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姚秋寒真不相信她的话,叱声喝道:“胡说八道!哪会有人死去而再复活的道理。”
车内蓝衣女轻笑道:“你武功极高绝顶,够标准装造还魂人。待你死在九号还魂人剑下,我也可让你复活人间……”
姚秋寒愈听心愈乱,还魂人剑招攻势,更见凌厉霸道,有几剑逼得姚秋寒差点下车去。
车内蓝衣女似乎要分散姚秋寒心神,继续说道:“……
当你死后,又复活人间的时候,过去一切记忆,尽告丧失,只知道尽忠我,为我驱使,变成有躯体无灵魂的人……”
姚秋寒吼声喝道:“满嘴鬼话连篇,这分明是你运用药力谋害武林豪杰……”
这时候双方已拼斗了六七十招,九号还魂人似乎感到不能击败姚秋寒,心头大怒,厉鬼般一声长啸,剑演武当连环断魂剑。
剑招出手,如一团冷飙掠空,但见千万条银蛇耀目,当头卷下。
姚秋寒稍微一松弛心神,剑光一闪,右腿被刺中一剑,入肉三分,鲜血淋漓,总算他临危不乱,应变够快,在这电光石火的刹那间,左手一吐内劲,击中九号还魂人左肩,人疾向右前方跨出一步。
姚秋寒当今功力深厚,举手投足间,足可伤人性命,那知他左掌击中还魂人左肩,只不过将他击退半步。
这一惊当真非同小可,还魂人果然坚愈金钢,刀枪不入。
还魂人吼声怪啸,一剑又劈到。
姚秋寒大喝一声,提起全副心神,闪过一剑,立还颜色,蓦地剑演连环三招,剑如云龙复雨,九号还魂人顿时被笼罩在一片光幕里。
姚秋寒这次反守为攻,车内又响起蓝衣女的声音,娇脆问道:“阁下武功过人,是我平生所罕见,不知是谁人门下?”
姚秋寒心神集中到运剑攻敌,不答所问,那三剑逼退还魂人三步,喝问道:“阁下是武当派那位前辈?若不再答话,恕我手下不留情了。”
车内蓝衣女格格娇笑一声, 道:“你这人真是怪得很,明明知他是还魂人,偏偏要逼他说话。”
姚秋寒心想自己要撕开还魂人之谜,除非将他面上红纱撕下。想着,无名飞龙剑如一道银虹,若劈若点扫去。
九号还魂人在这招剑下,似乎着了慌,举剑一横,想封住这一剑,那知姚秋寒手中这柄剑,乃是上古神兵利器,削铁如泥。只听得一声金铁交响,还魂人手中长剑,被姚秋寒削成两截。
还魂人手中剑被截,象似怔了一怔,姚秋寒剑若神龙出水,猛地往还魂人蒙面红纱挑去。
无名飞龙剑,剑锋犀利,冷芒过处,红纱裂散。
九号还魂人的面孔,全部暴露无遗。
只见是位发挽道鬓,面容清瘦,胡须三寸,肤色雪白没血色的道人。
姚秋寒乍见这张面容,混身一阵颤抖,道:“你……你是云鹤道长……武当掌门云鹤……”
突然身后传来一缕冷寒语音,按道:“不错,九号还魂人正是中原七剑之一的武当派掌门云鹤道长。”
姚秋寒正待转身望去,忽觉背后“天机”穴一麻,整个人已经昏迷不醒人事。
不过在刚一瞥还魂人面前的刹那间,姚秋寒脑海内许多不解的疑题,已告解决。但也带来了很多很多新的迷惑。
马萧萧,车辚辚。
昏昏沌沌之中,姚秋寒不知被马车带了多远,带到什么地方?……
高峰流泉,苍松满山。隐隐约约传来一阵阵燕语莺声。
姚秋寒醒转来,睁开虎目坐了起来,身处一间房子的床上,他怔了一怔,尽力的回忆着过去……一切记忆,清晰映入脑际。
姚秋寒一惊,暗道:“我可被蓝衣女制成还魂人了吗?……”
他思索良久,自己并没如同蓝衣女所说,被制成还魂人,脑智记忆力全部丧失的情形。
“那么自己尚未被制成还魂人。”
姚秋寒在这刹那间,脑海里已迅速泛起一丝逃走之意。
突然一阵嬉笑,燕语莺声,向这边传了过来。
姚秋寒心头一震,很快忖道:“自己无论如何不可让蓝衣女知道我已经苏醒过来了……”
想着,他又倒在床上假装入睡。
一阵细碎脚步声传来,倏地,四个垂髻小婢,伫立门前,另外一个绝色丽人,白缎绣红,洒金上衣,红罗裙,滚白边。被两个年龄较大的绿衣小婢挽扶着,楚楚动人地走进室中。
姚秋寒直待听她们脚步声去远,方才又睁开了眼睛。
“怪了?她为什么对自己叹息?”
一声幽怨短叹,又勾起姚秋寒无穷思潮。姚秋寒愈来愈觉不对,那女人好象不是奇丑公主南宫琪美。
落日西沉,夜色降临。
室内没灯,显得非常昏暗,“咔”地一声轻响。
姚秋寒要坐起的身子,迅快又倒卧下去,果然一条人影缓缓由后室走了过来,……
黑衣女子既然要行刺我,怎么又被人刺杀……
他心念回转,思虑很久……不知过去了多少时间。
山风松啸如涌,起自天籁,突然一缕低沉弦音琴音,随风飘来,若断若续,隐隐可闻。
姚秋寒霍然一惊,由沉思中清醒过来。
倾耳细听,那是琵琶,音韵九曲百转,悱侧缠绵动人。
姚秋寒霍地站起了身子,缓缓步出室外,那是一条白石铺成的甬道,两侧植满了山花、矮松。
他不是被琵琶声所引,面是这种奇绝迷离怪诞的事,使他要一探究竟,到底这是什么地方?
走过这所小院子,甬道尽头,是一座精巧的客厅,铺着地毡,天蓝的窗椽,物具摆设,件件精致古雅。
可惜是楼空无人,厅内蜡烛明亮,四周空荡荡的,沉寂中显出一丝阴森恐怖,姚秋寒眉头紧紧地皱了起来,缓步走过客厅。
客厅右侧,一道园门,门外长廊曲栏,小桥流水,雅致悦目,极尽玲珑之妙。微风飘送,清香四溢,是所花园。
蓦然一抬头,看见七八丈外一座栏干阁楼,烛光摇闪,一条绝丽的影形,背窗而坐,琵琶声,就由阁楼中飘传出来的。
姚秋寒一怔,迅快的闪身到一株花影树下,虚掩着的身形缓缓移步走去。
琵琶夜鸣,动人心弦,弦声凄绝,如泣如诉,象似天下无限伤心事,尽都流露琵琶中。
姚秋寒脑海里迅快的推忖道:“她大概就是奇丑公主南宫琪美了!”
他在马车上被蓝衣女从背后点了“天机”穴,到现在姚秋寒一心一意认定自己是她的俘虏。
蓦地里,楼上人儿,樱唇轻启,莲舌转动,吐出一缕幽怨清香,混入了琵琶声中。
琵琶弦音忽停。
她突然站起娇躯,玉手轻挥,铮然一声。
那琵琶弦断的声音。
姚秋寒怔了一怔,暗道:“她为什么自断弦线……”
突然花园一角,响起一个清朗的声音,说道:“琵琶弦断,曲尽人亡……”
第 六 章 南柯一梦百日醒
语音再落,一条人影捷若灵猿,由万花丛中,一式“平步青云”跃上了三丈多高楼顶,一翻身落在窗外石栏干的走廊上。
阁楼窗内丽人,突然缓缓转过身来,冷冷说道:“自断琵琶弦线,恩情断绝,你再踏入栏杆一步,翻脸成仇。”
那个楼内丽人转身过来,虽然相距很远,脸容看不真确,但由她倩影看去,好象一脸哀怨,满腔情愁。
似深闺少妇春怨,似多情少女悲愁。
姚秋寒怔了怔,暗自叫道:“她不象那奇丑公主啊……
她的人影声音,好不熟悉,似曾在那里见过……那么栏干走廊上的男人,又是谁呢?……
由他们短短的对话里,似是情侣。”
姚秋寒暗自想着,双目一瞬不眨注视着阁楼上那对男女。
那男士本来踏步要进入,闻声停步石廊上,哈哈一声轻笑,道:“香妹,你当真恨我吗?”
阁楼丽人淡淡语道:“我一生幸福为你所葬送,恨不得啃你骨、喝你血、食你肉,看在咱们夫妻名义上,我可答应你所提的要求,从此息隐江湖武林。如你怨魂缠腿,前来扰我清静,休得恨我寡情绝义。今夜会面,情义一刀两断,以后见面如陌路人一般,你该去了!”
那男士突然仰天厉声长笑一声,道:“香妹,我对你一番深情,曾经沧海难为水,除却巫山不是云……我等待你到回心转意的时候。”
语罢,蓝衣人身子一弓,飞下阁楼,再冲天射起,身形已杳。那种来无影去无踪绝顶轻功,真是武林绝无仅有。
姚秋寒惊骇不已,暗自叫道:“这人武功,象似已到出神入化之境,单看他一身轻功,就是黑髯人柯星元,也难望其项背……”
正自沉思间,姚秋寒忽感背后悄悄欺来一人,眨眼间,已逼到身后七八尺远近,大惊之下,霍地一个转身,左掌护胸,右手曲指运劲待发。
抬目望去,果然来人已到面前七尺之处,对方象似为自己转身,感到莫大惊愕,立刻停下脚步。
姚秋寒借这个机会,很快的打量着他,登时呆了一呆。
他身着蓝绸长衫,足着粉底逍遥履,三十四五岁左右年纪,面容清癯,一派文弱儒士风度,神态异常潇洒。
只见他这时两道剑眉微皱,隐隐透着杀机。倏地,他低沉冷笑一声,细声平淡说道:
“阁下能在数尺之内,发觉逼来之敏感力,内功端的深厚,你随我来,有话跟你谈谈。”
说罢,转身就走。
姚秋寒很快的忖道:“是不是要跟他去了,他好象就是和阁楼中女人谈话的蓝衣人,看他离去,却能神不知鬼不觉蹑转到自己身后七尺,这份功力,已是自己无法比拟……想着,姚秋寒不禁转头向阁楼,倩影消逝,烛火巳灭。
但听前面传来蓝衣人清冷的声音,说道:“男子汉大丈夫,纵然刀山剑林,亦万死不辞而赴,阁下怎么害怕踌躇不前?”
这句话,激起姚秋寒胸中一片怒火,冷笑一声,抬头望去,只见蓝衣人屹立七八丈外万花丛中。秋菊环绕,丹桂飘香。
姚秋寒冷冷道:“你不必以话相激,你在前带路就是。”
蓝衣人闻言不再答话,举步前走。
姚秋寒虽然感到来者不善,但他今日在这院落中,觉得死气沉沉,就感到无比难受,这时蓝衣人出语相激,他想,这样自己总可以问问他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纵然是强敌,生死一搏,也比存着有那满腔猜疑好受一些。
他尾随蓝衣人之后,出了花园,翻过出庄墙,直向山峰走去。
山风劲疾,飘起两人衣袂。
姚秋寒渐渐感到这情形,是多么诡异、离奇,他为什么老是向前走?
山回路转,水声淙淙,到了一座山峰谷溪边。
“阁下说要跟在下谈淡,为何老是向前走?”
姚秋寒出言喝问着。
蓦然,蓝衣人停下身来,两道霜刃冷电掠扫了姚秋寒一眼,说道:“你是不是中原七剑之中,秦岭一剑翁啸苍之徒——姚秋寒。”
姚秋寒闻言脸色一变。问道:“阁下是谁?怎么知道我身份来历?”
蓝衣人冷冷一笑,道:“我是谁?没有告诉你的必要。”
姚秋寒心头大怒,道:“你不告诉我姓名,为什么叫我来这里?”
蓝衣人道:“我请你过来谈谈,并没说要告诉你姓名。”
姚秋寒道:“你有什么话,快说出来。”
蓝衣人目见姚秋寒冷漠、激忿之容,哼声道:“哼!你不高兴是吗?我问你,你跟古兰香认识多久了?”
姚秋寒听到古兰香之名,霍地一惊,道:“你问古兰香?”
原来在这刹那,姚秋寒忆起蓝衣人称呼阁楼中人为:“香妹”,难道阁楼上丽人是新武林盟主古兰香?
这根本不可能,自己乃是被奇丑公主南宫琪美捉去,如何会转落到古兰香手中,那么这蓝衣人又是谁呢?
蓝衣人目露杀机,冷声重复间道:“你和古兰香认识多久?”
姚秋寒一呆道:“你问这个干什么?她和我不过是一面之识,我只知其名,跟她没有丝毫交情,这答复你该满意吧?”
姚秋寒听蓝衣人和阁楼女人谈话,隐露一丝哀绵情怨,如果她是古兰香的话,蓝衣人可能是为着嫉妒。
蓝衣人听了话,淡淡道:“既然没有交情,你就赶快离开。”
姚秋寒道:“你怎么知道我不离开?阁下问话就这么一事吗?”
蓝衣人道:“就这么一件事。”
姚秋寒暗自摇头,叹然忖道:“怪了,自己所遭遇的人与事,就这般怪诞……”就在他错愕之间,蓝衣纵身跃起,人影闪了两闪,纵迹顿杳,这份绝顶轻功,大概是武林中罕见第二人。
姚秋寒要出声叫住他,已来不及了。
他长长叹息一声,仰望着天上闪烁的星辰,缓缓向来路走着。
脑际中充满了重重疑问,越想越是不解。
“古兰香”这个名字,在他脑海中印象极深,虽然自己跟她不过一面之识,但她却是从绝壑死谷救出自己之人。
这一瞬间,姚秋寒眼帘里泛起古兰香的倩影,她很美,美得如瑶池仙女,人间娇娃,不过美中有肃穆华贵摄人气息。
据说,她是神雕侠纪英奇之妻,但神雕侠却在他们结婚之日,被人暗害了,变成了新娘寡妇。……
姚秋寒对于古兰香的事情,就是知道这一些儿,所以这时虽忖起这件怪事,感到丝毫没有头绪。
正自沉忖间,一缕衣袂飘风声响。
姚秋寒一怔问道:“阁下去而复返,还有事么?”
蓝衣人冷然问道:“你要去哪里?”
姚秋寒看他语音冷漠,脸带煞气,心中有怒,答道:“天涯海角,五湖四海,管我何去何从?”
蓝衣人冷笑道:“你再去勾搭古兰香,我立刻使你丧命此地。”
姚秋寒听得怔了一怔,怒喝道:“你是犯了什么毛病,满口胡说八道。”
蓝衣人冷冷道:“天下间大概只有你敢对我这般呼喝,你活得不耐烦了。”
姚秋寒气极反而微微一笑,道:“阁下有本领摄取我性命,我真的不愿意生存人世间。”
篮衣人闻言突然仰首长笑起来。他笑声如同万马奔腾、午夜海啸,震得四谷回音。倏地,他停住了笑声,脸色变得十分阴沉,双眸闪出一道奇光,凝注在姚秋寒脸上。
姚秋寒心头一惊,暗道:“他要下辣手了……”
一念未完,一缕箫音,遥遥飘传过来。
箫声充满一种慈和、婉转之音。
篮衣人听了这缕箫声,脸神骤变。
突然转头一跃,人已到丈余之外,紧接着又是一个飞跃,踪迹顿杳。
他来得怪极,去得更加古怪。
姚秋寒只有自认霉气的暗叹一声,道:“真是活见鬼!”
箫声低沉回旋数声后,倏地敛绝。
星光月影下,缓缓出现一条绝丽倩影。她金步莲摇,婆娑生姿,—直来到姚秋寒面前丈余,方才停下身子。
她手中轻握一只玉箫,黛眉瑶鼻,樱唇凤目,肤色如玉,灿烂闪光,天香国色,姿态万千,她不是古兰香是谁?
不过此时她目凝秋水,流露出无比的感伤,无比的幽怨,望了姚秋寒一眼,幽幽息叹一声,道:“他有没有发掌伤你?”
姚秋寒道:“他是谁?”
古兰香眸凝秋水,叹口气道:“他是南宫琪美的师兄,神雕侠纪英奇。”
姚秋寒听得目瞪口呆,吃惊道:“此话怎么解说?神雕侠纪英奇不是你……?”
姚秋寒倏地住口,要知他对于古兰香跟纪英奇关系,知道得极端有限,虽然在庐山由她口中得知神雕侠纪英奇已故消息,但今日纪英奇又告复活,这事多诡谲……难道这些事,全部是一个骗局?
或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