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郎父动了动唇,踌躇再三之后,才以僵硬的口气说:「随便妳吧!妳要跟谁在一起都随便妳。」
郎菱用力咬住唇,心里早就知道父亲从不曾对她抱持期望,可每次的争论都让她心痛莫名。
郎父缓缓走向通往二楼的楼梯,在踏上第一阶时,脚步停下。「只要那个人真心对妳好,妳跟谁在一起我都不反对。」
郎菱一愣,吃惊地抬眼,「爸……」
「妳幸福就好了。」说完不习惯的话,郎父以比平常更快的速度上楼去。
「妈?」郎菱转头看向母亲,想确定刚刚是不是她听错了。
父亲准许她跟军祺晏在一块了?
「我没办法不恨他。」母亲回望着郎菱的眼神是复杂的,毕竟她最心爱的女儿是因那男人而死。「我怕因为他而再度失去妳……我唯一的女儿。」
所以她才会反对他们在一起。
郎菱用力摇头,「不会的!绝对不会的,妳看我长得就像会活很久的样子。」
郎母会心一笑,「他对妳好吗?」
郎菱立刻点头。
「那就好。」郎母摸摸她的额头,「我看妳脸色似乎不太对,身体不舒服吗?」
郎菱天生皮肤就白皙,可是这会儿却透着青白。
「我没事。」
「不舒服千万别忍,一定要去看医生。」
「好。」
顿了顿,郎母又说:「妳爸不是不关心妳,每次妳负气离家出走或是很晚才回来,他都在客厅等妳,直到妳回家为止。」
「他是等着要骂我。」郎菱扁了扁嘴。
「妳要这样想也行。」郎母笑了笑,「早点休息吧!」
郎母起身走回楼上的房间,仍坐在地上的郎菱抓着疼痛的胃,心情虽然依旧布满乌云,但因为了解父母的心思而稍微好了一些。
她与军祺晏之间终于获得父母的认可,但他呢?他是否还想跟她一起走下去?
郎菱毫无把握。
去医院看了病,医生说她是神经性胃炎,主要是压力太大所致,要她在工作上放宽心,别给自己太大的压力。
缓步走在人来人往的医院走廊上,带着墨镜的郎菱清楚明白造成压力的不是她的工作,而是对爱情的不安。
她要用什么方法才可以让那个男人愿意爱她?就算不爱她,能独占他的人也行。
行经医院的一角,她瞧见两个女人在哭泣。
其中一个边抹眼泪边说:「爸爸已经是胃癌末期,医生说只剩三个月可活,我们问他有什么心愿,尽量帮他完成吧!」
另一个女人点点头,「现在也只能这样了。」
郎菱无神地望着互相安慰的女人,生命即将走到尽头的人,势必是受到宠爱的,就算再任性,也不会有人放在心上……
她的脑中突然灵光一闪,如果她得了不治之症呢?军祺晏会不会因此日夜守候在她身边,疼她、宠她,不会将目光放在像姊姊的女人身上?
这样的想法让她忍不住因兴奋而全身轻颤。
只要她在军祺晏心上尚有那么一点重量,曾经失去爱人的他绝对会尽他最大的心力,陪她走完最后一程!
打开房门,军祺晏见到的是一脸沮丧、颊上挂着泪的郎菱。
他发现他看到她时,常是深受委屈的模样,他怀疑他这里快变成她的避风港了。
他知道她个性一向倔强,只有在他面前才会显露真正的情绪,表现脆弱的一面。
卸下重重武装的她不过是个渴爱的单纯小女孩,她并没有那么坚强,她甚至是脆弱的,但她骄傲的个性不允许自己在外人面前坦诚最纤细的一面——除了他。
这样的她是惹人怜爱的,尤其在深知她个性的情况下,更令他情不自禁涌起想疼惜她的想法。
军棋晏将郎菱搂在怀里,拍着她的背,轻声询问:「怎么了?」
听到他温柔的话语,到口的谎言立刻咽了回去。
她如果骗了祺晏哥,他会不会生气?可如果不在此时骗他,他就要变成别人的了!
想到要失去他,犹豫不决的怯懦立刻消失无踪。
「我最近常常胃痛。」她轻声说道。
他竟然没发现?「有去看医生吗?」他担心地问。
「有。医生说……」她抿了抿唇。
「说什么?」
「说我得了胃癌……」
「得了什么?」
「胃癌,可能剩没多少时日了……祺晏哥?」她注意到抱着她的男人倏地全身僵直。
「妳确定?」军祺晏拉开郎菱,微颤的双手紧抓住她的手臂,几乎捏疼了她。「医生真的这么说?」
凝视着她的男人面色惨白,温柔的眸子布满惊慌与不信,郎菱咬牙点了点头。
「不可能……」军祺晏摇着头后退,「不可能……」
难以置信的他撞着身后的台灯,台灯摇晃了几下,跌落地面摔个粉碎。
郎菱吓了一跳,这时,军祺晏踩过地上的碎片,疯狂地用力扯下窗帘,扫落餐桌上的咖啡壶,推掉柜子上所有装饰品……
客厅顿时满地狼籍,四处都是玻璃碎片,茫然落坐的军祺晏脚底沁着血,但他却恍然未觉,掩着脸的手因过度用力而指节泛白。
他失控的行为吓坏了郎菱,她害怕地躲到一旁,直到他停止了破坏,呆坐在沙发上为止。
「祺晏哥……」郎菱小心翼翼地避过地上的玻璃碎片,走到军祺晏身边。「你的脚流血了。」
「离开我。」军祺晏瘖痖的嗓音自指缝间溢出。
「为什么?」郎菱大吃一惊。
她假称患了重病是为了让他全心守候在她身边,而不是让他借机推开她。
「因为我生病,所以你不要我了吗?」难道她反而替他制造了一个好借口?
「跟着我不会有好事的。」军祺晏放下了手,郎菱惊愕地看到他红肿的眼,「只要是我爱的女人都不会有好下场,离开我,说不定妳的病会有救!」
蓄满眼眶的泪水滚落的同时,郎菱这才惊觉她的谎言深深伤害了他。
军祺晏不曾自郎桦因他而死的阴影中走出,郎桦被车子撞击的那一幕似刀凿般狠狠刻在他心上。
只要是他的女人都活不长久!
军祺晏想到此刻仍美丽的郎菱将因他而生命凋零,他就难过得胸口紧窒而无法呼吸。
他愿意许愿此生此世孤单寂寞,只要她能健康地活下去……
她第一次听到他说爱她,却是在她残忍地在他伤口上洒盐的时候。
「祺晏哥,对不起……」她难过地拉住他,「我不该……」
「医生说妳还剩多少时日?」军祺晏环住郎菱的腰,将脸贴在她平坦的小腹上。想到她的胃正受到癌细胞的吞蚀,他的心疼得难以承受。
不!他不应该在她生了重病的时候离开她,那并不会对她有所助益,反而会将她更快地推向死亡。
他要治好她,就算倾家荡产,就算遍访名医,他也愿意,只要她健康安好,即使上天要他的生命来换也行!
他无法忍受他的女人再次自他眼前消失!
「我……」怎么办?她要怎么开口告诉他,这是一个谎言?
「我会治好妳的,不管要花多少钱都没关系。」
他坚定的口气让郎菱更加说不出口了。
他松手自一堆混乱中找出电话,拨了电话给老板。「因为某些私人因素,我想暂辞le
gradeur设计师一职……」
郎菱闻言大吃一惊,抬手用力切断电话。
「我骗你的!祺晏哥,对不起,我没有得胃癌,我只是得到神经性胃炎,医生说按时吃药,放松心情就会好了。」
两道俊眉蹙紧了,「妳说谎?」
「对不起!因为我听到妳跟蓝华的谈话,我以为你想跟她在一起,要跟我分手,我想把你留在身边,所以才骗你的……」
「妳怎么可以这样做?」军棋晏生气地大吼。她竟然用这种劣质的谎言来欺骗他?
「对不起……真的很对不起……」
军祺晏气得骂了句脏话,恼怒地甩手回房。
「祺晏……」
「别跟过来,我不想再看到妳!」
军祺晏用力摔上房门,「砰!」地一声,震碎了两人之间脆弱的爱。
她完了!这一次,他是真的不要她了!
郎菱傻傻地坐在地上,想到自己努力执着了十年的恋情好不容易有开花结果的希望,竟被自己亲手扼断,她痛苦得连眼泪都掉不出来。
好不容易爸妈才愿意让她跟军祺晏在一起,她竟自作聪明地编了一部愚笨的闹剧。
她了无生意地低头瞥视地上的玻璃,纤指捏了块细长的碎片,在放上手腕的同时又猝然丢下。
别一错再错了!如果她在这个时候选择自我了结,只会让父母加深对军祺晏的痛恨,更加无法原谅他。
她已经愚蠢地伤害了他的心,怎么还能让世人对他投注不谅解的目光?
「唔……」一阵胃痛瞬间袭来,她疼得几乎难以呼吸。
她得说些什么,在这最后一刻,她得试图挽回局面。
郎菱举起虚软的步伐,走到房门口坐下。
「祺晏哥,对不起,我不是故意骗你的。实在是我太害怕、太不安了,我怕你会跟蓝华在一起,所以才会说了这么愚蠢的谎言。我不像姊姊那么完美,虽然曾经想模仿她,却只是画虎不成反类犬……」甚至让他选择出国逃避她的纠缠。
「我唯一可以比得上姊姊的,只有我对你的爱情,我自信不会输她,我甚至认为我比姊姊更爱你。我不是不明白感情并不是付出就有收获,我也不强求你一定要爱我,只要肯让我跟着你就好了,但是,我后来发觉,如果我没得到你的心,任何一个女人都有可能从我身边抢走你,我好害怕,真的好害怕,所以才会编了这一套谎言。对不起,祺晏哥,请你原谅我好吗?」
她沉默了一会儿,房里一样没有任何动静。
真的无可挽回了吗?她凄凉地一笑。
「祺晏哥,我想跟你回到最初好吗?我不再要求什么了,只要你愿意让我跟着你就好了,好吗?」她苦苦哀求。
坐在床沿的军祺晏用力抓紧顶上发丝。
她一心一意只想跟着他,不要求任何回报的爱情让他动容,她多年来的坚持不悔让他吃惊,望着她那双眼里永远只有他、容不下其它人的美丽瞳眸,他终于心软了。
当初他将她推得远远的,原因无他,只因为心里仍被昔日旧爱满满占据,无多余的空间再将她搁在心上。
这六年来,他只身在法国闯荡,什么样的苦他都吃过,支撑着他熬过来的,除了旧爱的遗言,还有不断追着他而来的她。
他知道她进入了模特儿界,看过她在国内外的走秀,晓得她是如何努力想追随他。
她似在背后追逐的敌人,他如果不加把劲,假以时日,她会比他更早立足于国际舞台上,成为耀眼的一颗星。
他是她的祺晏哥,永远崇拜的偶像,他不允许落后于她。
在伸展台上,她是这么地骄傲出众;但在爱情面前,她卑微得像个小媳妇,不忮不求,只要获得他的回眸。
她在伸展台上的自信是自己给的;但在他面前,却得由他给予。
她的爱很沉重,但却不是负担,因为只要他一句话,她就可以抬头挺胸,充满骄傲地挽着他的手臂前进。
天啊,军祺晏重重吐了口气,他怎么会在此刻才明白?
他以为行动就可以证明一切,他以为他给的保证已经足够了,却忽略了言语的重要。
他曾下定决心不再给任何女人承诺,但房外惴惴不安的小女人,最需要的就是承诺。
她可以因为他一个微笑而转悲为喜,自然可以因为那个重要且唯一的一个字,稳定焦虑不安的心情。
他一脸严肃地起身,打开了房门。
听到门把转动声响的郎菱欣喜地抬起头,却在看到军祺晏的冷凝脸孔时,暗下了眸中的光彩。
他将再次将她推得远远的,而这次,恐怕她再也没有机会回到他身边了。
她说了一个愚蠢的谎言,伤害了他,也斩断了自己的情路。
美眸因他的出现而喜悦,也因为他的冷凝表情而黯然。他看在眼里,了解自己的喜怒是如何牵动她的情绪。
「为什么要说谎?」他放柔了眼神,爱怜地凝视着垂睫盯着地板的人儿。他必须让她知道她的谎言是错误的,所以他的口气仍然硬直。
郎菱咬了咬唇,泫然欲泣,「我听见你跟蓝华的谈话。你喜欢她对不对?毕竟她那么像姊姊……」
低垂的下巴猛然被抬起,逼迫她直枧他肃杀的黑眸。「郎桦是独一无二的,这世上的任何人就算再像她,对我而言,都无法取代她!」
郎菱哑口无言。造就是不管当年她如何费尽心思模仿姊姊,仍徒劳无功的原因吗?因为姊姊在他心里是独一无二的!
「我知道了……」她感觉到心脏跟胃一起在身体里造反了。
军祺晏松开箝制娟巧下巴的手,「我不讳言,因为她长得像桦,所以我不忍见她当一辈子的服务生,在听说她就读服装相关科系时,我才给她机会,让她当dresser的助手,至于有没有那个本事,还是看她自己。」
dresser的助手?郎菱愣了愣。不是当他的亲密爱人?
「我的感情,一次只能给一个,除非妳离我而去,否则在那之前都是妳的。」
水眸豁然瞪大,「现在……是我的?」
军祺晏点点头。
热泪凝聚,泛滥了郎菱的眼,她喜极而泣,在泪水滂沱中,笑弯了嘴角。
曾经不吝惜将「我爱妳」时刻挂在嘴上的男人,在痛失女友之后,封住了那三个字,以为只要双手相系,就可以长长久久,却忽略了对方的忐忑。
他揽住她的腰,将她带入怀中。让他枕在她的肩上尽情地哭泣。
也许有一天,他可以再次坦然说出那三个字,在她每次惊疑彷徨时,稳定她的情绪。
「祺晏哥,」肩上的泪人儿哽咽地说:「我爱你,我真的好爱你,好爱好爱……我绝对绝对不能没有你……」
军祺晏不由得失笑。
她一直站在他面前,挡着他的去路,大声地、坦荡荡地告诉他最赤裸的感情。她早就凌驾了他,是他该往前跨上一大步,方能与她并肩而行。
他微笑着拢着她的秀发,轻轻吐出让她心花怒放的珍贵话语。「我也……爱妳。」
于是,她终于绽出最真的笑花。
—全书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