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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的?你发誓!」她急着要司徒浩司的保证。这事万一传了出去,她要怎么做人?
「真的!」他用力点头,眼睛却瞄向前方不远处一个躲藏在树后的人影,笑着对区雅弁说:「你要真信不过我的话,我们来勾勾手指头。」
「好!不守信的人是小狗。」她一脸慎重地和司徒浩司勾勾手指,未了还不放心地加上一句:「你要是敢说出去,哼,小心我找你算帐!」
「是,小生怕怕!对了,我以后还可不可以来找你?」
「找我什么事?」区雅弁好不容易放下的防备又陡地升起,对于和南家沾上点边的人,她都不想和他们太过接近。
「是没什么事,不过,我想我可以给你一点良心的建议,搞不好能帮上你一点忙。」
「你要怎么帮我?」
「别忘了,我是巽人的亲戚,对他的好恶我是再清楚不过了,我可以将这些资料给你;至于是要让他爱你爱得死去活来,还是恨你入骨,这就得看你的手段了,怎么样?」看着犹豫不决的区雅弁,再加把劲的司徒浩司连声音都放柔了。「我一个人在这里很无聊,每个人都去追巽人了,被冷落的我实在想找个人聊聊天,你该不会狠心地拒绝我的要求吧?」
「好吧!」区雅弁免为其难地点点头。她就是这样,心软得无法拒绝别人哀求似的要求;而且答应下来,她好像也不吃亏嘛。
司徒浩司摇着手送走区雅弁,而笑看着躲在树后的谷少基,不知道他听到多少?
今天这个意外小插曲的收获实在是太大了;看来,他有必要好好利用区雅弁这个小美人儿才行。
*****
南巽人和区雅弁分手后,马上打了通十万火急的求救电话,而后驱车直奔煜南集团设于台北的亚洲分部。
南巽人的出现惊得公司里所有高级主管全都出动了,一字排开地等在大门口迎接。
看到这等阵仗,却让南巽人皱起了眉头。
「是谁让你们丢下手边的工作不做,排成一列等我的?」
「南先生,这是公司行之多年的规矩,是司徒克总经理的意思。」位阶最高的业务经理战战兢兢地说。
「又不是古代的皇帝出巡,弄这些繁文缛节干什么?以后这些就全免了,公司花钱请你们来是来做事的,可不是要你们当迎宾队的,去、去、去,去忙吧!」
南巽人看到这些人只是猛摇头,心里打算着只要等身边的事情一处理完,得花点时间好好整顿一下分公司。
以前是全权委托司徒克处理亚洲的事务,南麒声完全不过问;要不是这次他来台湾,否则也不知道分公司已经给他搞得乌烟瘴气、面目全非了。
还有那些自称是蔡九叔公、胡大舅爷的人,真不知道他们是从哪里冒出来的亲戚,他也不能任由他们在南家继续胡作非为下去。
进到总经理室一看,宽敞明亮的大办公室,配上红桧木制的办公桌,整体的气氛显得气派且豪华。
「司徒姑丈倒是把这里弄得挺舒适的。」南巽人东摸摸、西看看的,却听不出他话里真正的意思是欣赏这里的布置呢?还是对司徒克用公司的钱摆阔而不满?
业务经理只得唯唯诺诺地陪着笑,不发一语。
「对了,把公司一些较为重要的客户档案、交易纪录和内帐拿给我看。」
「这……」何经理有些迟疑。
「怎么了?有什么困难吗?」
「也不是什么困难,只是……比较重要的客户资料都锁在档案柜里,而钥匙在司徒克总经理那里;至于内帐,则被司徒浩司襄理拿走了,说是里面有些问题要查一查。」
「是吗?那把你能调到的档案全送来给我,没其它事了,你去忙吧!」南巽人双手按着头,慢慢地坐在椅子上,此刻他正需要一个安静的空间好好整理一下他的思绪。
从这些情形看来,司徒克到日本去并不是偶然,他是刻意躲着南家的人。内帐到底有什么问题?逼得司徒浩司要将它藏起来,甚至拿去修改?这样看来,他父亲南麒声的消息并非空穴来风,难道司徒父子真的打算背弃与南家多年来的交情和信任?
*****
南巽人从如山的卷宗中抬起头来,按按他僵硬的脖子,瞥一眼时钟,已经十点了,照理说,那人也该到了,怎么到现在还不见人影?
皱着眉看着他途中买来的胃药,思绪却不禁飘到了区雅弁身上;他轻轻叹了口气,不知她今天中午会做出些什么整人的怪菜来。
他记得区雅弁煮的东西并不是这般的难以下咽,甚至可以说是令人垂涎的,虽比不上专业厨师的手艺,但却有她的特色。为什么回台湾一年后,她的手艺不进反退,而且变得那般恐怖?
这时有一个神秘男子轻手轻脚地来到煜南大楼的总经理办公室里,不过双手支着下颚沉思的南巽人似乎没发觉办公室里多了个人。
「喂!」突如其来的大叫,震得南巽人差点掉下椅子!定神一看,原来是他死忠兼换帖的好兄弟--区韶胤。
「你什么时候进来的?我怎么都不知道?」
「我进来好一阵子了,看你不知在想什么,又不好意思打断你的思路。」嘴上说得好听,还不是逮着机会故意大叫吓人?!「我这个朋友可是够意思了吧!你一通电话,我就从高雄赶上来了。」
区韶胤一进门就叨叨絮絮念个没完,南巽人虽不耐烦,却礼貌地没打断他的话。
「怎么了?有什么事吗?你该不是因为来台湾后,我一直没找你叙叙旧,而找我上来算帐的吧?」
「你明知我们的关系还不能曝光,净说这些不等于是废话吗?」南巽人没好气地应了回去。他现在的脾气可是愈来愈火爆了。
看到他这个样子,区韶胤非但不生气,反倒低声笑了出来。
「那--你可以告诉我,为什么要冒着会被雅弁发现我们两个共谋设计她的危险,而叫我来台北?」
「我又何尝愿意?!我找你来是有很紧急的事。」
「这世上还有什么事是你不能处理的?」区韶胤故作惊讶状,其实用膝盖想也知道,让南巽人头疼的事除了他妹妹以外,没有别的了。
「你那个宝贝妹妹,区雅弁。」
南巽人现在还记得第一次见到区雅弁的情景,以及第一次看到她、听到她的声音的模样,那记忆鲜明得仿佛就像是昨天。
南巽人是在美国认识区韶胤的,他们同是耶鲁大学的研究生,也因为同是华人,彼此间的熟稔就多了一层;再加上两人的志趣相投,且同样有被女人追得到处跑的无奈,很快地,他们在极短的时间内就成了莫逆之交。
记得是论文口试的前几天,他拿着资料到区韶胤的住处找他,没想到前来应门的却是一个华人女子。
一头黑缎般的披肩长发,一双活灵灵的剪水双瞳,玫瑰般的双唇上映着迷人的笑,是一个很美、很有中国古典味道的女孩子。
那是南巽人初见到区雅弁时,映入他脑海里的第一个印象。
这对于从小在国外长大,接触的全是金发、碧眼外国人的南巽人而言,他对黑发黑眸有着莫名的喜欢,对这位如画中仙般的女孩更有着一股莫名的好感。
「请问你是……」她笑看着他。
她的声音也很好听,而且能说一口流利且标准的英文。
「啊!我忘了自我介绍,我是亚瑟,来找艾迪的。」两人是用英文交谈,南巽人也只说了自己的英文名字。
「他现在不在,你要不要进来等他?」她笑着开门让他进来。
问心无愧的他当然走进去了,看着她关上门才想到一件事。
「你随便让一个陌生人进门,是很危险的一件事。你这么不设防,会让一些有心人有可乘之机,下次要小心一点!」
「你不是坏人。」她笑着回答,顺便倒了杯咖啡给他。
「你怎么知道?我的脸上又没刻着『好人』两个字。」
「通常会提醒别人注意坏人的人不可能是坏人,而且,你如果真要对我使坏的话,从骗我开门时就可以了,何必多费唇舌地解释一大堆,甚至还告诉我要谨防坏人?」
南巽人开心地咧开了嘴笑,因为他知道这女孩不是个徒有漂亮外表的花瓶,但他却突然想到一个问题--她为什么会出现在区韶胤的宿舍里?
该不会是区韶胤的女朋友吧?想到这么一个好女人,却被别人捷足先登了,而那个快手还是自己的好朋友,他总不能为了一个女人而坏了他们哥儿们的友谊吧?
想到这,南巽人的心情不知怎地直滑落到谷底。那天,他随便找了个借口快快地回去了。
后来,他有好一阵子没去找区韶胤,怕看到他们两个人如胶似漆的模样,直到区韶胤还他报告的资料,才顺便介绍他从台湾来的妹妹给他认识。
一见面,南巽人才知道是自己弄错了,她才不是区韶胤的女朋友,而是他如假包换的妹妹。
区雅弁的活泼和他初见到她的印象完全不一样,私下向区韶胤求证的结果,却换来他一阵仰天大笑。
笑得像秋风里颤抖的枯叶般的区韶胤,边笑还边拍他的肩头,上气不接下气地说:
「我老妹就是这样子,对第一次见面的人铁定是客气三分,收敛起她的脾气。你也不是被她骗的第一个人,你就当自己上一次当学一次乖好了,绝不能被女人的外表给骗了。」
南巽人可不觉得自己是上当受骗,毕竟比起画在纸上的美人而言,生动有灵的区雅弁是好得太多了。
后来,他们一堆同学全跑到区韶胤租的宿舍写报告,而区雅弁则负责所有人的三餐兼点心;他们日夜赶工熬好几份报告的同时,竟然还有时间计画要到哪里玩。
为尽地主之谊,且谢谢区雅弁陪他们日夜苦熬,一票人决定带她玩遍美西各大风景点,就是那近两个月的日夜相处,让南巽人更深入地了解她是个什么样的女孩。
她是有点迷糊、有点大而化之没错,但却不是个小心眼到会算计他人的女孩。
那么娇俏可人的区雅弁,怎么会回台湾后就全变了个样儿?难道是台湾的空气和水质改变了她?
南巽人叹了口气。
「你那个古灵精怪的妹妹快把我整死了,这世上除了她,还有谁有这么大的能耐?」
现在想想,要是当初他顺便告诉区雅弁他的中文名字就好了,也不用为了向她解释去年的事而大费周章。她不认他的人,起码也应该对听过的名字有似曾相识的印象吧?
「咦?」区韶胤拉了把椅子坐到南巽人旁边。「雅弁不是才到你家两天而已吗?没想到她就有本事将你弄得乌烟瘴气的,这小妞的道行可是愈来愈高了!」
庆幸自己不是受苦受难的人之余,区韶胤对事情的始末可是兴味十足得很。
南巽人横了区韶胤一眼。
「我找你来是想问你一件事。」
「到底什么事这么紧急?」区韶胤也很好奇,像想起一件重要事似的,急急打断了南巽人的话:「你的事待会儿再说,因为这阵子较忙,我一直忘了打电话告诉你。我妹妹对你不是普通的感冒,你要小心一点!」
听了这句话,南巽人的第一个反应是想拿个大榔头将区韶胤敲死!
「谢谢你的好意,我早已经领教过了,事后的马后炮没什么好稀罕的!」这话是从南巽人的牙缝里进出来的。
「咦?难不成你已经碰过壁了?」
「这也是我找你来的原因之一,雅弁她为什么这么讨厌我?」
南巽人苦着脸将他这两天所遭遇到的非人待遇一古脑儿地说给区韶胤听,当然区雅弁的整人怪招也在诉苦之列;本以为区韶胤就算不为他掬一把同情泪,也会感同身受地安慰他几句,没想到,换来的却是他上气不接下气的狂笑声。
「哈哈哈……亏我先前还想替你探出点消息,好让你心理有所准备。雅弁却只说她没什么具体计画,一切见机行事,没想到她的鬼主意还真多!」边笑边说话的结果是换来一阵猛咳。
「在佩服雅弁有整人的创意之前,是不是该替我想个解决的办法?」
区韶胤还在笑,眼泪都笑出来了。他根本没听到南巽人在讲什么话,也没看到横在他身上,欲将他千刀万剐的眼神。
「你没告诉雅弁,你早在去年夏天就爱上她了;要不是为了等她大学毕业,你也不会等到今天?」区韶胤一脸的匪夷所思。
「没有。」南巽人闷闷的。
「你还真能忍啊!」
依照南巽人迫不及待的态势看来,区韶胤本以为他第一天就会对区雅弁表白的,没想到拖到第二天了还是没结果。
「不是我能忍,而是我没有机会说。」
「为什么?」
「早在我开口前,就被雅弁骂得狗血淋头了。」
「的确像她会做的事,雅弁要是讨厌一个人,绝不会给他好脸色看的。」
「早知道就不要听你的建议,在去年就将雅弁娶过门,结婚后雅弁还是可以继续她的学业,出国修硕士也没问题。」
南巽人到现在才追求区雅弁不是没有原因的。
太平洋的距离并不能阻隔南巽人追求的心,他本想在她回国时立即展开热烈追求的,没想到他在寻求盟友支持时,却被区韶胤给挡了下来。
区韶胤的理由是--他希望有段缓冲的时间让分别的两个人沉淀一下自己的情绪,他不希望自己的妹妹在搞不清楚状况的情形下,就被南巽人的强势追求给冲昏了头。
他更不愿看到南巽人在厘不清自己真正的感情时,就像对其他女孩子一样,只凭一时的喜好而和雅弁交往,等到发现因个性不合而分手时,对雅弁的伤害已经造成了。
身为南巽人的好朋友,区韶胤当然见识过他追女孩子那「百战百胜」的手段;被他看上的女孩子只能用「无一幸免」来形容;接下来的结局则都是因了解而分手,区韶胤不愿自己的妹妹也承受那种苦楚。
还有,雅弁的学业还有一年就结束,南巽人想让雅弁更无拘无束地看看这世界,好好地享受人生,所以,他强按捺住不安的心,接受区韶胤的提议。
而结束学业回到台湾的区韶胤,理所当然地成了南巽人的眼线。
分开的这一年,经沉淀后的感情已没有任何杂质,反而让南巽人更肯定自己的心,而他也得到区韶胤的支持和认可。
「唉!要是我当时直接追回台湾,现在就不会有这么多事了。」
「这只能怪你运气不好,要是你老爸不在这个节骨眼上办娉婷宴就好了。我一直觉得奇怪,你怎么会任你爸恶搞?这不像是你的作风!」
「我爸又老调重弹要我安定下来的事,每次看到我就在我耳边叨念个没完,又是娶老婆、抱孙子的,这次连我爷爷都是同一鼻孔出气,直说自己天年不远,要是看到曾孙子就算死也瞑目了。两个人甚至背着我偷偷筹备娉婷宴,打算来个先斩后奏。」
「没想到你也败在『传宗接代』这个大包袱下。」区韶胤摇摇头,因为他们同样是独子,所以两人的压力一样大。
「我本来是坚决反对的,但直到看到名单上有雅弁的名字,才兴起要让至亲们看看未来新娘的念头,想在人前炫耀雅弁是个多值得人疼的女孩子,不管有没有娉婷宴,她迟早是我的新娘,跑不掉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