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罗素像平常那样揉了揉小黄的脑袋,并用精神力安抚着小黄,再三保证了马上就会把他接回来之后,小黄才依依不舍的松开了手。
罗素和斯雷卡站在木屋门口,一起目送着小黄离开。太阳在树丛间洒下一片金芒,微风吹过,树叶沙沙作响,空气里弥漫着泥土般清新的气息,让人的心情渐渐平静了下来。
“会有的。”斯雷卡突然出声道。
“?”罗素挑了挑眉,他倚靠在门边,有些不明白斯雷卡在说些什么。
短暂的沉默后,斯雷卡才开口道:“孩子。”
这一秒,罗素彻底怔住了,好半晌他才会回神来道:“笨蛋,我可是雄性,生不了孩子。”
“可以领养。”斯雷卡看向了罗素,那双灰色的眸子无比认真。
真是的,罗素无奈的扶额,这个男人的脑子里到底在想些什么?他轻叹了口气道:“如果有那一天的话。”
“对了,你什么时候回去?”罗素转头问道。
斯雷卡闻言,微微低下了头,零星的碎发挡住了他的眼睛,唯有挺直的鼻梁和紧抿的薄唇暴/露在了空气之中,虽然看不清脸上的表情,但是伫立在门边的斯雷卡却给人一种肃穆而寂寥的感觉,就好像这个男人在为了要离开这里而失落一样。
不知道为什么,罗素的眼前仿佛出现了一头垂头丧气的巨狼,巨狼的耳朵没精神的耸拉着,尾巴也摇不动了,一副彻底蔫了的模样。
罗素心中一软,他拉过斯雷卡的衣领,给了某个闷骚的男人一个可以‘恢复精神’的吻,虽然只是点到即止,不过由于是吻在唇上,所以斯雷卡的眼中马上就恢复了光彩。而在罗素的眼里,原本耸拉下脑袋的巨狼此刻终于有精神的竖起了毛茸茸的耳朵,这让他的唇角止不住的微微向上扬起。
“后会有期。”罗素道。
“邮件。”斯雷卡提醒道:“记得看。”
“好。”罗素发现他就快和某个闷骚的男人一样了,难道例行查收邮件将会变成他生活的一部分?
“我走了。”斯雷卡又吻了吻罗素的脸颊,然后才转身离开。
这回斯雷卡走的不如上次利索了,他每走两步,就会回头看罗素一眼。罗素一开始还会和斯雷卡挥手告别,但是斯雷卡回头的次数多了,罗素觉得他的手很有可能会抽筋,所以他没再继续,而是回到了小木屋里。毕竟如果他一直站在门外,斯雷卡这个男人很可能会就这么耗上一天。
罗素在木屋里待了一会儿才出门,这时斯雷卡果然已经离开了,罗素召回了小黄,他必须给小黄检查身体。
小黄是和烈熊大部队一起出现的,契约兽不同于兽人,它们之间有特殊的沟通磁场,所以即使小黄以人类的形态出现,契约兽们还是能立刻分辨出他就是小黄。
小黄走时虽然依依不舍,可是变成人形的他却意外和烈熊们相处得很好,颇有种其乐融融的感觉,这让罗素有些哭笑不得。
罗素先用精神力扫描了小黄的身体,发现基本无恙后,才进行了下一步的测试,也就是鉴定小黄的土系能力。虽然变成了人形,但是小黄身为契约兽的能力却一点也没有落下,不论是塑形还是防御,威力都比过去高上一层,可以说除了外貌发生大幅度的变化之外,小黄的进化几乎是完美的。
最后就是合体能力了,对于契约兽来说,这是最重要一项,但是北外森没有兽人,小黄也没有和任何兽人签订过契约,所以罗素无法确定变成人形的小黄是否还能和兽人合体。
罗素试图让小黄把耳朵收回去,假设契约兽进化的最终结果就是变成兽人,那么在形态上应该完全拟人,小黄显然还是半兽人的形态,这代表他进化的还不完整。但是小黄努力了半天都没有办法把耳朵收回去,这让罗素只能作罢。
“主~主人~喜~喜欢~”小黄因为具有孩童的智力,所以可以说些简单的词汇,此时他正窝在罗素的怀里,用小脸蹭着罗素。
罗素哑然失笑,他又教小黄说了几个词汇,例如小黄自己的名字和他的名字,只可惜小黄琢磨了半天也没学会,反倒是口齿不清的把他的名字念成了‘叔叔’。无奈之下,罗素也只能认了这个名字。
养孩子绝对是个技术活,尤其是养像小黄这么大的孩子,这个年纪的孩子,不对,是这个年纪的契约兽正处于好奇心旺盛的阶段,自从知道自己和别的契约兽不同了,小黄就喜欢研究比他还弱的契约兽,例如黑球兽就差点被小黄拆成两半,最后还是罗素收到了黑球兽呼救的讯息,及时赶到制止了小黄。
但是小黄的好奇心还是没有被浇灭,所以北外森经常可以看到一个豆丁般的金毛小鬼追着一群契约兽跑,其画面之诡异,情节之荒谬,简直让人忍俊不禁,捧腹大笑。
罗素一开始还会介入,但是当他发现这些小型契约兽们不会有危险之后,他也就随小黄去了。罗素的想法很简单,适当的运动有益契约兽们的健康。
罗素也仔细考虑过,小黄为什么会产生这样的异变,思来想去,应该和他那段时间大脑产生剧烈的疼痛分不开,同时小黄在那几天也有所不适,不但没有精神,而且还十分嗜睡,有可能这是他们互相影响的结果,也有可能……是他体内的麒麟发生了变化。
因为想不通,所以罗素只能暂且把答案放到一边。这段时间,斯雷卡就像承诺的一样,每天按时发送邮件。邮件的内容和过去相同,基本上相当于斯雷卡一天的简短日记。罗素很少回复,因为他担心斯雷卡身边会有军方的成员监控,导致他们的关系被再次利用,相信斯雷卡应该也明白他从不回复的理由。
罗素给小黄做了几套衣服,虽然他从没做过衣服,但以前毕竟拿过手术刀,所以罗素一股脑儿把缝合伤口的劲儿全用在做衣服上了,结果没想到做出来还有模有样的,这让他自己都颇感意外。
小黄原本的衣服是自身黄色的毛皮,变成人形之后,就转换为了黄色的连体衣。罗素曾让小黄试着变回契约兽,但是结果却失败了,出于这个理由,罗素不得不给小黄做了衣服。
罗素本以为小黄的进化应该是个特例,从契约兽进化到兽人,准确来说是类似兽人的生物,这从基因学角度来说,无疑是个奇迹,可以说是万中无一的案例。但是当一个星期后,他在北外森内部看到另一个孩子的时候,罗素知道,他先前的推测可能全都错了。
小小的身影坐在一片土黄色的海洋之中,光着头的小鬼盘膝而坐,眼神呆滞的仰望着蔚蓝的天空,由于小嘴微张,所以不时还有粘稠的液体缓缓流出。
“阿呆~阿呆~”周围的呆呆兽们簇拥着光头的小鬼,发出了没精神的叫声。浑身赤裸的光头小鬼保持着仰望天空的呆滞姿势,用稚嫩的嗓音,有气无力了附和道:“呆~~呆~~”
罗素的嘴角微不可查的轻抽了一下,这种明显的特色……即使不用精神力确认,他都知道眼前的光头小鬼是大呆,只不过为什么大呆变成的兽人形态会没有衣服?总之,罗素此刻很庆幸,还好他给小黄多做了几套衣服,否则大呆就要在他面前裸奔了。
“呆~”大呆即使变成了人,眼神依旧很呆滞,罗素从木屋取出衣服给他换上的时候,大呆从头至尾没有动过一下,就连抬头的角度都没有发生任何变化,完全不为所动的继续仰望着天空,可谓是把发呆的境界修炼到了出神入化的境地。
罗素没有打扰大呆,而是回到自己的小木屋开始沉思,如果契约兽的最终进化不是个别现象,而是整体趋势,那么他想要隐瞒这个信息会很难。尤其是当联盟得知了契约兽还有这样的发展空间时,等待他们的,将会是更艰难的未来,因为联盟绝不会放过这么巨大的‘馅饼’!
而且随着变成半兽人的契约兽越来越多,北外森势必需要新的规划,物资和管理体系都需要重新分配。罗素开始头疼,果然建立一个新的国度并不是件容易的事,更何况……这种时候没有任何人能帮他出主意,一切都只能靠他自己。
同一时间,学校的实验室侦测到了人造森林传来的巨大能量反应,自从整个人造森林的契约兽跟随罗素离开之后,人造森林就空无一物了,除了谁也无法探知的……99区……
“人造森林的能量指数严重超标,目前还在上升中……”威诺用光屏汇报着信息。
“什么等级?”
“目前是A+级,预计三分钟会上升到S级。”威诺看着仪器上的数值,轻蹙起了眉头。
“你先撤离,我会派斯雷卡准将接……”
话还没有说完,光屏的通讯就被中断了,某种能量引起的风暴呼啸而过,数以万计的电子设备受到强烈干扰,完全失去了作用。
在仪器崩溃前的最后一秒,威诺终于找到了传出能量的来源,他捂住了嘴,仿佛难以置信般的低喃道:“99区……龙……难道巨龙真的要出现了吗?”
威诺脸上的表情从最初的震惊转为了兴奋,低低的笑声从喉咙深处发出,“终于……我终于等到这一天了,来吧,巨龙,在我面前现身吧!”
第98章
地面开始微微震动,机械也随之发出了‘兹兹’的声音,桌子上的实验器皿纷纷滑落到了地上,除了令人不适的耳鸣声外,玻璃破碎的声音也让人心神不安。
但是这一切都无法遏制威诺心中燃起的强烈欲望,他等了多少年,终于……终于能够再一次见到巨龙!或许在很多人眼里看来,他当初放弃当医生都是个愚蠢的行为,可是那些人又怎么会明白他当初的心情?!
自从七年前,他以念动力医疗系高材生的身份支援战场,在整个部队陷入死局,连他都濒临死亡的刹那,几乎遮盖了大半个天空的巨大身影彻底夺取了他所有的呼吸……
那是多么美丽的生物,绿色的鳞片布满了全身,头上长着巨大的麟角,尾巴和脖颈处燃烧着熊熊的火焰,尤其是那双眼睛,简直就如同睥睨蝼蚁般在注视着他们这群人……
那纡尊降贵的姿态,那几乎傲视一切的气势和眼神,这一切都牢牢的吸引住了他,这个世界上竟然有如此美丽的生物,没有亲眼见过的人,又怎么能明白他的执着?
最后到底发生了些什么,威诺已经不记得了,他只知道那天在战场上唯一活下来的人只有他,于是他的心中不可遏制的冒出了一个念头,或许是巨龙救了他。当然,这只是他一厢情愿的猜测,他还没有自我意识过剩到认为自己在巨龙的心中是特别的。
那样的生物、那样美丽的生物……一定会任性的不把任何人都放在眼中,不过这才符合他心中巨龙的形象,永远睥睨着天下,至高无上,令人忍不住为之倾心。
地面的震动越来越剧烈,威诺的心中也越来越兴奋,快了,他就快要见到当年的巨龙了,传说中的巨龙……他何其有幸,有生之年竟然能够见到第二次!
这个时候的威诺早就忘记了先前军部的忠告,他激动的推开了实验室的门,在剧烈的震动中,跌跌撞撞的用卡刷开了人造森林的大门。
威诺的脑海中只剩下了一个念头,那就是他一定要见到巨龙!由于契约兽已经和罗素离开了,所以人造森林的1…98区都是空区,威诺根本不用担心受到攻击,他只要扛过地面的震动,顺利抵达99区就算是胜利了。
此时的威诺根本没想过见到巨龙之后要说些什么,也没有想过见到巨龙之后会发生些什么,他只是纯粹的……想要再次见到那个夺去了他所有心神的美丽生物罢了,那是一种根本无法自控的冲动,发自于内心深处,让他情不自禁的往下沉,直到永远深陷在那样的泥沼中,再也无法挣脱。
没有人能明白,当初昏迷前的惊鸿一瞥在威诺心中留下了多么深刻的印象,那种强烈的冲击几乎击垮了他所有的理智和骄傲,只有巨龙的影像在他脑海中愈发清晰,逐渐吞没了他所有的一切。
巨龙!只有巨龙!不管摔了多少跤,身上划破了多少伤口,威诺的脚步都没有丝毫停顿,想要见到巨龙的心情已经占据了他此刻思维的全部!
可是当他拖着狼狈的身躯,好不容易赶到98区,并用颤抖的手打开那扇阻挡了他那么多年的电子门时,一切的震动全都停止了。
威诺呆呆的看着空无一物的99区,久久无法回过神,那种感觉就好像是浑身的滚烫和激情全都被一盆冷水给浇灭了,凉至心底。
威诺不可置信的跑进了99区,他发足狂奔,每一个角落都不放过的仔细探查了,但是结果却依旧没有发现任何生物。
怎么会这样!怎么会找不到巨龙!不应该是这样的!他等了那么多天,等了那么多年!为什么……为什么不肯在他面前现身?!
威诺颓然的倒在了地上,这一刻,就仿佛所有的力量,所有的感情全都从他身上流走了,他不知道自己那么多年的坚持是为了什么?不知道傻傻呆坐在这里的自己又是为了什么?!
“威诺。”不知何时,斯雷卡出现在了威诺的身后,他是奉了军部的命令过来支援,可是当他赶到的时候,一切的异变都已经停止了。
威诺就好像没有听到斯雷卡的话,他茫然的颓坐在地上,眼神空洞而绝望。
这时,斯雷卡手上的光屏发出了收到通话连接的提示,这是军方内部专用的提示音,所以他立刻打开了光屏,屏幕中出现的身影不是别人,正是斯雷卡的爷爷,约瑟斯。
“斯雷卡准将,现在情况如何?”在工作的时候,约瑟斯对斯雷卡一直是上级对下级的态度,不会因为亲人的身份就有所不同。
“一切正常。”依旧是简短到令人汗颜的回答,也幸亏通话另一端的人是约瑟斯,否则其他人还真没办法马上明白斯雷卡的意思。
“也就是说骚动停止了?没有其他状况发生吗?”
“暂时没有。”斯雷卡沉声道。
“我知道了,你先把威诺带回军部。”约瑟斯命令道。
斯雷卡沉默的点了点头,然后他切断了光屏,伸手拉住威诺的胳膊道:“走。”
威诺毫无反应,他就这么任斯雷卡拉着,他整个人都完全沉浸在了自己的世界之中。斯雷卡轻蹙起了眉头,他还是第一次看到威诺这个样子,在他印象中,威诺不论何时都是一副游刃有余的样子,很少会露出这样绝望而茫然的表情。
“龙。”斯雷卡松开了手,他只说了一个字,但是威诺却像被什么电到似的,有了反应。
威诺抬起头,喃喃自语道:“龙……巨龙……为什么……不肯见我……?
斯雷卡蹙起的眉头更深了,他的时间有限,从威诺现在的精神状况来看,想要沟通已经很难了,当务之急是先把人带回军部去。
“回军部。”斯雷卡简短的说道。
“军部……”威诺终于有点回过神了,没错,只要回到军部,或许就能问到一些和龙相关的情报,军部的那些家伙一定知道些什么!他已经等了那么多年,就算要再等上一辈子,他也甘愿!他不能放弃,绝不能放弃!
威诺从地上站起身,恢复了以往的表情道:“走吧。”
“……”斯雷卡没有回答,只是沉默的跟在威诺身后,戒备着周围是否有异变和危险。
抵达军部后,斯雷卡和威诺就分开了,因为威诺将接受军部的问话,斯雷卡则趁着这个空隙,给罗素发了封邮件。斯雷卡一边发邮件,一边开始担忧,不知道罗素的头疼有没有复发,他有没有好好吃饭,衣服有没有好好洗干净,因为担心的事情太多了,斯雷卡不知道该如何表达,所以最后发的邮件上只写了一句话,但是这句话却让罗素的眼角不可遏制的抽搐了。
***
罗素例行早中晚三个时间段会查看一次邮箱,因为他知道某个闷骚的男人会定点发来邮件,其余的时候,他一般很少使用光屏,除非要查询一些重要资料,所以当他下午收到斯雷卡发来的邮件时,他多少有些意外。
虽然意外,但罗素还是打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