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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妈,您的乾媳妇快要给您添个乾孙子或孙女喽!」他主动说。
「真的?」汪母乐得合不拢嘴。
何梦蝶示好的接过江母手中的那一袋菜,道:「乾妈,我跟您一起下厨房去。」
汪母高兴道:「难得我们一家全团聚了。」走到门边的她,想起什麽似的转过头来,语意深长地说道:「舜国、少晖,你们都是我的好儿子,谁拥有梦蝶都一样,别钻牛角尖,一切靠缘分,不经一事不长一智,如今我真是想开了。」
汪母留下饶有深意的话让他们两人去深思,待房门一关,他们不约而同互问:「一样吗?」
「不一样,我们是轮流拥有梦蝶的。」鲁少晖首先异议。
「一样,到最後梦蝶终归会回到我身边,包括你们的孩子。」汪舜国作了不同的注解。鲁少晖领会他话中之意,笑道:「这麽说,你期盼我赶快归天喽?」
「我心肠没那麽坏,反正你终要一死,所以我误打误撞,回来接收你种下的成果,你总舍不得梦蝶和孩子没人照顾吧?」汪舜国轻松自如道。
这两人居然将生死诙谐地谈着,而了无忧伤,该是对人生有另一层的认识吧!
「嗨!舜国,静修了半年,你已经开悟了。」鲁少晖糗他。
「这半年来,我只体悟到一件事,那也是宋朝一个禅师所说的:当你的内心追逐外物时,必定置内在於不顾,因而所求徒劳无功;世上多少烦恼事,无非由这种本末倒置而成,这种人叫骑驴找驴,我曾经也是这样子的。另一种人是不再向外寻求,自己知道已骑在驴背上,深切体会到内心安宁远比外物所得的乐趣更为甜蜜,而这是我们所要追求的;但是我们现在都是骑驴而不肯下来的人。」
「怎麽说?」
「因为我们本身就是驴,还妄想骑驴。其实整个外物都是驴,是我们无法骑的,不想骑它,一切事物才会任由你驰骋。」
「听来有理,这世界上骑驴的人太多了,你倒对我开导起来了。」
「我现在已逐渐了解,什麽是有所取,什麽是不该占为己有;什麽是有所求,什麽是不该留恋,当然,心灵快乐最重要。」
「你了解,我也了解,但是我们仍在情字上有所求取,我们仍然留恋与梦蝶相处的一切,只不过她不是让我们各想占为己有,她是我们所共同拥有的。」鲁少晖的直率坦言,汪舜国全部认同,两人心照不宣地再次有了共同的协定。
何梦蝶抚着微隆的肚子,有着初为人母的兴奋。
她曾经自言不在乎红蛋,不做红蛋下的伤心者,如今肚子里怀了鲁少晖的种,她却心甘情愿。她不是为婚姻而生孩子的,她是想给自己留个伴,不管是男是女她都不在意。
爱情的国度里,总有风暴,风暴之後就拨云见日了,她和鲁少晖一如这样,所以怀了爱的结晶,使她并不後悔。
倒是汪舜国,突然重新出现在她面前,除了惊愕之外,所幸他不纠缠自己,也刻意和她保持距离,她也就放心多了。
为了安胎,及避免劳累,又加上身材逐渐变样,她辞去模特儿的工作,专心致力在艺术中心的事业,她觉得自己此时真的是个快乐的小妇人。
这天傍晚,她按往常时间下班,才走出中心,就望见那曾经跟踪她的斐中德伫候着,一副从容自如的样子。
「嗨,我们又见面了,我一直在关心你的动态。」
「你对我的追踪早已结束了,不要再来无端生事。」她叉着腰,不畏惧地说。
「你变丰满了,有一股成熟的风韵哦!」他打量她全身,并不知道她已怀孕了。
她不想与他闲扯,急欲离去。「请你放尊重点!我不想跟你打交道。」
「哎,我没有恶意,特地来看你,顺便了解鲁少晖死了没?」
「你这个人没道德!存心诅咒别人。他有没有死,干你何事?」何梦蝶一听极为生气。
「他是个有病缠身的人,你何苦跟他在一起?瞧我,身强体壮的,站在你身边,包准没有人敢欺负你。」斐中德自鸣得意地道。
「你这人尽往脸上贴金!我当你是头脑简单、四肢发达。」何梦蝶不理会他,迳自往前走。
他死缠不放道:「我们先交往看看嘛!合则继续,不合再散嘛!」
「你当我是什麽?你要找这种女孩子,满街都是,不必穷骚扰我这个已有身孕的女人。」她发觉被困,有些紧张。
她的话甫完,斐中德的背後就响起低沈的男声:「是谁在骚扰我太太?」何梦蝶一见救兵来到,高兴喊着:「舜国。」
中德一回首,看见一个比他略矮半个头,但也雄赳赳的男子,讶问:「你是她的……」
「还不快滚!下次再让我遇见你,我就抓你上警察局,告你性骚扰!」
中德一听何梦蝶刚才说身怀六甲,现在又冒出一个丈夫来警告,心想好事多磨,美梦成空,不如放弃,便连连作揖。「对不起!我只是跟何小姐开个玩笑,别介意,我马上走!」
待斐中德一离开,汪舜国立即赔罪:「不得已出此下策,请不要生气。」
「你替我解了围,我应该谢谢你哩!」她笑笑的,不介意。
汪舜国也笑了。「这应该归功少晖的细心,他说你有孕在身,搭车不安全,所以叫我来接你的,还好我来得正是时候,否则扑了个空,让你被刚才那粗鄙的男人带走就惨了!」
「我不是那麽随便跟人走的。」
「哦,我的意思是如果被绑架的话,请别误会。」
她发觉汪舜国这趟重返家门後,变得彬彬有礼起来,不禁另眼相看。
「这麽说,你要代少晖天天当捍卫战士喽?」她故意说道。
「可惜我没这份荣幸,我马上要和少晖到法国去。」她讶然道:「少晖并没有和我提起。」
「那是这两天我们才决定的,他说必须去法国一趟,谈拆夥的事,要我陪他去解决。」
事出突然,但是何梦蝶不能不同意,法国的艺术中心是要拆夥的,不然等到鲁少晖一逝,就更不好处理了。晚上,何梦蝶央求着鲁少晖:「我不放心你,让我跟你们去!」
「不行!你大腹便便,我怕动了胎气。」
「可是,万一你……」她怕他到了法国,临时猝逝的话,就无法见着他最後一面。鲁少晖洞悉她的心意道:「不要担心,我一时死不了的,我还要等我们的孩子出世,我才甘心走。」
对於鲁少晖的病,虽然两人都透析生死,但达观之外难免仍有些惆怅。
「来!趁我还没走之前,让我好好再看看你。」
这一句双关语,令何梦蝶倍觉心酸,泪还未下,就被鲁少晖抱起。
「不准掉泪!我要你高高兴兴地过日子,我要宝宝有快乐的胎教。」
他将她放在床中央,自己做了一些滑稽古锥的动作,如学小孩在地上爬、走路,以及吸吮手指等的可爱德性,惹得她大笑不止,直到她喊肚子疼。
他急忙跑过去,抚着她的腹部说:「要不要紧?叫舜国带你去看医生。」
「不碍事,揉一揉就好。你看你!那像生病的人?让我跟你一起疯颠。」她按着肚皮笑着说。「快躺下,我摸摸看,听一听他有没有心跳?」
「才一个多月,那里听得出?」
他不管,非要趴在她腹上倾听,她也由着他。
「哈,有呀,真的有心跳!」他高兴地跳跃。「太夸张了吧?我一点都没有感觉,倒是他让我身材变形了,我不喜欢。」她噘起嘴来。
「生孩子是你决定的,对不对?」他俯下身问她。
她点头道:「嗯。」
「那麽就要有接受身材变形的勇气,还有,怀孕期间的各种不舒服状况,甚至分娩时的痛苦。」
「看你,比我还有经验似的。」
「我在法国时,有个朋友的太太也是舞台上熠熠发光的名模特儿,我这个朋友一直很想要个孩子,偏偏他太太不合作,深怕一生孩子後就无法再回舞台上了。因为他们很相爱,我这个朋友就不逼迫他太太非生不可,直到有一天,他们出外旅行,不幸发生车祸,我这个朋友死了,他太太才後悔没为他生个孩子。」
「为什麽古今中外的女人对生孩子的兴趣都那麽浓,可是又有怀胎情结?」何梦蝶又想起了母亲所说的故事,更想到美容师翁姊没有儿子的无奈,以及严小毓为了留下爱人的孩子而走上绝路,种种的状况令她冷颤。「怎麽啦?」
「还好,我没嫁给你,也不必担心生男生女,更重要的是,我是想替自己留个孩子,所以我没有心理上的负担。」她自我解说。
「生个孩子就是一种负担、责任与义务,你知道吗?」
「我懂。等孩子出世,你若死了,我就必须搬离汪家,独立抚养他,虽然他长大未必会留在我身边,但至少我经历过为人母的喜悦、成长和酸苦。」
「唉,难怪人家说做母亲的很伟大。我现在从你脸上的光辉,已经看到了为人母的慈爱,那是一种感动,你知道吗?」
他温柔地凝视,深怕他一出远门就再也看不到这张感性的容颜了。
「这样望着我,我可不让你去法国哦!」
纵然他已瘦削的脸庞失去了往昔的光采,但是她爱得一往情深。即使他曾经让她心痛、心碎,如今他们更是如胶似漆,享受甜蜜。
「梦蝶,在我离开台湾之前,我要让你完完全全的快乐,让你好好记得我们相处的快乐时光。」
「看你,好像已经在生离死别的样子。」
「生离死别是人生难免又痛苦的事,但我不想跟你纵泪话别,如果我们把相处的快乐时光当做永恒的话,不也很好?」鲁少晖嘻皮笑脸地,一副很豁达的表情。
何梦蝶盯着他,想着饶有意味的话,说:「你说话很艺术哦,是不是有什麽含意?」
「含意很深也很浅,现在不要去想它。我已经和舜国商量好了,这个礼拜天开始三天,我们到你家度个小假,好好体会一下山居生活。」
「怎麽突发奇想要到我家去?」
「当面临死亡之前,总是希望过个宁静的生活,况且我们下星期就走了,能和你家人聚一聚也不错呀!」鲁少晖兴致高昂道。
「哎,我妈不知道我怀孕,这次回去,她铁定会教训我。」何梦蝶微忧,这件事只有妹妹晓得,不知回家会演变出什麽状况?
「放心!有我和舜国当你的挡箭牌。」
「万一你们都被逐出门怎麽办?」
「我们再回去赖皮呀!我不相信你妈会狠心赶我们走。」他想起何梦虹可以帮他们说话,拉近与何家二老的感情。
「我可不敢打包票。」她却不敢下注。
结果他们三人一回到东山老厝,在厅外陪着何父下棋的何梦虹眼尖,立即兴奋地叫:「爸,姊回来了!哇,还带了两个姊夫来。」
「什麽两个姊夫?女孩家胡说八道!」何父轻责,转头一看,可不是?大女儿真的和两个男人走过来。
何父一看睽违已久的汪舜国又变回以前的长发模样,不过他脸上多了一份自怡达观,不似昔日的忧郁。倒是大女儿身旁另一个摇摇欲坠、彷佛快倒下的男人令他觉得诧异;大女儿带这人回来干嘛?可是这个男人反而和大女儿比较亲近,教他起疑。
自从他病情开始有起色,返家休养起,就未再过问家事,也未曾看过这个男人。
他不得不质疑。「梦蝶,到底是怎麽回事?」
何梦蝶一时难以启口,做妹妹的向她眨眨眼,主动解说道:「这是以前的姊夫,这是现在的姊夫,凑巧他们是好朋友。」
何父愕然道:「梦蝶,你什麽时候又结婚了?」
何梦蝶摇头,希望两个男人说话,却见他们含笑不语,似乎在打哑谜。
「姊没结婚,汪大哥是过去式,鲁大哥是现在式,至於未来式则是个小孩。」
何母在房里听到厅外嘈杂的讲话声,就赶紧出来看,却听到小女儿後面一句话,和何父不约而同地叫出:「小孩?」
「囡仔?」
「唉呀,就是姊姊要生个宝宝啦!」
何父和何母一起望向何梦蝶的肚子,又异口同声道:「你怀孕了?」
「你有身哦?」
何梦蝶点头,瞄向身旁的两位男士,他们仍然笑而不语。
「啊你是里玩什麽把戏?无结婚生子,不惊人见笑?」何母皱眉摇头无奈,这懂事的大女儿怎麽常常做些惊人之举?真令她猜不透。
「妈,您是老古董喽!生小孩要是为了传宗接代,不但有压力也无趣,但是为了想生自己的孩子而生,才会好好照顾小孩,养小孩才有乐趣嘛!」何梦虹向母亲解释道。
「哼!你讲的不是拢同款意思,查某囡仔,你还没交男朋友,还没嫁,如影啥米?」何母训斥道。
「我都高中毕业了,怎麽不懂?」何梦虹反驳道。
「唉,生米都煮成熟饭,再讲也没用。」静听半天的何父这才开口打圆场。既然大女儿都这样做了,做父母的再插手管事也是枉然,自己现在有不能多讲话的缺憾,唯有少管事。
「妈,我们是回来度假的,您不高兴我回来看您?」何梦蝶一见父亲解围,立刻趋前缠着母亲撒娇。
总是母女连心,何母看着大女儿微凸的肚子,站在女人立场,也不忍再苛责,便放软姿态。「唉,谁叫我生你这款查某子?」
何梦虹在与姊姊陪母亲走向厨房之际,俏皮地转身向汪舜国、鲁少晖二人打了OK手势,表示一切没问题了,他们也翘起大拇指,表示她很行,并向她敬礼以示谢意。
山居生活乐无比,何梦蝶同鲁少晖、汪舜国及妹妹竟日在池塘钓鱼、爬树摘果、林中捉迷藏,快活得好似一群天真澜漫的孩童。
纵然盛夏炎炎,却并未稍减他们追逐山林间的悠然趣味。两天下来,四个人的皮肤都晒得红通通的,乃互相调侃取笑起来。
经过山林的抚慰、日日的滋润,何梦蝶沈醉在无忧无虑的天地里,如一只舞蝶穿梭在山林花丛间,散发出一股娇媚迷人的气息,使得汪舜国与鲁少晖欣赏得四目紧随着她不舍得移开。「她很美是不是?」鲁少晖洋溢着愉悦的笑容。
「嗯!」汪舜国目不转睛地凝望着;爱就是不要把忧愁带给她,而鲁少晖做到了。
「我们都希望她永远快乐,对不对?」
「嗯,你又有什麽主意?」
「好,那我就不拐弯抹角了,我想和你谈交易。」
「我们不是协定好了吗?你死後我负责照顾她与孩子,你放心,我会让她快乐的活下去。」
「我现在讲的交易和协定有延续的关系。」
汪舜国猜不着。「哦,听你的口气很重要?」
「这次去法国把拆夥的事办完,我们转到澳洲去一趟。」
「呀,路程遥远哩!你想做什麽?」
「想帮你一个忙。」
汪舜国狐疑地说:「你在说什麽?」
「我看过一个报导,澳洲有泌尿科方面的权威,我想带你去检查,看看是否还希望能让你恢复正常。我想反正我是要死的人,乾脆帮你一个忙。」
「更何况,只要我一死,梦蝶就有可能再回到你身边,难道你想再让她守活寡吗?」
「这……」汪舜国迟疑了。
「我们先不管检查结果如何,对於这件事我们都得下赌注,是好是坏看造化,而我们最终目的,就是要让梦蝶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