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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生有你-第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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麦云甩头,爽气地举杯:“那么,为了你现在有了自己的小生命,我们是不是值得浮他一大白呢。”

“当然值得。”秋意以杯激碰。

*******************

要出什么事吗?按着一大早怦怦乱跳的眼睑,感受到心里的惴惴不安,柏樱奇怪哪里出了问题。直到在医院遇见陪同现任妻子产检的钟子瑾——秋意的前夫,以为事情顶多就坏到这样了。

该怎么描绘钟子瑾看到秋意出现在妇产科的诊疗区的表情呢?据幸灾乐祸的麦云讲,是恰似一颗被摔烂了的多籽西瓜——红绿黑兼备。而过去多年一度对钟子瑾敬若天神的秋意,反而平静淡然如遭遇任何一个路人。

“秋儿,你……”他扫她一眼,又看向了她左右的两位朋友。

麦云冷笑:这位钟公子,看来是希望从她们两人身上找到秋秋出现在这敏感地的理由了。

果然,“你陪你的朋友来?”

“是我的朋友陪我来。”秋意唇角弯起甜蜜的笑意:方才医生告诉她,宝宝的各项指标均符合健康标准,她将要拥有一个属于自己的天使了。

“你不舒服?是……月经仍不正常吗?”

麦云一掌拍额:老天,救救这个男人,他还在意图自欺其人。

“不是。”对于私密性的问题在公众场合被提起,已为过人妻将为人母的秋意仍有几分小女孩的腼腆。“我是来做产检的。”

酷!麦云打了个响指。

“秋儿!”钟子瑾声音猝高,“别开玩笑!”

“我没有开玩笑。”秋意小脸灿然,手下意识放在尚未发生变化的腹部轻轻移抚,“我怀孕了,刚刚医生还告诉我,只要我注意所有孕妇该注意的,加强营养锻炼,七个多月后,我就会拥有一个健康的宝宝了。”

不可能。钟子瑾如遭雷殛,他不相信,他以为永远不会长大的小女孩,他活在城堡里的小公主,怎么会……

“子瑾,到我了,你先和秋儿妹妹在这里聊着,我进去了。”钟子瑾的现任妻子,也是导致钟公子与秋儿妹妹离缘的“新欢”钟太太韦群,牵了牵丈夫的手,扶着七个月的腰身起身离开。

不得不承认,这位韦女士的功夫较之梁素素,更高一筹。面对丈夫的前妻,无丝毫愧色,还能堂而皇之地称之为“妹妹”,这番造就,值得梁素素小姐多多向其讨教心得才是。

“大哥,我也该走了,就不等你和嫂嫂,有机会再聊吧。”秋意也从来没有扮演过哀怨凄楚的弃妇角色,“再见。”

“秋儿,你等等!”钟子瑾回首望了望妻子隐去妻子身影的产检室,“我送你回别墅,我有话对你说。”

哈,这男人怎么会以为事隔两年,秋秋一定要住在那栋他为她划定的养老终生的冷宫?麦云张口欲言,柏樱的手握住了她的,她旋即也明白:问题还需要秋秋自己面对,她们只要站在身后支持她便好。

“我早已经不住在别墅了。”秋意回眸浅笑,“我在市中心买了一套房子,是用卖别墅的钱。而且,你应该送回家的是嫂嫂,我有我的两位朋友,足够了。”

钟子瑾紧拧起两道剑眉,盯着她,怀疑眼前这副拥一张娃娃脸的躯体是侵据了另一个灵魂。“你没有告诉我?我一个月打四次电话给你,除开你关机的时候,你都有机会告诉我你搬了家。”

“没什么好说的,都是些小事,大哥你工作忙,事情也多,不好拿这些小事烦你。”

大哥?钟子瑾这才听清,她一直唤他的,是“大哥”?还有“嫂嫂”?明明没什么不对,可是,可是,该死的刺耳呵。“秋儿,你应该明白,虽然我们……但并不代表我不再疼你。我曾经说过,在我心中,你永远是我最重要的亲人和妹妹,你有任何事,我都可以为你做到,你……”不该把我隔离在你的生命之外。

“孕妇不可以站得时间太久。”柏樱总算开口,“钟先生,你还是等钟太太出来吧,由我们送秋秋回家。”

一左一右,护持着秋意转身。

“等等!”钟子瑾拦在她们面前,“我会打电话叫司机来接阿群,秋儿,我送你回去,我们需要好好谈谈。”

“不要!”秋意掷地有声。

钟子瑾愣住。

麦云耸肩:这男人,许是从未听秋秋对他大小声过吧,乍有一咪咪适应不良。

“钟大哥,你想知道,我不妨现在就告诉你,这个孩子有可能是个私生子,但哪又怎样?我会把我所有的爱都给她(他),我会教给她(他)独立坚强地面对任何风雨,而不是依附于一座华丽的不属于自己的宫殿生存。还有,我今年二十六岁,已经到了足以为自己行为负责的年龄,你不需要再为我做任何事。纵算是亲生的哥哥和妹妹,都不可能在彼此生命中占据主位,何况你只是我养父母的儿子?你目前应该做的,是等你的妻子结束产检安全送她回家,而不是追着妹妹问她肚子里的孩子的父亲是谁。我想,我不会告诉你,也不想告诉你。我说得够明白了吗?”

鼓掌!麦云暗里喝采,与柏樱互递了一个嘉许的眼神:她们的秋秋,终于化茧成蝶,长大了。

钟子瑾何尝不作如是想?原来,人都有长大的一天,他的秋儿也不例外。只怕她被外面的风雨伤害,在当初她执意搬离钟家之际,将那栋她自幼最喜的别墅转到她名下,只愿她住的心安理得。同时也想望,住在自己熟悉的范畴,陪伴她的仍是那些旧时帮佣,他总能放下心来。没想到,秋儿,会在对他没有任何知会的情况下,卖房,买房,搬家,甚至……怀孕!

而就在刚刚,秋儿说了什么?“纵算是亲生的哥哥和妹妹,都不可能在彼此生命中占据主位”,何时,他已经不是秋儿生命中的主位?何时,他成了秋儿的“钟大哥”?何时,秋儿学会用漠离的眼神注视他,告诉他“我不想告诉你”?是怕他宰了那个混蛋吗?是呵,他多想宰了他!他怎么能、怎么敢碰他纯洁的秋儿?!

*******************

终于作别了背影有几分狼狈的钟子瑾,转过医院走廊,在等待电梯的几分钟里,一股类似心悸的异样再次袭击了柏樱,她捂着胸口,不明白这个向来健康的身体器官今天怎会一再作乱?

电梯门开启后,看到从里面出来的人,她又一回以为:原来如此。

走在前面的是柯毅。世界顶端品牌的西装包裹着健拔高昂的身体,头发被整齐划一地以发胶固定向脑后,麦色肌肤透着釉蜜光泽,两道不羁微蹙的浓眉,一双略带讥讽的桃花眼,八卦杂志的主角,商业杂志的宠儿,全国十大杰出青年是也。

柯毅看到她,一愣,冲口问道:“你哪里不舒服?”

“我,……”才要用最简炼的语言解释完毕以图早一刻脱身,待目光落在电梯里随后走出的几人,准确地说,是几人中的一人身上,瞬间,她体会了钟公子所体会到的——被雷击中的感觉。但是,怎可能?是久未造临的旧梦?或是疲劳过度引起的幻视?

“……樱?”原诺梵也不相信自己的好运,到这边才得知柏樱已脱离柯家人身份的讯息,但不过是陪柯家公子来探望生病的柯父暨父亲的故交而已,怎么就会遇到了朝思暮想的人儿?

曼哈顿热情而冰冷的阳光从记忆深处弥漫而来,几乎就在刹那间感受到了夏威夷海水的冻澈心骨,这人,这声,本以为是永不再见的梦魇,她十七岁的初恋,二十岁的绝望,怎会就一下子涌现在了面前?

“樱……?”怎么了?麦云、秋意都注意到了好友苍白的脸色,不约而同地,眼睛投到柯毅身后,搜索可疑人选。

她们自动忽略柯先生,是不以为他具备引起她恁大反应的能量,想当年,那起轰动全城的柯家小开离婚案的前奏,是柏樱在自家卧室捉奸在床,而彼时的柯太太也只是冷静地说了声“请继续”后关了那扇曾属于自己的门,然后约了她们出来,宣告她即将成为单身母亲的事实。

“没事。”是的,没事。柏樱摇头,抬眸望向久别重逢人,“最近还好吗?诺梵。”




[第一卷:第七章]


“在圣耶罗中学,有不少和我一样自高中便到国外求学的小留学生,我和他们走得不远不近。我没有主动加入他们的圈子,他们也在只有需要的时候才会邀请我参加他们的圈内活动。那个夏天,他们中有人组织了人与一所名校的华人同学到夏威夷联谊,碰巧说好的一位女生因病临时缺席,我又成了那个替补。”

呡下一口滋味泡得恰到好处的花草茶,弯弯柳眉下一对翦翦双眸因为回忆而漫成了两弯春江。“他们派来的是一位在我生病时曾照顾过我的学姐,我不好不去。但想想,如果当真不曾去了,后来的一切种种便也不会发生。”

结果,那个夏威夷能将人融化掉的海滩上,她遇见了第一个走进她生命的男人——原诺梵。

如何描述他们的初见呢?

与圣耶罗中学华人同学会联谊的是一所名不见经传的三流大学,并非所谓的名校。其中一位来自日本还是新加波的据说是出身世家的“名门子弟”在见到柏樱第一眼,当即优越感十足地宣示,她是他的了!她捧场地选择掉头抽离这场闹剧,那位自以为世间没什么女人能抗拒的“世家子弟”一厢情愿地断定她是在玩一场欲擒故纵的游戏,竟想着来一招霸王硬上弓。她取下被学姐逼穿上的高跟脚猛敲了那猪头的脑门三大记,跑出了那栋建在海边的别墅。本想着外面毕竟是人潮密集的海滩,应该是安全无虞了才是,岂料那猪头竟紧追不舍而来,慌不择路之下,她左突右奔,直到撞进一个男人强硬的胸口。

男人强健的臂膀扶住了她,爽朗的美式英语在耳旁响起:“小女孩,小心一些。”

小女孩。彼时,谁能想到,那样一声平浅的寒喧,半年后,竟成了他与她爱意绸缪时的蜜语,之后,他给她取了其它一大堆昵称,诸如“小樱花”“小冒失鬼”之类,却只有那三个字最能唤起他们之间最初四眸相对时的心之悸动,也最能使他们体味彼此相属的清醇甘美。

他赶走了“世家子弟”,撇下同来的三位好友,亲自送她回了波士顿的圣耶罗中学宿舍。他留下自己的联络方式,也运用二十岁男孩的俊朗笑容于管理员手中骗走了宿舍的电话号码,于是,他正式介入了她的生命。

柏樱不是个易令人接近的人,而他帮她在前,以娴熟的中文简得她的认同在后,纵算她拥有再坚强的心防,在异乡陌生的土地上,她也只不过是一个十六岁的少女。在十七岁生日的夜晚,他亲手制作的蛋糕彻底掳获了她一直略带防御的心灵,十七岁的她,与二十一岁的他,共同走入了命运为他们铺陈好的情节——相爱。

那个是一段怎样恣意享受爱情的岁月呢?她搬进了他的公寓,两个人像一对小夫妻般地生活。他会下厨,懂得烹饪各式西餐,所以早餐是他的主战场。她亦因为独居而强迫自己学了几道中式的家常菜,晚餐桌上,则大多成了她的显身手处。每天清晨,他开车送她上学;傍晚,他上完课业及父兄为了试炼安排的工作,便赶过来接她回“家”,是,他们是如此称呼他们的同居地。先双双携手到超市购置食材,回来在厨房和餐厅消磨完应有的时光,餐后两人多是各居书房一隅准备明天的课业。每周总有一天是他们的奢侈日,到外面看场电影或租一张碟片挤在沙发上看完。其余的时间,在公寓内流转的,便只有浓情蜜意了吧。

他对她的爱与宠,明眼人不用看,百米外,都能嗅得出来。说出这话的是他在哈佛的三个好友,毕可、尹剑、亓平。

两年后,她在未满十八岁那年考入了MIT的人文和社会科学学院的经济系,三年修完所有的学士学分,被华尔街一家颇负盛名的股票交易所聘为操盘手。而他,也在获得了哈佛商学院的博士学位后,正式进入了自家企业效命。

她本以为,他们的未来,只有幸福可以期许。

 ****************** 

“诺梵?”她不经意抬眸,看见他不知已在卧室门口站了几时。“什么时候回来的,干嘛搞得无声无息?”

“樱。”他缓缓走近她,长臂一张,将她纤薄的身子拥进怀里,唇烙在颈上,“樱,我的樱。”

“怎么了?”她明显感觉到了他的僵硬,他的手臂几乎勒疼了她。

“我爱你。”他在她耳边低喃。

她嫣然一笑,“我也爱你。”

“如果有可能,用全世界跟我换,我也只要你。”埋进她的秀发中,他灼切地说。

她微愣,不是因为他的爱语,而是他语气里的迫切及透露出的那么一丝丝的惊惧。“诺梵,发生了什么事吗?工作不顺利?”

他的樱花,他的小女孩。“樱,不管发生了什么事,你要知道,我爱你,只爱你,无论如何,我的爱只属于你。”

还是发生了什么事,对吗?她向退了半步,美眸定定仰望进他漂亮的豹眼,那里面未及收敛起的沉痛吓着了她,捧起爱人的脸,惊问:“告诉我,到底怎么了?你这几天一直心神恍惚,是因为前几天你回到你父亲那边听他说了什么吗?关于我们两个?他不同意我们的关系?”

心思细敏的小女孩,猜对了一半。“毕可去世了。”

她脸色微变,与毕可,她毕竟也是熟识的。“怎么会?”

“为了我,那石头滚向的本来是我,是他推开了我。那个傻瓜,为了朋友,竟然可以做到那个地步,傻瓜,傻瓜……”他俯在她肩头啜泣。

她拉他坐进沙发里,两个人紧密相拥。此刻,她明白自己说什么都是无关痛痒,只能用自己的体温传递温馨,想到她差点失去他,她一阵颤栗,更拼尽全力地搂住他。

“那山我们爬了快十年,没想到,有一天,它会吞噬掉我们当中一个人的生命。樱,毕可他全身是血,那本来应该是我啊……”

不,不。她摇头,手抚弄着他的浓密的黑发。

“樱,我和毕可、剑、平认识了十年,相交了十年,我们是朋友也是兄弟啊,我对他的感情,可以说一点也不会对大哥的感情少,樱,你明白,你明白的,是不是?”

是,她明白,这三年,他们男人的友谊,她看在眼里。

“可是,那个傻瓜,怎么可以那么残忍,他怎么可以推开我,替我受了那本来属于的一劫,那个笨蛋,那个笨蛋啊。”

可是,她感谢那个“傻瓜”,是他,留住了她所爱的人的生命。

“那个傻瓜,他甚至刚刚获得乔娜的爱情,一切,美好得尚未开始,都是因为我,因为我才……”

“诺梵,也许对他来说,这一切值得,他认为你值得他为你做一切事,所以,他做了。”

“值得吗?”他抬着哭得发红的大眼,近似茫然地望着她,“樱,我值得吗?”

她颔首,指尖轻轻拭去了他挂在睫上的一滴男儿泪。“所以,为了所有爱你的人,不要太折磨自己了。”

“所有爱我的人?”他眼内找回了焦距,“樱,你爱我,是不是?”

“当然。”她点头,“我不爱你,还能爱谁呢?”

“发生任何事,都不会离开我,是不是?”

“是。”她再点头,为他孩子气的模样心折。

“永远永远永远都不会离开我,是不是?”

“是。”

“樱,我的小女孩,我的樱花……”他的嘴堵上她的唇,辗转深吻,室内的阴郁一扫而空,取而代之的,是化不开的绸缪情愫。

****************

“汉斯家族、原门食品联姻如联手,股坛势必再起风云。”坐在交易所的操作台前,咬着汉堡读到《纽约时报》财经版的头条时,起先,她是依然如之前读过的几百几各几万条新闻一般,并不以为与自己有多大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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