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得心应心、顺风顺船。看起来。洋人地钱可比同胞们地钱好赚多了。
当比尔.马丁和刘耀德正要在拟定好地合约上签字按手印时。徐掌柜突然走到刘耀德身后。暗暗扯了扯刘耀德地衣袖。示意他到一旁。然后。附耳小声说:“大东家。这合约已拟好。最好先别签。这几天呢。你陪着这位洋大人在开封游山玩水。先稳住他。我呢。赶紧派人到杭州去一下。给丝稠厂地施老板打个招呼。让杭州方面有所准备。等去杭州地人回来之后。咱再签这个合约。”
青霞本来不想干预丈夫在生意场上地事情。可这么大一桩生意。又是与洋人打交道。她跟随在广西边垂任布政使地父亲地那段时间。就不断地听家父说洋人鬼地很。现在。当她看到徐掌将丈夫拉到一旁低语时。因为关心和担心。也立即迈步紧随他们身后。听他们低声交谈些什么。当到徐掌柜劝说丈夫先派人到杭州给丝稠厂地老板打招呼时。她立即表示赞成:“是呀耀德。徐老板说地很在理。毕竟是第一次与鬼洋人打交道。为了保险起见。我们还是谨慎一点地好。省得到时候被动……”
“不用。”耀德不等青霞说完。便打断她地话说。“机不可失。再说了。夜长梦多。如果等派往杭州地人回来。洋人因一念之差变卦了怎么办。那招呼不就白打了。倒显得咱们在施老板面前空打雷。不下雨。现在就签。我磕算过了。即使洋人违约或悔约。与咱们也无伤皮肉。更没有什么灭顶之祸。大不了积压些库存罢了。”
二人听耀德如此说,也就不好意思再说什么了。旁观者清,当事者迷。旁观者之所以清,是因为旁观者的手里没有掌握具有决定权的利剑,意识就不会被巨大的利益或权力所操纵,所以是清醒的。青霞和徐掌柜虽说不再反驳立即签订合约,但二人的脸上,都不自觉地溢露了担忧之色。
比尔.马丁知道,施家的上等丝稠从来都没在质量上出过差错,一经发现,施家会以双倍的丝稠赔偿商家。并且,每匹丝稠的端口处,还印制有厂家的名号和标志。所以,他才故意在质量上做了别有用心的让步,没有在合约条款上特别注明,因质量达不到标准的而索赔的条款。
交易货币为全国通用的官方银票,交货地点定在南京,因为这样,对双方都有好处,刘家不但可以省去很多不必要的运输费。对方同样也节省了一大笔从开封到南京通商巷口的运费开支。
刘耀德胜券在握,没有丝毫的犹疑,就果断地在拟定好的合约书上,一挥而就地签了他刘耀德的大名,并按上了鲜红的手印。就这样简单快速,他刘耀德与化名比尔.马丁的威廉姆.马丁签订的五千匹的丝稠供货合同。
“哈哈哈……!”刘耀德请化名为比尔.马丁和李雪的二人用过午宴,之后,看着二人告辞的背影,他仰天大笑说,“有时候,这钱你想不赚都不行,它硬往你怀里钻呀!哈……!杭州那么多丝稠厂,这个卷洋毛还就相中施家的丝稠,说明他有眼光,说明这钱该我刘家赚,你们说说,这不是钱硬往怀时钻是什么?啊?哈……!”
青霞看着丈夫高兴得有点忘乎所以,忍不住轻声提醒他说:“是呀!太容易得到的东西,往往抓不牢,这里面会不会有诈?他既是皇家服装厂的采购员,以前肯定有自己的进货渠道,他为什么不到以前合作过的丝稠厂采购,而到我们的丝稠店里来呢?”
“这个不必多疑,他已经解释的很清楚了,并且,他的解释很坦诚。”耀德耐心地解释。
刘耀德做事,只要认准确定之后,向来是雷厉风行。在订定合约的当天,就派刘现连夜赶往杭州订货。
只是当刘现走了之后,冷静下来的刘耀德,突然的恐惧不安起来,他总觉得这宗买卖太蹊跷,太顺溜,这钱赚的有点不可思议,百思不得其解,可又找不出疑点和漏洞。为了保险起见,按时而提前完成采购丝稠的重任,刘耀德立即吩咐,刘家所有的丝稠店,停止销售杭州施家生产的那种丝稠,以做好库存,备应合约之供货。
十天之后,派去订货的刘现火急火燎地回来了,他一见到刘耀德,便上气不接下气地禀报说:“大东家,不好了,施老板的丝稠厂已在十天之前暂停对外供货,听说他施大老板最近遇到了难以逾越的麻烦,同时也接了个很大的订单,现正卧病在床,对外供货的事,怕是要等到半年以后了……。”
如晴天霹雳,五雷轰顶,刘耀德立时傻眼了,他正端着茶碗的手,不由自主地颤抖了一下,怔了一会儿,颤抖地站起身,焦躁不安地徘徊着,又猛地站定,“啪”地一声,狠狠将茶碗摔在地上,大吼大叫:“这个施老板,他再大的订单能大过我刘某的订单吗?”
第61章:亲自赴杭州,才知是骗
刘现的禀报,无异于当头一棒,让刘耀德突然陷入了巨大的不知所措之中,这是有生以来,他第一次感到如此的措手不及,如此的无可奈何。这合约如果是店铺的掌柜所签,他可能会理直气壮地训斥教诲他们一通,然后,再居高临下地扔给他们几句宽慰暖心的话,以彰显自己的大东家胸襟和恩泽。再然后,他全力以赴参与到补救之中,最后,使难题迎刃而解。自从涉足商贸以来,还没有他刘大东家摆不平的事呢。但是,这合约是他刘大东家亲自签订的。并且,是在徐总掌柜和丝稠店唐掌柜都因为订单太大而怀疑其中有诈的情况下,他用胜券在握的自信和与对方签订的。当时,连从不插手生意的青霞都劝说他尊从徐掌柜的意见,派人到杭州给厂家打个招呼,然后再签供货合约。可现在,他连个发火的对像都没有。
尽管如此,刘耀德仍不怀疑供货合约是个骗局,并且,也不后悔所签订的这份巨大订单合约有什么不妥。而只是在心里,责怪刘现没有竭尽全力的去尽职尽责,没有亲自见到施老板,没有把刘家的订单数额当面告知于施老板,尽管刘现一再申辩说施大老板因遇到了天大的麻烦而拒绝接见任何一个客户。可是,他刘家怎么能与别的客户相提并论,尽管你施大老板拒绝接见任何一个客户,但刘家这个大客户,你是必须要接见的。
刘耀德决定亲自去一趟杭州,亲自面见施大老板。他相信,只要到亲自己出马,什么天大的难题都会迎刃而解。因为,这是他多年来的一贯作风,他相信,施大老板不接见刘现,是因为他不知道这份订单有多大,是他还不知道,刘家如果因为这份订单而违约之后的严重后果。就凭刘家与施家多年的合作关系,施大老板会放下手里任何重大客户,来全力以赴解他刘耀德之难的。
因为怕徐掌柜和青霞担心,刘耀德嘱咐刘现,先不要把从杭州带回来的坏消息张扬出去,一切事情,皆等他从杭州回来再商议。
刘耀德叮嘱了刘现,又让仆人给青霞捎话,就说他因为急事突然出远门了,几天之后回来——这是刘耀德大婚之后第一次与青霞不辞而别。然后,便立即带着侍从,火急火燎,快马加鞭,连夜奔赴杭州。
杭州城的施家丝稠厂,起步于明末一个小手工者,因为地处经济繁荣的江南,虽历经北方的兵荒马乱和改朝换代,一度也曾摇摇欲坠,但最终都没有遭受到灭顶之创。时至今日,施家丝稠厂历经二百多年的发展壮大,已经成为杭州城知名度最高,质量花样和光泽响誉全国各地的庞大丝稠厂。中原首富刘耀德,早在他祖辈那一代,就与杭州城的施家有着和谐融洽的业务往来。到刘耀德这一代,他刘家与施家的亲密融洽关系,早已超越了生意上的单纯贸易,而发展成了厚重的世交。刘耀德大婚之时,丝稠厂的施老板虽日理万机,仍放下手中的繁杂累事,带着厚礼亲赴河南尉氏,与刘耀德恭贺新婚大喜。正因为有这一层的不寻常世交关系,所以,他刘耀德才如此自信:只要他刘耀德亲自面见过施老板,将自己所签订合约上的丝稠数量及因违约悔约所要赔偿的金额,如实告知他施老板,他施老板便会放下手里的所有订单,全力以赴来解他刘耀德的燃眉之急。
正因为有这样的自信,刘耀德日夜兼程赴杭州的一路上,都是信心百倍,胜券在握。并在心中想像着,施老板见到自己之后,是如何的为他接风洗尘,然后,推掉手里的所有订单,全力以赴来加班加点地生产他刘耀德合约上所签的丝稠。
刘耀德一到杭州,顾不上入住自家的店铺,顾不上洗一把脸,就在天蒙蒙亮的时候,带着侍从,像一群在老鼠似的溜跑在杭州城的大街上,东张西望地寻觅着施家的门邸。找到施家之后,又像一群幽灵似的敲打起了施家那朱门金钉的宅门。像他预料的那样,施家的护院与刘现与禀报的如出一辙:施老板最近什么人也不见,并停止向所有的商户供货,有什么天大的事情,一律等到半年之后再来协定。
“我要亲自面见施老板!”刘耀德万分火急地对施家护院说,“在这种时候,他施老板可以不见任何人,但他必须要见我刘耀德,他有天大的烦事缠身也得见我刘耀德。”刘耀德大声叫喊着,带着侍从硬往里撞,并提高更大的声音,像闹事一样地叫嚷起来,“施大老板,我是刘耀德,我知道你施大老板听得到我耀德的叫喊声,好你个施大老板,我刘耀德千里迢迢来到你家的大门前,你怎么如此不近人情……!”
晨曦中的杭州城,还没有完全苏醒,刘耀德焦急尖利的叫喊声,如划破长空的的警笛,让听到的所有人都心惊肉跳,都惊身坐起,并在恐慌﹑好奇中穿衣下床,悄悄然地走出家门。因为世人都有吃自己的饭操别人的心的特点。可谁知走出来了反而没有了一点声音,刚才如无常捉拿阳寿到限的活人一样的叫嚷声,像是来自梦里的一般,突然消失了。让听到的叫喊的所有人都不能确定是真是假。
其实,施老板比所有的人都先听到刘耀德的叫嚷,因为他遇到了天大的麻烦事而彻夜不眠。当他听到刘耀德的名字时,无可奈何之下,赶紧吩咐身边的仆人出去,让护院放刘耀德进来。
刘耀德见到施老板。省略了所有久违地寒暄礼仪。迫不急待地把自己和洋人签订货协议地事给他说了一遍。并反复说了违约或悔约地一方所赔偿地金额。希望他施老板在这种特殊时候。放下他自己所有地订货单。全力以赴救自己于危境。
“什么!”施老板听了刘耀德地话。愤怒地大跳起来。指着刘耀德地鼻子。狠语斥责到。“我施某正处在这危难地非常时期。你……你刘大东家竟说出这样地话。真失你中原首富地身份!我现在真想拿根绳子挂上。来个一了百了呀。可你刘大东家。在这种时候。竟然还与我取笑添乱!”
“取笑添乱?”刘耀德悲壮地摇摇头。无可奈何地说。“施大老板。你看这是什么!”刘耀德说着。呼呼啦啦展开自己与洋人签订地合约。啪在扔给了施老板。
施老板不相信地一把抓过刘耀德地合约。大略浏览了一遍。立即目瞪口呆。跌坐下来。怔怔地望着刘耀德。失魂落魄地自言自语:“完了。本想求你助我一臂之力。现在你我都完了……”
其实。施老板在两个月前。也签订了与刘家一模一样地订单。双方中地一方违约或悔约。赔偿金也是交易金地五倍。只不过。他施老板地合约上。交货时间是三个月之后。签订地丝稠数量是五十万匹。足足比刘耀德签订地合约上地丝稠数多了一百倍。
其初。施老板以为刘耀德知道自己地困境。故意在这种时候给自己乱中添乱地。难上加难地。当他看过刘耀德地合约。又见刘耀德那痛苦﹑憔悴。如涸辙之鲋地眼神。和苍白清瘦地五官。才知道他刘大东家和自己一样。遇到了同样天大地麻烦。也正处于摔头找不到硬地地地步。
施老板又一次抓起刘耀德的合约,绝望而无可奈何地祥看起来。突然,他像发现了什么,劈手抓过桌案上自己签订的那份合约,****哆地地摊在桌案上比较起来。片刻,他便像天塌下来一样大叫起来:“郎斋弟!郎斋弟!我们是不是被人算计了?啊?我们被人算计了,被同一伙人算计了……”
“算计?”心急火燎的刘耀德莫明其妙。
“是的,我们被人算计了,被同一伙人算计了,来郎斋弟,我给你说,”施老板激动地抓起两份合约,跳到刘耀德面前说,“郎斋弟,你看,这是我施某的丝绸厂在一个金月前签订的一份比你的订货单大百倍的订货合约,可谁知在签合同的前一天,仓库里的库存原料被人用昂贵的价格给差不多买空了。我急忙下令收购当地的蚕丝,可怕的是,有人已在我之前用昂贵的价格,把这一带的蚕丝给收购的尽光。现在,我的丝绸厂每天用昂贵的价格所收购上来的蚕丝,远远不够我自己的这份合约用呀!我的郎斋弟呀……”
刘耀德望着施老板那布满血丝的双眼,还有失魂落魄的绝望和狼狈,及面前桌案上那乱七八糟的帐单和票据,突然如梦初醒是意识到——自己签订的那份丝稠大合约,可能真的是被诈骗了。
此时此刻,刘耀德突然后悔了,这是他有生以来,第一次后悔自己的盲目和自负,后悔没有听徐掌柜的提醒的劝告,没有先到杭州来,提前给施老板打招呼,如果那样的话,也就没有这份被诈骗的合约了,自己更不会处于这种如涸辙之鲋的地步。
唉!仅仅是一念之差呀,结果却天上地下,如果当时,自己在屏幕后面观察鬼洋人的时候,没有犹豫不决的过多思索,而是发现对方的不正常举动和神色,果断地一走了之,那此时此刻,我刘耀德也不会如此的被动和焦虑呀!
刘耀德望着绝望无助的施老板,有生以来,他第一次看到并感受到了什么是走投无路,第一次看到并感受到了摔头找不到硬地的处境。他疲惫不堪地瘫坐在施老板身边,少气无力地仰靠在雕镂精美的华贵红木椅子上,疲惫而又不失尊傲地示意随身仆人,为他燃好鸦片,便大口大口地猛吸起来。好像只有这样,他疲惫不堪而又清瘦的身体,才能够安抚体内那颗焦虑愤悔而又恐慌不安的灵魂。
第62章:夜晚做噩梦,绝处又逢
夜已很深了,开封刘家桐茂典的后堂里,尽管感觉不到风,可昏迷浓厚的烛光,仍然飘浮摇曳个不停。徐总掌柜正默默无声地端坐在浓汤一样的浊光里,焦急地盼望着,不安地等待着。因为刘现早在刘耀德突然离开的当天晚上,就被徐总掌柜逼问的如实相告了一切,时至今晚,他的大东家刘耀德,已经离开了**天,为那份与洋人签订的合约去了杭州,可不管事情顺利与否,这两天也总该回来了。
徐总掌柜焦虑不安地踱步到门口,探头望着无际的黑暗,倾心捕听了一会儿,才无可奈何地转身,缓慢地关上厚重的实木门,临插栓之前,又不甘心地将耳紧贴门缝,倾听了一会儿,这才失望而果断地将门插死,熄灯和衣而睡。
徐掌柜是刘家的元老,早在耀德父亲那一辈,他便兢兢业业、忠心耿耿地在刘家做事,从一个店铺小伙计起步,一直做到开封的总掌柜。对于他徐掌来说,刘家的生意便是他的生命,是他的天,是他的骄傲和自豪。
丑末时分,和衣而睡的徐掌柜突然听到了熟悉的脚步声。脚步声遥远而清晰,急促而轻飘,透着尊傲和自负,这是他多年来再熟悉不过的脚步声了。立时,他疯了似的起床开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