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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我很恼怒地抬起头，她却在开怀大笑。
“呀！”她看着我又莫明奇妙地惊叫，“你要干什么？”她双手捂胸。
我这儿还没碰着她呢。她用力推开我但自己却往后一个趔趄歪倒在地，她的手软弱无力让我感到她是那么虚弱。挎包在她身上荡秋千似的，她晃来晃去吃力地站起来后又踉踉跄跄地走。我看着她，对于这样虚弱的女子任何人都有可乘之机，于是我跟在她身后。幸好一会儿过后她还是主动与我拉近距离，不然我那么一声不吭地尾随着反而很有可能被别人误认为是色狼。
“你不会是坏人吧？”她靠近我问。
“你看我长得像坏人吗？”我很急切地为自己辨护，但觉不妥。我就不应该叫她看我的样子，因为谁都认同电影里头大多数坏人都与我有相同一副长相：凶眉毛，络腮胡子。
“那你不是了，那有像你这么笨的坏人？倒是有些长得一副好人相却兽心的。”她对我笑，“为什么帮我付钱？难道你对我有什么想法不成？”她如此理智却又提出傻问题。不过还好，我若是像她那样熬上两天两夜的通宵，恐怕我会连东西南北都分不清，而她还能辨别善恶。
对你能有什么想法？我只想尽快把她送回家然后走人。何况我心目中的女孩应该是长发如瀑，笑面如靥，活泼大发，聪明可爱，机智端庄，那像她这样！但诚实地说，任何人都不可能用丑字来形容她。她的乱发也是很飘逸的，她现在这副病态的模样让我觉得她倒与那个娇弱忧郁的林黛玉有几分神似。不过这一感觉仅限于此时此刻，在以后的日子里我想起这些来我会觉得那一定是我一时的幻觉。
我一声不啃地陪着她走，她既然不想回家就陪她溜一会儿吧，我有时会为自己的善良与热心肠生气，我敢打赌在往后为自己的人生作总结时我一定会无耐地发现自己的许多麻烦都是我那些优良品德引起的。
我们并行了一条街，她说她冷。我想反正我走得发热，干脆就把围巾摘下来给她搭上。但我想脱下衣服——我的肌肉并不美，只是我明显感觉到她在发抖。走到彩票销售中心时天上刮起起了大风，猛烈的风让地面上附着的肮脏纸屑肆意地飞舞起来。中奖号码就写在黑板上，那是一串幸运的数字，世上又多了一个暴发户。交警一刻也不停地将手臂挥舞，军大衣裹得结实的他绝对感觉不到十二月的寒冷。人们开始慌张，我们跟他们一样因为嗅到了空气中的湿润而加快了步伐，好像快下雨了。
身边这个女孩是个累赘也是依靠，因为我可以感觉到我们都是孤独的人，此时依靠是相互的。这时的阵风很大，她躲到了我后背用头撑着我的背时我发现她在左右摇晃。
“没事吧？大姐，为了我那六十六块你得挺住啊！”
我停下来回头看她，她很软弱；站着还没稳住脚步便又往一边倒。我赶紧扶住她，“怎么了？”
“头昏昏地。”她有气没力地回答说。
我只好用手背贴了贴她额头，在发烧呢！一定是感冒了。
“你家住哪儿？我送你回去！”我第一次对一个陌生人如此关心。她却嚷嚷着要我带她去吹吹风。看着她神志不清的样子我有些着急了，“你家在哪儿？”
她漫不经心地抹过额前的两绺头发，露出长有四颗雀斑的脸颊，眼神无彩地看着我懒洋洋地吐出一个地址：里仁街158号，然后昏睡在我肩上。
赶忙招来计程车把她塞进去，司机在我的一声唆使下加速前进。我低头瞧瞧她，好像是睡着了，她一会儿叽叽咕咕了几句说她不想回家。“不行，你不回家也在路上了。”车这时又拐了个弯，我想应该快到了吧。
她又呓语，双眼紧紧地闭着。我仔细才听清楚，她说她想揍我一拳。
计程车缓缓停下，我被迫一只手稳住东摇西晃的她又只手掏钱包付账。然后我抬头看见里仁街158号门牌下一个大招牌写着：龙门客栈。难道她家是开旅馆的？
这时她微微仰着头，嘻嘻一笑：“既然来了，就上去歇会吧？”然后又突然失去活力进入昏睡状态。我无语，看到她精疲力竭得回光返照我还是只好拿出身份证作了登记开了一间房，她把挎包一扔便应声倒在床上不醒人世。安置她在床上我又用热毛巾敷她的额头，这一招是跟电视里学的，但似乎没什么用，我还是一心想到哪儿找点感康之类退烧的药物。
“你好好躺一会儿，我去给你拿感冒药。”说完我站起来就走。
才刚跨出一步便被她从后面突然抱住，双手抓住我的手在她衣服里乱摸。
“你干什么？”我心里咯噔一下猛地推开她。
结果她与床相碰，发出闷重的一弹簧响声，毛巾掉在地上弄脏了，她嘴里却还在呻吟：“我要，我要你……”
这个女人让我有些害怕，我整了整衣服赶快逃掉。刚开门又听到她虚弱的声音：“我要你，我要你帮我把我衣服里的感冒药拿出来！谢谢！”
听清楚她在说什么后我才松了口气，停下脚步返回床边。仔细在她衣兜里找出些药丸，幸好有一盒感康。她把药丸与温水和着吞服后便闭上眼安详地睡着了，我在床边守候了一会儿，她的呼吸渐渐匀称，额头也渐渐退烧。她那安详时平静的脸庞其实还蛮可爱的，我就那么看着她，发现她越看越可爱越看越可爱，再加上刚才那一阵混乱，我感到骨头里开始起泡泡。在我即将失去控制的时候我站起来走出房关上门。
我打算到街上买些吃的。现在已经有点晚了，风云变幻莫测，尤其是这一天的风云，不久前还是要下雨的样子，现在却是朗月当空。月亮已经悄悄爬上人们的头顶。我决定待会儿吃了夜宵去把她送回家然后自己再回学校。当我把两盒饭接过来时却发现钱包不翼而飞！先前我还给司机付钱呢！所以当别人很有耐心地等待付钱时我只好不好意思地把饭盒退回去，尴尬地逃掉。最后搜遍全身也没有找到皮夹子，只搜出一枚一块钱的硬币，幸好，还可以在路摊上买到两块我最爱的烤红薯。
等我捧着两块热乎乎的烤红薯回到旅馆房间时，她已经不在了，当时我的心都凉了半截，我还是仔细找了：没人，连丢在床头的挎包也不在了。我在房间里四处看了个遍还是没人影。床头上留了张小纸条，我捡起来看。上面写着：“谢谢你陪我渡过无聊日子的一个下午。借钱包一用，下次见面完璧归赵。——何雅”我这才恍然大悟，这个女人一定是在假装的那阵混乱中顺手牵羊牵走了我的皮夹子！看来，我还必须得见她第二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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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红少年 第十章
记得在每年冬至左右，在我家院墙后边的那片高过我家楼房的芭蕉丛林里总会有一群冒着生命危险出来寻欢作乐的麻雀，它们利用的锥形的灵巧身段在被风霜冻得干脆的阔大芭蕉叶两面来回穿梭，钻穿一片芭蕉叶犹如捅破蝉翼般容易。在其它生物都觉缺少吃食而自己自觉躲在家里忍饥挨饿过日子的寒季里它们却通过这种运动方式通筋活络建脾开胃，不得不让我对它们刮目相看。虽那也为我百般无聊的日子增添过不少趣味，可它们那些不安分子铤而走险的生活方式最终也缩短了它们的生命周期，因为在它们陶醉于自己的乐趣中时就不会发现死神正在一步步向它们靠近。死神是一位精神矍铄的老人，他提着一杆乌黑发亮的火药枪，他步覆轻盈悄无声息地走来，他六十来岁，家中儿女孝顺万事如意令人羡慕受人尊重，唯一不良嗜好就是猎鸟。通常，那些可怜的鸟类并不知道它们的活动范围已在我那尊敬的张爷爷猎枪的射程范围之内，在轰然一声枪响之后那些全身起了沙眼的可怜鸟儿们便纷纷从树上堕落而在那阵浓烈火药味散去的时间内张爷爷已经战果累累欣然归去。我开始想念那些鸟儿，而在学校里我似乎没见到过什么鸟类，只有那一天在学校外的水沟边我无意中看到一只孤独的白鹤。在我离它五十米开外的地方我看见它用自己又长又尖的喙在小河里挨边地搜索，但那条早已被农药灭尽所有可爱生命的臭水沟令它失望了，好一会儿它都没什么收获，它涮了涮嘴在我靠近它时展翅高飞。学校里已经没什么可以观赏的景致，偶尔走过的裹得臃肿的美女酷哥还可以暂解眼馋。寒风中挺过来的生命也只有四季青还呈现出一片希望的绿色，天地是硬的，空气是冷的，心情也因为天气的暗淡而无法明朗。还没走出校门，肚子又饿了。
远远望过去，一位美女贮立在校门外。她上身着鱼网状披肩，紧身束胸皮夹套下身紧裹的豹斑黑皮长裙，小嘴上不太雅观地叨了一支烟。应该是她，我的何雅小姐。她那样一身打扮让走过她身边的男人流连忘返，虽然我没有看到他们在她那里明显地迂回但他们的频频回头绝对满足了她的虚荣心，而我却在离她十几来开外的地方产生了呕吐感。我捂着鼻口晕乎乎地走到她跟前，她把嘴里半截烟掐灭了丢在一边说：“这下好受些了吧？”
“谢谢理解。”没有香烟臭味的熏陶我的确清醒了许多，但还是头昏。因为从她上次拿走我装有身份证、学生证、饭卡、储蓄卡等等所有经济来源的钱夹子后直到她今天来为止我已经熬过了两个星期没有外套穿、白开水泡饭外加阿云偶尔的施舍这种饥寒交迫的日子，这几天我已经开始出现了由于营养不良而导致的乏力、头晕等等贫血患者才会出现的症状。“等你等到我胃痛啊，大姐！”我有气无力地。这句话简直要耗光我所有精力，我感到自己只剩夏心跳的力气了。我简直不敢相信她会来！
“喏，还给你，完璧归赵。”她递给我一块女式钱包说是我的。
我仔细一看，晕倒！我那可怜的小皮夹已经被她搞得面目全非。由她狠狠掀下一层皮，在上面弄了一层毛绒绒花花绿绿的丝状物。
“搞什么鬼？”我有点生气。
她说作为报答我那天对她的关心照料，她把我那天出门时落在床边的一个丑陋的皮夹子按照她的钱包样式美容改造了一番，说着她还拿出她的那个来比照，果然一模一样。
我悻悻地接过来，那可是我用了三年都未换过的钱包啊！现在人为地造成它被毁容让我有些内疚与伤感，像失去了一个老朋友，但不管怎么说是我小人之心误会她了，她并未动过钱包内半点东西，也辛苦她了，大老远赶来。所以我在脸上还是堆出了笑容说了声谢谢。
她突然在我面前转了个身，双满怀期待地问我：“你觉得我今天这身打扮怎么样？”
其实从她出现在我面前那一刻起我的大部分视线已集中在了她的胸口，我听到她的问后便非常担忧地劝靠她：“女孩子家家的，不要随随便便地把胸肌往外露……”
还没等我把自己的意见表达完整，她二指竖作一……
现在已经是十二月了，又是流行感冒的高发病期，我早已围上了围巾，阿云也换上了保暖内衣。我只不过想提醒她多穿点衣服，以免着凉而已。
我揉了揉被她戳得生痛的双眼，朦朦胧胧中瞧见她脚边附着一块黑乎乎的东西。“你那是什么”我指着她的脚边问她。
“死乡巴佬！旱冰鞋都不知道！”她不无轻蔑地仰着头用余光看我。
我说的是她那旱冰鞋边上的那一块附着物。等我的视线恢复清晰后才发现原来那是一坨狗狗的排泄物。她这时好像也才刚发现，然后在那里直跺脚四处乱踢很慌张的样子。那样的附属物的确与她那身霹雳娇娃的打扮不怎么般配。顿时我在边上笑得前俯后仰，谁知道才刚直起腰小腹上就挨了她一拳。这一拳比上次的结实多了，我感到自己的五脏六腑和肝都被一股力量赶着往体外涌。
“你还笑！要不是人家一路艰辛大老远帮你送钱包来我怎么会遇到这种倒霉事！”
“好了，别生气，都是我的错，我现在向你道歉，同时也很感激你把钱包给我送来，现在你可以走了。”明明是她自己走路不小心却抱怨别人！在校门外和这样一个女人纠缠会引起那些喜欢胡思乱想又管不住自己嘴巴的人造谣生事，于是我开始打发她走人，连再见也没说当然是因为我可不想再见到她。我摸着隐隐作痛的腹部转身往回走。
她却在背后喊道不行，竟然知道了就要接受处罚，要么今天再陪她上街吹一天冷风要么我就再吃她一记老拳，然后她开始磨拳擦掌。
呦呵！给她一点阳光她还灿烂了！本人生平最不怕的就是被人威胁，我偏不理她，往校内走！
走出几步她奔过来拉住我的胳膊却温柔起来：
“再陪我一天好不好？就一天？”她那长长的睫毛开始狡猾地眨巴着，双眸微泛波光。效果很好，可她还诱惑不了我。
“今天可是人家的最后一天！”
最后一天？！她的话让我瞪大了眼睛。
“明天我就十九岁了。”
“生日？”我听她这么一说心又软了下来。心想连过生日也要找人陪，她也是够可怜的了。一时动了侧隐之心，便答应了她。
她高兴地蹦了起来，兴奋之余还不望给我一拳。然后她脚下一蹬，向远处滑去。她让我等她一会儿，她到朋友家换鞋。原来她在学校里有朋友不然她不可能仅凭学生证就轻易找到我。
走在街上她说她想去喝咖啡。我大惊，很快放慢了脚步，难道她知道我厌恶那种焦臭味的饮料想来惩罚我不成？然而冷不防地就被她抓住我的围巾拖着往前走，没办法，为了使自己样子不太难看我也只能顺着她。跟在她后面我狼狈地前进，她却变态似的笑。
“进去！”被她强行推进了路边的某家咖啡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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记得在每年冬至左右，在我家院墙后边的那片高过我家楼房的芭蕉丛林里总会有一群冒着生命危险出来寻欢作乐的麻雀，它们利用的锥形的灵巧身段在被风霜冻得干脆的阔大芭蕉叶两面来回穿梭，钻穿一片芭蕉叶犹如捅破蝉翼般容易。在其它生物都觉缺少吃食而自己自觉躲在家里忍饥挨饿过日子的寒季里它们却通过这种运动方式通筋活络建脾开胃，不得不让我对它们刮目相看。虽那也为我百般无聊的日子增添过不少趣味，可它们那些不安分子铤而走险的生活方式最终也缩短了它们的生命周期，因为在它们陶醉于自己的乐趣中时就不会发现死神正在一步步向它们靠近。死神是一位精神矍铄的老人，他提着一杆乌黑发亮的火药枪，他步覆轻盈悄无声息地走来，他六十来岁，家中儿女孝顺万事如意令人羡慕受人尊重，唯一不良嗜好就是猎鸟。通常，那些可怜的鸟类并不知道它们的活动范围已在我那尊敬的张爷爷猎枪的射程范围之内，在轰然一声枪响之后那些全身起了沙眼的可怜鸟儿们便纷纷从树上堕落而在那阵浓烈火药味散去的时间内张爷爷已经战果累累欣然归去。我开始想念那些鸟儿，而在学校里我似乎没见到过什么鸟类，只有那一天在学校外的水沟边我无意中看到一只孤独的白鹤。在我离它五十米开外的地方我看见它用自己又长又尖的喙在小河里挨边地搜索，但那条早已被农药灭尽所有可爱生命的臭水沟令它失望了，好一会儿它都没什么收获，它涮了涮嘴在我靠近它时展翅高飞。学校里已经没什么可以观赏的景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