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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跟谁学?”定熙帝语气里含着一丝危险。
“宫里不是有西洋画师么?”
“他们都是男的。”定熙帝狠狠在亭幽胸口抓了一把。
“男的又怎么了,夫子不都是男的么?”深宫寂寞,好容易找个目标,又是那般的憧憬,亭幽自然要争取。
“朕不许。”
亭幽转转眼珠子,“洋画师有娘子吗?让他娘子教我啊。”
“真想学?”定熙帝低声问。
“想。”亭幽回抱住定熙帝。
“你亲亲朕,朕就替你想法子。”定熙帝的声音越来越低。
两个人又笑闹了一番,定熙帝这才开始批折子,亭幽则去大内藏书的“碧雪堂”选了好些跟西洋有关的书来翻着。
岁月静好。
这是亭幽的感觉。
哪怕外面刮着雪风,冻得人发抖,周围没有任何颜色,除了白,亭幽依然停不住脸上的笑容。
“傻笑什么呢?”定熙帝一走进内殿就看见亭幽正一脸傻笑坐在南窗边,捏了捏她的下巴。
“要过年了,开心嘛。”亭幽笑着仰头,定熙帝亲了亲她的脸蛋儿,温情十足。
像一对在一起许多年的老夫妻一般。
“嗯。”定熙帝抱起亭幽坐下,“想回家看看吗?”亭幽不解地抬头;难道又是微服私访?但敬家明显没什么值得定熙帝去的。
“朕打算下旨,让家在京城的嫔妃回家省亲。但不许造省亲别墅之流;劳命伤财。”定熙帝咬了咬亭幽的耳朵。
亭幽惊讶地回头;“皇上怎么忽然想到这个了?”
“你就不想你娘亲?”定熙帝问。
敬太后去后;敬夫人再没进过宫。按大夏朝规矩,只有太后或皇后在,元旦朝廷命妇才要入宫贺岁。大夏朝尤重中宫之位,无皇后;则后宫便没有女主人,命妇等自然不必入宫。
说起来,如果不是皇帝恩宠;只怕后宫的贵妃也未必有一品命妇等来得更体面。
亭幽能说自己不想吗?可是能回家看看总是好的。
定熙帝的这道旨意是在衙门封印的最后一日;腊月二十发的。
亭幽兴致满满地正在盘算如何装点御花园;庆贺新年。昭妃宫里却传出一则消息,昭妃有了月余的身孕了。
“有孕?”亭幽不敢置信,起居注由贵妃代掌,亭幽并不记得里面有添上昭妃的一笔。
可昭妃岂敢有胆子给定熙帝戴绿帽子,何况还明目张胆地传出孕事。
亭幽站起身,在屋里踱步,寻思着就算定熙帝真的偷吃,为什么会是昭妃,那个好些年没侍寝,低调得不存在的女人,哪怕是媛昭仪、关氏姐妹、云美人亭幽还能想得通,如今才算明白了这宫里真没有一个女人是省油的灯,平日瞧着不声不响的人,居然给了她这般大的“惊喜”。
昭妃,昭妃,定熙帝每月固定是要去她宫里坐坐,看看大公主禾嘉的,从上月的日子算到现在岂不正好是月余。
不,不一定是真的,亭幽想,昭妃容颜正好的时候都没能得宠多久,况如今这般情况,宫里谁也没得手,没道理反而是她得了腥。
可是,也许那些女人都是得了腥的,只瞒着自己一个人,她却还自以为是的洋洋得意,却不知背后那些人怎么笑自己傻。
可是定熙帝这般哄着骗着又是为什么?哄骗一般为利,可定熙帝能从自己身上得到什么好处,敬太后在时也许还有一丝利用价值,可如今太后已经去了。
亭幽自己把自己都绕糊涂了,想不出背后的原因来,可事实还是事实,残酷依然是残酷。
昭妃有孕了。
亭幽觉得,人真是不能不认命的,自己也算长期受宠了,肚子没有丝毫动静,上回媛昭仪不过得了一回就有了,这回的昭妃恐怕也就得了一次。
亭幽不知道这是不是老天给自己的暗示,注定了得不到想要的东西。
也或者有个孩子,她的心就不会像现在这样难过,亭幽也知道自己不该难过,这般情景难道出现得还少了,她何尝没有心理准备,只是没想过会这么快,这么突然,在最最甜蜜的时候划上这么一刀。
其实也算不得什么甜蜜,他一边敷衍自己,另一边却同别人颠鸾倒凤,不亦乐乎,只可怜她自己还傻傻的担心,以为定熙帝身子出了问题,想问却不敢问。
亭幽以为自己会哭,但事到临头才发现,没有任何泪意,无数次的失眠惊醒,不是早就为今天做了准备么。
昭妃有孕,定熙帝自然是第一个得知消息的。
王九福在将这消息告知定熙帝后,就一直战战兢兢地在一旁伺候。当初从昭妃宫里回来,定熙帝就刻意不让在起居注上记那一笔,不就是为了瞒着内殿那位,如今这事儿却捅破了天,还不知要怎么闹。
定熙帝想的又何尝不是这事儿,搁笔沉思了良久,再无心思处理国事。
内心浮起一丝定熙帝自己都觉得不可思议的内疚、心虚,做皇帝做到这个份儿上,也真是丢份了。
其实当初瞒着亭幽的那一笔就已经让他大费踟蹰过,心里觉得完全没这个必要,自己想要宠幸那个嫔妃,还容得她人置喙?犹豫到底,最后还是决心瞒着她,只看这些时日的恩爱,定熙帝也觉得不枉他私下违背了祖宗定下的规矩。
何况昭妃那事儿本就是个意外。
那日是禾嘉的生辰,并没大做,昭妃只是在她宫里设了一席宴,楚恪饮了些酒,饭后小憩。
昭妃做张做致地上来伺候,楚恪没拒绝,一开始时他自己还是很有自持地把握的,要真直接扫了昭妃的面子,禾嘉心底是要难过的。
何况昭妃伺候起来极为舒服。亭幽那丫头片子虽然伺候起人来肯定也能要人的命,但定熙帝自问直到如今他也没福气享受过,动不动就使性子,哪回不是自己去伺候她。
一时眯瞪,昭妃的脸已经埋到了定熙帝的kua间,楚恪的记忆忽然被唤醒,当初昭妃受宠,不就因为她口、活、儿做得好么。
定熙帝在亭幽那里旷得久了,如果不曾开荤还好,偏那日自己生辰,没受住亭幽的引诱,事后也曾懊恼不迭,但压不住心底的欢喜,那回忆总时不时拿出来慰藉一番,也算聊胜于无。
今日昭妃使出了浑身解数,定熙帝本也没有要为一个女人守身如玉的意识,自然成就了一段欢、爱。
于定熙帝本人来说,这真是算不上什么事儿的,丝毫不会影响他对亭幽的一丝心意。
昭妃对亭幽来说,也够不上任何影响,就如同当初的谷氏一般。
想到谷氏,定熙帝才想起亭幽的别扭和醋意,这才有了隐瞒起居注一事。
但是此事可一不可二,难不成自己以后宠幸其他嫔妃,也得隐瞒?
坐了一下午,至晚膳时定熙帝起身回内殿,心里其实也是一上一下的。
定熙帝楚恪自己并不喜欢这个感觉,怎么就跟做了贼似的心虚。一时猜想起亭幽的态度来,她若大度,那是有自知之明,将来只有她的好处没有坏处。
若真是又使性子,自然要敲打一番的。只怪自己平日太宠着她,心里只想看着她,每每都是让她侍寝,如今更是住进了乾元殿,双宿双栖如一般世间夫妇模样。
如今倒好,反而让自己骑虎难下,不就是宠幸了个嫔妃么。若往后,还是不能这般长久的独宠,免得倒让她起了不该起的心思。
雨露总归是要均沾的才好,定熙帝这才发现老祖宗的规矩不是没有道理的。
定熙帝脑子里一团糟,心里烦着,待走进了内殿,才静了静心,去了东次间。
“这是做什么?”定熙帝一进去,就看见宫人正在整理箱笼。
亭幽回头见是定熙帝回了,起身问安,声音平静如死水一般,“回皇上,臣妾在收拾东西。”
定熙帝一听就知道亭幽的意思,面色一沉对宫人道:“都出去。”
待四周只剩下他二人,定熙帝才往榻上一坐,阴沉着脸道:“这是什么意思?”
“臣妾想搬回和曦宫住,以臣妾的身份住在这儿是逾越了。”亭幽低着头,十分温顺。
“少跟朕在这儿以退为进。逾越了?若要说逾越你早就逾越了,怎么早不搬晚不搬偏偏选在今日?”
亭幽咬牙不语,什么以退为进,她根本就不想再进。以前那是贪心了。
“怎么,想着问朕要皇后的位置呐?”定熙帝唇角浮出一丝讽刺来。
亭幽抬起头不敢置信地看着定熙帝,想不到他居然冒出这样一句话来。
“按规矩,便是皇后也只能在东翼侍寝,没人能住到朕的正殿。”定熙帝道。
亭幽知道定熙帝的意思,不就说自己是恃宠而骄么,当下冷冷地道:“臣妾自知身份,从不敢妄想后位。”
定熙帝只冷冷看着自己,嘴角是一丝亭幽再熟悉不过的讽刺,当下心一横,“若臣妾痴想后位,真有那么一日为后,就让上天罚臣妾肠穿……”
“啪。”地一声响,声音回荡在空寂寂的殿内,亭幽被定熙帝打得趔趄倒地,脸上瞬间就浮起五指红印。
定熙帝愣了愣就要去扶起亭幽,却被她一掌拂开。
不过是听不得她拿自己发毒誓,定熙帝也不知自己怎么就犯了魔障,心里一疼,但很快就被亭幽的动作给激怒。
“别跟朕玩心眼。不想为后,你想的当然不止这一点,朕平日是宠坏了你,把你宠得不知天高地厚,心眼小得什么都容不下,便是寻常百姓还有三妻四妾,朕这三宫六院难道只是摆设?朕不过宠幸了一下谷氏,你看看你当初的模样……”
“朕知你不待见谷氏,为了你冷落谷氏,冷落二公主,你瞧瞧你是怎么对朕的,不知感恩不说,如今又妒起昭妃来了。论时间,昭妃比你先入宫,还为朕生了禾嘉,若论容不容得下,也得看她能不能容下你。比起紫瑜,你就更是不如。”
定熙帝大约觉得不解恨,又道:“你不是问朕你与先皇后么,朕今日便告诉你,你便是拍马也追不上她。”
亭幽只觉得头疼得都要炸了,至于心的感觉,已经彻底麻木,嘴唇早被她咬出血来,强逼着自己不要哭,却还是忍不住落泪,勉力用手撑地,站起身,直视定熙帝,“臣妾从未想过能比上孝贞皇后。皇上说是宠坏了臣妾……”亭幽顿了顿,嘴角也扯出一丝讽刺,看着定熙帝,一字一字地吐道:“臣妾根本就不想要皇上的宠爱!”
“好得很。你是没见过真正失宠的人是什么模样。”定熙帝冷冰冰地回道。
亭幽扭过头,不再看定熙帝。
定熙帝捏住亭幽的下巴,逼她看着自己,“后日就是除夕,朕不跟你计较,过了年,朕就送你去冷宫,你好好反思反思,等什么时候想明白了,朕再放你出来。你若真想明白了,便依然是朕的贵妃。”
亭幽迫着自己看定熙帝,就这么冷冷地毫不示弱地看着他,不能输了立场。
两人就这样僵持着,终归是定熙帝放了亭幽,转身离去。
亭幽再支持不住自己,跌坐下去,直到抱琴一脸焦急地走进来,“娘娘,娘娘你这是怎么了,何必同皇上闹别扭?”
抱琴手里拿着一罐药,看见亭幽的脸,心痛得不得了,挖了药膏为她抹上。
“你怎么进来了?”亭幽呆坐了良久才反应过来。
“王公公拿了药膏给奴婢,让奴婢进来的。”抱琴道。
亭幽别过脸,不让抱琴给她上药,“去告诉王九福遣了人来搬东西,咱们回和曦宫。”
尽管亭幽许久不曾住在和曦宫了,但这里的地龙依然烧着,进去时丝毫没有主人离开过很久的感觉。
遣退了宫人,包括抱琴后,亭幽立在窗前,看着越下越大的雪,世间上皆白茫茫一片。
亭幽在心里叹道,“老祖宗,亭幽今日好像做了不太明智的事情。”可是心里却没有丝毫的后悔。
本来可以继续在定熙帝的后宫做个风头无两的贵妃,提拔敬家发达,做太后是不指望了,可做个皇贵妃也不是不可能的,也就不算丢了敬氏女子的脸了。
一辈子荣华富贵,慢慢老去,看定熙帝将一个又一个更新鲜的女子纳入宫内,脸上要挂着贤德妃那样的笑容。
其实,亭幽也能做到的,如果不曾那般被宠爱过。可惜那宠爱尽管短暂,却改变了一切。
晚上是抱琴值夜,亭幽看着这个陪自己长大的女孩儿,因为她,唯一对今日的事产生了一丝后悔,“抱琴,对不起,我应该早些把你送出宫的。”亭幽握住抱琴的手。
“娘娘说什么话呢,抱琴绝不会离开娘娘的。”虽然不知道今日乾元殿究竟发生了什么,可是看定熙帝的怒气和亭幽脸上的伤,抱琴就知道有些事大大的不好了。
亭幽笑了笑。第二日领了抱琴;去了冷宫。
“娘娘怎么想着到这儿来?”抱琴问。冷宫在禁宫西北角的偏僻处;屋宇空旷而阴森;附近少有人来。
里面住着一个先帝的嫔妃;已经白发苍苍,鸡皮皱颜,早看不出昔日颜色;正抱着一根柱子,一个劲儿地请安;“皇上万安;皇上万安……”
亭幽在门口站了许久。
“娘娘,该回去用午饭了。”抱琴的心没来由地慌张。
“怎么这么久都不见人来给她送饭?”亭幽不答反问。
“送饭的小太监忘了,这是常有的事儿。”抱琴自然比亭幽了解。
然后亭幽就看见那白发女人扭了扭身子;低头在她自己身上找着什么;然后两只手指掐着,放入了嘴里,闭上了眼睛,仿佛在品尝无尽的美味。
亭幽自以为做好了心理准备,今日见着这白发宫嫔才明白,定熙帝说得没错,她这是没见过失宠的女人。
一回宫,亭幽就开始清点自己的东西。冷眼瞧着定熙帝赏的那些没用的东西,只冷冷一笑,她一旦去了冷宫,这些自然就会收了回去,所以说皇帝赏人东西根本不吃亏,来来回回总在宫里,只是搁在不同的地方而已。
有用的还是银票、金锭子、银元宝还有金瓜子儿。亭幽悉数交给了抱琴。
“娘娘这是做什么?”抱琴不肯接。
“你保管着这些,对我来说都是无用了。若我真去了那个地方,你就只能靠自己了。媛昭仪那里是去不得的,贤德妃我至今也没看清楚底细,但有一点儿她这辈子是要装贤惠装到死的,你打点一下,若是能得她照顾,想来放出宫也是可以的。”
“娘娘这是何苦,皇上那里你只要认个错儿,皇上定然不会再怪罪你的。”抱琴拉着亭幽的手,祈求的看着她,“娘娘忘了老祖宗的话么,何况老爷、夫人还在,还指望着你呐。”
“皇上还不至于为了我这么个小小嫔妃就去为难臣下的。”亭幽拍拍抱琴的手,安慰她,也安慰自己。
无论抱琴再怎么劝说,亭幽也全不应。
除夕晚宴,亭幽称病不去,阖宫上下自然都明白敬贵妃这是失宠了。
定熙帝楚恪躺在乾元殿西翼的床上,斜睨着眼前的媛昭仪谷氏。
肌肤莹白、薄纱覆体、胸前两颗红点半遮半掩、大腿修长而结实,丝毫看不出是生过孩子的女人。
定熙帝客观地评价,谷氏的身子其实并不比那个她差,甚至更结实有力,你可以任意地驰骋在上面,淋漓尽致,总比她好,时时处处还得照顾着她的感受,怕她受不住,轻轻一折就断了、碎了,永远都是忍耐、忍耐、让人烦闷暴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