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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然,从一大块原矿中撷取的那一小部分,它的价值肯定不菲。而只有那极品中的极品,才是能赢得谈若星瞩目的唯一。
挂上电话后,谈若星嘴边仍挂着一抹微笑,心情显然还不错。此刻电话再度响了起来,是内线,他按下免持听筒键——
「总裁,有一位管小姐说有重要的事要见您,但是她并没有事先预约,您要不要见她?」电话扩音器里传来娇滴滴的声音,是他的秘书裘娜。
管小花?他思索了一下,不认识。也确实没有预约,大概是哪个冒失的新手业务员吧。不过他今天心情不错,下午也刚好没有别的行程,既然对方都已经来了,就见见她吧。
「好,妳让她进来吧。」他对着电话说:「不过,我只给她十分钟的时间。」
对于没有预约临时到访的厂商,十分钟已是天大的恩赐。
「叩!叩!」三分钟后,谈若星的办公室门被打开,走进一个漂亮的女孩。
她穿著粉藕色的两件式线衫,米色的羊毛及膝裙,看起来青春俏丽又不失优雅,但很明显的,她的穿著绝不像是来洽商或谈公事的。
「请问妳是——」谈若星觉得她彷佛有几分面熟,但如果见过这么美丽的女人,他应该不容易忘记的啊。
更令他觉得奇怪的是,她额头上的那块OK绷,还真是熟悉得不得了。
「你忘记我喽?我是管小花呀,我们昨天才见过面,你在路上开车撞到我啊……」她热情地描述起昨天的情形。
谈若星立即举起手制止小花,请她不要再说下去了。
他眉头皱得死紧。没错,是她。他怎么会没想到「管小姐」就是她呢?
也难怪他一时间认不出来是她,昨天她满身满脸的污水污泥,根本看不太清楚真正的长相如何。
今天,他才发现原来管小花有这么动人美丽的一张脸庞——细嫩的肌肤如水晶般白皙透明,黑白分明的眼睛像夜幕里的灿星,额头上贴着的OK绷不但无损于她的美丽,反而更增添一丝俏皮的可爱气息……
想到昨天那场「意外」,他的声音和表情又突然冷淡下来。「妳不是应该待在医院里吗?怎么会跑到这里来?」人长得美也没有用,心地不好,就像一颗有瑕疵的宝石,他连看都不会看一眼。
「我……是这样的,其实我……」其实答案很简单——因为她想接近他嘛!可是她知道如果这么说的话,一定会马上被他轰出去。
「有什么话就快说,妳只有十分钟的时间。」他不耐烦地警告着。「而且,妳最好不要再说什么命中注定、桃花贵人那一套,否则我会要妳立刻出去。」
「好好好,我说我说,你不要生气嘛。」看吧,唉……
小花发觉自己已经有点了解他了呢,原来她的「真命天子」是个没耐性的男人。
怎么办呢?对了,就用弟弟教的那套借口吧,假装专业一点,谈谈公事,或许会比较有希望呢!
「是这样的啦,我告诉你喔,我有一间水晶专卖店,但是呢,已经快经营不下去了,因为你知道,市场上所有的水晶珠宝都在你们梦芝星手上,所以……我想直接向你批货,这样或许可以减低成本……」
谈若星听了先是一愣,随即哈哈大笑两声,笑声并不愉悦,反而充满了轻蔑和不屑。
「不可能。」笑声戛然停止,他的脸上立即恢复了原有的冷酷。
「为什么?」小花向前一步。其实,能不能向梦芝星进货她一点也不在意,水晶店的前途她也已经不在乎,她来,只是想再见他一面。
她说过,她要把握机会,勇往直前,为了她唯一的一次桃花。
谈若星转身走回他的办公桌,等于是下逐客令了,小花却还是亦步亦趋地紧跟在后。他翻了个白眼,只好回过头,态度严肃坚决地对她说:「梦芝星是世界知名的大型珠宝供货商,我们只和特约中盘商及知名品牌的珠宝商家合作,开车撞到妳的事我很抱歉,但我不可能为了这件事破坏本公司的规定。」
「嗯……其实,我的店也是有品牌的呀!」她抬起小脸,乌黑晶亮的眼眸认真地望着他,并开始滔滔不绝地介绍。「我的店名叫「幸福专卖店」。而且,我们店里的水晶品质都很好喔,还有很多饰品都是我自己设计的呢……」
「停——」谈若星再次请她闭嘴,他一向最受不了人家在他耳边聒噪不休。「好,别说我不给妳机会,请问,妳在台湾有几间分店?」
「分店?没有耶,我只有一间店呀。」
「那么,店面有多大?」
「嗯……大概十六坪左右吧。」
谈若星闭起眼深呼吸,对话已经快进行不下去了。
「最后一个问题,妳一个月的进货预算有多少?」
「进货预算喔……呵呵,其实坦白说,我已经有两个月没进新货了耶……」
谈若星的太阳穴青筋浮现,暴怒地跳动着。
「小姐,妳是来闹的吗?请妳不要再浪费我的时间了!」他坐回办公椅。再不坐下,他可能会被她气得晕倒。「我说过,昨天撞到妳的事我很抱歉,如果妳嫌那张五十万的支票不够多,我可以再开一张给妳,但是要和梦芝星合作,很抱歉,那是不可能的事。」
「支票!?啊!对厚……」她差点忘了这件事,她今天来,其实也是为了要把支票还给他嘛!
小花赶紧从皮包里拿出那张支票,双手奉还给谈若星。
「这是要还给你的,那天的意外,是我自己不好,我不可以收下的,而且,希望你的车子没被我撞坏才好。」
谈若星简直被她弄胡涂了,她闹来闹去,还不都是为了钱吗?一会儿说什么他是她的桃花贵人,一会儿又说她要向梦芝星进货,现在,却又把支票还给他?
不要支票?那……「妳到底想怎样?」他觉得这女人开始令他紧张和不自在了。
愈是不安,愈是装出冷淡的表情,这就是这种男人的过人之处。
他的冷淡,几乎要令小花退缩了。命中注定的白马王子,不是应该与她一见钟情的吗?怎么会对她如此冷淡呢?
「其实,我真的只是想把支票还给你,至于合作的事,我早就知道是不可能的事了,我一点也不在意的……可是……」她低着头怯怯地说着,表情有些难过和失望,正当她想就此退缩时,忽然间灵机一动——
「我不需要这张支票,不能合作也没有关系,但是,我只希望你答应我一件小小的事就好了。」她纯真的眼神里,闪过一丝小小的诡黠。
「其它的要求我可以考虑,但要跟梦芝星合作,我是不可能答应的。」
好,这可是你说的喔!
「合不合作都没关系,但是,请你让我在你身边工作!」她大大的眼睛眨都没眨一下,很认真、很认真地对他说:「请让我在梦芝星工作,让我当你的助手。我对水晶很了解喔,让我当你的助手,我一定可以帮助你的。」她只差没说出,算命的说她很有帮夫运喔。
谈若星瞠大了眼眸。「什么?妳想在梦芝星工作!?」
「嗯!」她用力地点头,眼神充满了决心。
「别开玩笑了,梦芝星每一个成员都对宝石有绝对的了解和认识,妳?」他用怀疑的眼神上上下下地打量小花。
「我对宝石也很有研究喔……不信你可以考我呀!」她自信满满地说。
是吗?他不禁冷笑。「好,我问妳,紫水晶是什么?」他嘴角泛着诡异的笑。
「紫水晶?我知道啊!」小花露出了笑容,紫水晶是她最喜欢的宝石,她太了解了。
「传说中,紫水晶的由来是因为酒神巴克斯有一天心情非常不好,正巧遇见一位美丽的少女雅梅西斯,于是决定把怨恨发泄在她身上,召来了猛兽正要攻击她时,少女忽然变成了一颗纯白的石头,事后酒神非常懊悔,便把葡萄酒倒在这白色石头上,结果石头瞬间便成了美丽的葡萄紫色……」她兴致高昂地说着,谈若星却翻了翻白眼,愈听眉头皱得愈紧,实在受不了她这些没有科学根据的胡言乱语。
「啊!你看,这是多美的一则传说啊……」小花太陶醉了,自己演了起来。「而且紫水晶是爱的守护石,能够开启智能、增进人缘,还能治疗失眠,提升睡眠品质喔……」
「够了!完全错误!」他举起手来,不耐烦地打断她。「水晶就是一种矿物,它的化学成分是单纯的二氧化硅,比重是二点六六,硬度七,折射率是一点五四至一点五五,紫水晶颜色带紫,是因为形成过程中渗入铁元素,跟什么月神、酒神一点关系都没有!」谈若星毫不留情地继续说道:「对不起,我们梦芝星要的是真正了解宝石的专业人才,还要具备鉴定宝石真假的专业能力,并不是像妳这种满脑子迷信说法的天真小女生!」
哇塞,他讲得真狠耶!小花有点受打击,却还是坚定地摇摇头。「这并不是迷信,」她并不这么认为的。「欣赏宝石的美是一种幸福的事,相信水晶能为人带来幸福也是一个美丽的梦想,这才是水晶宝石的可贵价值啊!」
「又错!」谈若星放大了声量。「水晶宝石的价值是在于它的稀有性,管小花小姐,我可以很明确的告诉妳,妳的资格完全不符合本公司的需要。」
「啊!?不要这样嘛……」她现在知道了,不能和这男人正面冲突,使出哀兵策略,或许比较有可能成功。「拜托嘛……我一定会好好加强我的专业知识,你先让留在这里工作嘛,就算当个打杂的都没有关系,真的……」
她诚恳地祈求他,那黑白分明的眼睛乞怜地望向谈若星,不知为何,竟让他的心微微一震。
「打杂?」他简直无法想象,她连打杂的工作都愿意做。
「是呀,打杂!倒茶水、收垃圾、扫地、拖地、洗衣服、煮饭我都会做哟!」只要他答应让她留在身边,什么杂事她都愿意做的。
他冷冷地白了她一眼,又不是家里要请菲佣,在公司里干么要洗衣煮饭?
「不行!」他再次拒绝。
「拜托嘛!你看,你撞到我,我也没有生气,说不让我批货,我也不在意,但你总要给我一碗饭吃吧?让我在这里工作嘛……」她双手合掌做祈祷状,说得好象全都是他的错似的。「拜托,给我一个月的时间,我一定会努力充实这方面的知识,而且,我会用一个月的时间证明,你就是我的桃花贵人。」
最后那一句话听得他差点跌倒。
「我说不行就是不行,妳可以走了,也请妳死了这条心。」当然,他是指两件事——进梦芝星工作,还有那什么桃花贵人的事。
「不可能!我是不可能会死心的,就算你不让我来这里工作,我也会想办法接近你,我说过,我是不会放弃你的!」她红着小脸、鼓着腮说道。生平第一次大胆示爱,她的心怦怦狂跳,却仍不想放弃这留在他身边的机会。
天啊,这可是谈若星第一次遇到这么不懂「矜持」的女人!他忽然想开了。「妳说,给妳一个月的时间,妳就能达到我的专业要求?」
反正她像苍蝇一样赶也赶不走了,就算把她赶走,说不定她还真会做出什么更夸张的事,不如就给她一个月的时间。只要忍耐一个月,或许之后他就可以不用再见到她了。
「嗯!只要一个月,我一定会学会所有宝石的相关知识和鉴定技能。」她拍胸脯保证,反正先想办法留在他身边就是了。
「如果一个月之后妳还不能通过考验的话呢?」
「我自动走路。」她答得挺爽快。
谈若星本来严肃烦恼到近乎扭曲的脸部线条,忽然放松了下来。
一个月?哈哈!拜托,就算花三年的时间都不一定能培育出一个专业的珠宝人才,何况是一个月?
那么说,他只要忍受她一个月的时间,让她在梦芝星里打打杂、倒倒水,一个月后,他就可以摆脱她了?
「好,就这么说定了。」
「真的?哇!好棒——」她真的能留在他身边了!想到以后每天都能看到他,小花开心得几乎想抱住他。
「妳别高兴得太早。」谈若星机灵地向后退了一步。「如果一个月之后妳不能通过考试,管小花小姐,我一定会叫妳走路。」
「哎哟,别那么见外,什么小姐,叫我小花就行了啦——」她挥着手,笑得像朵娇艳的桃花,兴奋得根本已经听不进他的警告,更无视他脸上无奈到极点的表情……
第三章
小花离开之后,谈若星无奈地拿起电话,拨了人事部经理的分机号码——
「蔡经理,明天有个叫管小花的会来公司上班,职衔是杂工,不过……不用叫她做任何事,就让她在公司里喝茶看报就行了。」
「啊!?」电话那端,人事部经理蔡爱伦拿着话筒发愣。这……这一点也不像是谈总裁的作风啊!
得不到部属的迅速响应,谈若星不耐烦地又问了一次。「听清楚没?要我再说一遍?」
「不,总裁,我听清楚了,只是我不明白,为什么要一让——」
「妳什么都不必问,只要照做就是了。」
「是……」蔡爱伦挂上电话,心里却不禁咕哝起来。这个管小花,到底是个什么人物?竟然可以进入梦芝星,又什么事情都不必做?这真是太奇怪了!
没错,没想到聪明一世、英明过人的谈若星,居然会犯这么大的错误。
答应让她留下来,简直是他一生中所做过最错误的决策。原本以为她只是来打打杂、扫扫地、倒倒茶水,没想到从此再也摆脱不掉她的纠缠。
没想到,她整天就只待在他的总裁办公室里,一会儿说书桌太乱要整理,一会儿说地板不够亮要打蜡,接着又把展示柜里的珠宝一件一件地拿出来擦拭,现在,还拿起他放在桌上的红宝石来擦。
最令他无法忍受的是,她的嘴巴从一进门就没有停过,叽叽喳喳地说个没完!
虽然他刚才已经警告过无数次要她「闭嘴」,虽然现在她很认真地在擦拭珠宝,但他很明白,眼前的宁静绝对维持不了多久。
他在心里默默倒数:三、二、一……
「哇!若星,你看!这颗红宝石真的好漂亮喔,清澈透明色泽火红,等级一定很高厚——哇!好重喔,至少有一百克拉吧?」
果然,沉不住三分钟,她明亮清脆的声音又划破办公室的静谧。
这颗红宝石有多漂亮还需要她来告诉他吗?这可是他最得意的收藏晶之一呢。
「是一百一十六点八克拉,仅次于珍藏在美国史密斯桑尼博物馆里那颗一百三十八克拉的红宝石。」他索性把处理中的计算机档案关闭,把皮椅往后一推,伸直他修长结实的双腿,手肘轻靠在椅子扶手上,双手十指交叠,优雅地抵在下颚。
他倒想看看,她还能想出什么话题。
一整天了,谈若星根本把小花当成透明人,无论她说什么,他一律不予响应。只有这个话题,才稍稍引起了他一点点兴趣。
她拿着细致的软布,在灯光下小心地擦拭着那颗红宝石。「咦?这颗宝石在灯光下还闪着六道星光耶,好象里面藏了一颗星星喔!」
「什么叫「里面藏了一颗星星」?拜托妳说话专业一点好不好?这是稀有的星光红宝石,属六方晶系,所以在灯光下会产生六道光芒!」他冷睇了她一眼。
「不要这样嘛——」小花笑嘻嘻地回望他,完全不把他的严厉当一回事。「好多本来好美、好神秘的事物,被你一讲都变得好无趣喔!」
哇咧——居然还怪我喔?谈若星忍不住嘴角抽搐。
小花仰起头,专注地看着美丽的星光红宝,晶亮的眼眸随之一闪一闪,脸庞也映出了诱人的粉红色。「若星,其实你可以试着用另一种角度来欣赏这些宝石嘛!若星,你知道吗?传说中红宝石能为人带来好运,让恋爱中的人永远热情澎湃喔……」
「妳、闭、嘴!」他的头都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