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掌门,仍然前来我派通报,难道是他要不利于纪恩杰吗?”说话间他右手一指,立在黄龙洞两边的黄龙弟子中有一个不着黄龙派衣衫的大汉跨上一步,略一拱手向众人说:“在下韩武,乃陈家护院。那天我家大小姐平日最钟爱的一只波斯猫跑到了屋顶上,不肯下来,小姐就让我上去捉。可惜我轻功不行,那只猫又灵巧异常,捉了半天还是没能捉住。”
说到这里,他指着倒在地上的纪恩杰声色俱厉地说道:“正在这时,就是这个恶贼突然闯了进来,见人就打。他功夫利害,谁被他一拳击中,不及吭一声便都死了。只片刻间,他就在陈家大院中来回奔了一趟,除了大小姐被点中穴道外,其余连主人奴仆共五十三人皆被 他下毒手害死。”
刚说到这里,纪恩杰突然醒转,听了这话气得浑身发抖,颤声道:“你造谣!”但仅说了这一句,便又晕了过去。
韩武略微定了定神,又道:“说来惭愧,当时我见这恶贼如此狠毒,竟然吓呆了,又知自己武功与他想差太远,下去也是白白送死,便趴在房顶上没有动,生怕被人发觉,枉自送了性命。这恶贼四下摸索了一下,见已无人,便关了大门,直奔大小姐的闺房,而我正一动也不敢动地在小姐闺房的屋顶上,将他的所作所为听得清清楚楚。
“他先解了小姐的穴道,花言巧语地说什么自去年在抱扑道院拜访主持时见过小姐,便对她心生爱慕,念念不忘,只因为当时他有要事在身,第二天就离开了宜昌,所以没再找小姐。这一年来,他对小姐倍加思念,希望能娶她为妻,所以特意前来相见。
“当时小姐不知道家人皆已被这恶人杀死,只是气愤于他的无理,厉声呵斥要他出去,可这恶贼仍然厚着脸皮赖在小姐闺房里,说要出去的话就得带小姐一起出去。
“小姐无奈,便高声喊人,可整个大院里除小姐和恶贼外,只剩下我一个活人了,而我早已吓得魂飞魄散,自然不敢去帮小姐。
“那恶贼听小姐的语声惊慌,似乎很得意说再叫也没有用,还是乖乖地听话好,又说他是黄龙派的掌门人,在武林中地位很高,小姐嫁给他的话,是不会吃亏的。也全靠他自己说出口,我才知道这恶贼的身份,可以为陈家老小报仇。”
方胜岳听韩武口口声声称纪恩杰为“恶贼”不禁怒从胆边生,斥道:“你这家伙才是恶贼,竟敢到黄龙派来撤谎,快说,你是受谁的指使,为什么要陷害我师父?”
韩武身后右侧一人突然道:“方胜岳,你给我住嘴,听韩兄弟讲下去。”
说话的是与纪恩杰同辈的屠恩敬,他是韩守宜的徒弟,与顾守刚的徒弟葛恩浩,梁守余的徒弟成恩行三人交好。他们皆是黄龙派恩字辈中的杰出人物,只因庄守严将掌门之位传给了纪恩杰,一直心怀不满,现在终于有机会出纪恩杰的丑,又怎能让方胜岳打断呢?
韩武有屠恩敬撑腰,咳嗽一声,又说道:“小姐见没人应她,更惊慌起来,高喊着想冲出门去,可这恶贼堵在门口,不让小姐出去,说小姐再是高喊也没用,这么大的院子只剩他们俩了,正好行快乐之事。
“小姐可能是往窗外看了,见到许多尸体,不禁晕了过去。可小姐马上就被弄醒,她先是痛哭一场,随后就大骂这恶贼心狠手辣,杀她全家。谁知这恶贼却笑嘻嘻地说他原先也不想杀人的,只是跨进陈家大院时,欲望上来,即刻就想与小姐行那事,忽觉院子里那么多人实在讨厌,若是有人中途闯进来扰了他与小姐的好事岂不大煞风景。于是顺手将这些人都杀了。又说这样也好,小姐可以无后顾之忧,安安心心地上他的川西藏龙山做掌门夫人。
“说着,这恶贼就不顾小姐的反应,撕了小姐的衣服,把小姐强暴了。小姐痛不欲生,想跳楼自杀,又被这恶贼拦住,在拉扯间小姐猛地打了恶贼一记耳光,恶贼大怒,拔出剑来威胁小姐,说是若不跟她回去便一剑杀了小姐,接着我听到“啊”的一声惨叫,不知是恶贼 将小姐杀了呢,还是自己扑到剑上自杀了。
“这恶贼似乎有点失望,骂了几句,踢了小姐的尸体几脚,又到老爷夫人房中背了一大包金银珠宝,才翻墙而去。我待他走后很久,才敢从屋顶上下来,可是一直等办好丧事,陈家老小都入了土,官府里还是毫无动静。不是说四川的事宜昌府管不了,就是说没有证据,仅凭我一人之言,无法拿人。说穿了其实是黄龙派在江湖上势力很大,他们不敢得罪。”
说到这里,韩武指着仍然昏迷不醒的纪恩杰又咬牙切齿地骂道:“恶贼,没想到你也有今天吧。”
方胜岳到这时已是忍无可忍,轻轻将纪恩杰在地上放平,突然身形一纵,朝韩武扑去。方胜岳在同辈弟子中是杰出人物,与叶胜泰等人武功相当,这一扑速度很快,眼看就要打在韩武身上,韩武却似乎武功不行,难以躲避。
就在这时,立在一旁的屠恩敬突然出手,轻描淡写地将方胜岳的拳势化于无形。他喝道:“不得无理!”
方胜岳见师父昏迷不醒,眼看伤重难治,再也顾不得屠恩敬是他师叔,出言则道:“屠师叔,你们处心极虑,就是等着这一天,是吧?自从师祖传掌门之位给我师父后,你们就心存不满,一直想把他从掌门的位置上弄下来而后快。你们到处散布谣言,说我师父有勇无谋,不配做掌门,还处处和他作对,不服从掌门之令。师父念你们是同门师兄弟,不与你们计较,你们就以为师父怕了你们,更加得寸进尺,无法无天。你们还纵容徒弟在外横行,以至江湖上见了他们胆颤心惊,给你们取了‘黄龙五鬼’的绰号,把一个声势不凡的黄龙派搞得一团糟。”
“放肆!”屠恩敬及葛恩浩、成恩行听了大怒,齐声呵斥。但方胜岳此时已不再考虑后果,继续指着韩武骂道:“现在这个奸人来散布谣言,你们便趁机煽动三老为你们撑腰,向师父发难。现在师父已经这个样子,你们满意了吧?”
黄龙三老一直围着张寻,韩守宜这时突然开口道:“方胜岳,不得胡说,纪恩杰杀宜昌陈院外一家,并奸污了陈家大小姐一案,我们已经查实,陈家老小都是被黄龙派的掌力震死的。那掌力本派中只有七人能够达到,就是我们三个和恩字辈的四人。而今年除了纪恩杰曾去岳阳参加君山大会外,其余六人均未曾下山半步,那件血案,也只可能是纪恩杰干的。”
张寻听了很久,总觉得韩武的话有不实之处。他与纪恩杰接触虽不多,但凭直觉早已认定他是一条响当当的汉子,绝不会干出那种伤天害理之事。现在听韩守宜这样说,想到自己出道未久已学会了黄龙和七星两派的武功,便出言为纪恩杰辩护:“难道不可能有人学了黄龙派武功来陷害纪掌门吗?”
葛恩浩性格暴躁,在一旁按捺不住,咆哮道:“你是什么东西,竟敢来插手我黄龙派的事?”
方胜岳忙道:“张师叔不是外人,他就是庄祖师爷的关门弟子张寻,掌门已告诉过大家了。他的父亲是江湖上失踪多年的梅花大侠张卓然,现在卓正明大侠又认他为义子。”
三老听了微微点头,他们与张卓然有过交往,依稀辩出张寻的面容与张卓然相似,而他一进来与三老迅速地交手三招,用的都是黄龙派的正宗功夫,而且招术精妙,当是庄守严真传。
屠恩敬却冷冷地哼了一声,从牙缝里挤出三个字来:“真的吗?”
张寻恭恭敬敬地朝众人团团作了个揖,说道:“晚辈身为黄龙弟子,却是在外随师父学艺。不久前得到重要消息,有一个江湖秘密组织欲在今晚对本派不利,故急速赶来报知。”
三老见张寻脸色凝重,语气郑重,不似在危言耸听,忙问道:“怎么回事?”
张寻道:“现在江湖上多了一个叫‘影子会’的秘密组织,他们暗杀武林正道人士,挑拨武林门派的内部矛盾,妄图称霸江湖。这一次的君山大会上,便决定今年的任务是查明并铲除这一邪恶组织。”
张 寻此言一出,黄龙洞内一片嗡嗡议论之声。大家也都已知道本次君山大会的内容,但对这个秘密组织却知之甚少。
只听张寻又道:“相信大家已经知道,这个组织便是杀害我师父的元凶,而他们的魔爪还伸向了王屋派,天池派,没想到这么快又伸向了我们黄龙派。所幸不久前我在浙西小镇梅城偷听到了已加入影子会的‘岳麓媚娘’水冰洁和鄂西十八扒之间的谈话。得知‘影子会’已派皖南匪魁韩戈混入我派,挑拨我派内部关系,待我派自相争斗,元气大伤之时,他们就可趁机进攻,灭掉我派,时间就在今晚。”
张寻刚说完,站在屠恩敬后面一直没开口的成恩行道:“胡扯,那水冰洁,鄂西十八扒及韩戈早已被七星派诛灭,又怎能前来不利于本派?我看你这般胡说八道,才真是居心不良。”
张寻道:“当时他们也谈到了此事,说是一个戴着星星面具的人救了他们,让他们以找替死鬼的方法骗过了七星派。那个戴星星面具的人武功高强,神出鬼没,他们称他为‘星爷’,就是‘影子会’这个秘密组织的首领。”
顾守刚看了一眼韩守宜,说道:“师兄,这可能吗?”
韩守宣道:“先别急,听他讲完再说。”
在黄龙派中,三老辈分最高,现在纪恩杰昏迷不醒,大家都唯他们马首是瞻,于是众人便都不出声,静听张寻继续说道:“影子会’野心勃勃,组织严密,分为华中、中原、西南、西北、华东诸部,每部又分子、丑、寅、卯、辰、巳、午、未、申、酋、戌、亥十二堂。每部每堂各据一地,互为增援。那皖南匪魁韩戈本属‘影子会’华东部的,只因‘星爷’怪西南部的人害我黄龙派不够凶,才派他来挑拨我派内部关系。”
说到这里,张寻突然想起一件事,在上山之前,他一直想着“影子会”挑起黄龙派内讧,在今夜发动进攻。上山后,因遇变故,一直未向众人说明此事。但他心里还是始终记住此事,若有奸细,现在看来,只可能是那个韩武了。
据说皖南匪魁韩戈虽然臭名昭著,但见过他面的人却极少。刚才方胜岳一拳击向他时,他虽然显得惊慌,不知如何应付,但瞧他下盘凌而不乱,极为稳重,腰间更是气绷力足,绝非寻常平庸武夫。
但他为什么要隐瞒自己的武功呢?难道韩武就是韩戈?此念既出,他心念一闪,蓦然朝韩武叫道:“韩戈,你胆子不小,竟敢到黄龙派来造谣挑拨。”
韩武听了,不禁肩膀一颤,但随即若无其事地诧异道:“张公子,你刚才的话我一句也听不懂,不过我只是陈府的护院,武功低微,自然不知江湖中事。但张公子适才叫错我的名字,却又是为何?”
众人刚才听张寻把韩武当作韩戈这个黑道上大名鼎鼎的皖南匪首,都颇为惊讶。但想到若是“影子会”真派人来挑拨黄龙派内讧,这韩武语音带皖南口音,或许真是韩戈也未可知。于是都把目光投到张寻和韩武身上,静待下文。
这时因三老知道张寻是庄守严的弟子,已松开了对张寻的包围。张寻这时突然身形闪动,晃到了韩武的身边,说道:“凡‘影子会’中成员,身边都藏有一块刻有一颗星和一片阴影的白色骨牌。大家只要搜他的身,若他身上有这骨牌,便可知道他定是影子会中的恶贼韩戈,也可知刚才他是在撒谎,造纪掌门的谣,目的只是为使我们黄龙派自相残杀,让影子会得渔翁之利。”方胜岳听了连声道:“对,对,快搜他的身。”刚才韩武口口声声说他师父是“恶贼”,他早已气极,现在张寻说韩武是“恶贼”正好替他出了口气,而且他也极希望张寻说的是对的。那么纪恩杰就可以洗清冤情了。韩武兀自强作镇静,分辩道:“我并非什么影子会的成员,你凭什么搜我的身?”
张寻道:“若你不是影子会的成员,又为什么怕我搜身?”说着张寻目视着三老,表示希望得到他们的同意。三老相互望了一眼,朝张寻点点头。
韩武一见三老点点头,蓦然出手,直点张寻胸口大穴。认穴之准,内力之强,已可算当世一流高手。
众人见韩武突然出手,便知这韩武果真便是皖南匪首韩戈。但见他出手迅捷有力,眼见张寻难以躲过,要被他拿住作为人质,不禁都惊呼起来。
就在这时电光火石的一刹间,只见张寻身形一缩,以“黄龙仙传四十九式”中的一记“薛道光摩睡式”躲过了韩戈开山裂石般的一击,随后张寻蓦地一掌朝韩戈肋下插去,却是将“二十四手泼风剑法”的剑法化作拳术,掌峰似剑,凌厉异常。
韩戈没想到张寻竟能在刻不容缓间避过自己施展全身修为的一击,而且又能这么快地出手反击。这一掌又是拳招不似拳招,剑法不像剑法,非常怪异,不禁心下慌张,气也为之一窒,不及反手去挡开张寻手掌,就已被点了肋间的穴道。这韩戈好生厉害,左肋间穴道被封,右拳仍能冲出,朝张寻头上打去。可他这一拳毕竟只是强弩之末,被张寻轻松避过,又连点了他的六处大穴。这段日子来,张寻苦练卓正明所传的“千阴神功”,虽然练功时时有艳思,常有入魔之感,但内力上却是突飞猛进,功力大增,不过还不至于高到一招间便能制服皖南匪魁韩戈的地步,只是因为韩戈没料到张寻能避过他志在必得的一击,心下吃惊,以至内息稍受阻滞,而高手对招,又怎能有丝毫错漏,张寻立即抓住了他的破绽,一招奏功。
众人虽开始已见过张寻与三老各交手一招的迅捷,并未落下风,但想这定是三老容情,他年纪轻轻,又能有多少功夫,可现在见他施展上乘武功制服皖南匪魁韩戈,不禁既惊讶又钦佩,但更震惊的还是见到一直假装懦弱,受到黄龙派上下信任的韩戈,蓦地使出高强拳术,可知他必是假韩武,真韩戈了。且这些天来众人也一直受了他的骗,冤枉了无辜的纪掌门。在众人中,受震惊最大的还是韩守宜、顾守刚、梁守余和屠恩敬、葛恩浩、成恩行六人。他们想到若韩武就是韩戈,是来挑拨离间的,那么他们自己带头得罪纪恩杰,无论如何也难辞其咎。而这六人中最担心这一点的,又是黄龙三老了。因为他们刚才怕屠恩敬等制不住纪恩杰,不顾自己年高望重的身份,亲自出手,结果重伤了纪恩杰。这时三老都飞速围了上去,急对张寻道:“快搜他的身,看有没有‘影子会’的骨牌。”
张寻一搜,果然从韩戈的腰带里找到了‘影子会’的骨牌。三老见证实韩戈是“影子会’中的人,顿时尽出一身冷汗,急声问道:“你这恶贼,你刚才讲的都是假的?!”
其实他们自己心里已完全相信纪恩杰是受了冤枉,但却仍要发此一问,但求自己不曾做错。
可是韩戈没有回答,再一看,他脸上僵硬发黑,已然自杀身亡了。张寻不禁顿足后悔道:“啊呀,凡‘影子会’成员牙齿里都藏有毒药,在君山大会我曾听王屋派的古宏掌门说过,怎么就没想起来呢,刚才应该先把他的嘴撑开的。”
三老这是汗如雨下,心下大疚大悔,没想到一世英名,竟会在晚年因轻信奸人之言而染上污迹。他们互望一下,梁守余突然奔出洞去,不一会,他又奔回,手上多了一个小瓷瓶。
梁守余走到尚昏迷的纪恩杰身边,将小瓶中的药喂他吃下。这药是三老隐退后炼了十年才炼成的治伤灵药“九转还阳丹”,有生死人而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