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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为,他们曾在那个四周环海的孤岛上,度过了值得怀念的十五天。
第二天的绝早,他们已回到镇海街上原先的客栈内,直到傍晚,一行十余骑,才飞马驰出了镇海城向南海奔去。
苍蓝的青天有几点白影点缀。它们晃晃动动,排成几列,是雁的队伍,它们又不知飞向哪个海阔天空的地方。
黑色的松涛声像水一样浸过来,鸟翅击空,噗噗啦啦。清惠道姑、叶风等吓了一跳。
肖妮小声道:“这鬼地方准没好。”
清惠道姑瞅了她一眼,没有言语。
蓦地,一个冰冷的声音从松林里传来:“你们三更半夜来我‘静海’何为?”
清惠道姑周身的肌肉上下一哆嗦,吐出的气息都是凉的。这片松林叫“静海”,是她做梦也想不到的。她们只想找个安静的所在,料不到会闯到这里来。
这里的松如波涛,果有大海之像,不过,若不经人指出,你是不会把它和“静海”这个名字联系起来的。
“静海”是武林圣地之一,天下的江湖客只闻其名,知道其具体地方的怕没有几人。
叶凤、肖妮却没有她那么怕,反倒有些欣欣然。虽说。“静海”的“老怪物”不近人情,但“静海”之中不光老怪物一人,听说还有个年轻的美男人。细辨刚才的声音,那显然不是出自苍老之口、而是青年人的声音。自己与他无冤无仇,总不会出手就置人死地吧?
肖妮轻声道:“我们是路过此处,不做什么。”
那人冷笑道:“你们分明有所图谋,怎说不做什么?”
叶凤说:“我们原想找个人迹不到处修行,想不到打扰了你们。”
那人“嘿嘿哈哈”地笑起来:“江湖不平静,山林亦非安,处处有血腥。劝你们早回头。”
清惠道姑见对方有饶恕之意,马上说:“我们这就退出。”
“晚了。”一个苍老的声音道:“凡人‘静海’者非死即残,你们若不想死,就自割舌头,求饶而滚。”
他说得异常平静,似乎认为这一切都那么合理,天经地义。
清惠道站沉默了片刻,她在苦思脱身之计。她深知误入“静海”的危险,所以不敢大意,弄不好就要葬身此处。世上的事说起来很怪,明明很简单的事,聪明人却倒要想得很深,而不那么聪颖的人却能直截了当的想出解决问题的办法。他们往往以事论事,就能迎刃而解。
叶风气愤地说:“我们误闯了你们的修身之地,已经诚心诚意地向你们明说了,而且又得到了你们的原谅,怎么能出尔反尔,说话不算数呢?我们女人尚能做到一言出口,驷马难追,难道你们要辱没了自己不成?”
这就是最好的脱身之法,叶凤的简短的几句话便挑起了他们之间的不和。
刚才的那人也没有答应不追究她们闯入“静海”的责任。但他也有不惩罚她们的想法。叶凤说出来,他不屑与她争辩,自然就等于默认了。
“静海老怪”偏要修理她们,就是不给他面子了。
肖妮明白了叶凤的话的妙处,便更加明白地说:“静海是你们两人的天下,谁说放还不是一样吗?”
“静海老怪”大笑起来:“两个该死的东西,竟要挑拨我们的关系,哈哈,有趣有趣。我就让你们走不成,看你们还有何法?”
叶凤道:“你就是杀了我们也没什么,可你别忘了,那也等于杀了你的朋友。一个人失信于人,是巨大的耻辱。”那人哈哈大笑起来:“你们果然聪明,那我就成全你们一次吧。”
“静海老怪”怒道:“龙修,你上了她们的当了!”
龙修不以为然地说:“这一点我何尝不知道呢?不过,你知道我的为人,有时我是喜欢上当的。”
“静海老怪”哼了一声:“你是想和我较量一下是不?”
龙修笑道:“你如何想都行。但有一点你要清楚,孤立的是你。”
清惠道始见有龙修与老怪物作对,那她们的危险就几乎不存在啦。龙修在江湖上名头虽不大,听说是位隐而不露的人,人们暗称他是“无印手”。
她松了一口气,静待下文。
松林中的夜是比别处更黑的,但他们都是武林高手,目力远胜常人,所以也能着清楚对方的神情变化。
“静海老怪”似乎在考虑是否要与龙修于上一仗,故而两眼不住地翻腾。
龙修却神静闲逸,如无事一般。
老怪看不惯龙修的傲慢劲,终于气哼哼地说:“龙修,你以为老夫不会伤你是吗?那你可想错了,今晚我就让你知道老夫的厉害。”
龙修笑道:“你若是能胜我,以你的残酷劲儿八次手也出过啦,我劝你没事最好回去睡觉,别在此熬命。”
静海老怪被龙修一激,火冒三丈,大叫一声,如风雷电火般扑向龙修,他人愤如虎,掌举过顶,微一抖晃,劈击过去。龙修右手猛抬,向外一拨,接着推过去。静海老怪一斜身,立掌砍向龙修的肩头。老怪恨龙修不给他面子,每一招都使了全力,非要把他整死不可。龙修轻身一纵飘出丈外,随着右手一摆,骄指戳向老怪的“章门穴”,龙修的身法如风似云,变幻不定,静海老怪对付起来颇觉吃力。
龙修笑道:“念我们是邻居,我让你一次,还是罢手吧!”
“放屁!”老怪骂道:“老夫岂要占你小辈的便宜?别看你现在得意,待会儿就知姜是老的辣。”
龙修冷笑道:“你既然想躺在床上做梦,我只好让你尿铺了。”
第十七章 挑拨离间 手足之争
他身法一变,忽地变成双影,仿佛成了两个人,老怪吃了一惊,骂道:“你小子原来修成了‘双花争红’奇功?怪不得向我翘尾巴。”他的一个“巴”字刚落,龙修的右手已在他的头上橹了一把。这下他若使上劲力,静海老怪便要“怪”不起来了。因他们长年相处,自然手下留情,虽说如此,老怪的头皮也被橹得火辣辣的,他又恼又怒,恨不得把龙修“嚼”了,怎奈他不是对手,只有干着急。
清惠道始在一旁插嘴道:“龙大侠武功果然名不虚传,让我们开了眼界。”
龙修哈哈一笑:“道姑过奖了。你们峨嵋派的神技也有奇妙处,只是你们尚未体会出来罢了。”
清惠道姑心里虽不痛快,因不是人家的对手,也不敢说什么。
叶凤说:“龙大侠相助之情我们不会忘记,告辞了。”
龙修说:“忙什么。你们不是想找个地方修行吗?这确是个好地方,这林子大得很,你们在里面也不会影响我们。”
清惠道姑知他虽是好意,但与虎为伴,总是让人不踏实的,还是远离的好。
她轻声笑道:“大侠的心意我们领了,谢谢您的真挚之情。”
龙修知他们心存介蒂,也不勉强,让她们三个离去。
她们刚离开有二三里路远,忽听一声尖利的惨叫震荡山野,把她们吓得一哆咳,连忙躲到一块石头后,静听动静。
那尖利的叫声过后,便是无边的寂寞。这里静得怕人,使人易想到鬼。
她们三人等了好一会儿刚要站起,突听背后一阵“嘿嘿”怪笑,几乎把石头都吓飞起来,她们立时趴在那里,头皮发炸,周身发凉。
怪笑过后,一个冷幽幽的声音说:“阁下好狠的心,静海老儿并没有得罪你,何以吸干他的内力又杀死他!”
那人笑道:“我要走遍三山五岳,把所有高手的功力都吸入我的身体,这还需要他开罪我吗?你是哪一位,敢出来见我吗?”
那人冷笑了一声说:“我虽不是你的对手,可凭你也找不到我的藏身之所。”
清惠道姑心中暗自叫苦,这人不是刁鹏吗?他发现了我们没有?若是被他发觉,今生休也。
刁鹏沉默了一会儿,好笑道:“我一不留神让龙修逃掉已觉可惜,再被你失之交臂,实在令人黯然伤神。”
那人笑了:“不愧是奸雄,杀人不眨眼,也说怕见血,多么绝妙的托辞。”
刁鹏有些恼火,但又无处发,显然,他没发现清惠道姑她们。
刁鹏自忖以自己的功力之高当不会再遇到什么难处,可偏偏现在他面前的事都不好解决,这个发话人他就探不出说话的位置。
刁鹏想了一会子,喃喃道:“说话的小子很可能离此甚远,不然绝不会连我也找不到他。”
清惠道姑听的真切,心想,我们离你咫尺,你不是也没有发现吗?
刁鹏道:“奶奶的,单吸别人的功力也有几千年了,怎会还遇上不顺心的事呢?看来下一步还要多吸才行。青城派、华山派、峨嵋派都不能放过,要把他们的内力全吸干。”
刁鹏的话几乎把她们吓枯,那样一来,不知要有多少高手伤在他的魔爪之下。
青城派的掌门人程尚武,自从逃离了护清教口到本派之后,一直优心忡仲,练不下去功。他告诫门下弟子,以后要专心务农,别走江湖,暗里练功,作防身之用,不可轻传他人,也不要人前显能,招惹是非。
他遣散了许多弟子,只留下十来个功夫好的在身旁,一来传他们功夫,二来消磨时光。
这天上午,众弟子刚练过功剑,忽一人来报,说华山派的龙相生带着十几个弟子来拜访。程尚武大喜,率领弟子迎出门外,程尚武和龙相生原本不错,这次相见,更是亲热。
程尚武把龙相生让到屋内。寒暄过后摆上酒菜,席间,程尚武问:“龙兄,近几日护清教没有去骚扰吧?”
龙相生说:“没有,不过积善堂,武当派、少林派都遭了难,下个可能轮到我们了。”
程尚武脸色一沉,没有言语,以少林派的声势尚不能幸免于难,那么,青城派、华山派怕要凶多吉少了。龙相生见程尚武沉思不语,也不再说话。
过了一会儿,一个青城派弟子走进来,说:“龙大侠,外面有个算卦的先生找你。”
龙相生一怔,自己不认识什么算卦的先生呀?他站起身来说:“程兄,你坐,我到外面去看一下。”
程尚武却道:“慢,这里怕有诈,我们要小心为妙。”
龙相生问:“依你如何办?”
程尚武对手下弟子说:“你们在此别动,我和龙大侠出去看看,若有意外,再一拥齐上不迟。”
众弟子点头称是。
龙相生和程尚武来到门外,果见一个“阴阳先生”站在那里,此人相貌亦无奇异之处,但两眼分外明朗,若你与他对视,会觉对方的目光极其刺眼。
两人心中都一愣,这人来头绝对不小,他们似乎在什么地方见过这种目光,可怎么也想不起来。
那先生冲他俩笑道:“人说华山、青城两派的掌门人武功不俗,我看也不错,但不知控制力如何?”
程尚武有些不解地问:“什么控制力?”
那先生笑道:“就是控制自己的能力。”
龙相生说:“我们自信还能控制自己。”
那人点头说:“这很好,希望不要言过其实。”
他四下瞅了一下,神秘地小声说:“你们听说了吗,护清教派人来对付你们了?”
程尚武一惊,不动声色地问:“你如何知道?”
那人“嘿嘿”笑了两声,说:“我是听他们的教主说的。”
两人互相对视了一眼,程尚武说:“阁下就是专为这事而来吗?”
那人道:“不是的,我有更重要的事。”
龙相生说:“那你快讲。”
“好吧!”那先生诡笑了一声说:“我来此是看一下你们的控制力如何。”
程尚武道:“此话怎讲?”
那人道:“因为我下一个重要的秘密只能告诉一个人,所以行要看看谁的控制力强,如果谁不能控制自己,我当然不会把最重要的秘密告诉那种无能的人。所以我得先考验考验你们!”
程尚武一怔,正思忖着如何让算封告诉把最很重要的秘密告诉自己。龙相生忽地一拳捣向他的胸脯,程尚武急忙抬手欲架。晚了一点,被龙相生一掌击中,甩出有一丈开外。
程尚武大怒,他做梦也想不到龙相生会向他下手。
龙相生此时若要解释他是身不由己的,或许程尚武会原谅他,而龙相生偏偏是个信诚君子,他也弄不明白自己为什么忽儿有发泄愤懑的欲望,而对象又是程尚武。只好歉笑道:“程见,对不住,是我一时控制不住。”
程尚武也不知哪里来的仇恨,表面上不动声色,待到了龙相生近前,突然发难,一拳打在龙相生的左眼上。顿时,龙相生的眼黑了一圈,头痛欲裂,金星四溅。他料不到程尚武在这样的小事上也会使诈,怒火腾地燃起,泼口骂道:“程尚武,你小子算什么大英雄,连一点肚量都没有?”
程尚武受了屈,更是恼怒,你小子明明无缘无故先动手打我,却偏又说我无容人雅量,奶奶的,好理歪着说。他也随口骂起来:“龙相生,我拿你当朋友,你却包藏祸心,奶奶的,还要反咬一口。”
龙相生“哼”了一声,劈面就是一拳捣去,他要以牙还牙,以血还血。程尚武左手一式“风摆柳”向外一按龙相生的手腕、右手箭般地点向他的“印堂穴”。这招既狠又毒,沾上毙命,更加激起了龙相生的仇恨之心。他头微摆,使出“狂龙吞日”咬向程尚武的手指,左腿飞起,用上了阴毒的招式“黑鬼夺阳”踢向程尚武的下阴。两人此时谁也不顾昔日的交情,都抱着置对方死地而后快的心情。
算卦先生见他们打得热火朝天,难分难解。便笑着凑上去:“你们这么见血见肉的,岂不是太缺少了点侠情,我还是帮你们分开吧?人呀,总是不知危险灾难来眼前,妄动无名实堪怜。”
他此时成了悲天悯人的善士。
别看他外表不如程尚武威猛,可他一靠上去,他们的缠头立即缓解下来,算卦先生的手轻轻在程尚武的右臂“曲池”穴处一拂,另支手捏了一下龙相生的左手“合谷穴”,两人顿时软了下来,狂斗之气消了下去。算卦先生在他们拼斗之际轻而易举地拿捏他们的穴道,可见手段之高明了。
两个人只觉浑身无力,还没明白过来是怎么回事呢。算卦先生总算把他们分开,两人都躺倒地上。
这时,里面的青城派、华山派的弟子全都奔出来。那先生笑道:“你们该早出来,制止你们的师傅拼斗。龙相生真不象话,无缘无故就动手伤人。”
躺在地上的龙相生听不下去了,喝道:“你少要胡说,混淆视听,我是……”
他的话还没说完,程尚武一巴掌打过去,并骂道:“奶奶的,青城派岂能怕你!”
龙相生没有躲开,程尚武的掌打在他脸上,龙相生翻身而起,不知哪来的一股子悍劲,骄指如剑,猛的刺向程尚武的胸膛,“噗”地一声,鲜血进溅,龙相生的手几乎把程尚武的心脏掏出来。
程尚武骇绝而怒极,拼尽毕生之全力,一掌拍向龙相生的头颅,“啪”地一声,龙相生脑浆迸射,死于非命。
程尚武也到了灯枯油尽的地步。他脸色惨白如纸,豆大的汗珠不住地滚落,手脚痉挛,双目含泪,此时,他才知遭了别人的暗算,可他已不能言了。
青城、华山两派的弟子见师傅惨死,恼怒异常,不问青红皂白,便各逮对手厮杀起来。
算卦先生哈哈大笑:“漂亮,这才不愧师傅栽培你们一场,他们九泉之下着有知,定会高兴万分。”
两派的弟子们更来劲了,各显其能,力争把对方毙于掌下。一时间,尘土飞扬,乌烟瘴气,独算卦先生一旁拍掌大笑,显得清闲自在。
过了一会儿,他似乎不愿看下去了,便故技重演,混入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