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姚秋寒闻言转眼向东南方望去,只见遥遥江岸那边,似乎泊着一艘双桅巨船,船上升起一道粉红色的烟火,浓烟冉冉上升,这可能是他们的信号。
梅华君说着,很快由杯中拿出一个二尺长短,三寸粗细的绿色竹筒,只见她燃一根火摺,然后点燃竹筒,高举过头,一道绿色烟火,袅袅上升。
混元一线天费白南,转首望了梅华君一眼,道:“梅姑娘,老夫先过去恭迎剑主。”
梅华君道:“且慢,我师父已派人过来了。”
姚秋寒听了这几句话,已知前面那艘双桅船,坐着戮心剑主杨妃姬。
她在姚秋寒脑海中是一个可怕的人物,亦是神秘,诡奇的。
在庐山牯岭绝顶,姚秋寒已经遇过她了,可是当时她面蒙着白色罗纱,在脑晦中除有着恐怖印象之外,她的人影身材,姚秋寒现在是一片模糊。
这时,东南方江岸很快联袂驰来十余条人影,不一会儿,他们已经来到数丈外停步,那是十六个蓝衣劲装大汉,肩上各背长剑,但看他们奔行间轻功的火候,已知是武林高手。
接着十六个蓝衣大汉之后,走出一个面如冠玉,潇洒出群的少年,姚秋寒很快认出他是杨广如。
杨广如等人到达,梅华君和混元一线天费白南,连忙翻身下马,急急迎了过去。
梅华君首先对杨广如福了一福,娇声问道:“杨哥哥,师父她老人家来了吗?”
杨广如呵呵轻笑,道:“师妹,师父要见你。”说罢,他转眼对费自南抱拳一礼道:
“不知费大侠将家母所托的事都办完了没有?”
混元一线天费自南,手指那列马车,说道:“杨剑主所托的,老夫都替他办理完备,皇甫珠玑就在那第三辆车内棺 ;木中。”
杨广如笑道:“家母有费大侠和白发魔女两位盖世武林高手相左,如虎添翼,不日武林霸业可成。”
费自南哈哈一声长笑,道:“白发魔女是人间奇女,但生性孤癖,令慈能够将她收罗旗下,真的如虎添翼,老朽一介武夫,却微不足道。”
杨广如突然问道:“怎么不见白发魔女呢?”
梅华君道:“白发魔女,武功通玄,大概不会发生差错,只是她这次帮我们俘虏仙谷神医志在利用皇甫珠玑调制药物,将她千缕白发变为漆黑,并非甘心为师父效劳。”
杨广如突然脸色一沉,道:“师妹,你该先去见师父了,她老人家有很多活要间你。”
说罢,他转脸对那持日月大环刀老者,问道:“阁下是不是远程镖局,大关刀沈海总镖头。”
那老者闻言连忙称道:“是是,老夫是沈海,今日护送戮心剑主的镖货,众兄弟无比荣幸。”
杨广如微微一笑,转头对同来的十六个蓝衣劲装大汉,说道:“你们其中四人卸了第三辆车上镖货,其余的接替了沈镖头的人手。”
此语一落,十六个蓝衣劲装大汉,四人捷速地奔到第三辆马车,另外十二个人却分散立于卅余个镙师之侧。
这情形,看在姚秋寒眼内,暗道一声:“完了,他们要杀人灭口……”
念头刚起,十二个劲装大汉,长剑齐齐出鞘,不约而同,剑如电闪,往那些骑士胸腰间刺了进去。
十二个人未哼半声,翻身落马下。
这突然的凶杀,使其余镖师目瞪口呆,心生震骇。
就在这时,十二个刽子手,已经又飘闪到另外骑士身前,刺出了长剑。
这次那些镖师骑士,方才如梦惊醒。这是场屠杀,他们呼喝,叱骂,各拔兵器,掉马要逃乱作一团。
但十二个蓝衣大汉,武功出奇超绝,撤出兵器的人,无法接他们两剑,但闻惨叫、闷哼之声,连续传起——
鲜血如箭,人头滚滚,眨眼之间,三十六位镖师车夫,齐齐翻落地,丧命在十二个蓝衣大汉剑下。
这场骇人听闻的屠杀,时间短得不过是说两句话的时光。
远程镖局总镖头沈海,面如金纸,无比惊恐地对梅华君颤声说道:“小姐,你……违背诺盲……”
杨广如没有待梅华君答话,冷笑一声,道:沈老镖头,你也一同跟他们去吧!”
身躯一闪,疾走中宫欺了过去。
沈海知道一切完了,大喝一声,手舞日月牙大环刀,疾向杨广如迎面冲过去。
杨广如疾如电光一般,向左侧横跨两步,闪让开沈海扑击直砍之势,虚空推出一掌。
一股强劲的潜力,直撞过夫。
远程镖局总镖头沈海,应声大叫,连喷三口鲜血,倒摔在地上。
杨广如环扫了满地尸首一眼,面不改色,气定神闲,缓步走到费自南和梅华君面前,说道:“为防走漏消息,不得不杀人灭口,当今仙谷神医皇甫珠玑,已是天下武林中各门派争取的要人,南宫琪美已派出还魂人,追踪搜索。”
混元一线天费自南,哈哈纵声大笑,道:“杀得好,杀得好,人说:杨妃姬有子如龙。
今日一睹杨老弟之面,果然传言不虚了。……”
杨广如微微一笑,道:“那里那里,费大侠夸奖了,日后还望老颠辈多多指教。……”
说着语音顿了一顿,接口说道:“为恐家母久等,清费大侠随在下去见家母。”
语毕,举手向那四个抬着一具棺木的大汉一挥,那四个人健步如飞在前头,杨广如、费自南,梅华君联袂向江岸行走。
场中就只剩下惨不忍睹的尸体、马车、战马,以及那十二个刽子手。
但这十二个蓝衣劲装大汉,并没有余暇空闲,他们有的在清理地上血迹,有的在地上挖掘大坑。
姚秋寒隐身在草丛后,看到这幕凶毒绝伦的屠杀,不禁心胆俱碎,幼年的好友,竟然已经变成一个狠毒无比的凶手。
他抬头看了那死者一眼,感到人命是那么轻贱,眨眼之间,三十四条人命皆毁灭了。这些人,一生中辛苦练武保镖,讨一口饭吃,却无端惨死,真是太不值得了。
自己生为一条汉子,却无法救援他们,眼睁睁看他们死在淫威之下。其实姚秋寒知道凭自己力量,也无法拦阻这场杀劫,反而会送掉自己性命。想到此处,不自觉暗然长叹一声。
“是谁?”
十二个整理尸首的蓝衣大汉,齐齐听到这声叹息,二十四道目光冷电,投注在这边草丛。
姚秋寒发觉失态,暗叫道:“不妙!很快地向暗处奔去。
他轻功绝高,蓝衣大汉虽然看到一缕轻烟似的人影,闪了闪,却无法追上姚秋寒。
姚秋寒放腿在草丛树间奔行数十丈,突然想到仙谷神医被捉,不知要带到何方,自已何不尾随追踪,最少也能得知一个所在,传讯蛤古兰香正派武林人,加以挽救。
想着,他转头向江岸行过去。
江涛阵阵击岩石,浪花尤如珠玉。
姚秋寒蛇行鹤伏,来到那艘巨桅大船十余丈礁石背后,探头一看——
只见杨广如一行刚刚来到大船前面岸上,这时岸上早有十数个人护卫着一顶花轿在那边等候。
花轿上的人,似乎就是名震天下的杨妃姬。
众人来到,除了混元一线天费自南外,其余的人齐齐对花轿跪拜行礼,但听到杨广如朗声说道:“如儿启禀母亲大人,仙谷神医安全无恙运到。”
花轿中传出一缕慈柔的语音,说道:“快吩咐他们抬棺上船,趁着钱塘江晚潮未退,驶回孤星岛。”
杨广如答应声“是”。
站起身子,右手轻挥,四个大汉很快抬着棺木上船。
混元一线天费自南缓步走到花轿三丈处,抱拳施礼道:“剑主日理万机,数年来很难得见剑主一面,今日赐面接见,老朽三生有幸。”
花轿上级缓说道:“费大侠辛苦了,今日你我所欠人情债已清,倒不知大侠今后是要封剑归隐点苍,抑或争雄武林?”
费自南哈哈一声洪笑道:“老朽公然背叛中原九大门派,强敌已树,今后行动势必被中原武林人物监视,点苍也不是老夫清修安静之地。”
花轿内杨妃姬,轻声说道:“费大侠如果愿意屈就,杨妃姬愿跟大侠共谋武林基业。”
费自南长声笑道:“多谢剑主收留,费自南当以这有生之年,效命剑主麾下。”
姚秋寒听了这活,心中说不出的激动、感慨,他想不到一个名满江湖的武林宗师竟愿奴颜别人膝下,真是中原武林九大门派的耻辱。
蓦在此时,突然听旁侧响起杨广如的声音,喝道:“林震,谁叫你擅离岗位?”
姚秋寒闻声望去,只见距轿外七丈开外,站定一个肩背双剑的蓝衣大汉,姚秋寒认识这个人是那十二个刽子手大汉的首领。
但听那林震大汉,垂首恭声道:“启禀公子,宇队发现敌踪,属下等在察视尸体的时候,发现最后一辆马车一个镖师被人重击咽喉要害,显然车队伏有敌人.属下特赶来禀告。”
姚秋寒闻言知道他们已经发现那个被自己出腿杀害的镖师。
杨广如脸色骤变,接声说道:“你快领我去看看。”
突听花轿之中传出杨妃姬之声,叫道:“如儿回头。”
杨广如停步回头,恭声问道:“母亲有何指令?”
杨妃姬道:“如儿,你刚才看过棺中皇甫珠玑吗?”
杨广如一怔,道:“梅师妹跟费大侠已经察看过,如儿想不会差错,所以没有亲手开棺。”
杨妃姬道:“如儿,快上船仔细察视,再作定夺。”
这时候,站在旁边的混元一线天费自南,也脸色骤变,说道:“禀告剑主,老朽一路上不离那辆马车寸步,难道发生了意外吗?”
说着,举步向那艘大船走去。
梅华君始终长跪在花轿之前,螓首低垂,不知在想着什么心事,姚秋寒趁着这时候,仔细打量花轿四周一眼。
只见花轿前面四个黄衣妇人,分立两旁,另外十四个壮汉笔直站立轿后,夜黑浪高,难以辨清事物,但姚秋寒依稀认得四位黄衣妇女中,有一个好象就是在山庄书房跟自己搏斗过的金钗夫人。
这样看来,眼前这些人皆是杨妃姬手下最历害的人物。
自己稍不慎,被他们发现行踪,如何能脱逃,早走为妙。
此念刚起,忽听花轿中杨妃姬慈声叫道:“华君!你怎么长跪不起?”
梅华君缓缓抬起头来,娇声应道:“师父没有吩咐,徒儿不敢起身。”
杨妃姬道:“华君,我曾经听你师兄说过,有一个人在你施放‘鹤顶红’香毒时逃生,那人是谁?”
姚秋寒本来已要栘身离开,闻听此言,又停下身来。
只听梅华君娇声答道:“他叫姚秋寒寐,这人武功很高,和师兄是昔日知交。”
杨妃姬道:“哦!姚秋寒,是九宫山劫难之后独存那个人?”
梅华君道:“不错,就是他。”
杨妃姬慈声说道:“君儿,据说姚秋寒跟你接触的几次,你居然知他武功奇高,为何不将他罗致咱们门下?”
姚秋寒听到“门下”二字,心头一震,暗道:“杨妃姬创立了什么门派?”
只听梅华君战战兢兢的说道:“此人顽冥、点石不化,需要师父赐以药物控制。”
杨妃姬道:“你身边不是有‘鹤顶红奇毒散’,为何不能施用他身?”
梅华君道:“他之身体与人而异,‘鹊顶红奇毒散’不能威胁他就范,尚请师父明察。”
杨妃姬轻嗯了一声,说道:“我也听金钗夫人说过,她遇到了一位不怕‘长眠香’的人,难到这人就是姚秋寒?”
梅华君道:“姚秋寒的确在古兰香的山庄中,金钗夫人所遇不怕‘长眠香’的人,是姚秋寒没错。”
杨妃姬道:“君儿师父身边有一包‘蚀骨钻心奇毒’,你拿去,暗中向他下手,如果此人真不就范,你就杀了他。你在武矶堡中,无法拿得‘孤星令’,为师不责备你,但这道任务无论如何要完成。”
梅华君答道:“是!”
她站起身子,缓步走到花轿跟前,接过一小物,小心翼翼地揣入怀中。
这时候巨桅帆船甲板上,急急走出杨广如和费自南,伹见两人脸上难堪神色,已知有惊人巨变。
姚秋寒暗自忖道:“难道抬上船的棺木,没有皇甫珠玑吗?”
花轿中的杨妃姬没待他们走到,已经问道:“棺中没有仙谷神医?”
杨广如走前几步,朗声答道:“母亲神机妙算,洞悉先知,棺中的人,不是皇甫珠玑,是位已死半日的镖师尸体,这事情实在令人费解,费大侠说自从亲手将仙谷神医装入棺中,就没离开过棺木一步。”
混元一线天费自南,接着说道:“禀告剑主,老夫向来不背食诺言,居然不能如约将皇甫珠玑擒来交命,老朽愿竭力调查这事。”
杨妃姬缓缓说道:“费大侠之忠信,日月可共鉴。本教需要大侠不亚于皇甫珠玑,何必深深引为内疚……”她语音一顿,转首叫道:“君儿。”
梅华君应道:“师父!”
杨妃姬道:“为师自幼教养你十余年,始终视若我亲生女儿,谅你不曾背叛师命吧?”
梅华君泣声说道:“师父在上明察,徒儿蒙受师父抚育之恩,时时思报,从不敢违命,今日护送仙谷神医有所差失,徒儿愿受师父惩罚。”
蓦然听到混元一线天费自南,轻“啊”了一声,两道霜刃冷电投注在梅华君身上,出声问道:“梅姑娘,老夫有件事问你,第八辆车姑娘私自放了何物?”
此言一出,梅华君娇脸色变,显然她俘虏姚秋寒之事,并不为另外旁人所知道,姚秋寒此刻暗暗惊异,忖道:“皇甫珠玑失落,到底是谁放走了他……”
只听梅华君淡淡答道:“费大侠,是不是怀疑我救走了仙谷神医?”
费自南冷冷一笑,道:“老夫不敢说姑娘背叛剑主,但姑娘常到第八辆车后,据说车夫中了一腿伤在‘咽喉穴’,显然车中隐有敌人。”
费自南几句话,显然是说给花轿中的杨妃姬知道,果然听到杨妃姬缓缓说道:“如儿,快带人去察看车队后,前来禀告。”
杨广如答声“是1”纵身一跃,疾快向车队奔去。
不一会儿,杨广如已转身回来,他手中拿着几根被姚秋寒弄断的牛筋,缓缓走到梅华君跟前说道:“师妹,这几条牛筋遗留车上,再由镖师受伤的情形看来,是被人在车中运用脚尖踢死的,不知师妹车中捆绑何人?”
梅华君此刻知道不将姚秋寒私自带来的事情说出来不行了,于是她呜咽的叫道:“师父!
他是姚秋寒,我是要将他擒回来让师父发落,却不知他逃掉了……”
费自南冷哼一声,道:“姑娘私藏那个人,却使皇甫珠玑被救走,这责任该谁负责?”
梅华君道:“他不是救走仙谷神医的人。”
费自南冷笑道:“不然是谁救走了仙谷神医,除了你我之外,谁知道我们聘请远程镖局的人,暗中偷运仙谷神医?而且仙谷神医老夫点了穴道,除了你和沈海镖头两人喂他饮食之外,老朽亲自守护着他,谁有这个能耐不声不响救走了皇甫珠玑?”
梅华君怒道:“费大侠,你不要老是责备我,仙谷神医被劫走,你也难逃嫌疑。”
费自南脸色铁青,道:“老朽为着投效剑主麾下,不惜背叛中原九大门派,残杀天下群众,难道老夫还会救走仙谷神医不成?”
梅华君柳眉倒竖,又要出声辩解,突听杨妃姬叫道:“君儿,休得无理。”
梅华君似乎非常惧怕杨妃姬,闻声“噗通”跪在地下,说道:“师父,徒儿知道犯了错,以致仙谷神医被劫,但徒儿对天立誓,决不敢通敌私放皇甫珠玑。”
杨妃姬缓缓语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