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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手不停挥,杀得性起,双目尽赤,已无人性的存在,就在这时,他挟着的那奇丑女子忽在这时醒了过来,微弱的道:“独孤青松,你杀得太多了!饶了他们吧!”
独孤青松闻言心灵一震,当时清醒过来,看看现场血尸遍地,惨不忍睹,一种罪孽之感重重的捶击着他的良知。
也就在这时,血魔帮徒中一人哀声道:“龙马不在此地,已带到盘龙堡去了!”
独孤青松默无一言,一点地“嘘!”青影一晃,窜上房顶,一闪而没!
他怀着沉重的心情,一路往深山奔去,一面歉疚的低声对奇丑女子道:“公主,感谢你提醒了我!你虽然生得丑,但有一颗善良的心!”
那奇丑女子双目紧闭,气息奄奄的微微摇头,道:“独孤青松,我不善良,我也杀过很多的人,可是现在我不想再杀人了!”
“那是为什么呢?”
“我不知道,就在刚才,我醒过来时,我感到你挟住我很痛,但我就不想再杀人了!”
这时一道山涧在深山乱石之中流着,独孤青松放下奇丑女子,为她洗净身上血迹,但她命若游丝,危在旦夕,独孤青松束手无策。
奇丑女子突然睁开眼睛,轻轻道:“把我脸上的面具拿掉,热死我了!”
独孤青松怔怔的往她那张丑脸上一抓,果然抓下一张面具,可是目光一亮,独孤青松“啊!啊!”一声轻呼,再也说不出话来。
只见目前横躺在他怀中的那里是个丑女人,简直美丽极了,只是脸上罩着一层淡淡的青气,独孤青松知是受了九龙神魔掌伤之故。
独孤青松的目光怔怔停在这少女美丽的脸上,瞬也不瞬,开始他是惊奇,慢慢他的脸色便阴沉了起来,冷冷地道:“姑娘,你是雪山三雁之一,你是九龙神魔的女儿。”
因为独孤青松已发觉这少女与藏龙庄石楼之中,九龙神魔所铸红衣铜人一般无二。独孤青松一股怒火又往上升!
那少女只摇了摇头,微弱的道:“我怀中有丹药可治九龙掌伤,拿七颗给我服下。”
独孤青松虽怒火已升,但目前她已受重伤,不得不救,如言自她怀中取出了个翠玉瓶,倒出七颗红色丹丸,助她服下,道:“姑娘,你要不给我说清这事,我独孤青松绝不会饶你!”
少女服下丹丸后,半晌无声无息。又过了一刻,忽见这少女眼角竟流下了两颗滚圆的泪水。
独孤青松愕然惊问道:“你哭什么?难道你真是九龙神魔的女儿?”
那少女并未睁开眼睛,独孤青松的话她听得清清楚楚。她幽幽的道:“独孤青松,我问你一件事。”
“什么事?”
这时,独孤青松越来越感到奇怪,耐着性子平静的回答她的话。
“你知不知道那半截玉剑的来历?那剑柄之上刻过『仙姬』两个字是不是?”
独孤青松想起那青布包头断臂老妇壁上所画断剑;他又想起大叔对那“仙姬”两字的反应非常奇特,不禁心中怦怦一阵急跳,答道:“姑娘,你提那半截玉剑干什么?难道它还是大有来历么?”
独孤青松在答话时,猛地想起此女曾经问他是不是“玉剑仙姬”的儿子的话。可是少女闭着眼睛,又半晌不答。
独孤青松忍耐不住,又大声问道:“到底那半截玉剑有何来历,你为何又不说话了?”
又过了片刻后,少女这才缓缓的睁开眼睛,轻轻挥了挥手,示意独孤青松坐在她身边,这才低声道:“这玉剑的来历知道的人并不多,可是凡在武林稍有见识之人,都知道这口玉剑是属谁所有,因为她太过出名,她长得太美了。”
“你是不是说『仙姬』?这剑柄上刻着的就是她的芳号了。”
少女点点头,又闭上了眼睛,幽幽的道:“你不要问,我说个故事你听吧!大约是二十年前吧,四川峨嵋一个秀丽的山谷中住着一对神仙眷属,一个是貌若潘安再世,一个是美如嫦娥重生,在峨嵋山中过那无忧无虑的日子,不知羡煞了多少人。
这对神仙眷属,住了一段日子之后,大概是静极生动,突然连辔出现江湖,不到一个月的工夫,他两人的美貌和精奇的剑术同时震惊了江湖,尤其那女子的天仙之貌更吸引了无数的江湖豪客,暗暗的爱着她。
他两人在江湖中游戏一年后,重返峨嵋,谁知刚过三天,便有一个虬髯壮汉登山至谷访晤两人,用话相激那丈夫,结果两人大战了九百回合不分胜负,因打成交,当日竟留他在谷中过宿,谁知当夜……“
少女说到此,忽然停住,独孤青松连声催问道:“当夜怎样?”
那少女微微睁开眼睛,正想答话,尚未说出来,三丈外乱石之中蓦然一条人影抖身拔起三丈之高,斜身一掠已站在两人之前,高声叫道:“公主,老奴在此!”
少女似乎吃了一惊,微弱的道:“你来了!摩娘!我在为独孤青松讲一个故事。”
可是摩娘自现身来,好似脸上一直罩着一层怒色,闻言微怒道:“公主,你忘了你娘的话?那故事别再说了,走,回去吧!”
公主吃力的站了起来,坚决的道:“不!摩娘!此事别人我不说,但我非告诉他不可!”
摩娘更加愤怒道:“公主,你不能触了赤叶夫人的大戒,你不能这样做。”
“不,我一定要告诉他。”
摩娘突然暴怒,目射精光,大喝道:“公主,老奴受托于夫人,这事我不能不管。”
蓦地,她自怀中取出了一面耀眼生辉的银牌,在公主面上一扬。那公主一见银牌出现,竟似十分畏惧,踉跄倒退了三步,面容骤变。
第九章 鬼府音讯突地,她对着那面银牌一跪,既畏惧又愤怒的喊道:“娘啊!你为什么要这样做啊?”她站了起来,玉靥骤寒,指着摩娘叱道:“摩娘,你想对我怎样?”
摩娘经公主一跪之后,怒气好似平息了许多,低声答道:“请公主实时回宫。”
公主实是被摩娘取出银牌,伤了她的自尊,尤其银牌出现在一向侍奉她的摩娘身上,更使她大恨,冷声叱道:“要是我不回宫呢?”
摩娘一怔,银发如针,答道:“老奴身领夫人的银牌旨令,除非公主不说那故事,否则老奴非逼公主回宫。”
“唔,你以为我不告诉他,他就不知道吗?”突然,她转身对独孤青松大声道:“独孤青松,你如真想知道那事,到西天目山问绿羽令主去。”
公主和摩娘所争执之事,独孤青松只感到迷惘难解,他不知那故事与他有何相干,更不知道公主为什么又一定要告诉他,可是他好奇之心越来越强,闻言答道:“我要去找她的,绿羽令主,她……”
独孤青松话尚未说完,摩娘已怒喝道:“公主,你是有心违背银牌令旨,老奴请公主立刻回宫,禀告夫人定夺。”说罢她已跨上两步,扶着公主便要离去。公主脚步踉跄,显见伤重未愈,步履不稳。
独孤青松纵了过去,冷声对摩娘道:“姑娘伤势未愈,怎能走远?”
摩娘性如烈火,独孤青松以为她必发怒,谁知摩娘却一反常态,温和的道:“此地大盘山区,血魔帮九龙坛根基之地,公子不宜久留,还是速离开此地吧!公主之言实是触了赤叶宫赤叶夫人大忌,公子如听摩娘一言,还是别牵连其中的好。
言尽于此,摩娘去矣!“
摩娘话音一落,左手已抱起公主一跃三丈。独孤青松听得“赤叶宫”,心中一动,大声道:“摩娘慢走!请留下赤叶宫的地址,独孤青松必定去拜谒赤叶夫人。”
摩娘再次腾身而起,凌空回头道:“夫人金尊之身,岂肯见你?”音落人已纵出八丈,几个急跃已自不见。
摩娘带走红衣少女后,独孤青松静立涧边,默默出神,他自觉到红衣少女已在他心中留下一份好感。就是摩娘,虽出示银牌逼迫红衣少女离去,但摩娘在独孤青松心目中并无坏的印象。
独孤青松沿着溪涧缓缓而行,他想起烈马狂生大叔,不知他如今怎样了,那青布包头的老妇人对他传音,告诉他烈马狂生无恙,他能够深信么?现在他要决定一件事,“红云盖雪”龙马被劫往盘龙堡九龙坛之中,据说那里凶险万分,非外人所能窥视,现在是设法到盘龙堡去救出龙马,并一探大叔下落?还是先上西天目山找绿羽令主?这两件事在独孤青松心中一时难以决定。
突然他心中一动,暗道:“盘龙堡既是血魔帮的九龙总坛,其组织必然庞大,人物众多,想来我混身其间,帮徒们必难察出。”
他这样一想,落寞的脸上掠过一丝喜色,但是这一天他想找个九龙坛的弟子,弄一套黑色襟边绣指甲大血骷髅头的衣服,竟未能如愿。
他走出大盘山区,这天晚上落店在仙居城中,他躺在床上,一时不能成眠,心里一直盘算着如何混入盘龙堡去。
约莫二更时分,独孤青松正朦胧欲睡之际,突听窗外有人轻轻连叩三响,独孤青松轻飘飘一跃而起,蹑脚闪身站在窗侧,心中大恨,暗道:“可恶的魔崽子居然又找来了!”
就在这时,窗外又叩了三响,便听有一个压抑着的口音低声道:“房中是独孤公子么?”
独孤青松一惊,暗道:“是谁知道我的姓氏?”
他仔细分辨那口音,听出竟是摩娘的声音,立时也压低嗓音,答道:“我正是独孤青松,你是摩娘?你们不是回到赤叶宫去了,为何又夤夜找我?有什么事,需要进来吗?”
“独孤公子,摩娘有两事请问公子,公子能够信得过么?”
独孤青松略一沉吟道:“摩娘,你先回答我今夜找我是友是敌?”
“今夜非敌。他日却不可预料。”
“好,你问吧!”
“独孤公子!我知道你并非十年前天山夺获东海奇叟、大漠异人血襟的烈马狂生,那么请问东海奇叟的九阴神功你是怎样学得的?”
独孤青松略加踌躇答道:“这事很简单,我既非烈马狂生,九阴神功自然是烈马狂生传授于我了。”
“啊!独孤公子!请你再回答我,那大漠异人练的是何功?”
独孤青松心中一动,忖道:“原来她是为此而来。”当下答道:“摩娘,我实在告诉你,大漠异人并未留下绝艺,所以我无法知他所练何功,不过,据九龙神魔之言,他说大漠异人是什么『鬼府别宫』的人物。”
“啊,原来你也是听他之言,这就不很可靠了。”
窗外沉静了片刻,独孤青松以为摩娘走了,正感这摩娘十分古怪,不知她问这事是何用意,突又听到摩娘的声音道:“独孤公子,我忽然想到一事,你说大漠异人并未留下绝艺,那么他血襟之上留下的是什么?”
独孤青松非常为难,他不知道要不要告诉她,他想了想,忖道:“摩娘这样对大漠异人追根问柢,必然有因,她既然非敌,告诉她也无紧要。”于是漫声应道:“大漠异人留下的只是一幅血图,图上一无字迹,如此而已!”
“啊,独孤公子,我要进来了!”说罢,窗子一震,一团紫影扑了进来,身形一定,果然是换了一身紫服的摩娘,她银发垂覆着的脸上,独孤青松看出严肃之中透着一种喜悦之色。
独孤青松将窗户关上,说道:“摩娘,你坐!今夜你来,我自感定有何重大之事。”
摩娘两道眼神一直定在独孤青松的脸上,瞬也不瞬,她这奇突而又神秘之态度,使独孤青松略感不安。
摩娘将目光移开,独孤青松又道:“摩娘,你有何事,坐下再说!”
谁知摩娘却肃然答道:“摩娘不敢!公子可否将得自大漠异人的血襟秘图借我一看?”
摩娘一味地对大漠异人穷究,至此独孤青松断定摩娘必与大漠异人有何关系,但独孤青松一听她要看那血襟秘图,不禁脸色微沉,不悦道:“摩娘,你的要求过分了。”
摩娘本是性如烈火,但此刻却显得对独孤青松十分恭敬,她温和地答道:“摩娘自知过分,但此事对武林劫运关系重大,且对『鬼府』一派兴亡关系太大,摩娘不得不作此过分之求。”
独孤青松听得愕然不解,暗道:“何事与武林劫运有如此重大的关系?”他不解的说道:“摩娘,只要你将事情的原委告诉我,我酌情或可将血襟秘图给你看,但你如想谋夺于我,哼!你可别想。”
摩娘坚定的笑道:“好,我告诉你!你知道五十年前有个厉鬼上人么?此人至邪天下,一身鬼府阴功已登造化之境,但因他不论是非,专以一己之好恶作事,杀人无数,江湖中一听厉鬼之名,莫不魂飞天外。后来厉鬼上人突为一神僧点化,醒悟是非,便把他三个弟子困锁在『鬼府别宫』之中,声言他三个弟子均非鬼府传人,如在日后有人能开启『鬼府别宫』,那人便是鬼府传人,将带领鬼府一派走入正途。从此厉鬼上人便一去不回,至今已五十年了。”
独孤青松听到这一段鬼府秘辛,十分惊讶,暗道:“原来如此,摩娘必是听了九龙神魔的话,怀疑大漠异人便是五十年前的厉鬼上人,他留下的血襟秘图也就是开启『鬼府别宫』之法。”
但那图是不是启开鬼府之法,独孤青松并不知道,如果真是的话,独孤青松岂不成了鬼府传人?独孤青松既惊诧又疑惑,觉得此事过分重大,万一放出厉鬼上人三徒,却是三个名副其实的厉鬼,将何以收拾?他皱了皱眉,问道:“摩娘,你再说说看,何以此事关乎武林劫运?”
摩娘肃然道:“血魔帮横行天下,九龙神魔称主九龙坛,你定然知道九龙神魔九龙玄功的厉害吧!但他一人练那九龙玄功当不足称霸天下,可是如他的九龙弟子将九龙玄功练成之后,当今天下恐怕将无人是其敌手了,那时岂非武林应劫,谁能逃过血魔帮的荼毒?可是如有人练成鬼府阴功,便又当别论了。”
“难道『鬼府阴功』比『九龙玄功』更加厉害?那么,我看你也是练有此功,为何斗不过九龙神魔?”
摩娘脸上一红,道:“我是厉鬼上人大弟子之妹,只学得鬼府一点皮毛而已!”
至此独孤青松已完全明白摩娘为什么这样认真,和对他如此恭敬,一是她想救她哥哥出困!其次如果自己真是鬼府传人,其地位必甚崇高。
独孤青松决心将秘图给摩娘过目,证实其事真假。他从怀中取出血襟秘图,对摩娘道:“摩娘,你看吧!”
摩娘的神情显得无比肃穆,双手接过,看了又看,突然大叫道:“公子,你是上人的传人!你是上人的传人!”
谁知她话音一落,蓦地激动得放声嚎啕大哭起来,她这放肆一哭,竟然震得整个客店的栋梁轧轧作响,客店中之客人也均从睡梦中大惊跃起,不知出了何事,立时,乱成一团。
独孤青松气喝道:“摩娘,深更半夜你哭个什么劲?”
摩娘略收敛哭声,说道:“公子,我寻找上人几十年啊,自以为今生已再难见到哥哥一面,可是天啊!今夜终于给我找到了,摩娘虽死无憾了!”说罢她竟翻身一跪,朝着独孤青松连叩三个响头,道:“三月后,摩娘在黄山飞龙泉下等候公子,摩娘就此拜别鬼府掌门独孤公子。”
她站了起来正待穿窗离去,忽听隔室隐隐传来轻微的冷笑,摩娘立时暴怒,银发根根直立,呼地一掌将那扇壁震得哗啦一声暴响,板壁碎裂片片,摩娘跳了过去,只见两个黑衣人惊得缩成一团。
摩娘不问青红皂白,举手一掌拍向一个黑衣人天灵之上,“波!”半声轻响,黑衣人闷哼一声,头盖碎裂,脑浆四溢。
摩娘旋身间又朝另一人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