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爱你有点辛苦-第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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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是因为饭店里床位不够,而且我不知道你睡觉时喜欢抱人。”良玉才没被木兰那“缅怀美好旧时光”的神情所蒙骗。“在你家过夜已经是我的最大限度,陪寝的话,免谈。”

    “我的床很大,我发誓晚上绝对不会碰到你。”床实在太大、太空,害她最近翻来覆去好久才能入眠。

    “要我睡在那张粉红色的HelloKitty床上,除非我死。”想到木兰那张印满卡

    通图案的床,良玉就觉得反胃,幸好客房里的床是比较正常的素面水蓝色。

    “我那套HelloKitty床单床罩组是日本原装进口的呐!”木兰捍卫自己的宝贝。当初她在百货公司看到便爱不释手,忍著荷包失血的痛,一口气买了三套。

    良玉连眉毛都没挑一下,继续吃她的开心果,喝她的啤酒。

    “既然那么不想一个人睡,干么不找乔白马陪你?”良玉指的是乔风,谁教他从大学时代就是诸多女生心目中的白马王子,当然,不包括她钱良玉。

    木兰一时无语,几秒后才支吾道:“我、我跟他又没到那种程度……”

    近几个星期来,她跟乔风出游的次数愈来愈频繁,每次都是非常愉快的经验,可是两人一直都约在外头见面,她从未想过要开口邀他到自己家里。

    总是……感觉不太对。

    她无法想像好动、外向的乔风帮著她洗碗盘,也无法想像他陪著她看韩剧,更无法想像他在夜里躺在她身边,听她说话听到轻轻打起呼来……

    良玉斜眼看她,明眸掠过一抹精光。“退烧了?”

    “退什么烧?我又没生病。”

    “你不是因为跟乔白马旧情复燃才不要顾老头?现在是怎样,热情烧得只剩灰烬了?还是心头那只小鹿乱撞过度,导致脑浆迸裂?”

    木兰瞪良玉,第十万次怀疑自己怎么交上这种完全没好话的匪类友人。

    “我跟乔风相处得很好,他是我认识最贴心、浪漫的男人。”

    “最好浪漫是能当饭吃啦……”良玉凉凉道。“不过话又说回来,乔白马允文又允武、英俊又潇洒、温柔又多情……反观那个顾老头,不解风情也就罢了,人还闷得像石头,嘴巴不甜又不懂交际,早上七点准时起床,晚上十二点准时睡觉,啧、啧,啧,根本就是未老先衰的阿伯一个,的确是连人家的一根小指头都比不上——”一只抱枕砸了过来,但良玉身手矫捷,成功闪过偷袭。

    “正棠是哪里得罪你了啊?你干么把他批评得一无是处?!”虽然知道死党就是这副德行,她还是觉得她的话很刺耳。“他只是个性比较木讷、比较内敛而已。”

    “内敛个头——”良玉哼哼冷笑。“要我说,我会说你干得好,那种木头男有屁用?又不懂什么花前月下,又不会说话哄人开心,只知道背地里跑去订什么幼稚的彩绘专机,结果机票还没到手女朋友就跑了,笑死人,几岁的人了还想玩什么默默付出的把戏。”

    木兰本来想动手掐死这个毒舌女,却愣住了。

    “什么彩绘专机?你在说什么?”

    “你不知道喔?”良玉作惊讶状,不过木兰觉得她的表情很假。“据说是因为你有阵子情绪低落,为了让你高兴,顾老头就很天才地跑去订HelloKitty彩绘专机飞日本福冈的机票,可是因为暑假旺季的票都卖光了,他还彻底白目到告诉旅行社不必计较价钱、舱等。”

    木兰震愕莫名。

    她许久以前曾跟顾正棠提过这班彩绘专机,当时他还一副很难理解的模样,完全无法明白为什么有人会想搭连餐点都被做成Kitty形状的飞机。

    她以为,他根本没把她对Kitty的喜好当一回事……

    况且,因为惧高的关系,他不是最讨厌搭飞机吗?

    “你怎么会知道这件事?”

    “顾老头向赵承俊问的机票,赵承俊告诉燕子,燕子又告诉我。”

    “你为什么不早点跟我说?!”看著良玉那副事不关己的样子,木兰又想动手掐住她的脖子。总有一天会被这女人气死!

    “我干么要?你不是说你不爱他?”

    木兰顿时哑然,良玉冷冷的一句话,把她堵得死死的。

    刚跟顾正棠分手时,她的确对良玉这么说过。

    “可是为什么?正棠从来不会做这么不切实际的事。”她所认识的顾正棠,绝对不会为了赶热潮而花费不必要的开销。

    良玉说他是为了让她高兴,真是这样吗?可能吗?

    “你干么管那么多?”良玉撇撇嘴,两眼却犀利地看著木兰。“既然你不爱他,何必管他做了什么蠢事?他爱怎么办是他家的事,大不了就是退机票、赔点钱而已,顾老头又不是付不起。”

    “话不是这么说……”木兰喃喃低语,像是在说给自己听。“如果我知道他会在乎我的心情……”

    “你想怎么样?你还能怎么样?”良玉倾身向前,字宇利如刀。“别忘了,你又不爱顾老头,他在不在乎你又有什么差别?”

    木兰一时说不出话来,良玉咄咄逼人的追问让她心里好烦、好乱。

    她一掌隔开良玉的脸,焦躁得想尖叫。“你今天是吃错什么药了啊!干么那么讨人厌?如果你们高中有学生跳楼自杀,绝对是被你逼的啦!”厚~~真的会被她弄得抓狂!

    良玉审视木兰片刻,终于决定放她一马。

    撩了撩头发,良玉恢复面无表情。“我只是要你好好想想,想清楚自己到底要什么。”

    她要的是什么?木兰怔愣。

    她以为自己很清楚,可是为什么她又不确定了?

    为什么好像一切都乱了?

    “如果乔白马真是你的真命天子,今晚在这里陪你的就不应该是我。”良玉一针见血地指出,同时从沙发上起身。

    “我要去睡觉了,记住,睡不著就数羊,你要数牛数狗也可以,就是不准来吵我。”

    木兰看著翩然离去的黑色身影,心中既纷乱又迷惘。

    这晚,木兰数遍了十二生肖,外加熊猫、狮子、大象等等,所有动物种类足够开家动物园,仍是难以入眠。
第七章
    下午五点半,一批批的上班族陆续从办公大楼走出,人人步履匆忙,似乎迫不及待地想远离待了八、九个小时的工作地点。

    一名身材纤长、浓眉大眼的亮丽女郎出现在大门口,原本等在一旁的英俊男人立刻迎上前去,在女郎的颊上落下一吻,伸手揽住她的肩头,两人的姿态无疑是对甜蜜的情侣。

    男的俊、女的俏,不知羡煞多少往来的路人。

    顾正棠不自觉地握紧了方向盘,指关节处隐隐泛白。

    他不该来的。

    他应该在下班后直接回到自己的住处,吃晚饭、看新闻、看看书,然后洗澡、上床、睡觉,过他的规律生活,而不是屈服于内心的渴望,特地绕到木兰的公司前,只为了看她一眼。

    因为不想让她发现自己,他冒著被开罚单的风险,把车子停在大楼对面的黄线上等她下班,可是现在他觉得自己像个不正常的偷窥狂,觊觎著不属于自己的东西。

    木兰曾问他会不会吃醋,他说不会,可是他错了,错得彻底。

    看见木兰被那个叫乔风的男人亲密揽著,胸口就像是突然被人猛踹了一脚,痛得难受。

    前阵子在木兰的同学会上,他也有过类似的感受,只是他当时并不知道那就是吃醋、就是嫉妒。

    现在他明白了,但是木兰已经离开他,而且是他主动放她走。

    他曾对她说,如果可能,他希望这一生都不要爱上任何人。

    说这话时,他是认真的,因为爱情会让人性格大变,理智全失、面目可憎。

    只是他没料到,在半年多的朝夕相处下,他早在不知何时便已陷入这张名为爱情的网,并且心甘情愿,从未想挣脱。

    看看他,他现在妒火中烧、满腔酸楚,变得连他都快不认得自己,一心只想过街给那男人一拳,把木兰塞进车里飙回两人曾经同住的公寓,狠狠地爱她,让她完全忘了有乔风这号人物……可是现在他却只能像个躲躲藏藏的懦夫,眼睁睁地看著心爱的女人投入别人怀抱。

    他自嘲地笑了笑,发动车子,踩下油门。再继续想下去,他会愈来愈瞧不起自己。

    对街的木兰,完全没发现那辆隐没在车流中的黑色福斯。

    她脸红,有些窘,因为在大庭广众之下,乔风出其不意地亲了她的脸颊。

    她没料到他会偷袭,事实上,正忙著筹备画廊的乔风会来接她下班也让她意外,不过他向来就是个难以预料的人,所以她的讶异也没维持太久。

    乔风的手掌正停在她的肩头上,温热透过衣料传到她的皮肤。乔风是个喜欢肢体接触的人,总爱揉揉她的头或是搂搂她的肩,从大学时代就是如此。

    当年她会因他的举动心跳加速,可是最近不知怎么搞的,每当他有亲昵一点的举止,她便生出几分不自在。

    肩上的那只手,此时变得有些沉重。

    “怎么会有空过来?”她笑问,强迫自己忽视肩上的热度。

    “想你啊,所以来接你去吃个饭。”乔风咧嘴,笑容依旧那么耀眼。“还有个惊喜要给你。”

    木兰立刻面露警戒。“我需不需要先去买保险?”乔风的“惊喜”的确次次都是惊喜,交往一个多月来,她玩过飞行伞、滑水、浮潜等她想都没想过的户外活动,样样惊险又刺激,接下来是什么?高空弹跳?

    乔风被她的反应逗得哈哈大笑。“别紧张,这次的惊喜是静态的。”他收了收臂,把她搂得更紧。

    木兰微乎其微地僵了僵,若无其事地扳开他的手,笑著说:“台湾的夏天真的很让人不舒服对不对?又闷又热,你看我从冷气房出来没多久就流汗了。快带我去吹冷气吃饭吧,我都饿扁了。”

    她迳自往乔风停车的地方走,却不见身后男子俊脸上的黯然。

    乔风望著窈窕的身影,心沉了沈。

    这已经不是木兰第一次避开他的碰触,有好几回他想亲亲她、拉拉她的手,她总是有意无意地躲开,也因为如此,他才会要诈用偷袭的方式。

    除此之外,她经常在约会的时候走神,心思仿佛飘落在某个不知名的地方,可能连她自己都没意识到自己有多么心不在焉。

    他从未问过她有关那个曾经与她同居的男人的事,只是自大地以为既然他们分开了,他便有机会,毕竟他跟木兰在很久以前就已互生情愫。

    现在,他不敢那么肯定了。

    相别十年,他终究是迟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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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是?”木兰难以置信地瞪著桌上的“惊喜”,忽然觉得高空弹跳或许不是个太糟糕的主意。

    “到米兰的机票。”乔风解释。“下个月底我得飞义大利一趟,跟几个当地的画家接洽,把他们的作品带到台湾来。这一去大约三个月,你愿不愿意跟我一块儿去?”

    木兰愕然望著他。“可是我有工作,不可能一走就走三个月。”

    “我知道。”乔风微笑。“所以我现在告诉你。据我知道,一般公司需要一个月的辞职通知,我想你有足够的时间准备离职和办理签证一类的细节,当然,这是说如果你愿意的话。”

    可是她辞了工作要靠什么吃饭?

    木兰张口欲言,乔风却像看穿她的想法似的又说:“我想我供得起你往后的生活,至于你将来想不想继续工作,一切在你。”

    木兰这回真的呆住了。他为她的未来做出承诺……这、这、这岂不是一种变相的求婚?

    多么诱人的提议。

    有时候,她的确会对自己的工作感到厌烦,只想当个贵妇,茶来伸手、饭来张口,完全不必理会一堆无聊的报表和开不完的会议。

    而且她是那么向往义大利,米兰、罗马、威尼斯、佛罗伦斯……这些又有观光价值又是购物天堂的美丽城市,一直是她想造访的地方。

    当个只需要观光和购物的贵妇,多么美好的前景……

    然而她说:“我朋友快要结婚了,我不能不参加她的婚礼。”没错,飞燕的婚礼就在下下个月。

    “你当然可以飞回来参加婚礼。”乔风注视著她,接著说:“我爱你,木兰,我不想跟你分开三个月的时间,如果你愿意跟我走,我想你朋友也一定会祝福你。”

    他爱她……他说他爱她!

    她不是应试高兴得鞭炮吗?可是为什么她只觉得惶恐跟惊慌?

    “我、我又不懂义大利文,去了也没什么意思,我还是乖乖在台湾等你回来好了。”

    “木兰,你在找借口。”乔风静静地指出。“你不愿点头,难道是因为你心中有别人?”

    木兰的心跳暂停,不自然地轻笑。“哪有!只是事情太突然,我没有心理准备。”

    乔风端详了她半晌,轻叹一声。

    “你不必急著作决定,把机票先收著,等你考虑好了再告诉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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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正棠,你好吗?没什么重要的事,只是想看看你过得如何。新家住得怎么样?还习惯吗?”

    好假~~都已经过了六星期才问人家新居的情形,未免太迟了吧!

    “正棠,你吃过饭了吗?吃过啦?晚餐吃什么?”

    这个更不行,都已经晚上十点半了,唬三岁小孩也不是这种唬法!

    “正棠,这么久没听到你的消息,最近工作顺利吗?有没有遇到什么困难?”

    屁屁屁!除了工作需要的基本资料管理,她对电脑根本一窍不通,问他这个做什么?好突显她有多白痴吗?

    噢……好挫败,几个开场白一个比一个烂!

    木兰一手拿著电话,一手抓著顾正棠留给她的电话号码,那张纸条都快给她捏烂了,还是没勇气拨号。

    好想听听正棠的声音……

    可是她就是莫名其妙地紧张,真可笑,两人同居了半年多,也同床共枕了好几个月,现在她居然连打个电话都会手心冒汗,不敢打。

    放下电话和纸条,双手撑著脑袋,然后她又看见了梳妆台上的机票。

    那是乔风给她的机票,薄薄的几张纸,是多少女人梦寐以求的承诺,此时在她,却如千斤重担。

    木兰心乱如麻地走到床边,整个人沮丧地跌在床垫上,呈大字形地躺著,怔怔地看著天花板。

    她要的是什么?良玉问过她。

    几天来,她一直想著这个问题,结果答案只有一个,她要的是——爱情。

    可是乔风已经把爱情双手奉上,为什么她就是无法爽快地点头?

    乔风,一个替她圆了小时候飞行梦的男人,现在又允诺了她另一个更宽广的世界,她还迟疑什么?

    木兰一动也不动地瞪著天花板许久、许久,久到仿佛时间与空间都消失了。

    忽然间,一个古怪的声音从她喉咙深处逸出。

    声音起初是破碎的,然后转变成轻笑,接著又变成难以克制的大笑。

    她笑著笑著,笑到肚子疼,然而眼泪却悄悄地滑下,止也止不住。

    她是笨蛋……不,她是骗子。她欺骗了所有的人,包括她自己。

    她说她不爱顾正棠,那是个天大的谎话。

    从不邀请乔风到家中、对乔风的碰触感到不自在,和乔风约会时总想起另一个人、不愿随他出国……所有的现象,原因也只有一个——他不是顾正棠。

    而她也不再是十年前那个大一女孩。

    对十九岁的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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