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异乡人-第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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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一次我觉得应该争取。”

“你爱他?”

祖斐不回答。

“祖斐,过些日子,我给你介绍朋友,我手头上有的是人,我们沈家是大族,表兄表弟堂兄堂弟已经一大堆。”

祖斐说:“他帮过我,沈培,我也想帮他。”

沈培无奈地摊摊手,她忽然想起来,忍不住问:“那日你同大作家谈过些什么,这可是他新故事的部分大纲?”

祖斐立刻抬起眼,“你不相信我。”

沈培说:“慢着,祖斐,慢着。”

祖斐提高声线:“你不相信我。”

“嘘,祖斐,你静一静。”

“你以为我疯了是不是,你以为我发神经?”

“祖斐,我没有这个意思。”沈培额角冒出汗来。

“我以为你是忠实朋友,由此可知我是太天真了,是我不好,我学艺不精,我的事,原应由我承担,我也很忙,自顾不暇。对不起,耽误你的时间,再见。”

祖斐取过手袋,转头就走。

沈培来不及穿鞋子,赤脚抢上前去,挡在祖斐之前,不让她走,顺手关上门。

“坐下。”

祖斐不肯坐。

“坐下。”沈培命令她,“不然我叫大姐来。”

“说你相信我。”

沈培心中答:“去你的。”但嘴巴却用十分诚恳的声音说:“我当然相信你。”

祖斐心中也说:“去你的。”但统共只得这一个朋友,不得不叹口气,坐下来,说:“给我一枝香烟。”

沈培自抽屉中取出一只小小不透气密封的塑胶盒子,递给祖斐。

她俩没有烟瘾,但疲倦或烦闷的时候,也偶然抽一枝醒醒神。

祖斐终于说:“沈培,你若是我的朋友,来,跟我来,我带你去看那个山坡。”

沈培为着安抚她,立刻答:“好,下个周未一起去。”

“谁说的,”祖斐喷出一口烟,“我现在马上开车与你去。”

沈培一听,吓得呆住,祖斐思路果然出了纰漏,天已全黑,这个时候,两个女人摸到荒山野岭?谁又吃了豹子胆。

沈培结结巴巴问:“现在?”

祖斐坚决地说:“是。”

“明天一早不行?”

“白天人多,行事不便。”

沈培怪叫起来,“小姐,我还有温柔的配伴与可爱的孩子在家等着我回家团聚,明天一早天一亮我们就出发好不好?”

祖斐何尝不觉得这是一个好主意,但心头好似点着一支小小的火,炽热而疼痛,她若要使它熄灭,就得迅速行事。

这次她平静得多,“再见,沈培。”

她拉开办公室门。

沈培穿上鞋子,“等一等我。”

祖斐转头,“我不会怪你的。”

“咄,谁在乎你怪不怪我,我是自己好奇。”

“什么?”

“来,就在这个月黑风高的晚上,与你去寻幽探秘。”

“沈培——”

“得了,少说那些感人肺腑的肉麻话。”

途中,沈培已经后悔这冲动的决定。

往郊外的公路在夜里阴气森森,除了路中央的猫眼反光石,就是黄沉沉的路灯,映在祖斐脸上,看在沈培眼中,但觉她面目狰狞可怖,不知会做出什么出入意表的事来。

她企图引祖斐说话,祖斐却不回答,全神贯注驾车。

沈培不知是否心理作用,觉得寒风刺骨。

挨义气,沈培心中咕哝,多少英雄好汉为此赔上性命,两肋插刀,愚不可及。

可是适才为势所逼,不由她不作出选择,任由方祖斐一个人在激动恍惚的情绪下出走,倘若出了什么差错,可能会使沈培后悔一辈子。

她问:“到了没有?”

祖斐没有回答。

沈培叹口气。

她想闭目养神,但左眼眼皮发狂似地跳动起来,像是有什么不吉之兆。

她颤抖地问:“到了没有?”

这次祖斐说:“就在前面。”

车子像不是驶在地球的路面上,四周围黑漆漆,只得车头灯一圈白光。

沈培完全有种熬时间的感觉,真惨,成年之后还没曾如此彷徨过。

可是祖斐更加可怜,找男朋友找到这种地方来。

沈培真怕她把她带到山头野岭,指着一座孤坟,叫她看。

想到这里,沈培浑身的毛孔竖了起来。

这次她声音带着哭音,“祖斐,求求你,到了没有?”

祖斐以行动代替言语,停下车子,熄掉引擎,“到了。”

沈培不肯下车,这样黑墨墨如何探险?开玩笑。

祖斐取过大型电筒,开了车门,“请跟我来。”

“不。”

“沈培,你怕?”

沈培尖声答:“当然我怕,我从没说过我胆大如斗。”

祖斐无奈,“沈培,既来之,则安之。”

“你把车头灯打开,照清楚四边环境,我才下车。”

“好好好。”

祖斐只得重新发动引擎,开着大灯,沈培吞下一口涎沫,硬着经已发麻的头皮,跳下车来。

是一块小小草地,不会比一个避车处更大,进去一点,大概是十多二十步路距离,便是祖斐口中那座神秘的山坡,如果你相信她的话,那么,她的男朋友靳怀刚就困在它里边。

沈培长长太息一声,踏上草地。

两人来到山坡面前,祖斐提起电筒,照过去。

一点异样都没有。

沈培听见各式各样昆虫发动的鸣奏曲,抬高头一看,清风明月,咦,别有一番风味,心中恐惧不禁去掉一两分,不过两个正当妙龄、花容月貌的女子,说什么都不适宜在穷乡僻壤间久留。

她催促祖斐,“快,快快证实你的理论。”

祖斐紧张地、缓缓伸出手来,预期它会很顺利地穿过山坡,谁知触手却是坚硬的岩石。

祖斐一怔,放下电筒,两只手都搭到山坡下,谁知摸了一手泥。

沈培看在眼中,乐了,原来是虚惊一场,什么假山,明明是真山,她也不甘人后,伸手亲自体验,结局与祖斐一样,滑溜溜地抓下一把青苔。

“走吧,方小姐。”她说。

祖斐呆住,她僵住在那里。

“小姐,我的女儿还在等我吃晚饭呢。”沈培催她。

完了,祖斐想,永远找不到靳怀刚了。

沈培拍拍她肩膀,“祖斐,你在明,他在暗,你怎么找他,不如由他找你。”

祖斐犹自怔怔的,沈培扶着她,走回车上。

“由我驾驶吧。”沈培如释重负,吁出一口气。

一路上祖斐默不作声,车子回到市区,沈培才敢与她说笑。“你可有想起沉香劈山救母的故事?”

祖斐似乎没听出沈培是在调侃她,她喃喃地说:“加强措施,程作则说他们已经加强措施。”

“祖斐,你说什么?”

沈培不会明白,不应骚扰沈培。

祖斐说:“你的家到了,你在这里下车吧。”

“来,上来吃顿便饭。”

“我肚子根本不饿。”

“看在我分上,吃一点。”

祖斐终于点点头。

沈培的丈夫与女儿双双迎出来接沈培,埋怨她迟回家。

租斐甚觉抱歉。

沈培让她坐在书房内,给她一杯葡萄酒松弛神经,又放一支轻音乐,为她掩上门,对女儿说“嘘,不要吵阿姨。”

她丈夫问:“祖斐怎么了?”

沈培想了想,用最简单明了的字眼答:“失恋。”

她那位好好先生同情地说:“啊!”

到底祖斐也没有吃饭。

她在安乐椅上睡着了,沈培没叫醒她,但替她留着一碗汤。

她们一家三口在卧房看电视节目,沈培不敢告诉家人刚才去过什么地方,会挨骂的。

每一个人都以自己为中心,除此之外,就以家庭成员为重,谁会先去办有关他人福利的事。闲着,无聊,爱邀功,又是举手之劳,或许还有可能代办,否则,谈也不要谈。

人原是寂寞的,作为朋友,沈培己可留芳百世。

祖斐睡了很久很久,醒来的时候,看见一个小女孩的苹果脸。

她问祖斐:“你好吗?”

祖斐认得她,“我好,你呢,最近有没有扮蜜蜂嗡嗡嗡?”

小女孩很遗憾,“那对翅膀坏了。”

“我替你买一双新的。”

祖斐细细抚摸孩子的面孔,她皮肤与头发光洁如丝。

“醒了?”沈培走进来。

祖斐说:“像贤伉俪那么平凡的夫妇,怎么会生出如此精灵的孩子来,没道理。”

“一定是负负得正。”

祖斐疲乏地笑,“什么时候了?”

“今晚不要走了。”沈培留她。

“小姐,今晚过了还有明晚。”

“那明晚再算。”

祖斐苦苦地笑,“沈培,你一秒钟都没有相信过我的故事吧?”

“有什么关系,我一样爱你。”沈培不以为然地说。

“谢谢你。”

“如果他要见你,他一定会现身,祖斐,不然也就算了。”

祖斐点点头。

沈培轻轻地说:“真的要爱起来,一座山都挡不住。”

她不过是随便形容,但祖斐的心却一跳,山,又是山。

“祖斐,今夜,我不许你走,不要再与我争。”

祖斐自问也没有力气说不,转一个身,面孔朝墙壁,继续试图寻找好梦。

她已经尽了一切力量,现在得看靳怀刚的了。

第二天她醒来,已是中午时分,沈培女儿自幼儿班回来,出示在课室所做的劳作,是一条用腊光纸串成的锁链。

祖斐高兴地与小孩一起吃过午饭,才打道回府。

方走出电梯,已经闻到一阵清香。

祖斐睁大疲倦的双眼。

急急赶到门口,就知道香从何来,她看到一盆花卉放在门底下,花朵白而且密,小小一粒粒,似夜空繁星。

祖斐心头一热,连忙蹲下,颤抖地伸出手,捧起盆花。

她扬声叫:“怀刚,怀刚。”

没有人应。

祖斐肯定他来过,没见到她,又走了。

祖斐开门入屋,那花进入有限的空间,香气突然浓了十倍,祖斐心定了,彷徨抑郁一扫而空,她静静地坐下来。

靳怀刚送来的花,株株另有含义,并非纯为观赏用。

新鲜的花晶莹美丽,一如孩子的脸。

怀刚来过了,祖斐愉快地想,那座山并没有挡住他。

程作则的游说失败,怀刚记得方祖斐,靳怀刚记得方祖斐。

祖斐笑出声来。

但,祖斐收敛欢乐,这一切都是真的吧,别又是一场梦,别又是一觉醒来,只看见女佣人在整理床铺。

正在这个时候,门钟叮叮响起。

祖斐连忙去应,这绝对不会是收报费。

果然,门外站的是靳怀刚。

祖斐打开大门,再也忍不住,与他紧紧拥抱。

他脸容也憔悴了,然而笑容像以往一样好,心情仍然开朗。

“祖斐祖斐祖斐。”他一叠声地说。

祖斐只是轻轻说:“我找你呢。”

怀刚笑,“教授把我赶了出来,我此刻无家可归,这次看你如何待我。”

祖斐不知是真是假,但不假思索地答:“没有问题。”

怀刚说:“你不用担心,教授已被你感动。”

祖斐只得说:“要感动他,倒也容易。”

“那是因为我们比较少看到女性的温柔。”

祖斐说:“我也是一个十分西化的女子,只是,只是……”她没有说下去,彼时不知何来勇气,据理与教授力争。

“教授已暂准我同你约会。”

祖斐有种否极泰来、苦尽甘来的感觉,她仍然控制着情绪,但多日来的伤感一扫而空,“为什么要他点头?”

怀刚没有答复。

“极权专制。”

怀刚只是微笑。

但是她相信他们有难言之隐,现在把她彻底地调查过,证明她身家清白,一切阻力应当迎刃而解了吧?

祖斐说:“告诉我,你如何说服程教授。”

怀刚握着祖斐的手,“我很卑鄙,我恐吓他。”

祖斐忐忑,“这不大好吧?”

“但是见不到你,更加不好,我必须见你。”

祖斐看着他,怀刚虽然说得轻描淡写,但她知道,要在那种严厉的组织里,争取与众不同的权利,只怕不是容易的事,这几日来,他所经验,也不好过。

祖斐问:“你付出什么代价?”

怀刚沉默一会儿,“很大。”

“你失去工作了。”

怀刚点点头,“你很聪明,祖斐,合约期满,我将被遣回老家。”

说到家,他的声音颤抖起来。

祖斐不明所以,“找别的事业做,我支持你,此地不留人,自有留人处。”

怀刚把祖斐的手搁在脸旁,“只怕天下虽大,无容身之处。”

祖斐笑,“看情形倒像是教授恐吓过你,而且成功了。”

“教授不是坏人,他公事公办,别无选择。”

祖斐说:“法律不外乎人情,怀刚,没有道理干涉员工的感情生活,他也有妻室。”

怀刚侧侧头,“祖斐,一处乡村一处例,你不会明白。”

“其实回家兜个圈子就可以再来,要是你愿意的话。”

“再回来?”怀刚苦笑。

祖斐的心一沉,莫非他不打算再来,且慢,别催促他,给他充分的时间想清楚。

“祖斐,且让我们庆祝。”

“贵家乡那美酒有没有带出来?”

“又被你猜中。”

“那佳酿堪称万艳同杯。”

两人碰了杯,怀刚说:“没想到你三次前来找我。”

祖斐一听,渐渐涨红面孔,她一直努力把这次重逢装得愉快自然轻松,没晓得碰尽钉子的寻寻觅觅都被他知得一清二楚。

祖斐尴尬地放下杯子,讪讪地看向窗外。

怀刚轻轻说:“我在总部荧幕上看到一切。”

祖斐转过头来,“那座山真是你们的装置?”

怀刚点点头。

“你明明知我找你,为什么不即刻出来?”

所有的渴望、焦急、哀伤、失落、眷恋、寂寞,全部落在他眼内,祖斐烧红了脸,两只耳朵烫得似要掉下来。

她握紧拳头,什么都被他知道了。

“我已尽量争取。”

祖斐说:“为我解释那山坡的故事。”

“是一方银幕而已,透过一种装置,使你们的眼睛看上去同真景一样,我们工作紧张,不想受人打扰,不得不设这样的烟幕,以求私隐。”

祖斐讶异,“贵国的科学竟已进步到这种地步了。”

“何足挂齿。”

“可是后来它确变成座实质的山坡。”

怀刚想了一想,“你对物理的认识有多深?”

“零。”

怀刚笑,“这样吧,我用最简单的方法解释:将能量激增,影响分子排列转变,由影像变为实质。”

祖斐诧异,“照这个理论,一张图片也可变为实物。”

“是的,但消耗量太大,得不偿失,我们一年也不能做超过一次,”

祖斐拍手,“啊哈。”

怀刚赞许地看着她,知道伶俐的祖斐已经明白其中巧妙。

“已经瞒不过我,所以不如放你出来,向我坦白。”

“这也是原因之一。”

“不怕我告诉朋友?”

怀刚不假思索,“他们哪里会相信你。”

祖斐默然,大城市居民的想像力的确越减越弱,没有时间去思索层面较深的问题。

怀刚略为试探地说:“相信你也不会再带沈培到该处附近去。”

祖斐说:“她宁可同我绝交也不会再去。”

“你呢?”

“我什么?”

“要是我还不出来,你会不会继续找下去?”

祖斐隔了很久很久,讪讪答:“我不知道。”

怀刚只是微笑。

这样的答案已值得他为她千辛万苦争取。

靳怀刚早已注意到,很多时候,祖斐会在意想不到的时候露出小儿女忸怩之态,与平日阳刚大刀阔斧的作风相映成趣,他爱煞她那种怕难为情嚅嚅地有话说不出口的样子。

当下他俩静静对坐,祖斐心中尽管还有数百个疑团,也不想再杀风景。

双方的诚意己被证实,往下走的道路一定比较平坦。

怀刚向祖斐诉苦:“这一段日子,一个字也写不出来。”

祖斐大为歉意。

“若不是手上的报告只有我一个人可以完成,教授也不会任我放肆。”

祖斐说:“他对我有成见。”

怀刚承认事实,“是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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