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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女子微微一笑,道:“你们走近前来,我有话说。”
两人拜见之后,侍立两旁,忽见她手中红霞闪动,托着陶丹凤那颗火龙珠,说道:
“姑娘,老身多亏这宝珠之助,在十日之内即巳拔除了寒毒,日前又得辛璜之助,现巳复原,如今该物归原主,姑娘收好了。”
陶丹凤恭恭敬敬地接过,那女子巳回身推开大石,从石下取出一个锦囊来,向周洛说道:
“这部上天梯我保存了这些年,现在也该物归原主了,只待此间事了,你五人便可觅地修练,行见你五人为武林放一异彩,光大我国武术,也不枉我保存了这些年。”
周洛一怔之下,心中大喜,她口中所说五人,自是兼指辛梅和陶丹凤而言,虽然这些位老前辈已是早有安排,却不知另一个是谁?同时拜道:
“老前辈,这上天梯并非晚辈之物,怎说是物归原主,且晚辈武学浅薄,无法承受。”
那女子点点头,说道:
“难得你心无贪念,可见心性空灵,我几人果然老眼不花,要知我们都老朽了,便是练成上天梯中武功,又有何用。难道将它带进坟墓里去么,我们去日巳无多,新旧交替,天道循环,理所当然,这部武林宝典,正是你等之物,而且我们尚有一个宏愿,江花白藕,本来武术同源,却因后来大家标新立异,分门立派,门户一分,成见随也加深,互争雄长,斗狠争强,致今天下武林攘扰,血腥满地,远的不用说了,是我几人中,天帝辛璜威惊大漠,我雪山派领袖西南,黄粱道人游戏中原,多九公游侠直鲁,江浙成了你括苍派的天下,我等虽然与事无争,但任何门派之中有良有莠,我师妹妙化夫人若不妄图领袖天下武林,何致生出这多事故,华山二无常若不阴谋崛起,何致今日命丧与此。”
说着一声浩叹,道:
“那姹女金燕本是武林难得的人材,却因贪念一生,害人害己,想来这时已命丧我那师妹手中了,难得我等感慨相同,发下宏愿,从你们身上,合万流归源,也是天道循环,分久必合,武林该由乱而治,这一部上天梯此时出世,岂是偶然巧合,故而这两日来,我已然商议停当,天帝辛璜的女儿辛梅、黄粱道人的从孙庄蓉,我们中的桑虹,姑娘你……”
说着向陶丹凤点头微笑,继道:“虽然未曾拜师,其实已传了多九公的衣钵,你四人今后共事一夫,同研究上天梯的上乘妙谛。”
她向周洛说道:“你的福像不浅,这四个女孩儿一个个是出类拔萃,万不得一的,你却一朝得四人为妻,盼你以后好自为之,善待她们。”
周洛又惊又喜,那陶丹凤羞的低了头,只听她又说道:
“这件事虽是便宜了你,但我等也有深意在,我一并说给你们吧,乃是你五人结为夫妇后,不但同习上天梯,而且因成了恩爱夫妇之后,自今而后,自然不会再分门立派,再加上你们融会贯通,汝等五人或是家学,或是师门之长,那时能令我国武术,更加光大发扬。”周洛喜滋滋,躬身接过武林宝典。那位雪山派的老前辈又说道:
“我们该出去了,他等于假手我那师妹,除去姹女金燕和华山二无常,不愿血腥沾手,几位又喜游戏三昧,要小惩我那师妹,这才假装中毒昏迷,她虽有不是处,但总是我的师妹,太令她难堪了,我也过意不去,你们随我来吧!”
三人到得恰是时侯,那妙化夫人陡见她师姐现身,而且阻住了去路,大吃一惊,但身居几人的武功,无一不在她师姐之上,是以不但惊慌,而且魂飞魄散,说道:
“你怎么能脱身?”
她师姐叹了口,说道:
“师妹,你到这般时侯,还执迷不悟么?你那毒药既不能令他们上当,我岂又真个昏迷,师妹,放下屠刀立地成佛,若你能知悔改,我必求他们恕你的罪过。”
妙化夫人一声长叹,道:
“师姐,我知错了,不料你竟不记怨,令我惭愧无地。”
要知妙化夫人亦有一份人心,她害了她师蛆,在洞中椿坐了二十余年,对她不但不记恨,而且还愿救她,那能不感动,不由自主向她双膝跪下。
却见她师姐泪光莹莹,说道:
“师傅她老人家仙去之时,你太年轻,未曾多聆教诲,是我无德无能,未能负起长姐之责,致令你几乎走入歧途,是我也有不是。”
说着陡向天帝辛璜等长一辈的四人道:
“今日我向四位讨一个请,饶她一命,不知四位能看我薄面么?”
黄梁道人呵呵笑道:
〃洗心革面,如镜磨垢,万缘甚寂,还我本来,恭喜恭喜。”
妙化夫人早起身,转向四人行下礼去,道:
“我本罪孽深重,再蒙四位恕宥,革面洗心。”
无帝辛璜也呵呵大笑,道:“起来起来,其实你非但无罪,还功德无量呢?”
无名叟点点头道:“正是,若非妙化夫人生此事端,我等何能有今日雪山之会,不但从此武林万流归源,单是这息纷争,开太平,夫人之功亦是不小。”
那多九公更是高兴,这数十年来,他念念不忘上天梯,乃是悲天悯心,怕这武林宝典落入不肖之徒手中,造成武林浩劫,现今不但遂了心愿,更且而今而后,武林一统,其喜可知了,忙道:“夫人快起来,无名叟之言是了,夫人不但无过,且功在武林。”
妙化夫人尚不知几人商量之事,虽然不解,但巳大放宽心。
她这里才站了起来,忽见桑虹奔入,向妙化夫人跪下,道:
“徒儿今日有违师令,特向师傅请罪。”
妙化夫人一怔,说道:“何罪之有,违了甚命?”
天帝辛璜呵呵笑道:“怎么你还不明白,我等并不是金刚不坏之身,你这酒中要是真个下了毒药,我等竟能无事。就算毒非剧毒,我四人这几根骨头挺得住,这四个年轻人岂会也无事么?”
妙化夫人这才明白过来,原来她今日命桑虹在酒中下毒献酒,不料桑虹非但未曾下毒,而且暗中禀明了师伯。
桑虹叩头道:“便请师傅责罚。”
妙化夫人一把拖了起来,而且紧紧搂着她,激动之极,说道:
“难得你深明大义,为师今日能弃邪归正,皆出于你之劝了,师傅我好惭愧。”
那周洛自返厅中之后,见庄蓉与辛梅两人兀自躺在地上,仍未醒转,心下好生着急,却不敢言语,待听酒中并未下毒,虽不担心了,却奇怪起来!为何她两人仍未醒转?只是不好意思开口。
他这里心中奇怪,妙化夫人亦已发现了她两人,道:
“既是如此,这两位姑娘为何还昏迷不起呢?”
多九公笑道:
“夫人不用担心,我等既然无事,她两人自然也没事,这是天帝辛璜给两人服了大还丹,替她俩个伐毛洗髓,哪是昏迷。”
天帝辛璜笑道:
“孙女性情颈劣,自幼我不敢授她武功,现今我可放心了,而且她着根基不固,又怎能练那上天梯中武功,是以趁此机会,给他服了丹丸。”
无名叟呸了一声,说道:
“你别说得好听,甚么是趁此机会,你不过怕两人在假装中毒之后,沉不住气罢了。”
黄梁道人说道:
“辛璜,这就是你的不是了,才说万流归源,从此武林为公,哪知你就先起了私心。”
天帝辛璜大笑呵呵,说道:
“你这杂毛好没道理,别人这么说也还罢了,你这徒孙亦曾服得我的大还丹,我又何私之有。”
黄粱道人说:
“这不过是顺带公文一角,她两人在一起,你怎好意思不给,她虽得了便宜,我老道却不领你的情,今天要不给这三个娃娃每人一颗,我可不依你。”
却不料天帝辛璜敞声大笑,道:
“这大还丹虽然费了我数十年功夫,才能采齐药料,炼丹亦费了不少功夫,得来不易,但我既不能用它返老还童,留来何用,你这杂毛看来。”
说着,将怀中一小小瓷瓶儿取出,将药丸倒在手掌中,恰是三颗,道:
“不瞒你说,我早巳准备下了。”
随抬手唤周洛、陶丹凤,桑虹三人近前,陶丹凤与周洛巳知几位老人家的安排,还有何客气的,即遵命上前,桑虹却是愕然,那妙化夫人躬身道:
“我罪孽深重,承蒙不究,已是感激不巳,小徒怎敢承受厚赐?”
无名叟笑道:
“呸!又不是给你的,要你推辞作甚,告诉你,你这徒儿早人家的人了。”
黄粱道人点了点头道:“原来你尚不知,听你师姊说啦!”
妙化夫人疑惑地望着她师姊,桑虹见各人笑得有异,象有预感一般,脸儿早红了。
她师姊这才微微一笑,将几个人商量之事告之,妙化夫人也才明白过来,正是一则以喜,一则以愧,喜的爱徒福缘不浅,愧的是这些人皆大公无私,没一个将那上天梯掳为已有,忙命桑虹上前叩谢。
那桑虹真羞得抬不起头来,却又是一半见羞也,一半见喜,脸儿红红,上前叩谢。
天帝辛璜当即每人给了他一颗大还丹,说道:
“现下你们不用即刻服下,先将她两人送去内室,你们再闭户服用,要知一服了我这大还丹,三日之内不能醒转。”
桑虹忙应了声是,妙化夫人道,
“虹儿,我那寝室宽大,足够你五人共处。”
她一直在惭愧而又不安,恨不得献出她所有的一切,并道:
“你们抱起她两个,随我来。”
陶丹凤与桑虹忙抱起二人,随定妙化夫人,入室去。
到了她的寝室,妙化夫人眼看三人都服下了大还丹,这才为五人闭户而去,果然那大还丹非同等闲,才吞肚内,立觉浑身大热,渐次昏昏迷迷。
三日之后,周洛第一个先醒转过来,睁眼一看,身旁躺着陶丹凤与桑虹,兀自未醒,辛悔和庄蓉却巳踪迹不见。
他翻身坐了起来,不料浑身骨骼一阵连珠轻响,他微一动弹,真力巳充沛全身,他内功巳极精湛,自然明白这是服了大还丹之故,别说是他了,便是一个从来未习武之人,服了此丹,亦有神效。
他心中大喜,也明白因他功力较深,陶丹凤与桑虹都厚之故,是以醒来较早。
但辛梅和庄蓉哪里去了呢?他也急于想知道外间的情形,更该去向天帝辛璜拜谢,就在他在开门出来之顷,忽听有脚步声行来,房门陡在他面前打开,门外站定两人,正是辛梅和庄蓉。
庄蓉说:“你醒啦,两位姊姊呢?”
那辛梅竟然在周洛面前害起羞来,低头不语,其实眼角儿直向他瞧。
周洛道:“她们想来也快醒了,见到几位老前辈么?”
庄容道:“我两人也是才醒不久,真奇怪,怎么我们五人睡在一间房里,适才我两个出去,转了转,别说那几位老前辈了,这里现下除了我们五个之外,再无他人了。”
周洛心中大奇,那几位前辈走了还有可说,怎么雪山派的人也去得一个不剩了!
辛梅忽地噗嗤一声笑,道:
“这有甚奇怪的,几位老人家既然决心消除门户之见,而那门户之见最深的,就是这雪山派,自要以身作则,这必是已遣散了徒众,至于这几位老人家么,别人我不敢说,对我爹爹却清楚得很,他老人家—直以我为累赘,现今见有归宿,自是遨游天下名山去了。”
说道归宿两字,辛梅竟已若不胜情,周洛却是喜得心头痒痒,只望着她傻笑,那辛梅被他望得来七分儿羞也,三分儿恼,狠狠地啐了一口,说:
“便宜你啦,你还笑,别得意在前头。”
庄蓉咯咯咯笑弯了腰,说:“他望望你就害羞,明儿更有教你羞的哩!”
辛梅跺脚道:“你敢欺负我,瞧我饶你才怪。”扑上前去,便要撕她的嘴。
庄蓉一闪身,巳躲在周洛身后,说:“洛哥哥,快帮我。”
那辛梅往日善妒刁怪,此时竟巳完全变了个人似的,想到未来画眉之乐,四美融融,喜得周洛心里开了花,忙伸手一拦,说道:
“辛妹妹,饶她这一遭儿。”
那辛梅扑去之势甚急,蓦可里被周洛一拦,便撞在他的臂弯里,象是收势不住,娇躯半斜,巳滚入他的怀里了,周洛左臂一圈,早将她搂个正着。
辛梅跺着脚,说:“好啊,你也欺负我。”
忽听一笑道:“辛妹妹,谁欺负你了,跟我说,姊姊不依他。”
原来陶丹凤巳然醒了,而且坐在床上,望着辛梅笑,显然她巳早醒了过来。
辛梅嚷道:“你笑我,原来你也不是好人。”挣扎出了周洛的怀抱,就要向陶丹凤扑过去。
陶丹凤忙道:“小心,虹妹妹还没醒呢。”
辛梅竟会突然一缩身,吐了吐舌头,却见桑虹眼儿霎了两霎,忽地露出两排编贝,翻身坐了起来,她在几人中,最年幼,也最温婉,是以只笑不言。
辛梅说:“好啊!你们都欺负我。”
几人嘻笑了一阵,这才商量正经事,周洛道:
“此间巳无人了,这雪山荒辟苦寒,乃是练武功绝佳之所,我们何不就在此共研上天梯中的绝学。”
四个姑娘自无异议,自此便在雪山住了下来,三年而后,五人都已尽得上天梯中的武学秘奥,这才共结鸾倚,而且不敢负尊长厚望,即刻连决返中原,闯扬正统,光大武学。
正是,昔日苦中苦,今朝人上人。
全书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