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木慎行摇摇晃晃地站直了身子,怨毒地瞪了一眼巫咸,却不敢表露出来,冷冷道:“木之血脉者为何被太巫氏囚禁,其中原因不用我说,自然有人来向天下忏悔!来人,请出第二个证人!”
第四零六章 十八年间,如隔山川
“还有第二个证人 ?'…3uww'”老百姓们议论纷纷,“天哪,这件事到底有什么惊人的内幕?”
所有人的眼睛眨也不眨地盯着另一个青铜柜,两名面具骑士大步走过去,咔地拧开了柜锁,又是一阵白雾缭绕,两名骑士伸手探进去,搀扶出了一个人!
待到白雾散尽,那人清晰地站在众人的面前,神坛上的所有人都呆若木鸡,张大嘴巴一句话也说不出来,眼睛里露出惊恐至极的神色,仿佛傻了一般。
良久,巫咸才悠悠叹息了一声:“师妹,原来你还活着!”
神坛下的老百姓原本不知道此人是谁,巫咸这么一说,再笨的人也猜了出来,顿时有人大叫道:“巫礼!她是巫礼——”
哗——十数万人顿时如沸腾的海水般爆发起来,惊呼声、质疑声、怒骂声、哭号声乱成了一团,甚至有些巫门的信民情绪激动地朝前拥挤,黑压压的人群宛如海潮般向神坛推进,立时纷乱不堪。短短瞬间,近百人被踩踏致死,许地的重甲骑士根本维持不住秩序,无奈退到神坛的台阶上大声吆喝。
巫礼脸色麻木,缓缓望了望巫咸、巫盼和帝丘众臣,又回过头冷漠地瞥了一眼群情涌动的百姓,淡淡道:“我早该死去了吗?”
巫咸摇了摇头:“师妹,你能够活着,我很高兴。”
“嘿,”巫礼苦苦一笑,“事已至此,师姐就不必宽慰我了。我也知道自己早就应该死去,可是我还有一个心愿未了,就像瞪大眼睛的濒死之人一样,一直在等待。没想到我的等待竟会给我带来更大的屈辱。到了如今,我也不知道自己该死掉,还是该忍受一切屈辱继续等待。”
“师妹,师姐对不住你。十八年前……唉,”巫咸长长一叹,道,“原来你的精神力已经彻底丧失了,我说师尊和我怎么都感觉不到你的精神力存在,一直以为你死去了。”
“巫礼!”木慎行忽然举着履迹石大喝道,“这上面的脚印是不是你留下的?”
此言一出,场中一片寂静,方才还喧嚷不已的人群突然间静止,静得可怕,空气中似乎凝结成了冰凌。所有人的目光都注视在这个神巫的身上。
巫礼缓缓转过头,凝望着那块履迹石,目光中露出一丝回忆,一股温柔。她忽然笑了:“你不必再逼问我了,这块履迹石,的确是我留下的。”
人群又一次沸腾了起来,帝尧胡须颤抖,八彩的眉毛簌簌抖动,脸上氤氲生色。事已至此,他倒平静了下来,这件事既然已经挑明,那就绝无善了的余地,只能火拼到最后了。但他身后的重臣们脸色却更加冷峻,他们的每一个人都与巫门或觋门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这场巫觋间的大火拼对他们而言可谓涉及到身家性命。一旦与自己关系密切的那一派倒掉,自己恐怕就会成为它的殉葬品。
商侯契忽然招来荀皋和范摧,低声道:“现在非常时刻,老夫命令你们的轩辕军团和蛊雕旅全体出动,整个帝丘进入戒严状态,包围全场,截断四面交通。听候下一步的指令。”
“是!”两人也知道此刻面临炎黄联盟百年不遇的大乱局,生平居然第一次合作融洽,并肩跃下神坛,各自调动部队去了。
此时听到巫礼承认履迹石的足印,木慎行一脸得意,长出一口气,笑道:“神巫,那么这个大脚印是谁的,你也可以承认了吧?”
他信心满满,以为巫礼彻底屈服了,没想到巫礼冷冷地盯着他:“这个大脚印的主人,你不配听到他的名字!你们谁都不配羞辱他!哼,大荒间男儿万千,有几人如他一般英雄无敌,慷慨豪迈?似你这种背主求荣的小人,他的名字进入你的耳朵,比与荀季子狼狈为奸还要屈辱万倍!”
木慎行瞠目结舌,脸色涨得通红。
巫礼不再理睬他,转身盯着巫咸道:“师姐,你知道我苟活至今为的是什么,只要你让我见一眼木之血脉者,我愿意当场自裁,以鲜血洗清巫门的耻辱。”
“你觉得木之血脉者适合来到这个场合吗?”巫咸淡淡道,“你觉得你的血可以洗清我巫门的耻辱吗?”
“你仍旧是这副铁石心肠。”巫礼凄然道,眼中泪光盈盈,“在你的心中,何时有过姐妹之情?何时又体会过人间的挚爱与相思?你总是脸上挂着圣洁的笑容,然后口吻冰冷地告诫我们,要尊天,要敬神,要虔诚,要清心寡欲,断绝世俗之情……可是师姐,我问你,难道人的血肉当真能修炼成铁石吗?”
巫咸依旧淡漠地看着她,眼中闪出一丝怜悯之色,她对心境的控制已经到了枯井无波的地步,便连这种怜悯也是稀罕地流露。
巫礼憎恶地望着她,自从少女时起,这个威严的大师姐就总是一副微笑与怜悯的神情,仿佛诸神一般俯视着所有人。可是巫礼不明白,便连诸神也有喜怒哀乐,神罚与神赐,而人类凭什么这样高高在上地俯视别人 ?'…3uww'
第四零七章 巫觋暗战,人间情仇
“到如今,眼看巫门蒙受了如此大的羞辱,她居然还是这样!”巫礼心中猛然涌起一股怒气,转身望着神坛下的芸芸众生,袍袖一张,哈哈大笑道:“我告诉你们,与我相爱之人,便是东岳君姬仲!那个大脚印的主人,便是东岳君姬仲!我们非但生死相爱,还生下了一个孩子,便是当今的木之守护者!”
所有人都惊呆了,偌大的场地上鸦雀无声,众人的脑袋里纷乱一团,不禁涌起同一个念头:这个女人疯了!
“这个世上谁有他那样的英雄豪迈?谁有他那样的温柔体贴?”巫礼疯狂地大笑,眼睛里泪水奔流,恶毒地瞥着巫咸,见她仍旧是那副波澜不惊的表情,心中愤懑更甚,嘶声道,“我生下来便是一个巫者,可我生下来也是一个女人!这世间,最真挚的感情莫过于夫妻之情,母子之爱,一家人和和美美享受这家庭的温暖。无论是英雄们血染沙场,还是我巫觋教化万民,为的,不都是为了守护你们的幸福吗?”
巫礼忽然间呜呜痛哭,身子一抖一抖,却兀自不停,继续大声道:“可是凭什么巫觋就不能与你们来共享这世间的欢乐?我和姬仲真心相爱,却碍于巫门铁律,不得在一起,纵是生下了孩子,也被太巫氏发觉,严惩了我们,将我们的孩子抱走,囚禁在丰沮玉门!”她转过头怒视着巫咸,大叫道,“一个无辜的孩子,你们居然将他囚禁了十几年!我就是不服!我就是要我的孩子!这十几年里,我一直为了巫门的声誉苦苦压抑,可是,难道巫门的声誉,当真比人与生俱来的情感还要重要吗?”
她此时满面泪痕,面容扭曲,浑身颤抖着,目光缓缓掠过巫咸、觋子隐和帝尧,森然道:“在你们眼里,我是个不洁的女人,恶毒的女人,淫*荡的女人,沉沦到地狱中的女人,可是,我仍旧是一个母亲!你们谁也否认不了!”
“这辈子,我无缘见到我的孩子,下辈子,我仍然要当他的母亲——”
巫礼仰天狂笑,猛然一头撞向旁边的青铜柜!
这时候老百姓也说不出是什么感觉。鄙夷?憎恨?失望?怜悯?还没来得及细细思考,谁也没料到巫礼竟突然自杀,不禁齐声大哗。巫咸和木慎行离她最近,一个淡漠无比,根本没有阻拦的意思;一个脑子兀自昏昏沉沉,反应奇差,竟眼睁睁地看着巫礼撞向青铜柜。
不料众人惊呼未已,觋子隐袍袖一拂,巫礼一头撞在了青铜柜上,竟然将偌大的青铜柜撞得陷了进去,就如撞进一块烂泥一般。众人目瞪口呆,巫礼慢慢拔出脑袋,也呆若木鸡,只见坚硬的青铜柜竟被自己撞了个头颅形状的凹坑!
“难道就想这样死去吗?”觋子隐冷冷地道,“你犯下的罪孽已经触怒了上天,降灾于炎黄,一死如何能赎你之罪?”
巫咸静默不动,巫盼欲言又止,帝尧等人面面相觑,却不知该如何插手,帝丘的高层竟集体沉默。
觋子隐一步跨出,凌空虚蹈,跨出了神坛,悬浮于半空,八龙白袍随风摆动,乌黑的长发迎风飞舞,宛如天神一般。百姓目睹这等神迹,不禁齐声惊呼,有些信民竟然跪地叩拜,感动得呜呜痛哭。
“诸神的子民!”觋子隐庞大精神力狂猛地涌出,竟然笼罩全场。虽然他的修为几乎臻至绝顶,却仍未能控制到十多万人的精神,不过百丈方圆的百姓有数万人都受到了他的影响,一时顶礼膜拜。
“这个女人——”觋子隐一指巫礼,“淫*欲缠身,从一个圣洁的巫觋沦为低贱的凡俗女人,与凡人私通,已经触怒了上天,降下灾祸。你们说,当如何惩罚她?”
“烧死她!”有人狂吼道,“向诸神谢罪!”
“将她五马分尸,以她的血肉供奉五元素神!”
老百姓纷纷怒吼,即便方才有怜悯之意的,如今也化作了一腔憎恨,一个个脸色涨红,神情狂热。
觋子隐双手上举,喃喃道:“无论她犯下什么罪孽,我们都无权处置一个神圣的巫觋,就让我们祈求上天,降下裁决的旨意吧!神的子民们,让我们跪叩上天,祈祷他们宽恕我们,祈祷他们降下针对这个女人的裁决吧——”
声音神秘而悠远,带着无限的怜悯,无限的慈悲,在场除了巫咸等寥寥几名精神力强悍的高手,竟连帝尧等人都情不自禁生出了恐惧,默默地哀求着上天。神坛下更是呼啦啦地跪倒了一大片,人人脸色哀戚,如丧考妣,连轩辕军团的战士都扶着长矛跪拜,一脸虔诚。
这时已经到了计划的关键环节,按觋子隐和觋子羽的策划,这时候借上天降下谕旨之机,以天火炼化巫礼,趁机剥夺巫者的一部分祭祀权,给巫门带来惨重的打击。
第四零八章 预言之术,杀戮之器
眼看计划即将成功,觋子隐心中狂喜,张大嘴巴,双手虚抬,正要以精神力在半空中显示出神谕,猛然间空气中响起一声厉啸,一个森然的声音传来:“神谕便是赐她无罪!”
觋子隐大怒,抬眼一望,陡然间面前一道庞大的雾影激射而来,尾部竟然喷发出浓烈的火焰,凌空越过十万百姓的头顶,划过数百丈的空间,仿佛闪电般撞了过来。
那雾影奇怪无比,形体呈圆锥状,长达一丈,粗有四五尺,也不知是什么武器。觋子隐此时焉能退让,双手一合,大喝道:“坠——”
却是巫觋预言术!
巫彭精修预言术,号称巫门第一人,一声轻喝可以坠落数百枚疾飞的利箭,少丘等人在杞都大吃苦头。觋子隐虽然不以预言术见长,这一声断喝也是威力非凡,那合抱粗细的尖锥之物陡然间断裂成了两截,尖端折断,重重地砸到了神坛的台阶上,当场将一个轩辕战士砸得骨断筋折。
觋子隐刚刚松了一口气,却猛然泛出一丝不安之感,定睛一看,不禁大吃一惊,那圆锥的尖端坠下之后,后面那截圆柱里却裹着一个人!
那人嘴角忽然发出一丝冷笑,手臂一伸,掌中却握着一个圆筒,嘭的一声那圆筒中火光一闪,一道烟雾激射而出,直扑觋子隐!
觋子隐冷冷地盯着那射出来的烟雾,精神力运转,喝道:“散!”
这下子惨了,那烟雾果然听话地“散”了,不过烟雾中裹着的一枚圆球也散了。远处的滕公倕大叫一声不好,众人眼前猛地闪耀出一团橘色的光芒,耳中只听到轰然一声巨响,大地震动,尘土翻滚,什么也看不见了。
人群中乱成一团,神坛上也一片惊呼,漫天的尘土中,人影奔突,土块纷飞,却是一片模糊。也不知过了多久,尘灰慢慢散去,视野渐渐清晰了起来。
却见偌大的六角形神坛,硬生生被轰塌了一个角,整座神坛仿佛被风暴洗劫了一场,一片狼藉,神殿上的瓦片早已不知飞去了何方,六根柱子也缺了一根,倒塌了半边,人群倒了一地,惨叫着,呻吟着,地上满是血迹,有些防御力差些的战士,躯体竟被活生生地撕裂,残肢碎肉撒了一地。
神坛上只剩下十多人还能站着,不过也是一头一脸的尘土,几乎辨不出面目。便是今日穿着盛装做新娘的娥皇、女英也狼狈不堪,高贵的冠盖被掀飞,美丽的脸庞上到处沾满了灰尘,只剩下两只黑漆漆的眼珠子仍旧清澈。
帝尧被姚重华等一众高手护得严密至极,姚重华见机快,居然有时间凝出一面巨大的火神之盾,将四面八方的冲击尽皆挡住,帝丘的高层这才没有太过凄惨。不过姚重华自身受到那股爆炸之力的冲击,却是口角浸血,面色惨白如纸。
灰尘落尽之后,众人诧异地看见,觋子隐竟然原地僵立不动,一旁的木慎行早被震飞出去七八丈,可他身后的巫礼居然也毫发无损,显然他以自己强悍的精神力硬扛了那恐怖的一击。不过奇的是,他身后却多了一幕抖动的波纹,那波纹恰好将巫礼罩在其中,同时罩住的,竟然还有一个陌生人!
众人看了半天才明白,心中暗暗骇异,连姚重华都抵挡不了的爆炸冲击,这觋子隐不但从正面硬生生地挡住,还凝结出一座巫神封印,困住了那个偷袭者!这等精神力真是骇人听闻。
众人待到回过神,一起望向那封印中被困住的陌生人,不禁齐声惊呼,滕公倕更是大叫了起来:“司幽!一使出天火垕土弹,我便知道是你!”
这座封印并不隔绝声音,那少年听到他大叫,慢慢地抬起头来,瘦弱、倔强,身上背着一只奇异的圆筒,狼皮袍子斑驳碎裂,犹如乞丐一般,果然便是司幽。
觋子隐听到“司幽”这个名字,一脸惊讶,缓缓回过头来,众人顿时大吃一惊!
方才天火垕土弹爆炸之时,觋子隐并不是为了困住偷袭者,而是为了保护巫礼,将封印凝得大一些,原本打算把自己一起护住,没想到这个少年闪电般窜到了巫礼身边,占据了封印的空间。觋子隐这下子倒了霉,自己凝出的封印自己却挤不进去,立时正面受到爆炸的冲击,身上的衣袍给炸得支离破碎,胸膛、面部的血肉竟也被活生生地剥去了一层,瞧起来恐怖至极,宛如鬼怪一般。
第四零九章 母子血脉,血肉亲情
司幽默然而立,并不回答滕公倕,也不介意已经被强大的封印困住,只是呆呆地望着面前的巫礼,脸上的神色一时茫然,一时激动,一时又无比地憎恨,脸色怪异无比。
巫礼也呆呆地望着他,两人默默对视,竟仿佛痴了一般。
良久,司幽忽然道:“你……便是旸谷的大祭司,巫礼?”
“是我。”巫礼望着面前这个少年,心脏忽然怦怦怦跳得厉害,便是被人擒到此处,名声扫地之时也没有这般紧张。她嗓音嘶哑,喃喃地道,“你……你是谁?”
司幽忽然间泪流满面,哽咽道:“我没有名字,自从我生下来,就在一个漆黑无比的洞穴内度日。每日送饭的人都喊我‘杂种’,直到我十六岁的时候,我都不知道自己跟杂种有什么区别。他们说我是个孽种、罪人,说我不该生到这个世界上,说我活着就是在犯罪。他们恶毒地辱骂我,希望我承受不住这种羞辱,自己一头撞死……”司幽忽然间呜呜痛哭,大吼道,“你知道吗?那个洞穴的顶上,是一个一尺见方的天窗,每日别人送给我的,除了发馊发霉的米糠,冒着臭气的腐水,还有他们随意撒下来的大小便……”
“你别说了!”巫礼浑身颤抖,几乎要瘫坐在地上,捂着脸号啕大哭。
“你知道吗?那个洞穴内那么狭小,连我自己的粪便都无法排掉,就那么日复一日年复一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