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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给他倒了一杯蜂蜜酒,然后就走开了。
“请稍等一会儿,我必须先弄干我的头发。”
浴室里很快传来了吹风机的嗡嗡声。梅里埃斯马上从椅子上跃了起来,决定好好利用这个间隙,检查一下这个地方。
这是一套非常舒适的公寓,房间的布置处处显现着主人的品位。屋内摆放着一组玉石的雕像,那是一对紧紧纠缠在一起的恋人。晕黄的灯光投射到固定在墙上的放生物标本的搁板上。投下了一个模糊的影子。
梅里埃斯走了过去,仔细地看了起来。
搁板上放着全世界50种蚂蚁标本,都被细心地标了索引。布局显然是经过精心设计的。
吹风机还在响着。
有一种黑蚂蚁身上的毛却是白色的,就像一个摩托车手(Rhopalothrix orbis);有一种蚂蚁的前胸长满了一个个突起的小角(Acromyrmex versicolor);还有一些蚂蚁长着长长的吻管,顶端还有一个像钳子一样的东西(Orectognathus antennatus);另外有一种蚂蚁的毛很长,使它们看上去就像嬉皮士(Tingimyrmex mirabilis),原来蚂蚁也有这么多不同的形态,在他还是第一次知道,真让他吃惊。
但他不是为了研究昆虫学而来的。他发现有一扇漆成黑色的门,他想打开看看。门锁住了!但这可难不倒他。梅里埃斯掏出一个发夹,正准备把锁撬开,就在这时,吹风机的声音停了。他急忙厕到椅子上坐好。
路易丝·布鲁克斯的发型又展现在蕾蒂西娅的头上了。只见她穿了件黑色的真丝长裙,腰间打着细细的皱折。梅里埃斯竭力想掩饰住自己惊艳的表情。
“您对蚂蚁感兴趣?”他以种一本正经的口吻问道。
“没有专门的研究。我父亲是研究蚂蚁的专家,那些是他送给我的生日礼物。”
“您的父亲,就是埃德蒙·威尔斯,对吗?
她有些吃惊:“您认识他?”
“我只是听说过他。他以那个西巴里特街上的魔鬼地窖而闻名于警界。您还记得这件事吗?有将近20个人进了那个地窖就再也没有出来过。”
“当然记得!那些人里面有我的堂哥、堂嫂,我的侄子还有我的老奶奶。”
“奇怪的事情,对吗?”
“您是如何看待这件事的?您那么喜欢神秘的事情,难道您就没有调查过这桩失踪案吗?”
“当时我手头正在办另一个案子。是阿兰·毕善警长负责这件案子的。但显然,他的运气并不好,像其他人一样,他也没有上来。那您呢?您也不是喜欢神秘事件吗?我以为……”
她冷笑了一下:“我尤其喜欢把那些神秘的事情并个水落石出。”
“那么您已经找到杀害索尔塔兄弟和卡萝莉娜·诺加尔的凶手了?”
“无论如何,我都会尽力的。这会使我的读者感兴趣的。”
“难道您不想和我说说您的调查进行得怎么样了?”
她摇了摇头:“我看我们还是各干各的吧,这样对大家都有好处。”
梅里埃斯掏出一片口香糖。每当嚼口香糖的时候,他就感到格外的舒服。他问道:“那扇黑色的门后面是什么?”
这个问题太突然了!蕾蒂西娅一下子反应不过来,楞住了。但很快,窘迫就被掩饰住了。她耸了耸肩。
“那是我的办公室。乱糟糟的,没什么可看的。”
她掏出一根烟,放进长长的烟嘴里,然后用个形状如乌鸦的打火机点燃了烟。
梅里埃斯重又回到原来的话题:“尽管您对您的调查守口如瓶,但我还是要和您说说我调查的情况。”
她喷了一口薄薄的烟雾。
“随您的便。”
“那就从头说起吧。两起案件的被害人都在CCG工作,也许是有人出于工作中的嫉妒心理而杀了他们。在大公司中,同行之间的激烈竞争是十分普遍的。所有的人都为了升职或加薪争得头破血流流,尤其是从事科学研究的公司,每个人都唯利是图。我们不妨假设有这样一个化学家,他为了铲除同一个公司里的竞争对手,就用一种药效迟缓,但又十分强烈的毒药杀死了他们。根据验尸报告,这种毒药附着在消化系统的器官壁上,造成大面积的溃疡。”
“您又妄下结论了!警长。您总是念念不忘您的毒药理论,而忘记了死者脸上惊恐的表情。精神的极度紧张也会造成溃疡,4位被害者死时都处于极度的惊恐中。恐惧,警长,恐惧是所有问题的症结所在。我们至今都没有搞清究竟是什么东西能够在他们的脸上刻划出如此惊恐的表情。”
梅里埃斯辩解道:“我当然也曾就这种恐惧做过调查,询问究竟什么东西能让人产生如此恐惧的心理。”
她又喷出了一口烟雾:“那您,警长,您害怕什么呢?”
他楞了一下,因为他也正想向对方提出同样的问题。
“这……嗯……”
“您肯定也有让您感到非常害怕的东西,是吗?”
“我可以告诉您,但作为交换,您能否保证也以同样的坦诚告诉我您最害怕的东西?”
她没有退缩:“成交。”
他迟疑了一会儿,开始结结巴巴地说道:“我害怕……害怕……我害怕狼。”
“狼?”
蕾蒂西娅听了他的回答哈哈大笑,一边笑还一边重复着“狼,狼”。随后她起身又给梅里埃斯倒了一杯蜂蜜酒。
“这可是我的真心话,现在,轮到您了。”
她站了起来,看着窗外,似乎远处有什么东西吸引了她的注意力,她努力想要看清楚,
“嗯,我呜,我害怕,害怕……我害怕您!”
“别开玩笑了!您答应过我要说实话的。”
她转过身,又喷了一口烟雾。她那紫色的眼眸透过青绿色的烟雾闪闪发光。
“我说的是真的。我害怕您,我害怕整个人类。我害怕所有的男人,女人,老人,小孩,这些人围绕在我周围,就像一群野人。我发现我们是如此的丑陋,哪怕是一只乌贼或是一只蚊子都比我们中的任何一个要美丽得多。”
“的确。”
面前的这个年轻女人身上起了一些变化。她的目光变得有些迷乱,跟中闪现出一丝疯狂。仿佛有一个幽灵附在了她的身上,而她却温柔地任它牵着走。她已经神智不清了。没有什么可以阻拦她,也没有什么东西能够责备她。她甚至都忘了自己正在和一个认识不久的警察在谈话。
“我们总是自以为是,狂妄自大,以身为人类而自命不凡。我害怕农民、牧师、军人,我害怕医生和病人,我害怕所有那些对我不利的人,也害怕那些对我有利的人。人类所到之处,一切都毁于一旦,就算不被破坏,也被我们给弄脏了!任何东西都逃脱不了我们的这种不可思议的破坏力,我能肯定火星人之所以不愿在地球登陆,是因为我们把他们给吓坏了;他们是如此的胆小,害怕我们对待他们就像对待我们身边的动物和同类一样。我一点也不以身为人类而感到自豪。我太害怕了!我害怕我所有的同类。”
“您真的是这么认为的?”
她耸了耸肩。
“您不妨比较一下吧,有多少人是被狼杀死的,而又有多少人是死于自己同类的手中。您难道不觉得我的恐惧比您的来得更为……怎么说呢……合理?”
“您害怕人类?但您自己就是属于人类的!”
“我知道,所以有的时候,我甚至害怕自己。”
他惊讶地望着她。对方的脸已经完全被仇恨笼罩住了。突然,她放松了下来。
“噢,换个话题吧!我们都喜欢猜谜。太巧了!现在应该正是猜谜节目的时间。而我可以向您提供这个时代最令人惬意的东西:电视。”
“谢谢。”
她用遥控器搜寻着“思考陷阱”。
57、百科全书:力量对比
南茜大学生物行为学实验星的一位研究人员迪迪晋·迪索尔曾用老鼠做过一个实验,以研究它们游泳的能力。他将6只老鼠关在一个笼子里,笼子的唯一出口通向一个游泳池,它们只能通过游泳才能拿到放在对岸的食物。研究人员很快发现,6只老鼠并不是一起游泳去取食物的,而是有着不同的角色分配:两只老鼠扮演被剥削者的角色,游水去取食物;两只老鼠是剥削者,待在笼子里,坐享其成;两只老鼠自己游水去取食物时,两只“剥削者”就使动地打它们,把它们的头按到水中,直到两只老鼠松开取回的食物。而两只被迫屈服的老鼠只有等两只“剥削者”吃完了!才能捡一些它们吃剩的食物聊以充饥。两只“剥削者’’从来不需要自己游泳,它们只需打败那两只被“剥削者”就能填饱肚子了。那只“自给自足”的老鼠则足够的强壮,能够不屈服于那只“剥削者”。至于还有一只老鼠——“受气包”,它不会游泳,也无力征服那些会游泳的老鼠,于是它只能在一旁,捡一些战争中又留下来的残羹剩肴聊以充饥。研究人员又将实验重复进行了20遍,都得到了同样的结果:两只“剥削者”,两只被“剥削者”,一只“自给自足”,一只“受气包”。
为了更好地了解这种等级制度,他们又将6只“剥削者”放在一起,它们整整厮打了一夜。第二天早上,它们中的两只屈服了!成了被“剥削者”,一只“自给自足”,一只还是扮演“受气包”的角色。同样,研究人员又将6只被“剥削者”关在一个笼子里。第二天早上,它们中还是产生了两只“帕夏”(“老爷”的意思)。
但这个实验真正让我们思索的是当研究人员剖开老鼠的头颅以研究它们的脑组织的时候,他们发现脑神经细胞最紧张的是那些“剥削者”。它们其实是非常害怕那些被“剥削者”不听命于自己的。
——埃德蒙·威尔斯
《相时且绝对知识百科全书》第Ⅱ卷
58、水退了
水流舔噬着它们的脊背。103683号和它的伙伴依然在天花板上疯狂地挖着,浪花已经淹没了它们的身体。但总算老天有眼,奇迹终于出现了。它们终于挖通了一个干的屋子。
它们得救了。
快,它们得赶紧堵住出口。沙墙能抵挡住水的冲击吗?幸好,水流绕过了它们,冲进了那些不堪一击的走廊。蚂蚁们一个挨着个地蜷缩在小小的斗室里,它们终于可以喘口气了。
叛军们粗略地估算了一下:它们只有50几个幸存者,一些属于手指教派的蚂蚁还在唠叨着:“我们给手指敬奉得不够,所以它们才将天拉开了一道口子。”
根据蚂蚁的宇宙起源论,地球是方的,而云层就像是天花板罩在上面,蚂蚁们称之为“天海”。每次当“天海”的重量太大了时,天幕就会承受不住,裂开条口子。“天海”中的水就流了下来,那就是雨。
但在手指教派看来,天上的这些裂缝是手指的杰作:但不管怎样,现在除了等待灾难过去以外,大家都没有别的出路。于是,它们竭尽所能地互相帮助。一些蚂蚁,嘴对着嘴,交换养料。其余的则互相摩擦着身子,以保持体温。
103683号将嘴边的触须贴在墙上,感受着城市在水流冲击下的震颤。
贝洛岗已经失去了往日的活力,这个敌人将它完全击垮了。洪水时刻变换着它们的形状,它们那透明的魔爪不会放过一条缝隙。蚂蚁是如此的憎恨这个敌人,因为它比它们更柔软,更能适应环境,更加谦卑。那些天真的士兵,挥舞着锋利的大颚,迎击向它们扑来的水滴。但这是件吃力不讨好的事。如果它们击中了雨水,水就会沾在它们的爪子上,挥之不去;如果它们向雨水发射酸液弹,雨水也会以得有了腐蚀性,落到它们身上,把它们的甲壳都熔化了;如果它们撞向雨水,雨水会很宽容地接纳它们,然后再将它们狠狠地击退。
暴雨的受害者不计其数。
城池伤痕累累。到处都是裂口。
贝洛岗被淹没了。
59、电视
拉米尔夫人那写满困惑的脸出现在屏幕上。自从她在这新的谜语上裹足不前之后,节目的收视率翻了两番。是观众们都有一种施虐的倾向,喜欢看一直战无不胜的人突然垮掉?抑或是公众更容易倾向弱者,而不是强者?
主持人还保持着一贯的好心情,问道:“怎么样,拉米尔夫人,您发现答案了吗?”
“不,还没有。”
“集中精神,拉米尔夫人,我们的这串数字让您想到了什么?”
摄像机先是对准了题板,然后又摇向拉米尔夫人。
后者若有所思地解释道:“我越看这串数字,越是觉得困惑、太难了!真是太难了。它就像是重复着一种节奏……‘1’总是出现在最后……一连串的‘2’出现在中间……”
她走近写有数字的题板,讲解着,就象是一名小学教师在给她的学生们上课:
“我们也许可以将它想像成了一种指数变化,但事实并不是这样的。我曾想到这也许是从1,2,然后到3,并不断增加的一组序列……但也许,这里面没有任何顺序可言。我们身处一个混乱的世界,数字都是偶然排列成的。但女人的直觉告诉我,这串数字不一样,它并非出于偶然的。”
“很好,拉米尔夫人。您能否告诉我们这究竟让您想到了什么?”
拉米尔夫人的脸上露出了一点喜色:“您会笑话我的。”
演播厅里爆发出一阵热烈的掌声。
“我们让拉米尔夫人好好的思考一下,”主持人打断了掌声,“我想她已经想到了什么。是什么,拉米尔夫人?”
“是宇宙的诞生,”拉米尔夫人说道,眉头紧锁。“我想到了宇宙的起源:‘1’是那最初的神圣的闪光,它逐渐壮大,然后就分裂了。这会不会就是一个有关宇宙起源的数学方程式?就是让爱因斯坦以及世界上所有物理学家倾尽毕生心血都没有解开的难题?”
这一次,主持人的脸上显现出了与节目十分相称的莫测高测的表情。
“谁知道呢,拉米尔夫人,‘思考’……”
“……陷阱!”观众齐声喊道。
“……‘陷阱’。是的,奥妙无穷!好,现在,拉米尔九人,回答还是使用王牌?”
“王牌,我需要更多的提示。”
“题板!”主持人对场边的工作人员喊道。
他先是写下了那已经公布的一列数字:
1
11
21
1211
111221
312211
13112221
然后像往常一样,他不看答案,就写出了下面一行:
1113213211
“我再重复一遍提示。第一句是:‘越是聪明,越难发现答案!’;第二句是:‘必须又忘我们所有的学识!’。现在我来告诉您第3句:‘就像宇宙一样,这个谜语的起源十分简单!”’
鼓掌。
“我能给您一条建议吗,拉米尔夫人?”主持人又恢复了他惯有的诙谐。
“请吧。”
“我认为,拉米尔夫人,您不够简单,不够傻,总之是不够蠢笨,您的聪明才智绊住了您的双脚。回到最初的您去吧,找出还活在您心中的、那个天真的小姑娘。至于你们,我亲爱的观众朋友们,明天见!”
蕾蒂西娅·威尔斯关上了电视。
“这个节目变得越来越有趣了。”她说。
“您找到谜底了吗?”
“没有,您呢?”
“也没有。我想我们是太聪明了。那个主持人说得非常有道理。”
该是告辞的时候了。他把那些小瓶子收进了他的口袋里。
在门口,他又问道:“为什么不联合起来呢,总比我们各自苦干要来得好?’’
“我习惯一个人干,警察和记者永远合不到一块儿去。”
“不能有例外?”
她摇了摇那头乌黑而又浓密的短发:“没有。去吧,警长,让我们来较量一下吧,看最后鹿死谁手。”
“好吧,既然您坚持。”说完,他消失在电梯中。
60、出发
雨渐渐的小了!已敲响了归营的战鼓。洪水撤退了!它也有自己的天敌,那就是太阳。太阳是蚂蚁古老文明的联盟,总是选准最佳的时机露出它的笑脸。很快,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