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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维彦……」何文媛和骆达远急着趋前探看。
「你果然发烧了。」骆维俊伸手摸向维彦的额头,拉起他就要往走廊另一头走,「跟我去包扎你的手,我再开副退烧药给你吃。」
「不要!我要见冰心!」骆维彦用力的甩着他大哥的手。
「要照顾冰心之前,先把你自己的身体顾好再说!」奸性子的骆维俊难得光火的吼,现在的情况已经够乱了,维彦这小子还这么倔强!
骆维彦一楞,不再挣扎的随他大哥拖着走。
他不能倒,冰心需要他……
急诊室前瞬时陷入一片寂静。
何文媛抱起张着无辜大眼定站着的小凯,和他丈夫骆达远交换了心照不宣的一眼,再同时望向垂头呆立一角的连以瑄。
看来,他们两老得跟以瑄作番长谈才行。
******
整整过了两天,冷冰心还是没有醒来。
骆维彦就那样没日没夜的陪在冰心的病榻旁,期待她张眼的时刻。
「冰心,听到我说话没?我和以瑄是清白的,那天你所看见的是个圈套,我爱你,冰心,拜托你醒过来看看我,冰心.....」
骆维彦俯近床上人儿,抚着她苍白的小脸,忧柔呢喃他这两天来诉说不下数十遍的话语,只求沉睡的人儿给他一声回应,可床上人儿恬静如昔,仍旧残忍的紧闭双眼对他。
「冰心,求求你张开眼,冰心……」骆维彦将额头轻抵她滑细的额上,无措的低喃,突感一缕深深的疲惫感袭来,他强打起精神抬起头。
「不行,我不能睡,我得看着冰心醒来……」他甩甩头,俯吻上床上人儿的唇,轻声说道:「我去大哥办公室冲杯咖啡提提神,等会儿就来。」
骆维彦再亲啄冰心一下,才拖着疲累的身躯走出病房。
骆维彦反手关上房门,没察见他心心念念的人儿,手指缓缓动了下。
同一时刻,代替骆维彦在公司处理公事的骆达远夫妇,正对上再度找上维彦的冷永权。
「你说什么?冰心出了车祸,到现在还昏迷不醒?」
冷永权满脸错愕的看着骆达远夫妇,他急着带冰心回美国,将她推往那个出手阔绰的花心老头手里,帮他换得资金拯救摇摇欲坠的公司,怎知节骨眼上会横生这种枝节?
「怎么会这样?这会坏了我的计画的。」冷永权心急之下碎念出口,泄露了自己不纯的动机。
「冰心住院,你这个自称是她父亲的,关心的竟是冰心会『坏了你的计画』?要是维彦在这里,铁定会赏你这个没人性的老家伙几拳。」何文媛不客气的谩骂,这个冷永权还真如维彦说的--真不是个东西!
「冰心何时会醒来?」冷永权急切的问,关心的是,冷冰心来不来得及帮他的公司。
「不知道,我们也在等。」骆达远反感的回答,完全洞察冷永权在想什么。
「天杀的!我没时间等,我得搭今天的飞机回美国……」冷永权失去冷静的在原地兜起圈子。
永兴吃紧的财务状况,已经不能再拖延下去,既然他这个陌生的女儿对他一无帮助,他又不可能从骆氏集团这儿揩到油,他得赶回去另想他法。
「冷先生,请你出去,我们这里不欢迎你。」骆达远和何文媛同声下逐客令,对这个对冰心的伤势没有半句问候的伪君子,厌恶至极。
「我这趟台湾行还真是白跑了,Shit!」
冷永权粗口咒骂了声,也没和骆达远夫妇招呼,自顾自的走出办公室,心里想的是--永兴可是代表他的身分地位,无论如何也要维持住,看来他得将他名下那几栋别墅,拿来向银行贷款或是变卖……
「这种不把人当人看的父亲,冰心不要也罢。」何文媛叹息的感慨,回头看见她丈夫接起电话。
「喂。」骆达远稳重的应。
「爸,帮我找冰心,冰心不见了!」骆维彦在电话那头发了疯的喊。
「什么?你慢慢把话说清楚。」骆达远安抚的说,人却从办公椅上急站起来。
「该死!我只是去冲杯咖啡,怎知回到病房就不见冰心人影,才没多久的时间,冰心……我要再去找找看……」
「喂,维彦……」电话被挂断了。
「维彦怎么了?」何文媛察觉有异的问。
「他快崩溃了,冰心不见了。」
*****
原本阴阴的天气,从刚才起就下起了大雨。
冷冰心虚弱的呆站在骆家庭院,静静的,任由大雨淋湿她全身。
她怎会在这里?
是多久时间以前呢?她昏恍的醒在一个陌生的环境里,闻到了医院的味道,她想也不想的挣扎着离开了那里。
她讨厌医院,她痛苦的住过好几回。
晃颤着步伐寻找医院大门,她忽然记起了失去知觉前的所有事,记起维彦的脸……
她心痛如绞的走入雨中,眼里只有维彦的身影。
好像是有位小姐拍了她肩膀,问她要到哪儿,说要送她一程,她似乎开口回答了什么吧,之后她坐上了车,再之后呢?
她已经回到了这里。
怎么她说的竟是骆家的地址吗?可她如今再来这里有何意义呢?
要不,她又该上哪儿?
美国?不!她不要成为「那个人」的利用工具!
那么此刻的她,究竟该何去何从?
「维彦……」冷冰心身心俱疲的哝唤出口,心头却在霎时抽震着,眼前蒙眬一片,分不清是泪是雨。
维彦?她该忘了他,她该忘了他……
冷冰心伸起右手背,胡乱擦抹双眼,颤巍巍地转身,她必须离开这里。
「冰心!」
从大雨滂沱中传来的一声沙哑呼唤,让冷冰心震慑的顿住不稳的脚步,这声音是……
「老天!我终于找到你了,你让我急疯了……」
骆维彦将车丢在庭院外,急匆匆地奔入雨中,奔向那个教他界临崩溃边缘的可人儿。
发现病床上的冰心不见后,他简直像发了疯似的找遏整栋医院,愈找愈惊慌,愈找愈惶怕,他怕她就这么像空气般消失了、隐形了,他会受不了的。
他驾车如同无头苍蝇在街上横冲直撞,寻觅她的身影,当他六神无主:心神俱裂的经过家门前,他瞟见了一抹纤细的白色光影。
是她!他的冰心!
「维彦?怎么会是他……」看着那颀长的身形直奔向她,冷冰心心跳紊乱的直往后退。
「为什么不乖乖待在医院里?为什么不告而别?我担心死了,你知不知道?」骆维彦一把揽她入怀,抚着她满是雨水的小脸,迭串的问。
「我……」冷冰心未出口的话,全在看清他那削瘦憔悴的模样时,消逝在嘴边,只剩对他心疼的定视。
怎么回事?她多久没看见他了?他怎会变成这般消瘦?对了,还有他的声音,为何还是如同那天那样沙哑?
「该死!你又淋得一身湿!」骆维彦猛地察觉她浑身湿透,心急的就要抱起她。
冷冰心一怔,下意识的推着他环围过来的手臂,后退了一步。
「为什么推开我?」骆维彦长臂一环,粗鲁的再将她揽过,却小心的避免碰疼她右手肘的伤处。
「谢谢你这些日子以来的照顾,我不会再麻烦你……」冷冰心惆怅的说,心酸无助的再次推开他湿漉漉的胸膛,眼里蓄起了水雾。
他有以瑄姊呀……
「听着,那天你在以瑄家看到的,全是她设计的陷阱。」
骆维彦托起她的脸,让她凝视着他,「以瑄在我的开水里下了安眠药,她在你面前自导自演,为的就是要让你误以为我和她关系不单纯,让你主动离开我。整件事从头到尾就是她设计我、耍了你,明白吗?」
冷冰心听得心下大震,可随即又忆起连以瑄对维彦依恋的眼神,她幽怨的撇低了视线。
「该死!妳不相信我?」捕捉到她眼里的哀戚,骆维彦捏紧她的下巴,气闷的吼:「你真以为我和以瑄有什么不可告人的关系?你真以为我是那种情场浪子?你真以为我对你只是虚情假意?告诉我!你是怎么想的?」
冷冰心顿觉困顿的摇摇头,眼泪不争气的和着雨水滚落。
「我不知道.....我好累。以前我一个人也许孤独,但是至少我撑得过来,可是……碰上你,好像什么都不一样了……遇到那天那样的事情,我不知道该怎么办……」
冷冰心嘤嘤抽泣,混乱的一古脑又道:「我想回到一个人的自己,可是回不去,心里一直有你,一颗心又好痛好痛……我真的不知道,你别问我……」
听着她断断续续的细语呢喃,骆维彦不由得疼惜的搂紧她。
自从被连以瑄存心设计的那一刻起,她的心又深深被伤了一回,他知道的.....
「冰心,看着我。」
骆维彦轻捧她的脸,厮磨她湿滑的鼻尖,「我还是你初踏入骆家认识的那个骆维彦,那个在不知不觉中,无法自拔地爱上你的维彦,我心里从来就只有你,知道吗?」
冷冰心喉头梗塞的望着他,胸中仿佛有道涓涓暖流,缓缓注入她心底,她情不自禁的提起左手去握抓他的手,不意却触碰到一层纱布。
「你的手怎么了?」她拉下他的右手,望着他手掌关节上缠满的白色纱布,挂意的问。
「逼问以瑄时捶向墙壁受伤的。」他当时满腔怒火无处发泄,且又不是个会打女人的人,只有找墙壁出气了。
「一定很痛……」冷冰心不舍的说,一颗晶莹泪珠无声的滴落在他教雨水打湿的纱布上。
「痛。」骆维彦拂着她湿淋淋的发,喑哑的说:「但比不上见你受伤时的痛;比不上担怕你醒不过来的痛;比不上惊见你突然消失的痛;也比不上疯狂找你却不见你踪影的痛……」
冷冰心泪眼婆娑的望进他嵌满深情的眼,泪水止不住的落下。
他的落寞憔悴,全为了她呀.....
「对不起,我……」
「我不要你的对不起。」骆维彦吻上她的唇,止下她傻气的歉意,「我只要你好好陪在我身边,我不想再经历一次失去你的煎熬,我会崩溃、我会发疯……」
不知哪来的勇气,冷冰心踮起脚尖,就那么样覆上他的唇,封堵住他殷殷切切的嘎哑低喃。
不能拥有彼此,会崩溃的何止是他?她对他的爱也好深好深哪!
骆维彦这些天来悬浮的一颗心,在怀里人儿熨贴上她柔软冰凉唇瓣的剎那,终于完全松缓了下来。
他紧搂着她,忘了他们仍在大雨中、忘了该抱她回屋里、忘了一切……只是缠绵深刻的吻她。
他的冰心,回来了……
当一对有情人在雨中吻得浑然忘我的同时,骆家庭院的另一头,骆达远夫妇及骆维俊三人,在轿车里微笑的松了口气。
他们急着开车回来看失踪的冰心是否会回到骆家,结果就瞧见在大雨中谈话的维彦和冰心,接着便看见眼前这深情浪漫的一幕。
不过他们担心的是,淋了这场大雨,身子向来弱的冰心和高烧尚未退尽的维彦,恐怕要卧病好些天了。
*****
「妈,你有没有看见冰心?」
微凉的安静午后,骆家响起了骆维彦仓促的声音。
「冰心不是和你在一起吗?」坐在沙发上看报的何文媛,扭头看向楼梯那头的维彦。
「她是在我身边,可是,该死!我怎么知道我又睡着了!」骆维彦懊恼的扒梳着头发。
是,他又不知不觉睡着了。
冰心原本在他房间在他怀里看书,怎知他竟会安心的旋入梦乡,等他醒来,不见怀里人儿。
一瞬间,那种她又消失的无边恐慌,立即爬螫他整个胸口。
「冰心没下楼,她大概在她房里或书房……」
「对了,书房,我去看看。」骆维彦一骨碌的转身上楼。
何文媛看着她这个霍地打断她的话,又忙不迭的冲上楼的儿子,不觉纵容的摇摇头,会心一笑。
经过上次冰心出意外的事,维彦是真被吓坏了,加上那场大雨,维彦卧病两天,冰心却足足高烧一个星期,差点没把维彦又急疯了。
维彦这孩子啊,爱惨了哪!
「冰心……」
还没到书房,骆维彦就扬声叫唤,却在手刚好旋开门把时,听到一记响亮声响及一声娇呼声,他的心脏登时漏跳半拍,忙推开门,就见冰心弯腰抚着膝盖。
「该死!你又伤到了?」骆维彦浓眉深锁,一把抱起她坐进沙发,让她坐在他腿上,慌忙的撩起她的长裤。
「我……突然听到你叫我,急着从摇椅上下来,不小心撞到书桌……我没事……」
「没事?膝盖红成这样还没事!」骆维彦边帮她揉抚,边粗声的问:「你该待在我怀里的,为什么又不声不响的跑掉?」
「你睡着了,我不想吵到你嘛。」冷冰心细声的说,微眯起左眼,她的膝盖有一点点痛。
瞧见她忍痛的表情,骆维彦不禁又气又心疼,「真的该拿条绳子把你绑在身边,才一会儿不见你,你又撞出一大片瘀青。拜托呀,你右手的伤才刚好,别再出状况啦!」
这一个月来他放心不下她柔弱的身子,向他父亲告假,在家照顾受伤生病的她,她任何的疼痛都牵动他的心头,何况此刻又见她撞伤自己。
「哦。」冷冰心瞅着他蹙起的眉峰,轻声回应,她没说的是,她其实已经很小心了。
「还痛吗?」他轻按她的膝盖,挂心的问,
冷冰心微微摇头,放下撩起的裤管,就要挪坐在椅子上,她腰上收紧的力道却告诉她,坐在他腿上就好。
「看来我要更加看紧你才行,免得下个月要当我美丽新娘的你,又发生什么让我措手不及的事。」骆维彦将她散落的鬓发顺到耳后,露出她弧度优美的小耳朵。
冷冰心的脸倏地一红,骆伯父和骆伯母已决定了她和维彦的婚事。
「你……你真的要娶我?」冷冰心睇着他,怯涩的问。
「你没有悔婚的机会。」他用力一搂,她只能整个人贴着他。
「你不介意我.....我很麻烦?」她和他脸对脸,心跳怦然的说。
「习惯就好。」他吻了她的唇一下,反正他已经一路被她麻烦过来了。
「可是我什么都没有,甚至……没有人可以参加我的婚礼……」冷冰心轻声低语,有些感伤的垂下眼睑。
「喂,看着我。」骆维彦轻捏她的下巴,要她迎对他的视线,「你的身世背景我又不是今天才知道,你以为我图你什么?还是你想告诉我,如果我没有骆氏作后盾,你就不会喜欢我?」
冷冰心急将小脑袋摇得像波浪鼓。她爱他,只是因为他就是他……
「那不就得了。」他伸手托抵她的后脑,重重吻上她的小嘴,「再说那个一听见你昏迷不醒,眼见你不能帮他解决公司财务状况,便脚底抹油回美国的浑蛋冷永权,难道你希望他来参加你的婚礼?」
冷冰心再摇摇头,「我没这样想。那个人从来没真正当我是他女儿,我和那个人也没有丝毫父女感情,我比较担心的反倒是……那个人会不会又突然跑来这里闹?」
「冷永权是个爱面子的人,他既已在我和爸妈跟前颜面尽失,他不会再来骆家的。杰生叔叔说冷永权变卖了他名下的不动产周转,只要冷永权从今起能踏实做生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