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京治病,可还是要请您回开封来,真是打扰您了!”
冯玉祥之所以称青霞为先生,是表示他对青霞的极度尊重。青霞微笑着点头,随冯玉祥走进客堂。
落坐之后,冯玉祥并不谈刘氏族人状告她地事,更不谈她与刘氏族的财产纠纷,而只是与青霞拉家常或谈论历史。待青霞没有了戒备心之后,才话锋一转,轻风细雨地说:“刘先生,你与刘氏族人的财产纠纷,已有二十年之久,唉!这外人呢!也不知你们刘家事。而刘先生你与刘氏族人的财产纠纷,是只要有财产存在,那就永远没有终结之日。”
青霞认同冯玉祥的话,便无可奈何的叹息一声说:“冯大都督,这金钱真是祸水呀!自拙夫耀德离世之后,刘氏族人为了金钱,无所不用其极的欺凌我这个孤寡之人。”
冯玉祥便笑着反对说:“呵呵呵!刘先生,你这话差矣,金钱并不是祸水,祸害人地是想是觊觎别人金钱的贪得无厌之人。比如说吧,我把前任都督赵倜的家产分拨给豫省地几所中学充做经费,使学校有力量为国家培养更多的学子,难道说这金钱不是很好的东西吗?我冯某把豫省地大富贾们召集起来,以出卖开封城的名盛铁塔和龙亭为名义,让他们捐出巨资,好用以河南的再建设,为河南民众做益事,难道说这金钱不是很好的东西吗!金钱并没有错,关键是拥有金钱地人是怎么运用金钱的!”
青霞听了冯玉祥的这番话,觉得他果然与传说的一样,是位爱民的好都督,见解和观点也很独特,于是,她便急忙点头赞同:“冯大都督说的有理!”
冯玉祥见青霞认同自己地观点,又即兴说:“刘先生,其实权力也没有错,错的只是握有权力地人去胡作非为。如果运用手中的权力为国民多办益事,为社会多办益事,权力也是一种很好地东西哟!呵呵呵!”
青霞更加敬佩地点头说:“那是那是!冯大都督有如此的见解,肯定会给河南民众创造幸福地!”
冯玉祥见青霞称赞自己,不好意思地笑了笑说“刘先生,你与刘氏族人的财产纠纷,尽管我冯某早已听刘铁提及此事,可是,我决不能听刘铁的一面之词,这次,刘氏族人三番五次的到我这里告状,我对此事很重视,经过了半个月的细查暗访,这冯某认为,确实是刘氏族人贪得无厌之因。可清官难断家务事,公说公有事,婆说婆有理,这刘氏族递上来的讼状,长达万字,并且他们是进了都督就嚎啕大哭,那个理直气壮呀!像有天大的冤屈似的。我冯某呢!也曾当着刘氏族人的面许下诺言,让你们之间的财产纠纷,彻底来个了断。但不知刘先生愿不愿意与刘氏族人彻底了断财产纠纷?”
青霞一怔,迷惑不解地望着面前的冯玉祥大都督,心想:你所说的彻底了断,到底是怎样个彻底了断法呢!可迷惑归迷惑,青霞还是微微一笑说:“如果有,当然是求之不得,可冯大都督所说的彻底了断,到底是怎样的彻底了断法呢?”
冯玉祥很佩服青霞的聪明,见她如此问,并不直接说,而是反问青霞:“刘先生,可知杯酒释兵权的故事吗?”
青霞便笑:“这个当然知道,那是宋朝的开国皇帝赵匡胤,唱得很精彩很辉煌的一出戏吗!”
冯玉祥便接着说:“先生何不也来个唱个杯酒释兵权!”
青霞不解:“怎样个杯酒释兵权法?”
冯玉祥便笑:“刘先生,与其与刘氏族人争讼,受气损财,有家不能归,不如留下足够的养老钱之后,将所有的家产全数充为公有。”
青霞的心里猛地一怔,面上也跟着笑,却没有立即答复。
冯玉祥知道,无论谁碰到这样的事情,也需要时间考虑的,于是,他便又说:“我冯某曾闻刘先生愿将财产捐给孙中山先生修铁路,其精神真是感动国人呀!只是可惜,因为时局动荡,刘先生的愿望最终却未能实现。如果刘先生愿意将家产全数充为公有,我会按照刘先生的吩咐,来合理公正的分配刘先生的家产的!”
对于冯玉祥的话,青霞是深信不的,因为冯玉祥驻豫之后的所作所为,足以说明他是一个勤政爱民的好都督。所以,她在告辞的时候,说三天以后,给冯玉祥一个准确的答复。
青霞回到旅店,经过千思万想,她没有等到三天之后,而是在第二天,便又一次来到都督府,面见冯玉祥,表示愿意将全数家资,充为公有。当她也趁机给冯玉祥大都督提出了个条件,那就是让被判为终身监禁的秦川,获得自由身。
冯玉祥没有直接承诺,只是微笑着说:“这件事,我交给刘铁来办。但是!秦川在河南犯下命案,获得自由身之后,不可再在河南抛头露面。”
青霞明白冯玉祥的意思,欣喜地点了点头。
青霞决定了捐全数家资充为公有之后,立即与唐大掌柜商理,在家产全数充公之前,如何快速地给所有店铺的众掌柜、众帐房、众田地揽头、众护院护店和众家人合理的分配资金和物资,好让他们都能自谋生路。
一个月之后,在青霞捐家资充公那天,冯玉祥给青霞举行了很隆重的捐资仪式。
刘氏族人本来是想让新都督冯玉祥为自己做主,将青霞手里所有的资产给判给他们,可他们没想到新都督冯玉祥给他们演了这样一出圈套戏。难道说这就是他冯玉祥所说的彻底的了解决吗?这就是他冯玉祥所说的彻底的了断吗?
刘氏众族人个个是呼天碰地,跺脚摔头,欲哭无泪,他们实在不服呀,他们恨死冯玉祥了。所以,在捐资仪式上,他们全体出动,跳跃着大骂青霞,并想冲进捐款仪式的会场,撕打青霞,但都被冯玉祥给派部队强行拦住了。(未完待续,如欲知后事如何,WwW。paoshu8。。章节更多,支持&;泡 书 吧&;!)
第173章:痛哭离尉氏,一年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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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霞的大哥马吉森,从报上看到小妹七丫将全部财产捐给社会的报道之后,体恤小姐无处可去,便派三弟马吉梅和四弟马吉枢,开着他的气车来开封,接青霞到安阳的娘家安度晚年。
无处可去的青霞,无家可归的青霞,看到三哥和四哥来接自己,突然被巨大的手足之情所淹没,突然被血浓于水的巨大亲情所覆盖,禁不住嚎啕大哭。在娘家衣食无忧的她,在娘家快乐豪爽的她,在丈夫离世之后,便与眼泪相伴。
可是,就在青霞坐上气车的时候,却很想在离开开封之前,回一趟尉氏。她再看看尉氏县城,想再看看气势壮观而美美伦美奂的师古堂,再看看风景优美秀丽的南花园也就是被官府取缔的华英女校,想再看看尉氏的父老乡亲。
两位哥哥理解小妹的心情,答应了青霞,大半个时辰后,开车来到尉氏。
青霞下了汽车,立时泪流满面。此时的师古堂和南花院,已被官府强行从刘氏族人那里充为公有。青霞慢慢登上师古堂的台阶,轻轻抚摸着师古堂的门楼墙,身体虚弱的她,再也站立不稳了,禁不住哭瘫在地。
闻讯而来的新任县长邓瀛宾,立即率领县府官员赶过来,深切慰问青霞的同时,也表达了对青霞的极度尊敬。
青霞县长邓瀛宾和县府众官员的陪同下,在师古堂转了一周之后,又来到了南花园。
一踏南花园,她仿佛又回到了最初创办华女校的艰辛中,也仿佛听到了那《勉女权歌》:
吾辈爱自由
勉励自由一杯酒
男女平等天赋就
岂干居牛后?
愿奋然自拔
一洗从前羞耻垢
责任在肩头
恢复江山劳素手
……
闻知青霞将要回娘家安度晚年的尉氏父老乡亲,奔走相告,一传达十,十传百,纷纷拿着家里的特产或鸡蛋,赶来为青霞送行,并将青霞的气车挤得水泄不通。
面对尉氏父老乡亲如此的厚爱,青霞那双一直模糊的双眼,又一次泪流满面。
在尉氏父老乡亲的恋恋不舍之中,在邓县长和县府众官员的送行下,青霞乘坐地汽车,离开了尉氏。可是,在路过歇马营的贾鲁河桥时,青霞突然让正开车的三哥停下来。
虚弱的青霞,慢慢下车,站在自己捐资修建的青石桥上,慢慢地转身,望着逐渐变得模糊的尉氏县城,逐渐消失的尉氏县城,又忽然泪流满面。于是,她走上前,轻轻抚摸着青石桥栏,当年修桥的情景,仿佛就生在昨天;她从娘家出嫁到尉氏,婚车深陷在贾鲁河的事情,仿佛就生在昨天;她在尉氏婆家生活的所有事情,仿佛就生在昨天……
一时,青霞陷入在前尘往事中,不能自拔。
在两位哥哥地催促下,青霞才恋恋不舍地坐上汽车,嘴里忍不住默默吟咏:“庐山烟雨淅江潮,未到千般恨不消。到得原来无别事,庐山烟雨淅江潮……”
青霞十多岁时,就会吟咏苏东坡的这诗,当时,年幼的她迷惑不解:苏东坡乃诗词巨匠,怎么会做出这么无聊的诗来。现在,不由自主地重新咏起,青霞突然如醍醐灌顶之大悟:这诗是每一个人一生的真实概括。人这一生,青春年少时,怀春寻覓,向往佳偶姻缘;成人立家之后,什么抱负呀,理想呀,像神召一样,搅得人热血沸腾,安宁不得,胸中的抱负不施展出来,大有死不瞑目之势。待年老体衰之时,人经过了幻想憧憬的少年,经过了热烈奔腾的青壮年,又慢慢回了之上。这才突然明白,人从哪里来的,还要回到哪里去;人来这世上走这一遭,终归还是走一遭,到头来还是要回去地;只是在离开时,才知道:到得原来无别事,庐山烟雨浙江潮呀!
青霞乘坐的汽车,在穿过开封城的时候,青霞又向两位哥哥提出来了想看看开封的大街小巷。两位哥哥对视了一眼,犹豫了一会儿,还是答应了青霞的要求。
过去,青霞掌管着丈夫留给她的庞大家业,上街出门,都有匆匆忙忙的乘车走大街,很少以游走的心情,穿小巷。现在,她无事一身轻,决定穿过一些以前从没有走过的偏僻小巷。
所谓的是,再繁荣地名城,也有陋巷;再穷乡僻壤的村野,也有显宅;再富饶地地方,也有穷人,再穷困的地方,也有富户。青霞穿走以前没有走过的偏僻小巷时,不知怎么就走进了一条腌脏的陋巷。
让青霞吃惊的是,这一穿走腌脏地偏僻小巷,也看到了以前看不到的一幕。原来在河南省府开封,竟还有很多如此贫穷地人:腌脏、贫穷、衣食无着、无家可归……
立时,青霞的心里便疼痛起来。自去年被刘氏族欺凌暴打之后,她一直以为自己是世上最命苦地人。可此时此刻,她觉得面前的人,比她还命苦。于是,青霞便掏出自己用以养老地钱,分散给他们。
在青霞正要穿过另一条街巷时,忽然碰到了开封难民所的所长赵惜。在得知赵惜所长是为难民所经费而奔走时,青霞立即回到身后的汽车上,从她的包袱里掏出五千元大洋此事被刊载在一九二二年七月九日的《新中州报》上。
青霞给开封难民所捐助五千元大洋之后,坐上汽车,继续北上回娘家。可当路过繁华的街道时,却现一个瘦弱而单薄的小女孩,正坐在商店的门,孤苦无依的东张西望,张嘴向过往行人乞求着什么。小女孩的面前,还放了一个盛满鲜花的花蓝。
青霞知道,这是一个卖花的小女孩,可是,那女孩子东张西望的迫切神情,实在是让可能性怜。于是,青霞又让开车的三哥停下车。
青霞下车,走近那个瘦弱的小女孩子,却听到她正在唱着凄凉的卖花歌:“小小姑娘,清早起床,手提花蓝上市场。走过大街,穿过小巷,卖花卖花声声唱。
花儿虽美,花儿虽香,无人来买,怎么办呀!满满
空空钱囊,如何回去见爹娘……”
青霞急忙摸身上,却现已身无分文,于是,她又急忙奔进汽车,在她的包袱里一阵急乱寻找摸索,却现,她给自己留下地所有钱,在散给偏僻陋巷里的腌脏穷人之后,在刚才已全部捐助给开封难民所了。
此时此刻,青霞第一次尝到了想帮助人却没钱帮助的痛苦滋味。于是,她只得面红耳赤地向两位哥哥伸出了求助之手。
两位哥哥无可奈何地摇摇头,叹息一声,只得下车,出钱将卖花小女孩的鲜花,全部买了下来。
青霞这才心满意足地坐上汽车。
青霞回到安阳马府,回到生身母亲居住的院落,她的母亲呼延,早已站在院落门口,等候多时了。看到女儿青霞,急忙迎了上去。
一阵风吹过,似乎能把青霞给掠倒,她不经意地晃动了一下,急忙站稳,凄绝而艰难地走上前,虚弱而苍白地冲母亲微微一笑,扑进了母亲怀里。
青霞抬起头,凄绝而幸福地冲母亲微微一笑,在母亲的抚慰之下,怔怔地望着母亲身后的那个院落。
院落依然如旧:葡萄藤错纵交横地盘起的藤蔓棚,棚下的石桌、石凳依在,只是缺少了给予母亲幸福地父亲。所以,它们都显得那么孤独而凄凉。
因为没有了父亲,这个家,这个马府,还有母亲的幸福,都随着父亲的不在而消失了,随着父亲的不在,哥哥们的肩上有了各自负担和重量,也真正品尝到了世间炎凉,人情冷暖,父亲是这个家里所有人的幸福,尽管他不曾躬身送给每个人幸福,他的存在对于每个人来说就是幸福和安全
有时候,家里的顶梁柱倒下了,家的楼阁便摇摇欲坠,楼阁里地人便慌恐害怕,没有了安全感,
青霞忽然想起了丈夫,想起了那个孤傲的清俊男人,那个目视一切的男人,那个任性孤傲的男人,那个靠大烟维持生命的躯壳。仅仅是具躯壳,却能使楼阁里的人安全稳定,使楼阁完整无缺,没有他,楼阁里瞬间冰冷起来,凄凉起来,寂寞起来。仅仅是具躯壳,刘氏族人便不敢欺凌自己,便不敢寡分自己。
唉!一个楼阁的原始顶梁柱一旦倒塌,再好的栋梁都无法代替,无法给予这个楼阁里的人那种原有的安全,那种原有地幸福,那种原有的天伦之乐。
青霞在母亲地爱抚之下,慢慢走进了当年景物依旧的院落。
二:
一年之后的春夜,青霞午夜梦醒,一个人躺在黑暗之中,郁闷和思念突然涌满她的胸腔,一阵阵连绵不断地剧痛在她胸腔中撕烈开来,前尘往事如落雪一样,纷纷涌过来,清晰而混乱的一幅一幅画面,不断从夜色中浮出,在青霞周围铺展蔓延。
青霞又仿佛看到了她地新婚之夜,丈夫掀起她的红盖头那一刹那地惊喜,仿佛看到了钟端倒在血泊之中,仿佛看到了丈夫临终之前抓着她的手地恐慌和绝望,仿佛看到了她被大娘逼迫着裹小脚时的日夜啼哭,仿佛看到了祖母临终之前地僵硬面孔……。
就这样,青霞老是处于无穷的幻觉之中,她的周围,不断有华丽的色泽涌现,又不断消失。钟端和耀德的亡灵,不断恍惚地在她面前出现。他们在她耳边,一会儿说话,一会儿微笑,一会儿黯然神伤,一会儿邀请她回到从前,回到过去去。
于是,从前的那些往事,便破空而来,席卷吞噬着她的思维和记忆,欢乐的童年,慈祥尊贵的祖母,俊美的母亲,爱她胜似生母的大娘,牵挂疼爱她的父亲,新婚之夜的丈夫,倒在血泊中的钟端,婆婆和丈夫的葬礼,刘氏族人的凶恶和丑陋……,过去的一切如轰隆隆坍塌的楼阁,青霞忽然觉得自己正站在天际的辉煌废墟之中,绝望,孤独而寂寞。
青霞的眼前,不断出大团大团华丽的色泽,父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