,可他还清楚地记得,当时她是多么婉约秀丽的美人,曾令得多少英雄尽折腰!不错,现在这位左家的大少爷,正是安源公主祁红泪!可是现在她的脑海中,全然失去了以往的种种记忆,她只知道自己是左元晖,是被左黥以男人的身份养大的左家少爷!
“不要拉拉扯扯的!虽然爹爹让我叫你哥哥,可是不要忘了,你是个如假包换的女儿身!”
左元晖愣了下,继而又笑了:“那又如何?爹爹喜爱我是儿子,我便是儿子,爹爹喜爱我是女儿,我便是女儿,现在我就是你的哥哥,真相究竟是什么,又有什么重要的呢?”“你难道不想问问,当年江湖上鼎鼎有名的‘黑血潘安’,一场大病生下来,怎么会武功全失,变得与普通人无疑呢?!”“爹爹说了啊,这场大病让我昏睡了那么久,以往的记忆都变得模糊不清了,武功全失又有什么好奇怪的。”
她在树荫地坐下来,悠闲得靠在树干上:“元召啊,我真不知道你每天那样紧张兮兮的,到底在担心什么。明明只是个十多岁的孩子,脸绷得好像老人一般。现在我们一家人团聚了,没有什么比这更值得高兴了。”“你什么都不记得,当然会这样以为。。。。。”元召小声嘟囔道。
夏日的热风轻柔的吹过草坂坡,烈日下的青草显出了几分枯黄,却仍然坚韧顽强的生长着。
左元召眺望北方,眼睛里是深深忧虑:“百姓毫不容易盼来的太平盛世,竟然就在一夜之间化为乌有,现在这里看上去平静无恙,若干天后大军杀到,恐怕便要成为一处尸横遍野,惨绝人寰的人间地狱了。。。。。。”“想不到你小小年纪,竟然还关心国家大事。”元晖笑嘻嘻的看着他,突然好像想起了什么:“对了,我听说不久前告老还乡的崔相国有个儿子,年纪和你一般大,乡间传言他是百年不见的神童,不但和相国一起参知政事,还是皇帝面前的红人,元召,你听说过他吗?”
他苦笑一下,叹了口气:“那种大人物,也只有听说的份了。。。。。。”
“等仗打完了,我们就去和爹爹说,你这个年纪,已经可以到京城去参加科举了,到时候考个功名回来,我们左家也可以光宗耀祖,蓬荜生辉了!”“只怕爹爹就是杀了我,也不会允许我做这种事情的。”他回头看着她:“关于现在的这场战争,你希望谁会赢呢?”
左元晖仰身倒在草地上,两手枕在脑后:“我虽然对现实的记忆很模糊,但在坊间听人议论,当今皇帝乃是位明君,少时即位,把国家治理的也是有声有色,只是不明白澹台家那位大家长,搁着已有的荣华富贵不好好享受,偏偏要去夺那皇帝的宝座。。。。。。”“他不是这种人。”
“咦?”她好奇的看着弟弟。
“澹台昀烈。。。。。。”他呆呆的看着远方:“那对兄弟绝不是贪图皇位之人,权力对他们来说,卑微的不及脚下的一棵青草,只是因为该受到惩罚的罪人逃之夭夭了,扔下千万百姓成为愤怒的牺牲品。。。”不期然,左元晖眼前出现了一个身影,一闪而过,却在她心底深处留下一阵莫名其妙的痛楚:“元召,你说什么我完全听不懂啊。咱们家只是普通的百姓,我只关心日后是否能帮爹爹重整家业,其他的争斗离我太远了,想关心也没这个资格啊,你也不要再胡思乱想了。”
(没有资格吗?你是不知道而已,现在只要你一个眼神,一句话,一滴眼泪,就能化解这场纷争,就能救无数黎民于水火,只是你不知道而已。。。。。。)
左元召看着她悠闲得躺在树荫下,双眼微闭,心里萌生出无尽的悔意和歉疚,当时觉得只要爹爹高兴就好,现在为什么又觉得自己是做了一件大大的错事?!有一天她真正清醒过来,是否会和她的娘亲一样,绝望到不得不结束自己的生命?!而这一切的始作俑者,又要接受怎样的惩罚呢?他实在不愿去想,也不敢去想。。。。。。
左元晖突然坐起身来,神情严肃的看着远方。
“怎么了?”“有匹马向这边过来了,你看。”
果然,一匹马正飞快地跑下山坡,马上的人看到了他们,调转马头直向这边奔来。马越跑越近了,左元召看清了马上的人,脸色不由变得煞白。
“真的是你!!”
马儿跑到跟前,来人不等马停稳就一跃跳了下来,扑倒在地上。
“少奶奶!我终于找到你了!”
第四十一章 又见故人
左元晖一脸惊讶得看着面前这个瘦瘦小小的女孩,她灰头土脸的,似乎是从别处马不停蹄赶到这里的:“小姑娘,你还好吧?是不是发烧了?。。。。”
“大哥!你的马要跑远了!”左元召急中生智,指着一旁吃草的大青马喊道,凑巧大青马见来了同伴,正在草地上撒欢呢。左元晖一向爱马如命,翻起身便跑了过去。
“哎!少奶。。。。。。!”
元召一把捂住女孩的嘴,恶狠狠的低声道:“锦儿!你不要忘了,你师父还被我爹爹关在大宅下面,你如果再乱说话,她的性命可就不保了!”
锦儿将手肘猛向后击,元召腹部吃痛,放开了禁锢她的手,她向旁边跳开几步,恼火得看着他:“你们这些卑鄙小人!竟然和血杀家族联起手来对付我师父!我告诉你,裴清远可不是什么光明正大的君子,一旦他的目的达成,最先遭殃的就是你爹爹!”“裴清远?你说的就是那个戴面具的男人?血杀家族的大当家?”左元召皱起眉头:“他不是应该姓羲的吗?”
“不错!血杀家族世代当家都是由羲家人继承,可是裴清远害死了上代当家,自己取而代之,不服他的人,不是被杀害,就是下落不明!像他这样的小人,你们居然还能与他联手!”锦儿看着远处左元晖的身影,绝望的抽泣道:“你们到底对她做了什么?!为什么就像变了个人一样?”“这就是我爹爹与裴清远交易的一部分。”左元召冷冷的说道:“怪只怪你师父复仇心切,一路从京城追到这里,被我爹打伤了,关在大宅下面她自己建造的地宫中。你师兄禤;瑟跑得快,现在也不知道哪里去了。我劝你还是赶快离开此地,另寻活路去吧。”
锦儿擦干眼泪,坚定得看着他:“我不走!师父可怜我是个无父无母的孤儿,从小将我养大,现在这个时候,我是绝对不会弃她而去的!我要你带我到左家大宅去,我一定要见到她才行!”“我凭什么要听你的指挥?”左元召冷冷的问道。
女孩解下背上的包裹,从里面取出一只火红色的锦盒,举到他面前,元召看见上面写着三个刚劲有力的大字—;—;“血杀令”,“这个。。。。难道是。。。。?”他不由紧张了起来。“不错!这就是当年我师父逃离血杀家的时候,带走的血杀家族历代族长才可修习的武功秘籍,也正是裴清远苦苦追寻的东西,师父在京城时惟恐遭遇不测,就将这东西托付于我,如果她有什么三长两短,就令我马上将其付之一炬!”
“不可以!”元召心中一急,伸手去抢,可是锦儿随公孙夫人学过多年武艺,哪里能让他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书生得逞,当下躲了过去,又将血杀令放回背上的包裹里去了:“看来你也知道这东西的重要性,裴清远没有它,就永远不能统领座下十六堂弟兄,他这个大当家,也只是个继承了前代衣钵的空架子!现在我也要与你做一场交易,我替你们保守祁红泪的秘密,你把我带到师父那里去,等我们师徒安全脱险后,血杀令我就会交给你爹爹,让他们完成誓约!”
左元召犹豫了一下:“你曾经眼睛都不眨就欺骗了一向待你不薄的安源公主,我们素未平生,真的可以相信你吗?”锦儿被刺伤了,恼火的嚷道:“你可以不相信我!我现在就到澹台家的大军帐中,把事情一五一十的告诉澹台兄弟,这样会导致的结果,你应该也很清楚吧!”
“好吧。”元召皱了皱眉头,心里却又有了一番计量:“我答应你,可是在左家,我也只是个有名无实的二少爷,真正能够进入戒备森严的地宫,你还要仰仗另外一个人。”“谁?!”
“原来你们认识啊!”
左元晖牵着马,笑嘻嘻的走了过来,树荫下的两个孩子一起聚精会神地看着她,让她有些不自在起来:“我的脸上沾了什么脏东西吗?”“哥哥。”元召拉着锦儿,走到她面前:“这姑娘是我在京城认识的,她父母双亡,无依无靠,所以特地来青羊投靠我,但是爹爹一向不喜欢将陌生人带进府,我怕会受到责罚,正要让她离开,另寻活路呢。”
“这怎么行?”元晖吃惊得看着这瘦小的女孩,她正用一种奇怪的目光注视着自己,一种似曾相识,令她怀念的感觉涌上心间,元晖伸手将锦儿拉到自己身边:“留下吧,外面到处兵荒马乱的,一个小女孩怎么能四处讨生活呢?我去跟爹爹说吧,就说是在乡下买来的丫鬟,要在我房里伺候的!”
“锦儿。”元召意味深长的说道:“我哥哥心底又好,也很受爹爹宠爱,要是她喜欢的丫鬟,在整个左家大宅里也是快活自由得很,你就跟着她吧,一定能过上太平安生的日子。”
锦儿心下明白,乖巧的点了点头:“记住了,多谢大少爷的大恩大德!锦儿一定会用心伺候您的!”
不期然,她又想起了那个寒风瑟瑟的冬日,那个美丽高贵的女子将自己温柔的搂在怀里,用那令她一生难忘的,柔美的声音缓缓说着:“我收下这孩子,做个贴身丫鬟,以后她也就不愁吃穿,算是澹台家的人了。”。。。。。。她不由抱起胳膊,仿佛身上还留着她的体温,脑海里还满是她的笑脸,一切渐渐和面前这个着男装的人重合在一起,模糊得令人心痛。
“快走吧!我们还要赶回去吃晚饭呢!”
对她伸出手,左元晖笑着说道。
第四十二章 梦与现实的交错(上)
夏天的焦躁和闷热,在被大军突然围困,一夜之间变成一座孤城的青羊老百姓心中,变成了一种恐慌和绝望的情绪。县太爷每天亲自带人,挨家挨户的搜寻青壮年,拉到城墙上驻守,那些侥幸逃回来的人告诉乡里,站在城墙上往下看,黑压压的都是叛军,白色的大旗到处飘扬,上面用鲜红的颜色书写着“澹台”二字。
城里弥漫着消极求和的气氛,就算听说御驾亲征的军队正向这边开来的消息,民众还是无法振作起来。传说叛军首领里澹台家的二少爷,是个凶狠无情的人,像修罗下界一般暴躁易怒,万一围困数日激怒了他,在皇帝的军队赶来之前城就被攻破了,青羊上下少不了一场屠城之劫。。。。
“又在放炮吗?”
左元晖停下手里的笔,直起身子侧耳倾听。站在一旁看她写字的左黥笑了笑:“晖儿不必担心,这些俗事都与你我父子无关,就算是一朝城破,我也有办法保你周全。”“爹爹,孩儿倒不是在担心自己,只是万一叛军攻进城来,那些无辜的百姓们可就遭殃了。”她脸色暗淡,索性将笔放在架上:“那些往日鲜活熟悉的生命就悬在一线之间,爹爹怎么还能安枕无忧呢?”
“我活了这么一把年纪,看透了世间百态。我是一介草民,只有能力独善其身了。”左黥不以为然地说道:“只要你我父子平安无事,其他人就各安天命吧。”
不知道为什么,左元晖感到一阵胸闷,顾不得礼数了,从书房里跑了出去,一直跑到小桥流水的后花园中。正值夏季,这里繁花似锦,香气扑鼻,她深吸了一口气,才觉得身上松活了些。
“少爷?”
锦儿从花丛里探出头,惊讶的看着她:“你怎么在这里?”
“好啊!你偷懒被我发现了!躲在这里睡懒觉吗?”元晖走过去,看她手里正拿了一把小铲子,身边挖了一个一个小洞:“在干什么?要种花吗?”
“是。。。是啊!”锦儿连忙将铲子扔到一边,站起来在裙子上擦了擦手。进左府已经多日,她却发现以前所有进入地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