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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哎,水果来了,来来来,大家先吃点——”旁边的朱秘书长左右看看,突然大叫一声,打破厅里的沉寂,吓我们一跳。转脸一看,果然大厅门口有个不锈钢小餐车,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推进来的,上面堆着红心绿瓢的西瓜,白心黄皮的哈蜜瓜,都已经切开,还有一些别的应季水果,也洗好分成一堆一堆,摆得整整齐齐。
“是啊,慢慢再议,慢慢再议。”说话是先前那位小赵局长,“领导们随便用点,解解口渴。”他一边指挥另外一个警察推动餐车,一边殷勤招呼周围的众人。估计是他们刚从外边弄过来的水果,方才见到厅里风声太紧,市委领导一个个面红耳赤,搞得气氛剑拔弩张,一时也没敢往里面送。
蓝萱笑咪咪地跑过来,“小沈,说了这么久,不口渴吗?——来,拿着。”她随手从餐车上拎起块西瓜递给我,又转脸打趣那位刚被我停职的公安局长,“嘿,早上四点多,哪里找来这么多水果?什么都有,还是冰的——我说赵局,你可真会来事,难怪市局领导们都说你好话,夸你能干。”
“哪里,哪里,不会办事啊,挨领导批了,嘿嘿。”赵局长摸着脑袋,笑得很朴实,眼睛眯成一条缝,怎么看都象个憨厚的农民、纯洁的士兵,哪有半点传闻中的奸滑狡狯、卑劣无耻?呃,好象还听人说过他残忍冷血,嗜钱如命,那就更不知从何谈起了。“蓝总怎么不吃?很干净的,我亲手洗过的,保证卫生,你放心好了,嘿嘿。”
听听,这说法,太纯朴了,太许三多了,简直就象天使啊!都有点让我后悔对他的停职处理了——开个玩笑,纯属没话找话,嘿嘿。
局长同志还在边上磨磨蹭蹭,样子扭扭捏捏地。看来他也想没话找话——不过他跟我不熟悉,估计正在考虑怎么来个战术迂回。“嘿嘿,蓝总,这么晚了——”迂回到蓝萱那去了。
“原来赵局还认识我?”有点意外的是,蓝萱突然转过脸,打断公安局长关切的话语,然后很带了点好奇地问,“我还以为你有健忘症哪,说真的。”
“啊?”赵局长摸着脑袋,笑容变得有几分僵硬。“蓝总,嘿嘿,拿我开玩笑呢,我怎么能不认识——”
“谁开玩笑?”蓝萱的语气变得很不客气,一张俏脸蛋也跟着沉了下来。“好象是你想逗我玩吧?”她冷冷地反问,“我那茶楼谁封的?谁定的五十万罚款?谁把我托的人骂了一顿?谁跟人说的要我请你吃个饭喝喝茶?赵局能不能当着沈书记的面说一说,现在到底怎么办?”
我抬起脸来,瞟了他们一眼。公安局长的脸色已经很难堪了,他小心翼翼地瞄我一下,发现我也正在看他,赶紧又把视线收回去,说话的声音有点发抖。“啊?这个——小事情,小事情,一定一定,对不起对不起。”
蓝萱鼻子里轻蔑地一哼,不搭理他了。然后从身后坤包里捻出一叠纸巾来,递给我一张,“还来一块?瞧你那馋样——没见过西瓜是吗?”呃,别说,刚才话讲得太多,看见水果真有点口干。我蹲在地上,一边听他们说话,三两口就把手上一片瓜消灭干净了,风卷残云似的,吃相确实不太雅观。
我接过蓝萱手上纸巾擦擦嘴,又从餐车里拎起一瓶水,打开来漱漱口,然后招呼边上的卞秘书,“把车推苏市长那去,看她吃什么。”
“我去,我去!”赵局长赶紧将餐车后的警察一把挤开,亲自上阵动手,满脸堆笑地把辆小车推得哗哗山响,直朝苏静美那方向狂奔而去——在蓝萱的冷笑里,他应该感觉很难受,应该有迫切远离我们的渴望。
蓝萱看着公安局长的背影,撇了撇嘴,“德行——没人品的东西。”她不屑地说,“借口什么上头抓赌博,封了我在北川的场子,还想让我陪他吃饭喝茶,什么玩意!”
我淡然一笑。“小蓝,还真让我给说中啦?那可真不幸。”我很遗憾地耸耸肩,“刘书记下台,你跟他这一离婚,日子不好过了是不?”
“不是还有老陆罩着你吗?”我指了指大厅里边,随口问她,“如果没记错,这陆书记,好象就是从你老爸手里上来的?也是你们蓝家的资源吧?”
蓝萱把手上的小包在空中挥了两圈,“要你多嘴!”她一脸讥讽地看着我,“先管好你自己的毛病——多少好女人贴上来不要,没事跑这乡下嫖上了!”
我顿时语塞。妈的!真让人没面子!还没法反驳——跟她争论这个,那可真是有脑子有毛病,颅内积水,还养上金鱼了!
第28章 拐弯抹角的关系(二)
抬起胳膊看看表,都四点半了。“好啦!差不多了吧,天都快亮了!”我站起身来拍了拍巴掌,大声招呼大家,“抓紧时间,继续议!赶紧的!”
领导们散散落落地朝我围拢过来——除了老陆他们。市委副书记带着他的秘书,跟纪委老秦以及朱高志几个人站在大厅最里边的角落,离得我们远远的,手上拿着水果,看上去好象在边吃边聊,不过声音压得低低的,有点嘀嘀咕咕的意思,也不知道在商量些什么。
“陆书记,秦书记,啊,还有那个老朱——”我拉长声音,再次召唤了一遍,“有什么话敞开说嘛,给大家都听听,怎么还在边上开起小会了?”
“怎么样啊这个事情?”直到几个人走过来,我慢条斯理地又发上一问,“刚才王县长表的态,大家都听见了是不是?态度很积极啊,那么到底怎么处理,议一议吧。”
老陆板着的脸有了一点松动。“嗯,这个问题嘛,确实应该好好研究研究,不过一定要谨慎。事关北川县的大局,可不能这么仓促就作决定啊,会犯错误滴。”他笑咪咪地打起官腔来。老家伙又是一副气定神闲的样子,好象先前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似的。“今天晚上,哦不对,应该是早上。”他也抬手看了看表,“我们在这里讨论的目的是什么?议的什么事?好象不是要谈北川领导应不应该集体下课吧?啊?是不是有点南辕北辙了?大家说呢?”
呃?这说法——难道吃过水果,风向立马就变了?大厅里的人们顿时面面相觑。
“呵呵,行啊,陆书记你转得还真快。”我愉快地笑起来——老家伙是不是脑动脉粥样硬化,或者被水果打击到智商?导致记忆力极度衰退,居然完全不记得先前说过什么?他忘了首先提出处分北川县长的人,就是他自己?“老陆啊,要不要我谈一谈,咱们是怎么议到这事上边来的?”我也笑咪咪地给他提个醒,可不能让他当我也失忆——妈的,瞒天过海跟我玩闷将,老子一招金蛇缠丝手,把你们裤子全扯下来!大家全裸体,比比谁的大!
“都怪我都怪我!呵呵。”朱胖子立马挺身而出,接过镜头。他这倾城一笑,立刻不见了眼睛,“刚才陆书记批评我了——沈书记没说错,全怪老朱这张臭嘴!”说话间,他居然还真在自己的大嘴上轻轻拍了一记,“没事我提什么苍蝇呢,我作检讨!我先影射王玉兵同志是苍蝇,然后他骂我是苍蝇,完全出于自卫还击,不是他的主要责任,我承认错误,不用追究王县长了。”
我们集体发了一愣,都看着朱高志。呃,说实话,他现在嗡嗡嗡嗡的样子,真象只肥苍蝇,而且我不知道他在嗡嗡什么,好象只听出来,他到底还是转了这一弯,不敢跟我正面叫板。两害权衡取其轻——朱胖子跟老陆在边上商量的结果,肯定是宁可放过王玉兵,也不愿在这个肤浅的口舌之争上被市委书记穷追猛打,对于他来说,把自己跟那个政场另类放在相同位置被打击,那可真叫得不偿失。
“不过啊,我还得说一句,王县长你也确实让人生气。”朱胖子又严肃地看着他的搭档,“骂人就骂人吧,平时你骂得我还少吗?不过今天还真不怪我说道,干嘛要骂我全家都是苍蝇呢?祸不及妻儿嘛,我老婆孩子可没招惹你——还说什么拐弯抹角屁,谁有这么艺术的屁眼,能出放这么高级的屁,你说相声呢?”
我愕然——这是个什么说法?
大厅里有点闷闷的骚动,好象有人一口气没沉住,登时就笑喷了。我沉着脸扫视周围一圈,大家又赶紧手忙脚乱地憋回去。
老朱还在表演插科打诨,逗大伙乐子。“哎——我说那位蓝总。”他又转了个方向,“我跟你说啊美女,这是在开会,拜托你严肃一点好不好?能不能不要笑得这么拐弯抹角的?当心我们王县长又找你麻烦——”
顺着老朱手指方向转脸一瞧,果然看见蓝萱双手捂嘴,玉面通红,纤腰微倾,拼命地憋笑,搞得一身花枝乱颤,胸前波浪起伏,倒是显出几分娇憨形态来,很让人莞尔。
蓝萱终于没忍住,哗啦一声放声大笑起来,“死胖子,骂人拐弯抹角,不是个好东西!我看你胡说八道的德行,就跟苍蝇一个样!”
“哎,别乱讲话啊,这么多领导!给人误会的!”老朱急了,“说我是苍蝇我没意见,可老朱肯定是只有道德感的苍蝇,不然的话,不就得往你小蓝身上钉啦?”
“哦,呵呵。”我一个绷不住,也笑起来,“老朱你确实不是只好鸟,妈的,低级趣味,太没品了!无聊——”
蓝萱目光扯过来,白了我一眼,“什么啊,会说话吗?胖子至少懂欣赏!品味挺好的一苍蝇——我看这天底下,最没品的人就是你!还说人家低级趣味!”
“哦?是吗?”我摇摇头,也不想跟她理论。
随着我脸上这么一松,厅子里严肃的空气也终于松动,再说又有美女开玩笑,大家伙的精神头一下就上来了,呵呵嘿嘿地朝着北川两位领导打起趣来。
“呵呵,北川县还真没得说,两位一把手都是极品,瘦虎肥龙,人才啊!”
“老朱,你他妈也太能扯了吧?开个现场会,还能扯到苍蝇那去,哈哈!”
“一个拐弯抹角屁,下了两个县领导,那就真有意思了,嘿嘿。”
我微微一笑,看着大家没说话。我知道这样的轻松气氛,应该就是刚才水果时间,陆副书记几个人的商量结果——他们主动制造的,一次滑稽的妥协。
按正常情况看,现在本应是屠戮时间,政场异类王县长跟他的县长职务说拜拜的时候——几大常委的同声唾弃之下,他根本没得抵抗,只能束手就缚。只不过老陆他们没有想到我的态度居然会如此坚决,小题大做地向朱高志翻脸发了彪。朱胖子如果在王玉兵这个小事上被拖下水,俩人同归于尽,那是绝对不堪忍受的,除非他真的白痴秀逗,不想当副市长了。所以他主动牺牲脸面,选择买单,作了个搞笑方式的检讨,达到了缓和气氛,或者说缓和市委书记激烈态度的目的。
之所以他们如此轻松,是因为他们清楚妥协调和能够过关,我不会在倒朱这种随机突发的问题上跟谁决一死战、放手一搏。他们看出来了——倒朱绝不是我的初衷,那只是个围魏救赵的法子,我的目的,肯定在于挺王。
朱胖子有那么多市委领导力挺,当然不会莫名其妙地倒在这里,否则又将是长川政坛的一场轩然大波。这里不是我跟他的战场,我们之间也从来没什么过节,我不可能轻易出手倒他一把,完全缺乏动机啊。只是老陆他们会很纳闷:我为什么要挺王大炮?更加跟我半点关系没有——这个题目上,他们完全没有考虑到我强烈反弹的可能性,被打了个措手不及。
说实话,没有为什么,并不是每一个政治行为都需要合理的动机来解释——对于我来说,就是这样。我当时只是在想,我应该保护他,作为市委书记,我有这个能力,也有这个义务,没有别的了。
老陆干咳两声后,开腔说话了,好象准备把这个让他们狼狈的题目和谐掉。“都能认识到自己态度上的错误,这样就很好嘛,嗯,这个北川县的两位领导,这一次就不处分了吧?”老陆转脸看了我一眼,我无所谓地点点头。然后他又转脸看那两位老大,语重心长地教育他们,“早就应该这样嘛,同志之间要讲团结,不要随便闹矛盾,有利于工作嘛,对不对?没有处理你们,是给你们一个机会,要多作自我批评啊——”
王大炮两手往胸前一箍,脸冷冷地撇开了,并不理会老陆啰啰嗦嗦的唐僧腔。他好象没有那种从政治屠刀下死里逃生的诚惶诚恐状,反倒貌似带了几分失望感——还真没想错,有受虐倾向,得了救也不知道感激,真他妈极品一个!
朱胖子就不一样了,他的反应渣得可以,哈头哈脑的,冲着我们感恩戴德,诺诺连声。“谢谢领导们的批评教育,我们认识自己的错误,一定改正,一定改正,谢谢沈书记,谢谢陆书记,谢谢……”听他的语气,倒有种发自内心的诚恳与忏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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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了,扯了这么远的淡,正事还没议出个结果呢。”老陆话头一带,直接回到先前题目上,转了个非常自然的折。“沈书记,到底怎么办,得抓紧时间拿个态度出来啊,如果处理的方式不对头,等到满城风雨后再补救,就被动了。”
“开始大家的意见,想必沈书记也看见了,都不赞成在这个事情上作什么文章。”老陆又说,“可以理解,都是出于同志间的关怀和爱护嘛,谁都不希望沈书记的令誉声名受损害嘛,对不对?”
“是啊是啊。”朱胖子在边上连连点头,应和老陆的判断,“沈书记形象受损,那就代表长川市委的形象受了损害,很严重的事情啊,可不能等闲视之。”这丫已经把自己一分钟之前自己的尴尬抛到脑后,脸上依然带了十二分的诚恳,话说得非常认真,好象挺为我考虑,在想我之所想,急我之所急。
我倒没着急,但是也没想出什么好办法来,感觉头有点大。
“老陆。”我闷闷地说,“照你的意思,我连给自己洗刷清白的机会都没有了?”
“我可没这么讲。”老陆很简洁地回答我,脸上挂着一丝暧昧的笑意,“我个人表态,完全支持你,沈书记当然可以大张旗鼓地处理。”他说,“但是从政治影响这一角度考察问题,只能说舆论扩散,控制起来会很难,人心鬼域啊——谁人背后不说人?关于一把手的流言,往往是最有市场的,传播起来会很快。”
“如果沈书记真打算调查自己,我想最多明天,省里面都会知道这件事。”老陆补充一句后,又叹口气,貌似相当担心。“市委书记嫖娼被抓,不管有没有这回事,传出来都将是个轰动性的丑闻,不能不谨慎对待啊。”
大厅里嘁嘁喳喳,领导们异口同声的议论响成一片,大家都在附和他的意见,都说要谨慎处理,不能在这件小事上影响市委形象,给久经折腾的长川政治又一次带来负面伤害。
我眯缝起眼睛,手捏下巴凝视了老陆好几分钟。老家伙微笑着跟我对视,看似坦率从容,眸子里却是黑云一团,阴森险恶。
其实我清楚得很,事态不可能严重到那个地步,这不是什么世界末日。只不过老陆的态度非常明确,是他揪住了这个让我进退两难的题目,大加发挥,而且看起来,老东西不会轻易放手。在这个话题上,他是完全的攻击方,没有任何负担,不必承担任何责任,他只需要轻轻地动动嘴皮,考虑一下选择什么角度对我发力就可以了,甚至他把皮里阳秋笑里藏刀直接写在脸上,我都拿他没办法。
是啊,我有什么办法呢?水已经让老陆搞得很浑了,而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