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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瑞抬头忘了眼二楼某间紧闭的房门,他再看向白千鹤时好心提议,一副为君设身处地的考虑周全的体贴模样,他含笑的明眸越过正前方的白千鹤直达对面街道人来人往的福海楼,“福海楼一如既往的门庭若市。”
“糊口饭吃而已。”白千鹤谦虚回道,丝毫未有离开之意。
李瑞缓缓坐下,执起香气飘飘的茶壶分别斟入两茶杯,茶水皆为半满,他将其中一茶杯推向白千鹤,“想来白兄事务繁忙。”他看了眼福海楼的方向,意有所指,“不过白兄大可放心,娘子必定把渔家阁打理的井井有条,到时少不了白兄的红利。”
“那我先在这里预祝渔家阁的生意蒸蒸日上。”白千鹤打定主意黏在这里了,谢过李瑞的茶水,细细品喝。
二楼。
叶青青双手环胸,斜依着大红柱子,几分慵懒、几分惬意,她的目光落向一楼的两个男子身上,偶尔单手支下巴,若有所思。
“青青,尝尝味道如何,按照你所教做得冰镇西瓜汁。”花大娘双手的托盘中放着两碗,碗中鲜艳的西瓜汁冒丝丝凉气,她把其中的一碗交给叶青青,并且顺着叶青青的目光看去,“青青,你家李瑞也来了怎么不和我说声?”
叶青青站直身子,一手搭在木栏,一则拿着碗喝了大口的西瓜汁,腮帮鼓鼓的,一股西瓜的香甜在口齿间弥漫开来,凉爽的汁液淌过喉咙最终划入腹中,由内向外的凉气驱散身体的燥热,她无辜地望了眼花大娘,“花大娘,你倒是给我开口的机会呢。”从祖宗十八代聊到子孙后代,全程她只有当听众的份。
随后叶青青的注意力重新回到一楼的李瑞和白千鹤身上,她的目光带着一抹探究与诧异,她眯了眯眸子,边喝果汁边心里重复咀嚼他们的名字。
李瑞……白千鹤……她总感觉怪怪的呢。
花大娘转身欲下楼,“我让伙计给李瑞端西瓜汁去。”她这才看见与李瑞同桌的另外一个男子,又退回叶青青身边,“白千鹤怎么了来了?青青,他来找你的?”
叶青青点点头,“应该是。”
楼下的李瑞和白千鹤看似谈笑风生、品茶聊天,可两人碰到一起时哪次不是话里带刺?表面平静无波,暗里汹涌澎湃。
两个男人互掐,就算是李瑞为了叶青青抱不平,可是不是有些过头了?毕竟叶青青和白千鹤已化干戈为玉帛,今后有利益关系,同为一条绳上的蚂蚱,李瑞应该明白这个道理。
叶青青看着楼下同桌而坐的李瑞和白千鹤怎么能不奇怪?她观察了他们好一会儿,发现两人之间的气氛类似于相爱相杀,她甚至怀疑李瑞和白千鹤认识应该有很长一段时间,不然不会出现如今这种怪异的气氛。
“青青,我知道白千鹤有他的优点,可你既然和他合作,可要小心这个小白脸。”花大娘就是瞧不上白千鹤,觉得此人阴险狡诈,若不是她以诚待人,她早被他出阴招挤兑的混不下去了。
叶青青扑哧一笑,看了看白千鹤又瞧了瞧李瑞,她怎么觉得小白脸放在李瑞身上更贴切?
她转身拍了拍花大娘的肩膀,“明天我把银子带来,再过一个月,你就可以彻底撒手想清福了。我先下去了,花大娘。”
叶青青走到楼梯一半,突然想到一些事,她蓦然转身问道:“花大娘,你这渔家阁经营多少年头了?是不是很早以前福海楼就有?”
叶青青通过花大娘得知,渔家阁乃花大娘夫君父辈继传承下来的,是个百年老店,倒是福海楼后来者居上,在安城只有短短十年的历史,期间换过一个主人,就是如今的白千鹤了,白千鹤是在五年前接手的福海楼。
正如叶青青所想,白千鹤和李瑞相识差不多也有五年,就在三年前关系好得似一个人的他们,突然发生不愉快,才会成了如今这样。
叶青青问其原因,花大娘支支吾吾半天,左右为难,心想此事叶青青得早晚知道她才咬牙告诉叶青青实话,李瑞和白千鹤由密友变得似敌非友,是因为一个女人。
“青青,过去的事情就过去了,谁没有过曾经?何况这些话都是外人传开的,没准根本不是那么回事。”细说之前,花大娘先开导叶青青。
叶青青面带笑容的点了点头,虽然右脸裹着纱布,但仍可以从她的左脸看出轻松的神情,她不过是好奇,究竟什么样的女子能让出了名好脾气的李瑞与朋友弄僵关系,每每想起李瑞温文尔雅的言笑举止,她无法想象李瑞亦有一怒冲冠为红颜的时候。
三年前,红遍江南的第一舞伶千羽娣来到安城,有幸一睹芳容的男人唯有两人:李瑞与白千鹤,先开始千羽娣出任意题,谁的答案令她满意谁便到二楼赏舞听歌、把酒言欢,这些自然难不倒李瑞和白千鹤,但唯有一天千羽娣说出一样东西,谁取到东西谁方可到二楼,东西就一件,最终的胜利者是李瑞。
叶青青认为不管舞伶还是花魁,并非都是自甘堕落的下贱女子,其中不乏忠肝义胆的性情女子,她没有因为知晓千羽娣的身份而鄙夷或不屑,以李瑞的正直与白千鹤的睿智,千羽娣必有可交之处,至于是什么,想来唯有他们当事人知道。
叶青青费解的是,三年前李瑞不过十七岁,白千鹤也才二十出头,她知晓古代男女皆早熟,可那会儿的他们两人已经混风月场所了?
叶青青认真地盯着李瑞,又瞅了瞅白千鹤,谦谦君子温润如玉,现在愣是一点看不出他们以前的所作所为,她咬了咬牙,从牙缝里挤出一句低语,“男人的混蛋本性从古至今真是一点没变。”
白千鹤是商人,应酬多是自然现象,可李瑞呢?书生?呆子?老实?她想破头都想不出他什么正当理由和青楼有牵扯。
她还奇怪书呆子怎么如此会哄女人,敢情都是在以前练出来的?现如今学好从来,就全用她一人身上了。
“哎我说,青青!我不说了吗?不要因为这事生气!若你们夫妻俩有个什么,我不成罪人了?”花大娘见叶青青神情似要咬人解恨,她忙出声劝阻,“眼看我都半只脚埋棺材了,你可别吓我。”
叶青青示意自己无奈是花大娘多虑,她边下楼梯边随口一问,“李瑞拿到的是什么东西?”她的心思压根没在她问的问题上面,她已经从最后一个台阶迈下,走向李瑞。
“青青,我说了你可别生气啊!不然我就生气了!”花大娘站在楼梯的中央。
“恩,不生气。”叶青青回身一笑,花大娘比她还紧张,见花大娘衣服担惊受怕的模样,她反倒好奇了。
“千羽娣的肚兜。”话音未落,花大娘同情地望了眼浑然不知的李瑞的背影,噔噔几步窜回二楼。
“……”
叶青青眼角一抽,脸上的笑容有些僵硬。
她深呼吸,深呼吸,再度深呼吸,扬起可掬的笑容,一步一步走向李瑞。
以前的叶青青因为骇人的右脸引人注目,现在又因为被包扎成猪头的右脸同样备受关注,渔家阁一楼响起的一些低议论声,让李瑞和白千鹤提前察觉了叶青青的到来。
李瑞和白千鹤的互掐少不了,但默契他们之间仍然存在,就比如现在,他们似看出叶青青与往日的不同,不约而同的谦让,不再针锋相对。
白千鹤找叶青青确实有正事商量,关于下月刘员外嫡房长女婚宴之事,白千鹤无非是想请叶青青做主厨掌勺,现来征求叶青青的意见,他好回复刘员外。
叶青青有顾虑也有要求,她把所有可能发生的事情与白千鹤一一道来,他们两人专注讨论,李瑞则“贤惠”的为叶青青端茶倒水,没了与白千鹤互掐的灵透,乖乖地坐在叶青青身边,叶青青有问他,他才回答,否则他要么贴心斟水,要么安安静静凝视她。
婚宴之事,两人并未谈拢,白千鹤的条件丰厚,叶青青却非贪心不足,乃她深知身体是革命的本钱,她要在保住小命的前提下挣钱,挣大钱、活出精彩,自她回家后,还没去找墨影问清楚自己的身体状况。
叶青青记得躺在床上魂似半散、魄如出窍的无力感,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她记忆犹新,她没有不畏死亡的英雄本色,没了生命,一切都是空谈。
从渔家阁出来,叶青青一路都在思考一个问题。
她,要得究竟是什么?
叶青青回忆二十一世纪车水马龙的繁华都市,白昼欣欣向荣,夜晚纸醉迷金,她身边的人,无论朋友、敌人、合作伙伴、利益搭档,甚至陌生的路人,用在她身上的词无非是贪生怕死、唯利是图、无商不奸、倔强执拗,现实的女人。
她追求才貌双全就是现实?
他坚持自己原则不肯打破底线就是执拗?
她以合法正当的多样化营利就是奸商?
叶青青认为自己要得是什么,她自始至终都非常清楚,美貌、钱财这些是最基本的与最肤浅的,扪心自问,她敢言敢行,她是俗人一枚,却不善虚伪,她亦要自由的空气,要多彩的生活!
“娘子,我们这是去哪里?”
此路并不是回家的路,李瑞察言观色,待从叶青青脸上看到笑容时,他才适时问话。
“布庄。”叶青青主动挽住李瑞的右臂,“见你好像很钟情湖蓝色,我再为你做一身湖蓝色的长衫。”
笼罩在李瑞心头多时的乌云终于散去,连带李瑞清隽的脸颊都挂起炫目的彩虹,“娘子,你对我太好了。”守得云开见月明,他微微激动,只差说无以为报唯有以身相许。
他脸色的苍白因心底的愉快褪去几分。
李瑞反牵叶青青的手,“娘子,你也再添几件新衣吧?若是担心家用吃紧,大不了我连夜赶出几幅画到县城变卖。”
“好啊!”
叶青青应答的迅速,几乎脱口而出,距离布庄不远时,她突然说道:“不过不用你赶画。我就做几个肚兜,用不了多少布料。”
肚、兜?
街道不断有来往的路人,叶青青这一句话不大不小,正好让身旁几个小摊的摊主把“肚兜”二字听得真切,未出阁的小姑娘羞红了脸准备换个地方远离叶青青和李瑞,另一些汉子则趁此起哄,剩余过路的阿婆阿公紧忙抱起自家孙子健步如飞的跑来,生怕这些年轻人教坏小孩子。
布庄就在面前,李瑞却愣于原地,他木讷的看着叶青青,不明所以,“娘、子……娘子?”
“怎么?”
叶青青站在布庄门口,转身望向李瑞,她眉梢一挑,明知故问。
“我……”
李瑞所有的话都被卡在喉咙里,他欲言又止,十分想同叶青青解释,可他扫了眼周围的人,话又怎么都说不出口。
这般一来一回,他只能唤出娘子二字,声音比平时还温柔几分。
李瑞清澈的目光微微闪烁,他愣愣地看着叶青青,半响,叶青青仍在等待李瑞如何开口,是揣着明白装糊涂?还是稍稍讲述年少时的经历?
叶青青想了千万种可能,唯独没料到李瑞竟然脸红!
李瑞白皙的脸颊熏染了淡淡的粉色,他走到叶青青身前,似乖巧的小媳妇一般,不好意思的说道:“我还未见过娘子穿过,若挑选的布匹不合适,娘子可要告诉我。”
他压低声音,用只能两人听到的声音,凑到叶青青的耳际,神情严肃,说得一本正经。
“走吧娘子,我们去挑布。”音落,李瑞拉起叶青青的手往布庄里走。
“……”
不知为何,叶青青有种强烈的错觉,就是刚刚被李瑞光明正大的调戏了。
她从他的眼中只能看到认真专注的态度,可……是她不单纯?明明一丝不苟,她却感到两人之间萦绕着丝丝暧昧。
买完布匹,叶青青和李瑞抓紧时间往家里赶,出城前还不忘买来两条鲜鱼,她答应小五午饭由于吃,必不会失言
两人紧赶慢赶到家时仍过了午时,叶青青进门把东西交给李瑞和小五整理,她便连忙攥紧了厨房做午饭。
处理鱼,叶青青选择随身带着万能刀剖腹取内脏,快、准、精,定制刀用的更顺手、更有感觉,万能刀会留有鱼腥,她平时会把刀与姜片放在一起去腥。
两条鲜鱼,大鱼煎炸,小鱼红烧。
小鱼下锅油炸,待鱼全身金黄,浇上先前调制好的红色透亮的酱汁,再搭配碧绿的葱段,黄色的姜丝,煞是好看。
大鱼由大火急煎而成,外面被煎的金灿灿,酥脆爽口,里面的鱼肉却细嫩异常,轻抿一口便化在嘴里,和着颇有嚼劲的鱼皮和鱼骨,滞留在口腔里,使得一股说的不出的鲜香之味溢满整个口腔。
叶青青再一次用厨艺惊艳了李瑞,征服了他的味蕾。
李瑞不敢称自己才高八斗学富五车,但至少博览群书,辞藻丰富,可偏偏他对于叶青青做的鱼只能用一个“鲜”字来形容,不是词语匮乏,实在是这鱼的味道过于鲜美,除了这个“鲜”字,在用其他词语,便冲淡了这鲜味之美,纯属多余。
享受过美味,李瑞并未被美食剥夺所有的理智,他记得叶青青在布庄前毫无预警的说出“肚兜”,他善于推敲人的心理,他自然而然的察觉到问题所在。
李瑞独自想不起来,就找小五一同想。
当小五听到李瑞道出肚兜二字时,小五警惕地护住胸前,无比严肃的提醒李瑞,他不穿那种东西!
小五的惊呼声大到房间里午休的叶青青都听得见,她心想这样也好,她就等着李瑞主动上门细说此事,其实李瑞可以选择不说,叶青青也不是一定刨根问底。只是叶青青她好奇……好奇李瑞以前的世界、她没有参与的过去是什么样子?
一大一小在院子里地嘀嘀咕嘀嘀咕。
叶青青哭笑不得,李瑞是真呆还是装傻?他和小五说悄悄话竟坐在她的窗下,两人从开始到结束,所说的话一字不落被叶青青听去。
李瑞阐述的经过与花大娘告诉叶青青的事情存在极大偏差,李瑞出现在风月地皆因白千鹤,之后发生的事情不是不得不为之便是误打误撞的巧合,至于那千羽娣的肚兜,根本是白千鹤塞到李瑞手中的,两人正因此使得兄弟情朋友义出现裂痕。
隔天,李瑞到墨府绘画,叶青青一并到了墨府。
墨府的小药童告之叶青青,墨影前天闭关治药一直未出房门,还需要一个时辰墨影出关,让她再等等。
叶青青现在这样子不便做其他事,免得提心吊胆,她便留在墨府等待,李瑞欲等叶青青见过墨影后再绘画,他才能放心,但却被叶青青劝去画室了。
墨府上上下下包括药童在内不过数十人,全同从墨影叶青青,大家各有各忙。
叶青青独自坐在大厅闲来无事,她起身走到院子里闲逛。
院落四周有不少花卉草植,花朵赏心悦目,草叶生机勃勃,她随意转了一圈,发现墨影当真爱药如痴,就连这观赏的玫瑰和芍药都为药用类型,其余一些不知名的植被向来也具有药性。
赏花,听风,发呆,不知不觉中已过去半个时辰。
叶青青就坐在十五月圆夜她昏迷时的亭中,她双手托下巴,目光落在正前方,神游多时,她渐渐起了困意,眼皮加重,脑袋一点点的,好几次险些趴在石桌上睡着。
“求你们了!求求你们了!让我们进去见见墨大夫吧!我求你们了!”妇人又哭又喊的声音扰了叶青青的惬意。
声音很小,若不是四处安静,叶青青在亭中是不会听到的,她伸了个懒腰褪去困意,耳边仍时不时男女混杂的央求与呼喊。
雪医……雪医……冰雪淡漠,叶青青突然想起墨影的称号,拒绝门外的人们肯定已不是第一次,可就算墨影无数次见死不救,她仍不会对墨影的好坏作定论,每个人的原则不同,他不选择悬壶济世是他的自由。
叶青青缓缓站起,抬头望向声音的来源方向,低低一笑,她这样算不算冷血无情?
有人上门求医,她不是应该挺身而出吗?扶起每个跪地的人们,并且承诺一定会拼尽权利帮他们,落得一个大好人的名号,指责墨影无医德枉为大夫,不懂医者父母心,长篇大论救死扶伤是医者的天职?
傻。
蠢。
叶青青幻想以上画面时,脑海里同时浮现出这两个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