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依亭幽看,如今定熙帝大局掌握,就算敬太后想借皇孙发难,只怕也是高估她自己的影响了。
“这事儿急也是急不来的。”亭幽敷衍道。
过得几日敬太后的身子越发虚弱了,前日夜里又着了凉,这几日都没起得床,亭幽自然是要侍疾的,连续几日都歇在慈宁宫。
且不说敬太后是亭幽的亲人,是老祖宗唯一的女儿,便仅仅因敬太后是自己的唯一靠山,她也得尽心尽力。
这几日里敬太后的汤药都是亭幽在试,夜里也是她值夜给敬太后擦身送水,这一番孝心便是女儿也不见得能比,十来日下来,亭幽自己先瘦了不少,敬太后也渐渐有些好转。
这一日敬太后嫌宫里太素淡,又挑剔宫人不会选花,亭幽少不得回道:“听说这两日宫里的红梅开得极娇艳,我去选一两枝。”
亭幽进了御花园不久,迎面就见兰昭仪过来,“怎么敬婕妤也有兴致来逛园子,太后娘娘身子可好些了?”
“回昭仪娘娘,太后身子好些了。”亭幽恭敬地道,诸礼齐全,对这等人,实在不能让她有发作的地方。
兰昭仪笑道:“一个人逛怪闷的,正好你也来了,咱们结伴逛逛可好?”说罢,兰昭仪也不管亭幽的意思,挽了她便走。
事有反常必有妖,亭幽自问她同兰昭仪的交情可还不到结伴逛园子的地步,只是一时无法脱身,也只能暗自提防。
转得弯,亭幽正想辞了兰昭仪往煦暖阁采梅去,却不知从哪里窜出一只白猫来,猛地扑向亭幽,还好她身子灵活躲得快,否则那猫爪子就得在她脸上抓出痕迹来,饶是这般也抓破了她的衣袖,好在冬日穿得厚,并未伤及皮肤。只是被那猫一吓,脚一退碰在山石上,跌坐了下去。
“这谁养的猫,居然敢惊扰宫里贵人。”兰昭仪眼睛一瞪就要发作。
隐隐从树丛背后传来女声,“米团儿,米团儿,你在哪儿?”
据亭幽所知,宫里的妃嫔里并无养猫狗的,也不知那猫是哪里来的,亭幽只当那猫是专为她准备,想要抓花脸的。
待那树丛后的女子转了出来,亭幽只觉面生,兰昭仪却先道:“那白猫可是你养的?”
那女子圆团团、粉嫩嫩,有些懵懂,“是我养的。”
“好大的胆子,居然纵猫横行,伤了贵人,也不跟敬婕妤道歉,来人,还不快快把这不守规矩的奴才掌嘴。”
亭幽还没反应过来,那女子就被兰昭仪的奴才给押着扇了五六个耳光了。
亭幽此刻已经什么都明白了,赶紧站起身,“住手,也没伤着我,兰昭仪不必发怒,她不过是新入宫的也不懂这些规矩,好好说说就是了。”
“这怎么行,伤了我们这些人倒没什么,可伤了皇上宠爱的敬婕妤,那怎么了得,这等奴才不教训她,她不知道天高地厚。”兰昭仪不无恶毒地笑着。
不管怎样,这罪过亭幽肯定都是背定了。那女子的宫人寻了来,兰昭仪这才让人停了手。
那女子虽不认得兰昭仪同亭幽,但伺候那女子的宫人自然是认得的,匆匆行了礼,扶了那女子下去。
此事后,兰昭仪目的已经达到,自然不再肯同亭幽逛园子。
亭幽叹息一声,想不到自己如此简单就落入了这并不高明的陷阱,果真是任你头脑多好,也敌不过别人脸皮厚,偏偏兰昭仪就是这样的主儿。
16美人也有惺惺惜
亭幽转过头对弄筝道:“你去看看园子里可还有其他嫔妃。”
今日这一出戏,亭幽不得不细细思索。究竟是对方临时安排的,还是处心积虑早就想好了这一出。
但亭幽今日来御花园采梅是临时起意,想来不可能提前预知。云辉斋的人也未必能随便调动,想来随机而定是极可能的,亭幽不觉得兰昭仪有这样的智慧,不过片刻就安排好了一切。
只是也弄不懂兰昭仪为何就肯做这等事,这事儿就算害了亭幽,她也是自损八百的。
少时,弄筝回来,“听说惠妃娘娘刚才在园里。”
亭幽点点头,此时也实在没有为太后采梅的心思了,少不得还得给敬太后回禀此事。又忧心不知定熙帝会如何处置此事。按前例来看,实在是凶险,亭幽担心得晚饭都吃不下。
至晚,定熙帝果然派了俞九儿传口谕。
“皇上口谕,后宫妃嫔本应修贤养德,为天下之表范,今婕妤敬氏骄矜蛮横,妄动刑罚,虽为主位之人,不宜过于暴虐,此案若不办,于情法未为平允,敬婕妤即著罚奉半年,禁足三月,以示惩戒,并令妃嫔等嗣后当引以为戒,毋蹈覆辙。”
闻得此谕,亭幽松了口大气,比想象中的惩处来得轻了太多,先时也曾出过这种事,当时贵为荣妃的侯氏降而为嫔,虽有二皇子,但也从此失了圣意,不过几年就郁郁而终。
亭幽谢恩后,起身又谢过俞九儿,抱琴送了个荷包上,俞九儿袖在怀里,这让亭幽更加放心了。
“俞公公,兰昭仪那边可有旨意?”亭幽不能不好奇。
“我师傅已经去了,稍后自有消息。”俞九儿的师傅是定熙帝跟前第一得宠的内侍王九福,由他亲去传旨,亭幽便知兰昭仪定然好不了了。
果不其然,不一会儿便出了消息,兰昭仪由从二品九嫔之列贬而为从五品的才人。这会儿兰昭仪的裕德宫哭闹声繁嚷,闹得曦和宫也能听见。
亭幽说不出心里是个什么滋味,但是窃喜是怎么也压不住的。惠妃设计的这一出戏,被定熙帝轻轻松松就化解了,看来也不是个被女人蒙蔽眼睛的昏君。
不久曽惠妃的平乐宫也传了消息来,曽惠妃由正二品惠妃贬为从六品常在,比如今的兰才人还不如,当真是大快人心了。
亭幽对定熙帝的明察秋毫生出丝敬意来,也唯有这般,后宫这潭水才能稍微清澈些,让那些惯用魑魅魍魉之计的人不能得意。
因着禁足三月,这反而成了亭幽最为清闲的日子,太后那边也不能去,每日里只差人问安而已。
因是这段日子里将一年要用的澡豆、香末都制备好了,老祖宗教的美容方子所用膜粉也得了,闲来读书下棋,写诗画画也算恣意,唯有隔几日就涌动的情潮令人烦恼,可禁足不能出,也就绝了念头,反而不如先几月那般难熬。
进了四月,眼看着解禁的日子要到了,亭幽这边却得人来报敬太后病危,迟了恐怕……
亭幽心里一急就要出门,换衣裳时随口问了句,“谁来报的信儿?”
弄筝抢道:“瞧着面生,不像慈宁宫的人。”
亭幽换衣裳的动作停了停,“可问清是哪里的了?”
“她来得匆忙,说得又急,这消息让奴婢吓了一大跳急急就来回主子了,一时倒忘了问,如果不是主子问起,奴婢都没注意这事儿。”
抱琴赶紧道:“会不会是假的,若太后娘娘真有什么不好,怎么会找不相关的人来报。怕不是……”
亭幽也怀疑是有人想让自己破了禁足令,可心底又担心万一是真,这一来不仅失了敬太后的心,还会在定熙帝心里埋下自己不孝的印象。
“让穗儿先去打听打听。”亭幽吩咐道,但换衣服的动作还在继续。
穗儿回来得很快,敬太后是今日午后犯的病,定熙帝已经赶去了慈宁宫。
如此亭幽也顾不得许多,径直去了慈宁宫,一入内室,就见定熙帝正坐在敬太后床前,此刻见亭幽不宣而进,皱了皱眉头。
一旁的芳嫔善解人意道:“敬婕妤不过是担心太后娘娘身子,所以才破了禁足令,还请皇上恕罪。”
其实定熙帝日理万机,未必就能记得亭幽还在禁足,但被芳嫔如此一提醒,亭幽这罪过就彰显了。
只是如今也顾不得这许多,亭幽见敬太后靠在华嬷嬷的身上,坐在床上,脸色绯红,眼睛紧闭,气喘如牛,喉咙里仿佛有怒牛一般,不停地嚣吼,身子不停痉挛。
“周太医,太后娘娘这是怎么了?”亭幽心急地问。
“太后娘娘这是痰迷心窍,情况甚是急。”
“这痰如何咳得出?”
“命人使劲儿拍打后背,也许可行。”周太医说得有些迟疑。
这老祖宗的规矩就是拘束人,谁敢去拍打敬太后,所以只有华嬷嬷在太后背后轻拍,但见敬太后脸色越来越红,继而发乌,眼看就要不行。
“可能将痰吸出来?”亭幽不由问。
周太医一愣,“这也是个法子。”
亭幽让人替了华嬷嬷的位置。为太后吸痰,自然是华嬷嬷这个太后最亲信的人为宜,而她也当仁不让。
只见得宫人将一方娟帕放到敬太后嘴上,华嬷嬷俯身口对口开始吸痰,一炷香不到的时间,一口浓痰便吸出后,敬太后的呼吸顺了,脸色也好看了许多,只是人还不醒。
周太医抹了抹额头上的汗,开了药方,心下也感激敬婕妤,要不是她,今日指不定他这太医院正就交代在这儿了。可谁能往口对口吸痰处想呢。
一番忙碌后,芳嫔笑盈盈道:“到底是敬婕妤有法子,比宫里太医还管用些。难怪太后娘娘离不得你。”
亭幽心下厌恶这说话阴阴阳阳的女人,因着曾惠妃的事儿,她估计是恼恨上亭幽了,只是如今以亭幽的身份还动弹不得这女人,不过君子报仇十年不晚,早晚要收拾了她的。
当下亭幽也不理会芳嫔,向定熙帝跪下请罪,“臣妾一时心急,违背了圣谕,还请皇上责罚。”
“何罪之有,实乃有功,敬婕妤伺候太后诚谨勤慎,孝心可嘉,著即封为修仪。”定熙帝亲自扶了亭幽起身。
亭幽拿不准定熙帝的心思,不怪她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因为敬太后如果这一去了,定熙帝更是海阔天空,但今日看他样子,并不像那盼着敬太后死的人。
刚才亭幽一系列动作,如果没有定熙帝点头,周太医是万万不敢听的,亭幽每有吩咐,周太医总是先要看定熙帝的意思,见他点头,才敢行下一步。
因了如此,亭幽打心底对定熙帝生出一丝感激,他总还是想保住敬太后的。
后几日,因敬太后还没大好,亭幽都是住在慈宁宫就近照顾她。敬太后一日十二个时辰,有十个时辰都在昏睡,亭幽坐于床头看着她鬓角的一丝银发,心里不由有些发酸。
观敬太后脸上的棱阔,不难想象当年她的倾国倾城,受宠时的风光必然耀人,只是先帝一去,虽然贵为太后,但平生所依仗同眷恋的就顿然丧失了,唯留下这权利二字。
所谓利令智昏,权力何尝不是最大的利,这几年敬太后昏招迭出,大概也是因为心底太过没底儿,而定熙帝表面虽看着还亲切,但凭你伺候他十年八年只怕也不定能猜出他的心思,如此这般,太后揽权自然更是彷徨而急切。
有时候亭幽也想过自己未来的日子,也可能将来能位尊如敬太后般,但生无所恋,父母皆去,所谓的夫君那也是众多人的夫君,不差她这一口,膝下更是无依无靠。这宫里的日子仿佛浮萍一般,寂寞,只有深深的寂寞。不似那宫外妇人,即使这般,也总有一二闺蜜可聊,总有世事繁华相佐,再不济还能逛逛庙会啥的,不似她们这些人,这辈子一步也踏不出这深宫了。
其实亭幽的心愿何其简单,已经沦落到看看庙会就满足的地步了。
因为有同样的立场,让亭幽更是心疼敬太后,伺候她就格外的用心。
用心二字其实最大的体现就是温柔之词上。或许宫人也能尽心伺候,端茶递水抹汗擦背一一做到,可那手劲儿,那态度,那体贴就大相径庭了。
这日敬太后刚饮了药躺下午睡,亭幽在床畔的瓷礅上坐着,为敬太后揉捏着手指。xzsj8。。
整个寝宫里静谧无声,只见得那玉冠金钗、碧衫黄绦的女子背对着门,认真而细致地做着她的事儿。
待亭幽听得脚步声,急急转头,将食指搁在唇中央示意来人噤声,因敬太后睡眠浅,易受打扰。
哪知亭幽回过头看,却是定熙帝,立刻起身行了礼,见定熙帝立于门口不进,她便走出门,随定熙帝去了另一头的西梢间。宫女上了茶,放下帘子自去了,独留下亭幽与定熙帝二人相对。
17慈宁宫里白日长
一时四下安静得落针可闻,定熙帝也未有开口说话的意思,只看了亭幽良久,手指。xzsj8。抚上她的脸颊道:“你这几日瘦了。”
亭幽不自觉地摸了摸自己的脸,没想到定熙帝还能留心到这些。
“臣妾……”亭幽的话还未说完就被定熙帝挥了挥手打断。
“太后今日可好些了?”定熙帝转身在北炕上坐下。
“太后娘娘的精神已经好多了,早膳用了大半碗粥,饭后还扶着床小走了一会儿,周太医说太后恢复得极好,再过十来日就能下地了。”亭幽极尽详细地答道。
闻言定熙帝自放了心,这些时日朝堂事多,加之敬太后身子又大危,心思总是绷着的,到这时忙里抽空来看敬太后,知道她身子有所好转,心事去了大半,也有心思瞧瞧自己的嫔妃了。
虽则定熙帝每日都来慈宁宫,但哪里有绯色心思,自不曾留意亭幽,今日咋一见,便仿佛几月不见一般,觉得她变了不少。
那脸颊瘦了,越发显出那双水汪汪仿佛黑葡萄一般的大眼睛来,清澈明亮,里面的水汽仿佛能滋养人的心一般,看着就舒心。
那盈盈一握的腰肢越发惹人爱怜。
再观那浑身气质,减了几分少女的烂漫,却添了丝媚色,桃花润润的肌肤和唇色,越发显出亭幽的绝色来,这身子看来是逐渐长了开来。比起几年前的含苞待放,如今越发让人难以移开眼睛了。
看得越久,喉头的悸动就越难忍,定熙帝拉起亭幽的手将她揽入怀里。
“皇上!”亭幽一惊,没想到定熙帝会这般行事,这还是在慈宁宫,亭幽挣扎着想坐起来。
“这些时日辛苦你了。”定熙帝的手再次抚上亭幽的脸颊,像一个怜惜妻子的丈夫一般,并不带多少情、色。
亭幽怕自己误会了定熙帝,心想也许这不过是帝王笼络人心的手段,何况这是在慈宁宫,也做不出什么事儿来,也就不再挣扎,容自己享受这帝王难得的温情,免得最后被他怪个不识抬举。
定熙帝见亭幽没再挣扎,心情甚好,手渐渐下挪,覆上了那高突的柔软来,揉了揉,“瘦虽瘦了,这儿倒越发挺了。”
亭幽的脸“噌”就红了,怎么也没想到定熙帝真厚颜到在这儿就调戏起自己来,亏她还往好了想他,不过也是她期望太高了,这嫔妃在帝王的眼里,哪里用得着笼络,不过是他泄、
欲的玩物而已。
亭幽一把握住定熙帝不规矩的手,他那力道越发让人羞恼了,正要张口,又被定熙帝打断。
“你做得挺好,太后的身子你多上心些,朕盼着她长命百岁,以后如果她有什么想不到的,你替她多想想,多劝劝,朕定然不会亏了你。”
亭幽瞬间就意识到,定熙帝这话是为了上次她劝太后回宫而特地说的,只是过了这么久才说,大约是因为这次太后生病,他才真正觉得亭幽除了那脸蛋外还有别的可取之处吧。
亭幽心里一冷,这位帝王莫不是以为他的宠幸与调戏就是对她最大的奖励吧,天知道她可从来不是为了这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