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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相信他也是爱着你的。”我只能笨拙地安慰着她。
“可是他不肯原谅我？我做错了事。”她泪眼婆娑地看着我。
看到她红肿的双眼，我心都碎了。只有不住地对她说我会去找傅岚，我会努力让他回心转意。
“他会原谅我吗？”她重复地问着我。
“只要他还爱着你，就会原谅你的。”我含糊地说。
很快金夫人来到了。她陪小蝶回房睡下后来找我。她让我去找一下傅岚，打听一下他的口风。看来这个做母亲的跟儿子的想法不一样。我对她说出了她儿子的想法，问她我该怎么做。
她沉默了。这个精明果断的女人也犹豫了。最后她叹了一口气说：“随缘吧！”
傅岚一口答应见我令我很意外，心想他是想找个台阶给小蝶下吧！可见了面，我立即否定了自己的想法。
他在商场的办公室接见了我。开口便说：“如果你是来做说客的，请走；如果是来看老朋友的，请坐。”
这句话使我想起了三国的《群英会蒋干中计》，我会是那个自讨没趣的蒋干吗？
我厚起脸皮笑着说：“你有什么招呼你的老朋友？”
他从口袋里掏出一把橡皮糖给我。他还记得我爱吃这种东西，但我淡淡地说：“我好久没吃过这种东西了。朱一帆说这是小孩子才爱吃的。”
“几月不见，你口味变得很快。”他尴尬地收回糖果。
“几月不见，你感情变得也不慢。”我故意说。
他笑笑，不以为然地说：“月亮也不能长圆，我们又怎能要求感情永不变呢！”
“天长地久，海枯石烂，只是个奢侈的想法。”我叹了一口气：“我们能抓住的永恒本来就不多。”
傅岚失笑了：“听起来受伤的好象是你。”
“我的最好两个朋友要分开了，我怎么会不伤心呢！除非我对他们的感情是虚伪的，否则我会感同身受。”
他不作声了，从书桌里拿出一叠照片递给我。我没有接。
“为什么不看，你不是很相信小蝶吗？”他冷冷地说。
“我看了会难受，我真心祝福的朋友最终走到了互不信任的地步，我很伤心。或者你开始就不相信她。”我淡漠地回应他。
傅岚也没有辨解，他把照片放回书桌里，漫不经心地问：“是我岳母让你来的。” 我默认了。
他又说：“一直对我们这段婚姻持反对态度的是金乐，所以我知道他绝不会让你来找我。” 我还是默认了。
“我没有让他失望，只是结婚才过一年就跟他妹妹分开了。他终于安心了。”他对金乐一阵冷嘲热讽，可是金乐听不到。
“你让我失望，你没有一点男人的气量。明明是你间接造成小蝶今天的错误，你还要让她承受痛苦的后果。你不是男人。”我故意气他。来这之前我知道自己无法说服他，只有兵行险着。
他没有发怒反而笑着说：“激将法对我来没有用的，我决定的事就从来不曾改变过。无论谁劝都一样。就算父亲要取消我的继承权，我也绝不反悔。”
听到他斩钉截铁的话，我无奈地说：“这岂不是让金乐得逞了，你怎么甘心成了被他的利用的工具。”
“能成为他的利用工具，我很荣幸。你知道吗？没几个人有这种资格。”
“让心爱的人成为牺牲品，你令我心寒。”我觉得无法再跟面前这种心肠发硬的人再谈下去了。就算我能劝他回到小蝶身边，难保他的心不会变。既然同床异梦，又何必勉为其难呢！
我拂袖而去，傅岚也没拦我。从今以后，我就没有这个朋友了。
回小蝶家之前，我先打个电话给金夫人。简单地告诉她我见傅岚的情况，对她说我未能完成她的使命。她没有多说，让我先回来。
走进大门，我见到小蝶呆呆地坐在凉亭里。虽然是初春，但枯萎的牵牛花藤却毫无生色，如同此时小蝶苍白的脸。
我解下身上的外衣披在她身上，劝她进屋。她笑笑说：“我们的婚姻就象这花藤。它不长叶发芽，我们也不可能再有春天。”
“别多想了，随缘吧！”我知道此时说多无用。
“我想去见一下他，你为我说一下，好吗？”她拉着我的手。她的小手全是冰凉。她的心也许也同样的冰冷吧！
“你还是不甘心？”我看着她憔悴的脸，心里一阵的痛。
“见了他我就会甘心了。”她摇着我的手，“就算分手我也要分得有尊严。我不要成为弃妇，我也有自己的自尊。”
看到她眼里的坚决，我知道谁也无法阻挡她的想法。于是我咬咬牙说：“你给我点时间，我为你安排一下。”
金乐知道后，冷笑着说：“你抓紧时间安排吧！过几天妈妈就会陪她出国散心。以后她都可能不回到这个城市了。”
很意外，傅岚竟然会同意见面。金乐自己陪妹妹去找傅岚，我只有陪金夫人在家等消息。她一直跟金煜通电话，说了一个多小时，还不时哭了出来。后来她对我说他们两家达成了谅解。儿女们的事，就让儿女们自己做主，家长不会插手。
有些事我不便过问。既然这是政治婚姻，内在一定有交易在里面，他们达成了谅解，对双方未尝不是好事。
他们去了五个多小时还没回来，我开始坐立不安了。直到听到了汽车声，我才放下心来。小蝶拿着几大袋东西时来，说她从酒店里拿了新鲜出炉的点心回来给我吃。
我诧异地看着金乐，他只是耸耸肩。小蝶说我爱吃酒店的点心，所以她特意回了趟酒店拿了几种点心让我尝尝。
大家吃不知其味，又听到小蝶说为庆祝她从此自由，要请大家去吃晚饭。我们不敢逆她的意，又陪她回酒店吃饭。她一气吃了三只乳鸽，吓得我跳了一下。
临睡前她来找我。我以为她会哭。但她却表现出很平静。她说明天就要走了，下次再见不知在何时。她会记住我的。听着听着，我的眼泪在眼眶里打着滚。她笑着为我抹去泪水说又不是生离死别，为何总要用眼泪来渲染气氛。她跟我大谈以前读书的种种事情，又笑又闹。直到累了才睡着。
天明醒来，我见不到她，却见到了金乐。他坐在床边告诉我，小蝶天还没亮就走了，因为她怕我会哭。我抱着金乐冲动地哭了起来。他轻抚着我的头发，轻笑着说：“就知道你的眼泪比长江水灾还要厉害，幸好我早有准备。”
小蝶见到傅岚，他们之间为何平和收场一直是个谜。我没问任何会知道内情的人。所有都过去了，曾经发生的事又能留在我们记忆中多久呢！我忽然觉得人生是个恶作剧，是上天开的玩笑。它会很大方地赐与你梦昧以求的东西，但在你还来不及全部拥有的时候，又无情地从你手里夺走。如果从来不曾得到过，你也许不会因此而伤心难过。
方志明放下工作陪了我几天。他说从来没见过我这样失落过，我从来不曾为他伤心过。
第三十三节 替罪羊
回到工作岗位，我还是闷闷不乐。朱一帆每天晚上都陪我找节目，但我还是开心不起来。
有天他回来之后就进了房间，直到我睡着了，他忽然来敲门找我。我料到是有重要的事。果然他进了屋，开口就说：“你情绪一直低落，我给你半个月的假期让你休息。”
“是不是我的工作对你构成影响，或者其他同事对我有了意见。”虽然心情不好，但我的智力还没迟钝。
“其实是出了点事。”他严肃地看着我。他这种表情我从来都没见过。他从来在我面前都是笑容满面的。“蓝玉发生了一些问题，被停职了。你也受牵连。在事情还没搞清楚之前。我只能让你暂时放假。”
我吃了一惊，莫不是蓝玉真的是金泽派过来的。怪不得这几天所有同事对我的态度有所不同，只因我心情恍惚才不察觉。我难以置信地问：“我们真的看错了他？”
朱一帆沉吟了好一阵才说：“我相识自己的眼光，这些事情可能是席毅用来打击我的阴谋。”
他把事情详细地说给了我听。事情并不复杂，起因是榕城所在的区域换上了席毅的前助理林斌作了营运部经理。此人上任后出台了一系列对付金泽的措施。但收效甚微。每次金泽总是预先得知似的。节节败退之后，他认为有人将这些事情泄露给对方，于是要求撤查。矛头最后指向蓝玉。这个家伙倒霉，他的旧同事约他吃饭让人看到了。一声令下，他被停职。而我因为从前重用他，也被拖下了水。
“其实他们主要是针对我，不过这个把柄暂时不会影响我的地位，所以拿你开刀，借此来制造我的麻烦。”朱一帆苦笑：“连累你了！”
我真是荣幸，可以成为他的替死鬼！我也苦笑。这真是出师未捷身先死。让田燕涛的话应验了。
朱一帆拍拍我的肩头说：“你倒成了我的替罪羊了。”
“没事。”我淡漠地说：“辞职就行了。”
朱一帆把我的脸板了过来。他盯着我的眼睛说：“离婚并不是末路，何况离婚的人又不是你。我想不明白旁人的事情为何对你构成精神打击。一些微不足道的事就足以影响你的工作斗志了。到底在你脑袋里，还能不能分清主次和重要。如果你的伤心和放弃可以令他们复合。我可以让你继续沉沦下去。”
我木然地听他越来越激动地说下去，没有任何反应。朱一帆见到我这副表情，忽然沉默了。他握住我的手，很用力的。他的异常举动刺激了我。我茫然地看着他。他的脸更加涨红了。
“朱总，对不起。”我被他的表情吓倒了，嘴里机械地喃喃自语。
“我吓着了你。”他缓缓地舒了一口气，面上换上了笑容，他拍拍我的手，轻笑着说：“你也许不知道，我早已视你是我生命中的一部分。你的一切足已影响我的身心健康。我刚才听到你这种毫无斗志的话，才会激动起来。”
“对不起，朱总。”我只能这样说。
“傻孩子。”他捏捏我的脸：“听我说，你先放假休息一下，其余的事情让我来解决。我决不会让其他人来欺负你。”
我茫茫然地点点头。我早已身心疲惫，再也无力对抗外来的事事非非。他怎么说我就怎么做了。
“睡吧！我知道你很累了。”他看着我闭上双眼，轻轻地在我耳边哼着一首歌，是英文歌。好象是一部电影叫《铁达尼号》里面的主题曲。我听着听着，迷迷糊糊地睡着了。
朱一帆为我买了去海口的飞机票，我只有收拾行装前行。他送我到机场，把一个纸盒包装的东西交给我，说他有个朋友可能会到海口，让我帮他转交。
百无聊赖地在海口神游了几天。我只去过一趟海瑞墓和假日海滩，拿着数码相机乱照一通。其余时间我都在市内的电器商场闲荡。我们在这里也有商场，但怎么看起来经营都有吃力之感。因为地头蛇的实力也不容忽视。
这天我跑去了“五公祠”，若不是有苏轼的足迹在此，我对这类的古建设是提不起兴趣的。海口的公共汽车很舒适，也不拥挤。我悠然地坐在上面，还可以欣赏一路的风景。朱一帆打了个电话给我，问我在哪里。我说去找苏东坡谈词论政。他说他的朋友已到，他约定了时间，就让我去找他。
“五公祠”很静，游人也不多，可能是由于现在是下午的时间。我被一块所谓宋徽宗的真迹石碑吸引住了，原因是它的沧桑和古老。上面虽然有密密麻麻的字体，但却不清晰，分辨不出写的是什么。整块石头是黑墨色，仿佛海边恒古以来不停被大浪冲刷的岩石。
我试着用相机把它拍下来。但无论从那个角度，都不甚满意。这时身后传来了笑声。我不悦地回头一看。有个也拿着数码相机的男子站在我身后。
他向我笑笑说：“我想无论如何你也找不到满意的角度的。”
我没理他，随意找了几个角度，拍了几张照片。他又在身后自言自语地说：“宋徽宗的的‘瘦金体’的确是自成一家。”
走累了，我找了张石凳坐下。昂起头去，身旁的树上开着一种奶白色的花，花朵很大。树上有个牌子，我好奇地走过去看。这时身后又有人说：“不用看，这种是白鸡蛋花树。”我没理他，仔细一看，果然牌子写的名字跟他说的一样。
“那么美的树，可惜取了个那么俗气的名字。”他在我身边坐下，笑着问：“你也喜欢苏东坡？”
“不喜欢。”我说：“我只喜欢他写的词。”
他笑了起来说：“我也欣赏他写的词。”他摇头念了起来：我欲乘风去，又恐琼楼玉宇，高处不胜寒，起舞弄清影，何似在人间。
我淡淡地打断他的话说：“我只欣赏他的：十年生死两茫茫，不思量，自难忘；料得年年断肠处，明月夜，短松岗。”
他拍起手来说：“懂得他这首词的，从来都是多情之人。”
为了他这句类似知音的话，我和他聊了起来。他的知识似是很渊博，天文地理，诗词哲学都说得一套套的。我有意说起弗洛伊德，他能说些关于深层心理学方面的东西。我谈起张炎，他给我念：写不成书，只记得相思一点。
我服了，用五体投地还不足以形容。虽说朱一帆见识也很广，但我跟他所能谈起的还不够眼前这陌生人多。我还要佩服的是他的风度，只要我插嘴打断他的话，他一定会停下来微笑着听我说下去。
我们在这个大园子游了一大圈，他不停地为我拍照，跟我解说。直到我们想去看蝴蝶画的时候，他停了下来拿出电话说了几句，然后对我说：“我的朋友催我了，本来我还想多陪你一阵子。”
我当然是失望，还有种失落。
他笑笑又说：“我过两天就要离开这里了，只要你暂时还不走，我们有的是见面的机会。”他在纸上写了个电话号码给我，说只要我想见他，随时可以联络他。
我没有把自己的电话给他。短暂的接触，我知道自己已被他的风度和渊博所吸引住了。从来没有人让我有这种感觉，就算是方志明也没有。再交往下去，我会控制不住自己。
他走了之后，我把他留下的纸撕掉了。在意志还算坚强的时候，我不能让一个意外出现的陌生人占领我的情感领域。一见钟情，这是个多么不可思议的名词，竟然在瞬间闯进我的生命中来。还好，我没有沉沦下去，因为我爱的是方志明。
我决定完成朱一帆交下的任务，就离开这里回去。临时有这个决定，是因为那个陌生人的出现，留在这里，只会让我多一层幻想。
朱一帆的电话在我随意吃完晚饭后来到，他说了个地址，让我把他那盒子东西送到对方手里。他叮嘱我，千万不要在对方面前随意说话，对他所提的问题要审慎回答。一问三不知，这个不构成难度，我一口应承了。
我拿着纸盒子，找到一间五星级的酒店。敲开了门，我竟然见到了中午那个陌生人。“你是来找我的？”我半响才知点头。这等在小说电视上才会出现的老掉牙情节，为何会真实地在我眼前再现。
他让我进屋坐下，为我冲了杯茶。我对他说明来意。他收下了纸盒，递了张名片过来。面前此人竟然竟然许维平。我记起了曾在网上看过他的报道。能在网上看到他的资料并不多，原因是他身处高位，却为人低调，很少在公众场合出现。大家能知道的是他是大老板最爱的弟弟，学历和职位都很高。
我把自己的名片捧上给他。他瞄了一眼，笑着说：“我猜一帆会让你来找我。”
我不作声。朱一帆事前没跟我透露过此事。我还一直蒙在鼓里。
他又笑着说下去：“大家私底下都叫你‘武则天’，是吗？”
“他们抬举我了。”我自嘲地笑笑。
“如果你是武媚娘，我情愿自己是那个李治。”他低低地说。
他这句话暗示着什么呢！我不敢乱作猜测，只有含糊地说：“高处不胜寒，让你做了皇帝又如何。”
他笑笑，跟我谈起了席毅这个人。朱一帆早已为我注射了预防针，所以我很有分寸地对席毅赞美了一番。他听了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