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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喝吗?”
看他喝光了,她问。
“还可以。”他放了碗,回说。
云汐撇嘴,“那下次别让我做了。”
辛辛苦苦给他做了,半句谢都没有,只有这样的评价啊——
慕彦沉转头看她:“怎么一点上进心都没有,该说,下次一定更努力才对。”
云汐嗤哼一声,起来去收拾,觉得脑子有点昏沉,特别想睡觉,起身的时候还打了个喷嚏。
“怎么了?”他问。
云汐低头收拾他的碗,“有点头晕。”
她据实说。
刚说完,他的大掌就抚上了她的额头,云汐因他这个动作一怔,头往后避开:“干嘛?”
慕彦沉蹙眉,看着她:“自己身体不舒服,一点感觉都没有的?”
她的额头,温度有些高,不会是淋了雨,着凉了吧?
☆、如果说是各取所需……那好吧……
云汐抬手也碰自己额头,还真的是有些异样的烫。
难怪觉得脑袋有些昏沉呢,感冒了吧?
“没注意。”她收拾好了,端起托盘,“你还有什么事需要我帮忙没?没有的话我等会直接就回房间睡觉了。”
“我自己可以。”慕彦沉说。
云汐点头,端着托盘往外走出去了。
进厨房洗了碗,又是想打喷嚏,云汐赶紧弄好出来,关上厨房的门跟灯,往自己房间回去铫。
之前不说还没事,现在感觉自己不大对劲儿了,走在走廊里,随风送来的雨丝,都觉得有点寒凉,手臂上,鸡皮疙瘩都冒了出来。
回到自己房里,再洗了把脸,她赶紧脱了鞋上‘床,盖上了毯子躺着,全身舒坦。
不一会,就闭上了眼睛——
脑袋昏昏沉沉的,想要睡着却睡不着,因为,鼻子犯塞,呼吸不顺畅!
不得不撑起身,眯蒙着眼伸手去拿旁边柜上的纸巾,抽了擦鼻子,纸巾盒放在枕边,手臂感觉像是干了重活之后的酸累,又重新躺下。
迷迷糊糊,又睡了过去……
不知道过了多久,感觉耳中隐隐约约的雨声突然变得清晰了一阵,然后再度回到原本的模糊。
轮椅滑动的声音,缓缓入内,朝她卧室的方向而去。
床头灯光昏暗柔和,纤瘦的身影躺在大床里,微微蜷着身子,薄毯在她身上,显得有些单薄。
来到她跟前,慕彦沉看着她,近看她的小脸,让他想起了今天中午那一个午觉——
只是,此刻的她,明显睡得不安稳,闭着眼睛,却频频吸着鼻子,呼吸声也有些重,好看的秀眉间微微蹙着。
慕彦沉转动轮椅出去,在她房间外厅目光寻找,没有找到自己想要的,最后还是回了自己房里,不久再次进来时,他的膝上搁着一盒感冒药片,手里还有一杯水。
幸好他的轮椅是可选电动的,需要的时候,还是减少了自己的负担。
再次来到她跟前,他开口唤她:“起来,把药吃了。”
平淡的声音中,多了一丝温和。
云汐似乎听到,但是懒懒不想理。
看她不起,应该是能听到的,他又轻声说一遍:“听话,起来把药吃了再睡。”
这次,云汐才慢慢睁开了眼,眯蒙着眼睛看他。
“起来。”
他说第三遍,真是鲜少有这样的耐心。
云汐撑起身,看着他手里的水杯还有膝上的药盒,稍微清醒了一些,“嗯?还给我拿药……这样多不方便。”
说着,伸手拿了他递过来的片,放嘴里,再拿过水杯喝水。
“都喝了,感冒要多喝水。”他看着她喝,又说。
于是,云汐就咕咚咕咚,把一杯子都喝光了,水杯放桌子上。
看她懒懒地又倒回床里,他蹙眉:“现在感觉怎么样?实在难受就让何医生过来。”
她躺着,抬起手摆摆,“睡一觉就好。”
说着,又是一个喷嚏,连忙扯了纸巾捂着鼻子。
“你回去吧,小心病菌传染你——阿嚏!”她吸吸鼻子,对他说。
慕彦沉却没有走,就一直坐在她身前。
连打好几个喷嚏,云汐头疼,也不再说话了。
突然,感觉温热的手指抚上了她额头两侧的太阳穴——替她轻轻按揉着。
“你……怎么知道我这里疼?”
她闭着眼,这样的按揉真的很舒服,她不想推开。
“一般感冒的症状,这是常识。”
他的声音淡淡说,看着她,觉得,生病了更傻气。
云汐不说话,这样按揉真能减轻一些昏沉疼痛的感觉,享受了一会儿,她蓦地睁开眼,看向他。
坐在床边轮椅上的他伸手替她按揉,有些倾着身子,这样的姿势并不舒服的。
“你这样,很不舒服吧?”
慕彦沉给她按揉的手指一顿,收回去,扶着轮椅,缓缓站起身,然后,他就坐到她床沿上来了——
……
云汐看着,本来脑袋就有些昏沉,此刻他突然这样,她茫然问:“干什么?”
“确实不舒服,所以,还是近一点更方便。”
他平静道,然后,腿也慢慢抬了上来,往上挪一挪,躺在了她身侧,靠着床头的抱枕。
云汐说不出话来,身子僵了……
这是……算怎么回事?
“呵呵,不用的,你回去休息就好,我睡一觉就没事了。”她笑都不自然了。
慕彦沉看着她有点点泛红的小脸,也不知道是因为生病了,还是因为害羞红的。
“我也累,这样的天,腿容易觉得不舒服,我们就当各取所需。”
说着,他的腿往她这边靠了靠,贴着她的腿,果真,她身上的温度都是有些高的,他的腿挨着,觉得很舒服。
这样的理由,真是挺合理的,但是—……
轰隆——
外头一道雷声巨响,云汐吓了一跳,看着身边的人……她其实,很怕打雷……
也不是第一次睡在一起了,如果说是各取所需……那,那好吧……
他带着暖意的手指继续在她额上按揉着,舒服得,她不想再去想别的——
……
身边的人呼吸渐渐变得均匀,温和的灯光下,慕彦沉看着她睡着的样子,鼻端,是独属于她身上的淡淡清香。
给她按揉的手放下,改而环上她的腰,往自己这边更贴了贴,他闭上眼,跟着睡去。
窗外雨声仍不停歇,室内一片静谧温暖——
*
黑色的夜幕中,大雨是唯一的景色,黑色的宝马SUV从孤儿院的方向驶出,往大路上开去。
这条路上没有什么行人,加上雨天夜已深,车灯照耀着前路,雨丝在灯光映照下变成透明的丝线。
方绍为手握方向盘,转头看一眼右侧副驾驶,四岁的小宝一个人坐着,被系着安全带,正安静地低头玩着手里的绒毛玩具。
收回目光,方绍为继续专心开车。
不久之后,车子拐进一个小区,停在了一幢别墅前。
方绍为解开自己的安全带,又弯身去给副驾驶的小宝解,边说:“小宝,我们到了。”
推门下车,他撑起黑伞,关上了自己这侧车门,从车前绕到副驾驶,车门拉开,将小宝利落一把抱起,就往那幢别墅的门前走去。
掏出钥匙,门上的感应锁应声而开,迈步入内,随手把合上的伞搁在门边,关了门,他抱着小宝入内。
入眼可见,这别墅里的一切都很新,一直往里,有一个视野很好的大卧室,室内布置的风格色彩明亮舒服,高档的实木地板上,堆着各种各样的玩具。
把小宝放下来,方绍为拿起一个绒毛玩具,屈膝蹲下,递给他,轻声说:“以后,小宝住在这里,好不好……?”
小宝看着递过来的那个玩具,是一只浅蓝的小海豚,又仰头看着面前的方绍为。
依然不说话,但是,看着方绍为的那双纯净的大眼中,没有害怕,没有排斥,有的是淡淡的茫然。
然后,他接过了那只小海豚,抱在怀里。
方绍为心里松了口气,抬手,在他的小小脑袋上,轻轻揉一揉。
……
口袋里手机响起铃声,方绍为连忙起身要往外去,转头看一眼房中的小人儿,又不放心,于是就站在门口接了,目光看着他。
“妈——”
“嗯,今天晚上应酬,喝得有点多,雨也大,不回去了,我就近在酒店住一晚……嗯,我会注意。晚安。”
简短的通话,结束之后,方绍为直接把手机关机了,放在外面客厅的茶几上。
被雨水打湿肩臂的外套脱下,他重新走进那个卧室,小人儿正坐在地板上,看着那个新得到的小海豚。
方绍为弯身抱起他,“我们一起去洗澡吧,等会再玩——”
单手抱着他,走到卧室的那个大衣橱前,伸手拉开——
哗地一声轻响,偌大的衣橱里,全部都是小孩子的衣服,全新的。
“我们今天先穿……这套?!”
拿了一套浅黄色的小衣服,他低头问怀里的人儿。
小宝没有反应,方绍为当他同意了,衣服搭在肩上,抱着他往浴室去。
-
“烫吗?烫的话点点头,不烫就摇摇头——”
“这个,是小鸭子,试着念?”
“小宝,以后跟蜀黍在一起,蜀黍天天陪着你洗澡,好不好?”
浴室中,不时传来一人温和的说话声,即使没有人应答,他却依然那么温声细语好脾气——
……
*
次日
迷糊醒来的云汐,抱着抱枕蹭了蹭,大概是夜里吃了药睡得沉,还很暖,休息算是不错,精神回来了,心里满满地满足。
突然觉得自己抱着的“抱枕”有点不太对劲儿,她还抬手摸了摸,蓦地,想到什么,睁开眼,看自己身边。
慕彦沉已经醒了,正躺在她身边看着她,淡淡说:“抱得舒服吗?”
一大早的,软香在怀,还不老实地往他身上摸,他要有多大的定力,才能让自己保持如此平静。
反应过来自己身边的是他,云汐的手嗖一下收回去,僵僵地贴着自己的腿。
“昨晚……谢谢你……”她脸热地说,又想起来,问:“你的腿,昨晚,真的不疼吗?”
他还环在她腰上的手紧了紧,“够暖和,不觉得。”
闭上眼,轻轻再嗅一口那温暖的清香。
云汐抬手抵着他的胸膛,拉开两人的距离:“我,我该要去工作了——”
说着就要起来。
“刚刚我已经跟禾苗说了,今天你不舒服不去。”
啊?
云汐看着他:“你怎么知道她电‘话——”
“用的你手机。”
云汐往边上柜子看一眼,那里确实躺着她的手机……
“不舒服,就留在家休息,钱永远赚不完,工作,永远也做不完——我说得对吗,神秘的催眠师?”
刚醒的云汐还有点晃神,突然听着他最后半句,蓦地抬头,然后又笑笑:“你说什么?”
好像她听不懂他说的似的。
慕彦沉撑起身子,靠着抱枕,舒服随意得,好像这本来就是他的床一般。
他微微挑眉,凝着她:“如果哪一天,我也需要心理治疗,是不是,也一样得准备好了钱跟你喜欢的晶石,再慢慢排着队等着?”
云汐一怔,抑着呼吸:“你……你怎么知道?”
知道她就是那个神秘催眠师的事。
“难道你不知道自己睡着了,有说梦话的习惯?”他似笑非笑看着她,悠悠道。
“不可能——”
云汐急忙道,其实她自己也不是很确定,毕竟人都睡着了,哪知道都发生过些什么自己说了些什么啊,但是,她此刻肯定是不会先承认的。
慕彦沉挑挑眉,“哦?怎么不可能,你还说了一些别的,不信的话,你可以问问,我能回答你。”
云汐心里真的着急了,自己真不会那么傻不拉几地在睡梦中说了什么了吧?
多丢人啊——
“那我还说了什——”
话还没说完,被手机的来电铃声打断,云汐一看,就是自己的那只手机了。
倾着身子过去伸手拿,她昨晚睡的里侧,慕彦沉在外侧,现在这动作是无意识地,却没有想到,显得那么地亲密,她整个人几乎是趴过他的身子去拿的手机。
来电显示是自己哥哥云霁阳,云汐说:“我接个电‘话。”
然后绕过慕彦沉下床来,握着手机走到露台外去接。
慕彦沉还躺靠着,透过玻璃门看着那抹站在露台外的纤瘦身影,目光幽远——
当初,她突然嫁进来,闯入他的生活中,他疑惑过,怀疑过,甚至觉得她是因为金钱利益的原因。
可是后来,她所做的一切,都让他预先的猜想变得站不住脚,更何况,后来他知道,原来她就是那个在宁城传闻中神秘又厉害的催眠治疗师。
预约费高昂,还要有稀有晶石搭配,依然看心情接待,这是在慕彦沉没有发现云汐的身份前,就从别处偶尔听说过的,因为跟自己没多大关系,所以听过就算,也不会特意放在心上。
只是——当传闻中的人,跟现实中的人重合,还是他身边的她……
再看那抹纤瘦俏丽的身影,她身上,到底还有多少他不了解的秘密……
云汐本来就有个事业有成的哥哥,而她的催眠师的身价,更是让她吃穿不愁,不是为钱,不是为利,到底是因为什么,才会让她嫁入慕家,嫁给了他……现在这样狼狈的他……
-
云汐跟哥哥结束通话回来,慕彦沉还躺在那儿,像在思索什么。
转头看时间,上午十点半,她说:“你,要不要回自己房里休息,我洗漱一下,准备出去了。”
他回神,看着她,“昨晚你把我的手压酸了,等会负责给我刮胡子。”
云汐张嘴想辩解,又懒得说了,他说的是真是假她不知道,但这人总喜欢使唤她是真的,她已经习惯了。
点头:“好,那现在,麻烦大少爷你先请回自己房里,我要洗漱一下,需要一个私人空间——”
她微笑道。
私人空间?
这样的词儿听着,好像不是很舒服,不过慕彦沉还是起身了。
云汐看不过去,又上前帮了一把,扶他坐到轮椅上,自然而然又推着他回了他房里,然后才回来洗漱。
弄好自己的事情,云汐去给他刮胡子,不是第一次了,更顺手了一些,她想想给他弄好,看他洗脸,在身后想了想,说:“不管你是怎么知道……知道我是那个催眠师的,能不能不要告诉别人?”
☆、替你保守秘密,我有什么好处?
拿过毛巾擦了脸,慕彦沉抬头,从身前宽大洁净的镜面中看身后的她。
“为什么怕别人知道?”
这是他想知道的。
“因为……因为很麻烦啊,哎呀,说了你也不懂,先不说我年纪轻别人会怀疑,最最重要的是,你该知道,一般会去寻求心理治疗的人,心里都有些不想为外人知的心病或特殊癖好,希望越少人知道越好,要是大家都知道我是那个催眠师,都跑来我这挖别人的隐私我怎么办。”
“其中一些访客都是有身份的人物,基于职业道德我也不能说,那不严重影响了我的生活嘛——往”
云汐的性子,面对事情的时候有时能够出奇的淡定,有的时候又很容易受干扰,属于挺矛盾的,况且她追求心灵平静,总是尽量让自己处在一种宁静的心态中,杜绝一切扰乱自己心情的不美好的事物,所以,她很低调,为了自己平静的生活。
再来,为那些有身份的达官显贵做治疗,如果让他们太清晰的知道医师是她的话,还有另一种担心,那些人说不定会在治疗结束之后,产生一种不放心的心理,担心自己不可告人的隐私会不会被医师说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