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负责刑警:汪玛孜 刘逸斐
今天可真是什么事儿,什么人都让我给碰齐了,先是遇上一窝儿由大卫·科波菲尔的同门师弟妹组成的魔术扒包团伙儿;紧跟着又是一个巧舌如簧、关注百姓倒霉事儿的伪热心大妈;最后还来了俩明星警察做收尾工作。
算了,算了,想想这些,我还是乐观点儿为妙,俗话说得好:常在河边儿走,哪有不湿鞋;常坐公共车,难免遇小偷。
再退一万步说了,能遇上这么手法新颖、技术含量高的专业八级小偷,我小8也算长回见识,不枉此丢。
而且再说了,要真的碰上那种不给钱就动真格的主儿,真刀真枪的我可应付不了,明年今天必是我的忌日无疑啊!鉴于此等情况,还是要感谢上帝老天爷,让小8史上第一次被盗的经历那么完美无缺,美轮美奂,不着痕迹,仿佛一场表演,一种艺术,从始至终行为于不动声色之中,甚至让我一丁点儿也没觉察到!
“其实我下了公共汽车以后,走了估摸着八百米左右都没发现自己包儿已经没了,当时就觉得怎么今儿这包儿倍儿轻啊?那会儿我还特意拎了一下挎包带儿呢,愣是没发现什么端倪,看来我命中注定了今天就是倒霉催的。不过后来走着走着就发现有点儿问题了:不对啊,我今儿怎么回头率这么高啊?不对劲儿啊!仔细琢磨琢磨,我也没怎么特意捯饬自己啊,不过就是用了点儿绿色儿眼影嘛,不会效果就这么明显吧?而且才刚一抹上立马就吸引群众眼球了?正得意呢,随手摸了摸包儿,哎,就发生了后面一系列的事儿。”
我绘声绘色指手画脚地给心不在焉开着警车的小警察刘逸斐讲述着我具有传奇色彩的这个下午。突然,他的电话响起,小刘皱了皱眉,从腰间掏出手机,朝我使了个眼色,示意我先不要说话。
“喂,喂?啊?啊?哦!啊?哦,我听不见啊!听不见!我正在外面儿办事儿,信号不好!信号不好,先这样,明天上班儿再说!”小刘慌忙挂了电话。
“谁啊,你这么紧张?”
“真烦,就我们一同事,不知道哪片儿又有打架斗殴的了。这都下班儿了,要去让他们去!哼,什么时候都想让我替班儿,看我好欺负。你看,幸亏我换了个手机号,就说信号不好听不见,哈哈,够机灵吧?”
我点了点头:“嗯,小鬼,狡猾得很!”
“电话来啦电话来啦,电话来啦电话来啦。”
“真烦,又来电话了!”小刘一个急刹车,抓起手机就朝里面大喊,“喂,喂,我没跟你说吗,我听不见,听不见,听不见!甭说了,你怎么说我都听不见!要说明天再说!”
(时间静止两秒)
“啊?啊?哦,哦,所长啊。(语气明显缓和很多,语调低八度)哦,现在,啊,现在听见了,我把车停马路边儿上了,刚才太吵,现在听见了。啊?信号挺好的啊,没问题,您放心,有什么事儿您说,哦,哦,好,您放心,我10分钟之内就到!您放心!放心!先挂了啊。”
小刘轻轻地挂了电话,撇了撇鲇鱼一样的大嘴跟我说:“对不起啊,小8,你也听见了,我们领导催我到现场了,我实在没办法送你回家了,真抱歉。要不我给你点儿钱你自己打个车赶紧回家吧!”
我一听,心情马上就转阴了,但是人家小刘已经帮了我了咱也不好意思再管人家要钱啊。“算了,没事儿的,小刘,谢谢你了!你赶紧忙你的事儿吧,工作要紧,赶紧去吧!”
“那你怎么办啊?”
“我?没事儿的。要不,你手机借我打个电话,让我朋友来找我得了!”
“行,给你,打吧!”小刘毫不犹豫地把别在腰间的手机递给了我。
“谢谢啊,我就打一个!肯定不多说,说清楚事儿马上给你。”
“甭客气,赶紧的吧!”
“好!好!”
于是乎,几个平素还算靠谱的闺密的大名在我脑子里闪来闪去,到底给谁打呢?这是一个值得考虑的问题!要不先给小愤青打吧 ,一般这个时间她肯定在大马路上瞎溜达呢!
“喂,是我啊!”
“你谁啊?”
“我,小8!”
“这谁手机啊?哟,不会这么快就把小翻译搞定了吧?嘿嘿……”
“哎,不是不是,你现在有空儿吗?没跟你家那位一块儿腻味着呢吧!”
“有空!当然有空!我现在什么都没有,有的就是空儿!正想跟你聊聊呢!”
“太好了!那你现在来找我吧,我现在正跟阜外大街上呢!”
“还是你来找我吧!我没法儿去找你呀!”
“我——现在不方便,你过来吧,赶紧的,我,我包儿丢了!”
“咳,我晚上跟我们家那位吵了一架,把钱包甩他脸上了,现在身无分文的正奔家走呢!”
“你俩没事儿吧?怎么又吵架了?”
“没事儿,没什么,过两天就好。你还不知道我俩吗?这不都打了八年了,还凑一块儿呢!”
“说的是啊,抗日战争八年都打完了,你们俩还没散伙儿?”
“什么意思啊?不盼我俩好啊?讨厌!”
“哦,对不起,对不起,大姐,我又说错话了还不成吗?说说,你俩今儿又闹的这是哪一出儿啊?”
“哼,就他非说要吃肯德基,我想跟永和喝豆浆的,后来你知道他跟我说什么?这小子太嚣张了!居然说是他掏腰包,就不惯我这毛病!他花钱怎么了?我今儿还就不吝这个了!后来我当着好多人的面儿,把他钱包一下儿扔他脸上了!哼,特过瘾!”
“呵,听着够严重的!至于吗?”
“其实也不至于,就是不给他惯这毛病让他摆这谱儿!”
“你也真是的,扔什么钱包儿啊,万一钱掉出来了,捡起来多麻烦啊。”
“你以为我愿意啊?当时我手里就拿了一钱包儿,一手机,你说我横不能把手机摔过去吧?后来我掂量了掂量,就把钱包扔他脸上了!”
“不严重吧?!这冷不丁地砸一东西过去,别把人家脸给砸坏了!”
“没事儿,钱包是那种帆布的,里面都是纸票儿,没几个钢镚儿,肯定不疼!”
“那就行,反正你自个儿心里得有谱儿啊!”
就在这个时候,我发现小刘的脸无限延长延长延长,这才觉察到大事不妙,于是赶紧跟闺密No。1说:“行了,我现在也正发愁怎么回家呢,先不跟你多说了,我借人家的电话使呢,先这样,到时候回家再给你打电话啊!拜拜。”
我盯着小刘抽搐的脸,不知该说什么。
“斐哥,要不您先开车往现场赶,我再打一个电话,就一个啊,刚才那同学也有事儿,不能来,对不起啊对不起!”
还没等他说yes or no,我就立马拨通了清华暴龙的电话。
“对不起,您所拨打的电话已关机。”
不会这么寸吧?关机了?这才几点啊?打他宿舍!
“喂,找谁?”一个说话有点儿像讲鬼故事似的声音从电话那边传来。
“请问XXX在吗?”
“哦,你找他有什么事吗?”
“他在吗?我直接跟他说!”
“请问您是哪位啊?”
“我是他同学!他在吗?”
“我也是他同学,你是他什么时候的同学啊?”
“这,你别问了,我就问一句,他人在吗?在宿舍吗?”
“哎呀,你别着急啊,其实他刚才是在这儿呢,可是这会儿不知道跑哪儿去了,所以我才问你那么多,想拖延一点儿时间,万一这会儿他回来了,你不是正好能找到他吗?要是他回不来,我也能详细地跟他说到底谁给他打电话了啊,所以,你别着急,慢慢说啊,慢慢说。”
“哦,那没事儿了,拜拜。”我当时也不管三七二十一,赶紧挂了电话,这回连问都不问小刘了,直接再打一个吧!
“喂喂,我是小8!我是小8!”
“哦,小8啊,怎么了,这么晚给我打电话?”这回我找的是我表哥。没办法,病急乱投医啊。
“听你那边儿有点吵,你跟外头呢吧?”
“是啊!刚吃完饭,正溜达呢!”
“那太好了!找的就是你了!”
“找我?找我干吗啊?”
“带钱了吗?”
“干吗啊?”
“行了,不跟你废话了,给你10分钟,赶紧打车到阜外这边儿来接我!你8妹有难!用到你的时候来了!赶紧表现一下吧!”
“你怎么了?”
“我包儿被人拎了!现在没钱回家了!正愁呢!”
“哟,哪个不开眼的拎你的包啊?谁不知道您是西城有名的抠门小8,出门儿时候兜里的钱绝对不超过三块的主儿?惦记你的东西?这帮人真失败!”
“行了,你也甭废话了,详细情况见面儿说,你就赶紧过来吧!”
“我倒是想过来呢,可是10分钟我肯定过不去啊,我现在正跟云南出差呢,后天才回北京!你要是不着急,后天我再到阜外接你得了。”
此时此刻,我的心里油然而生了几分惆怅,几许感慨,一些无奈——真是家贫思孝子,国乱想忠臣啊!在这么危急的时候,难道就没有一个人能帮我吗?
“我说小8,你可别怪我了啊,我要再跟你这么磨下去,铁定明儿就下岗了,我给你二十块钱,你自个儿打个车赶紧走吧,算我谢谢你了。真的,你也甭惦记着还我,就算咱俩朋友一场,行吧?”
我看着小刘真诚的脸,当时真是百感交集。
“刘兄,我再最后打一个电话!不麻烦你,真的!”
小刘脸往下一耷拉,垂头丧气地说:“行了,我往现场奔,你要真能找着接你的人让他直接到二里沟的狗拉羊肠子正宗牛肉拉面馆儿那块儿等你吧!”
“行,行!谢谢啊!”我紧紧地抓着这根救命稻草,做出了一次人生中最重要的抉择。
最后一个机会,到底谁是Mr。 Right?
To be,or not to be—at is the question。
狐狸还是小翻译?同样是一个值得思考的问题。
鉴于时间限制,这个问题只在我脑子里浮现了不到两秒,就毫不犹豫地拨通了电话。
滴,滴,滴……
通了!
“喂?”
“狐狸大哥——是我啊?还记得吗?小8啊!”(语调柔情似水,且明显带有严重谄媚色彩)
“哦,有事儿吗?”
“最近忙吗?——要多注意身体啊!”
“有什么事儿啊?赶紧说!”
“我,我有点事儿想请你帮忙!”
“说吧,什么事儿?我就知道你没事儿也不找我。”
“那我直说了啊,我知道你时间宝贵,就不耽误您啦,我的包儿今天坐车时候被人偷了。”
“哦,不是我偷的。”
“我知道不是你,可是——”
“可我也不是警察啊,你找我实在是找错人了,帮不了你!”
“你,你,你这人怎么这么说话啊?”
“哎呀我说小姐,我怎么说话了?你想让我怎么说话啊?我们穷学生跟你们小白领儿没得比,你们有钱又成天闲得要死,不像我们得自己动手丰衣足食找饭辙。我正跟这儿做实验呢,今儿忙活一天了,现在就等着取结果了,要没事儿就先这样吧!”
“可,可我怎么办哪?你,你就一点儿不管我啦?”
“我是你们家谁啊?什么事儿都让我管,我有这义务吗我?!”
“好吧,挂了。”
我出奇平静地挂断了电话,什么也没再说。
“小刘,谢谢你帮我忙啊,我朋友一会儿来这儿找我,让我下车吧!”
“可是,可你也没跟他说到狗拉羊肠子面馆儿啊!”
“没事儿,你赶紧走吧,今儿耽误你一晚上了,真对不住,改天有空儿了我请你吃饭,现在不多说了。行了,我走了!”
“那,你自个儿小心点儿,实在抱歉了,本来说送你的,实在是有公务在身,没辙啊。”
“甭客气,我理解,我都理解,我走了,咱后会有期!”
小刘打开车门,在我下车的那一刻,他猛地从车窗里扔出五十块钱,并头也没回地把车开走了。
“甭还了,记着赶紧回家啊!我走了,你路上小心点儿,记着我跟你说的事儿啊!”
小刘的话随着警笛鸣声在空气里回荡了好久好久。我默默地捡起在地上已经随风翻了几个滚的五十块钱,不自觉地泪流满面。
北京2003年11月的这个晚上,我的心情也正随着体会这人生几度秋凉。
把五十块钱塞到裤子口袋里,看着大马路上来往穿梭的出租车,不知为什么没有想叫停任何一辆的意思。
我一边流泪一边想着这些倒霉事儿:其实我真的就每天都有那么多值得傻乐的事儿吗,真的是一点儿烦恼也没有吗?当然不是!只不过我总是自我安慰,甚至说有时候就是在自欺欺人!
我一直把自己这种良好的处事心态称之为革命乐观主义精神,可让我妈一说就是脑子里缺根弦儿,有点儿二乎乎的。
真的,骨子里谁都不能真的理解我小8!
突然之间觉得是那么无助,也许此情此景,套用简·爱那句话是最合适的!
“你们以为我快乐,无忧,我就没有感觉了吗?你们错了,因为我们的灵魂是平等的,就像我们都是赤裸着来到这个世界一样。”
当然了,上面引用的这句太过煽情,不太符合我一向嘻哈的风格。咱换句通俗易懂的话——您给评评这个理儿,这事儿搁谁碰上能不撮火啊?我已经够涵养的了!
本来嘛,今天丢了包儿就够惨的了,然后平常关系那么铁的同学,关键时刻一个也不来,好不容易痛下决心腆着脸给那骚狐狸打了个电话,居然还被他臭骂一顿,真是这辈子没见过这么没风度没格调没品味的龌龊男人!你说我这是作了什么孽啊?人家都说福无双至,祸不单行,前半句我是体会到了,可后半句……命运您老人家也不能一棒子把小8我给打死吧?您这祸可是N个double降到我身上来的,咱不带这么玩儿的好不好?我也是个人,也是个内心需要别人来呵护的小女孩耶。
今儿这也就得亏是我小8,但凡被哪个心理素质稍显脆弱点儿的MM给摊上了,决计是要护城河边儿见了。
痛定思痛,说到底了,这事儿还是得先怪我自个儿!都是虚荣心作祟,当时要是先给小翻译打个电话,兴许就来英雄救美了呢!哎,就是不想让人家看见我这副落魄相儿,结果,哎,只能死要面子活受罪了。现在再说什么都为时已晚,就硬扛着,打掉大牙往肚里吞吧。
我边走边想,越想越烦,越烦越撮火,看着自己手里还死死攥着我那根儿无依无靠的挎包带儿,心里不禁骂起自己来:你这个抠门儿鬼,这根破带儿还留着它干吗用啊!
其实在小刘送我回来的路上我是这么盘算的,留着这根带儿有如下三个好处——
如意算盘A计划:
今天回家以后可以向我妈声泪俱下地哭诉自己的不幸,并尽可添油加醋地叙述自己是如何与歹徒搏斗的宏大场面,然后说包包带子是在厮打中被坏人扯坏,这样我岂不一下儿就成了街头巷尾妇孺老少争相传颂的英雄人物吗?
哇哈哈哈哈,我都能想象得到我妈对我说话时的那表情,遐想中——
“宝贝小8,这回可太危险了!咱以后要是看见贼了,偷就让他偷去吧,偷了东西咱不怕,这人要是被伤着了可就麻烦大发了,反正咱们是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再者说,你那包里不也没什么值钱东西嘛,咱就大大方方送给他们,权当赈灾扶贫了,妈妈明天给你买个新包包,就你一直喜欢的那个米老鼠的,咱一下儿买它俩,出门用一个,在家放一个,丢了咱还有。宝贝不怕宝贝不怕,一定要记着妈的话:人在江湖在啊。来,妈妈抱抱!”
然后呢,我一个鹞子翻身,奋然投入我妈的温暖怀抱,继而义愤填膺地一边哽咽一边说:“不行!下回遇到这种事儿我还得出头,要不他们这帮小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