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来人也已开口道:“来者是从杭城江南总堂来的么?”
仇堂主答道:“正是,两位是何人?”
“啊,你们来得正好,此刻那狂徒小子正在大闹盘龙堡,恐怕还有纵火焚堡之虞,兄弟奉总管之命,在此等候堂主多时了,总管交下所运送之物暂勿运往堡中,各位堂主速回堡中擒那小子,那小子这回恐是插翅难飞了!”
“啊!有这等事!哈哈!”
胡堂主突然眉飞色舞起来,接着大声道:“仇兄!我胡凌要先行一步了!”说着他一声呼啸,将手一抬,护车帮徒中忽有二十人左右,急纵而至,胡凌高声道:“堡中有事,随我走吧!”说罢他当先一纵数丈,急奔而去,那二十人紧随其后,也急急而奔。
江南总堂堂主大声焦急道:“胡兄,此中恐怕有诈,请胡兄三思而行。”
胡堂主遥答道:“此功不立,还等何时!”
人影几纵,他已飘走数十丈外,赶向盘龙堡。
仇堂主急得顿脚,恨声道:“好个粗莽的家伙!”
他突然欺近两步,一把抓住了一个报讯的黑衣老者,暴声道:“你两人是谁派来的,说!”
“雪山飞龙何总管。”
仇堂主突然暗地加劲,谁知那人手腕一抖,仇堂主立感一股深厚的内力一震,当时将他震退三步,黑衣人脸色一沉不悦道:“何总管派人,岂可欺辱,反正总管如此交代,信不信由你!”
仇堂主暗惊于来人功力之高,正想问明姓名,蓦地身后风声飒然,邓堂主与王堂主飞纵而至,王堂主身形未定,即高声问道:“仇兄,出了事么?胡兄为何率众而去?”
仇堂主不知如何作答。两个黑衣人忙答道:“那狂徒小子正在大闹盘龙堡,死伤狼藉,总管有命,请堂主速回合力擒那小子。”
王堂主、邓堂主一怔。
仇堂主立时大叫道:“不,事恐有诈,王兄邓兄,你们认识这两人么?”
黑衣老人一个答道:“弟子身属刑堂堂主、王堂主、邓堂主怎会识得?”
邓堂主双目一转,身形一闪也想欺身捉住两人,可是他身形一动,黑衣人早退三步,大声道:“总管之命,你敢违背,九龙坛出何差错,你可别说我两人未曾将讯息传到,我两人先走复命去了!”说罢两人转身急奔而去!
三个堂主一阵面面相觑。王堂主性子稍急,一顿脚叫道:“邓兄,总管为人多疑量小,好进谗言,这违命之罪,我可担当不起,兄弟走了!”
他也一招手,率着他属下的二十几个帮众,匆匆而去!
剩下邓堂主大叫道:“三车珍宝,本帮命脉,我邓度纵落个违命之罪,丢了性命,也要尽我护车之责,仇兄!你放心,我不离去!但咱们也不宜再前进,就在此候总管到来迎接!”
江南总堂堂主仇琪忽对邓堂主一揖,谢道:“邓兄助我之情,我仇琪无任感激!”
谁知那两个黑衣老者忽又去而复返,大声道:“不好了!刚才得报!刑堂堂主丧命,总管重伤了。”两人说罢,反身又走了!
邓堂主闻言,脸色苍白,颗颗汗水自他额上流下,显得既焦急又痛苦。
江南总堂堂主仇琪看在眼里,说道:“邓兄对我仇琪的一番情意,我已心领,现在看来堡中果是刻不容缓,邓兄走吧!我想那小子既在堡内,这里也就安全了。”
邓堂主道:“我既答应仇兄不走,话已出口,怎好反悔?”
“事情要权衡轻重,盘龙堡是九龙总坛,本帮根基重地,岂可为那小子所损,几车珠宝虽失仍可再得,盘龙堡经营二十年,却非一朝一夕之功。”
“好,仇兄既如此说,那我走了!”说罢,他也一招手,领着他二十几个属下帮徒,挥手而去!
仇堂主望着他的背影消失在山脚,这才转身高声招呼道:“堡里有事,大家在此暂候!”
仇堂主话音一落,忽见一个弟子朝他走来,仇堂主看清这弟子面貌,竟是个面生之人,他以为是九龙坛外三堂弟子,说道:“三堂主均已赶回盘龙堡,你为何还留在此地?”
那弟子淡淡一笑,走在仇堂主三尺之处站定,镇静的道:“仇堂主,我问你一件事,你还记得烈马狂生在百丈峰饶你一命么?”
这突如其来的问话令仇堂主愕然一怔,“你……”
他“你”字才一出口,蓦地那弟子身形一晃,欺前三步,仇堂主方感不好,那人一只手已按在他胸前心脉之上,冷冷道:“堂主,今夜你乖乖听话,否则我不会再饶你性命了。”
他左脚一旋,转到了他背后,换左掌按着仇堂主的背心,又道:“你是明白人,我只要内劲一吐,你五脏便被震碎,你权衡一下吧!”
江南总堂堂主仇琪痛苦至极,他方知着了人圈套,说道:“好,我既落在你手里,告诉我,你是谁?”
“我刚才已经告诉你了!”
“你就是百丈峰头的烈马狂生?那么大闹盘龙堡是假的了!”
“不假!我没那么多闲情和你啰嗦,快吩咐你的手下将车上的珍宝搬下来吧!”
仇堂主暗中咬牙,道:“你劫走珍宝,无疑断了血魔帮命脉,我仇琪迟早都是一死,你能答应我一个条件,便任凭搬去。”
“什么条件?”
“在你珍宝得手后,容我与你决一死战!”
那黑衣弟子一阵哈哈狂笑,朗声道:“仇堂主,我要非听你与那姓邓的堂主一番对话,知你尚能体谅别人的话,此刻你早是我掌下野鬼了,好吧,我就成全你!”
这时,江南总堂的四五十个弟子听得独孤青松狂笑之声,方知堂主被人箝制,一哄扑来。
独孤青松掌下加力,喝道:“堂主,制止他们冲来,否则你立刻了账!”
仇堂主惨笑一声,高声道:“诸位兄弟,退回原位,不得鲁莽!照他的话将车上铁箱搬下来吧!”
江南总堂众弟子不得已,将黄幔垂帘轿车中的铁箱搬下,每车三口铁箱,总共九箱。
独孤青松心想:“这九铁箱我怎样才能运走?”
他正为难之际,蓦地黄影暴闪,左面山壁之上“嗖!嗖!”纵落九条黄影,一色黄衣,头盘凤髻,正是金钗教的九凤旗主,她们纵落地后,并不开口,却每人占据了一口铁箱,提了起来,一纵丈许。
江南总堂弟子一声呐喊,便要围阻。
仇堂主突然狂笑阻止道:“众兄弟,任她们去吧!在金钗教手中取回珍宝总比在烈马狂徒手里容易得多,小子!螳螂捕蝉,黄雀在后,这回你棋输一着了。”
独孤青松早已大怒,右手连点仇堂主三处穴道,怒道:“今日第二次饶你不死,十二个时辰后,穴道自开,你要与我决一死战,只有看以后有没有机会了,躺下!”
独孤青松左掌一推,仇堂主已瘫痿在地,可是这时金钗教九凤旗主已出去了数十丈,独孤青松怒喝道:“金钗教的丫头,你们今夜铁箱连命一齐与我留下!”
独孤青松脚下一点,正待纵去,蓦感迎面一股凛厉的风声撞到,他立改前纵为向后跃退,一跃三丈。
举目看去,大吃了一惊,双目再也收不回来,而迎面到来之人也与他同样吃惊,两人四目相对,脸上同时起了几种变化
来人是个道姑装束的中年女子,面貌端庄肃丽,双目柔和亲切,对独孤青松更有一种说不出来的慈爱光辉,独孤青松目光与她一触,无形中百感丛生,童年孤苦的记忆不知不觉一齐袭上心头,几乎泫然欲泣!
这是一种太微妙的感觉,心灵上起了这种感应,敌对之势早消于无形,甚至把九箱珍宝之事也忘记了!
那黄衣中年道姑也是同样的双目盯住独孤青松,她倒握拂尘,脸上流露出惊疑而又喜悦的神情。
片刻后,两人目光一分,独孤青松心中一震,想起了珍宝之事,喝道:“你是何人?为何阻住我的去路?”
黄衣道姑一笑,道:“我是谁,你还不知道?还有谁能指挥得动九凤旗主?”
独孤青松一听暗道:“莫非她就是金钗教教主?”
独孤青松正想着,道姑又已笑道:“现在你已知道我是谁了吧!那么你是谁?刚才听你与那姓仇的堂主说,你就是百丈峰掌劈群雄的烈马狂生?”
独孤青松答道:“不错。”
道姑柔和一笑,望着独孤青松走近一步,轻声道:“烈马狂生十年前扬威天山,小哥!你今年几岁?”
独孤青松脸上一红,答不出话来。
道姑又笑道:“不要紧,小哥!你既自称烈马狂生,想当与真正的烈马狂生有非常的关系,但听说烈马狂生他便是昔年的寒波剑客独孤子奇,你能告诉我,你与独孤子奇是怎么称呼?”
独孤青松对这金钗教主一开始便有种特别的感觉,闻言想了想,答道:“独孤子奇是我的叔叔。”
金钗教主听得全身一震,脸色一变,彷佛双目已蕴着泪光,可是随又平静下来问道:“这样说来,你,你是武林六奇之首圣剑羽士之子了?”
金钗教主说到了独孤青松痛心之处,他双目一红,大声道:“你不要问得太多,我也不知道,大叔说是的。”
金钗教主一听,拂尘一摆,一退三丈,转身叫道:“凤儿,转来!”
可是这时早已失去了九凤旗主的踪影,想是去得远了,金钗教主蓦地嘬口发出一声柔长悦耳的清啸,说时迟那时快,三点黄影从侧面山壁之上晃身而至,同时躬身道:“恩师有何吩咐?”
来的竟是三个十五六岁的绝色少女,头上每人插着一支金光耀目的金钗。
金钗教主严肃的道:“快到前途把凤儿都叫回来!”
三女应声:“是!”一顿脚已飞出五丈。
独孤青松暗暗赞赏不已,说道:“教主,这三个是什么人?”
金钗教主微笑道:“那是我座下的金钗三弟子,怎么?功夫还过得去?”
“比起九凤旗主又强了。”
独孤青松忽然心中一动,又问道:“教主,你为何又把九凤旗主叫回来?九箱珍宝,价值连城,难道你不想要了?”
金钗教主脸上显出动人的亲切之感答道:“小哥,我正有此想,如你愿意,我想与你交个朋友,好么?”
独孤青松万万不料她有此一说,心中虽然高兴,但是口中却道:“教主,你不记恨九凤旗主百丈峰头一掌之仇?”
独孤青松突然转念,暗忖道:“这教主行事太怪,莫非她有何企图?她看来是个慈爱可亲之人,心地如何,我怎知道?江湖之上笑面狼心之人多得是,我又怎知她不是这种人?”
金钗教主含笑望着独孤青松脸上的变化,微微点头道:“小哥,你身怀武林神人血襟至宝,不太放心是么?凤儿奉我之命在百丈峰加入夺你血襟之列,这也难怪,但那九箱珍宝,我决留下给你,并告小哥,金钗教在江湖之上尚无恶行,异日本教行道之时,望小哥多多照护。”
金钗教主的话说来非常诚恳,独孤青松谦声道:“教主客气了!”
金钗教主又望着独孤青松柔和一笑,转身走了几步,独孤青松竟有些眷恋难舍一般,不自觉的低声道:“教主,你要走了!”
金钗教主摇头又是一笑,可是她突然眉头皱了皱。
独孤青松知她久等九凤旗主不来,心中有些生疑。独孤青松也在此时想到一事,问道:“教主,我有一事请问,教主好像对圣剑羽士和寒波剑客都很熟悉,你能告诉我圣剑羽士和寒波剑客是何模样么?”
金钗教主一听此言,陡地面色一沉,双目射出两道奇光,冷声道:“我不能告诉你。”
“为什么?”
“不为什么。”
独孤青松怔了半晌,始呐呐道:“教主,那么有个名叫﹃仙姬﹄之人,你知道她是谁么?”
金钗教主全身一阵轻微颤抖,脸色更加难看,猛然掉头,背身而立。
独孤青松奇怪的问道:“教主,你生气了么?”
金钗教主摇摇头,幽幽答道:“我没有生气,我生谁的气?小哥,难道你对自己的身世一点也不知道吗?”
独孤青松黯然道:“大叔只说我的爹爹是圣剑羽士,并未告诉我的娘是谁。我怀疑那﹃仙姬﹄即是圣剑羽士的妻子。”
金钗教主微微点头,声音低得几乎无法听清,道:“是,她就是圣剑羽士的妻子。”
独孤青松全身一阵战栗,想起了一个青布包头的老妇,可是金钗教主又继道:“据我所知﹃玉剑仙姬﹄并未生子,而且她早在十几年前便死了!”
独孤青松一听此言,顿时有如淋着一盆冰水,从头顶冷到脚跟,他迷惘而不解,茫然喃喃道:“那我是无母之子,我是我爹爹生的吗?”
这幼稚的话说得金钗教主失声一笑,道:“那有男人会生孩子的?”
独孤青松再也忍耐不住,一阵激动,大声道:“天下知我身世的,我知道就有四人,赤叶夫人、赤叶公主、绿羽令主和大叔,可是他们没有一个肯告诉我,这是什么道理?本来赤叶公主要告诉我,可是她被赤叶夫人的银牌令阻止,只说了一半就不说了。”
谁知金钗教主却冷笑一声道:“天下知你身世的,只有两个人,你爹爹和另外一个。”
独孤青松惊愕得说不出话来,突然他脸上又罩上了那落寞的神色,冷然问道:“教主,你怎会说这种话?你怎会知道?”
“你如不信,先去问他们吧!看看他们谁能说出你的身世?”
金钗教主说这话,并未转过身来,这时她更向前走去。血魔帮江南总堂众弟子自仇堂主喝止后,便未再有何动静,只分散在一旁,冷冷望着两人。
就在这时,三点黄影如飞而至,金钗教的金钗三弟子回来了,一见金钗教主便急声叫道:“恩师!九箱珍宝被两个乘坐黑舆之女抢去了。”
金钗教主大怒,道:“你们是干什么的?”
独孤青松全神一震,急问道:“那乘坐黑舆之人是否由四个绿衣女子抬着?”
金钗弟子答道:“正是,两乘黑舆共有八个绿衣女子,黑舆中人一老一少,抢着珍宝后向北而去!”
金钗教主举手“啪!啪!”各打了三人一个耳光,怒叱道:“你三个脓包!凤儿呢?”
“追下去了!”
独孤青松冷哼半声,道:“用不着追了,那是绿羽令主的人马!”可是他心中却无比的气愤,心想:“我尚未找你绿羽令主,你竟先动起我来了!”
金钗教主气得拂尘一扬,破空有声,怒道:“笑话,你以为绿羽令主我就怕了?西天目绿羽林,我早有心拜见拜见她!”说着她一顿脚飘出了七八丈,金钗三弟子也跟着掠身五丈。金钗教主又转头对独孤青松道:“就算我金钗教主欠你九箱珍宝。”
独孤青松大声答道:“教主那里话,珍宝原是血魔帮之物,你欠我什么?”
独孤青松话声刚落,忽见一个九龙坛黑衣弟子远远奔来,大叫道:“好小子,看你再往那里跑?总管和诸堂主都追来了,你跑得了?”
独孤青松听了暗暗好笑,忖道:“此人是报警,还是为总管他们开路的先锋?”
那黑衣弟子身法奇快,眨眼已到了独孤青松的身边,挥掌就打,独孤青松一闪,运起九阴神功,正要反击,那人却突然轻声喝道:“小子,珍宝为绿羽令那丫头抢去,你已误了咱们大事,还要等那老狐狸来纠缠不清么?你还不快去抢回那几箱珍宝,否则,看他会不会饶你,走吧!”说着,他又一掌打来。
独孤青松一楞,细看原来正是那两个盘龙堡中的土牢卒儿之一,这时却听金钗教主“咦”了一声道:“你不是血笔秀才?”
独孤青松想起那被血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