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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2章
“看来斯雷卡已经和你说过这件事了。安凯斯的声音并不像艾迪和斯雷卡那么低沉，有种神经质般的纤细感觉，但是却并不会让人感到不快。
“可以见面谈谈吗？”罗素不想在电话里说的太多，从对方这么快就接电话来看，安凯斯和法非斯同一战线的可能性很小。
“当然，正好我还在学校里，军部餐厅怎么样？”安凯斯提议道。
“不用，就亚兽学院旁边的第二食堂好了。”罗素没有忘记斯雷卡和他提过军部餐厅不安全的事情，所以他下意识的排除了军部餐厅。
电话的另一端先是沉默了好几秒，然后才出声道：“真是令人意外，我还以为你会选择军部餐厅这种比较安全的地方和我谈话。”
罗素无法判定安凯斯这句话的真伪，所以他略过不提道：“那就二十分钟后，第二食堂见。”
安凯斯道：“好。”
挂断电话，罗素整理了一下就出门了，从他的宿舍到二号餐厅不是很远，不过显然安凯斯所处的地方可能比他更近，所以罗素抵达的时候，安凯斯已经坐着在喝咖啡了。
罗素选择的是第二食堂的包厢，因为他的身份很可能已经被军部泄露，所以他不方便在大庭广众之下和安凯斯见面。
进入包厢之后，罗素第一时间发动了幻眼兽的能力。第二食堂不比军部餐厅，作为偶尔闲聊的场所是不错，但是真有机密事件需要谈，那么大多数人还是会选择军部餐厅。只不过对于罗素来说，现在的军部餐厅无疑是敌人的大本营，所以他才会选择这里。
“恩？”安凯斯作为念动力医疗系的导师，对于周围精神力的变化自然有所感觉，不过不协调的波动只是转瞬即逝，所以安凯斯没有点破，只是更加集中了自己的注意力。
“我就单刀直入的问了，安凯斯老师，那天你偷偷塞给斯雷卡的纸就是我的验血报告？”罗素没有点饮料，因为他刚刚使用了幻觉欺诈，所以包厢外面的服务员根本察觉不到这间包厢有人在。
“不错，不过你现在问起这件事应该还有别的理由吧？当初你的血液之中没有被检测出灵魂物质，这也就代表你还没有觉醒。说实话，当时我也大吃一惊，我以为军部匆匆召集我们这些医生，已经是确定你就是麒麟了。”安凯斯喝了口咖啡道。
“所以……安凯斯老师也认为我是麒麟？”
安凯斯轻笑了一声道：“当然，虽然所谓的预言并不是百分百准确，但是当所有的预言师都认定了同一个结果，那就代表即使这个结果未必准确，但也相去不远了。”安凯斯说到这里，深深的看向罗素道：“而在那个时候，唯一有觉醒迹象的人只有你。”
罗素迅速抓住了安凯斯话语里的这个漏洞，反问道：“老师知道我那时候有觉醒的迹象？我还以为军部不会把这样的事情告诉你们。”
安凯斯一愣，然后颇有些无奈的笑道：“你真不愧是学长的得意门生，就连他套话的本事都学了七八成。算你说对了，军部的那些老古董确实不会把这么重要的事情告诉我们这些医生。”
“那安凯斯老师是怎么知道的？”罗素没有放过安凯斯，因为这个问题的答案关系到安凯斯和法非斯究竟是什么关系。
“很简单，你应该知道我结婚了吧？就是那位告诉了我这件事，顺便一提，我会得到给你检查的机会，也是拜那个家伙所赐。”
出乎罗素意料的，安凯斯毫无隐瞒的说出了这件事，也就是说从那个时候起，法非斯就盯上他了吗？既然如此，为什么法非斯要等到现在才动手？而且从安凯斯的语气来看，他和法非斯似乎并不怎么对盘，不过这也可能只是安凯斯用来蒙蔽他的假象。
“看来你有心事。”安凯斯见罗素沉默不语，多少有了几分兴趣。他那个丈夫的性格，他当然很清楚，乍看之下是稳重谦和的人，其实野心很大。不过对他来说，野心大不大倒无所谓，他会答应联姻，其实也是看中了对方的家势罢了，他们之间无关情爱，只是各取所需。
罗素没有回答，而是继续问道：“有件事我一直很在意，老师应该知道我是因为吸收了大量的血液才会濒临觉醒的边缘，但既然麒麟是仁兽，那又为什么会选择这种方式觉醒？”
安凯斯沉默了片刻，罗素说的当然有道理，其实这个问题他和军部的人也有想过，麒麟和饕餮毕竟是上古传说中的神兽，虽然一千年前也有麒麟和饕餮作为魂兽出现的记录，但是文字终归是死物，他们的寿命没有那么长，谁也不知道一千年前究竟是什么情形，所以连带着对于麒麟和饕餮的认识也渐渐模糊了。
“这个问题我不能给你准确的答案，但是……物极必反你知道吗？”安凯斯从纯医学的角度分析道：“如果麒麟真的非常厌恶血腥，那么这可能恰好就是刺激麒麟觉醒的事物，在极度的痛苦和悲伤之中，人往往可以冲破原本的桎梏，从而进化到更高的境界。”
“原来是这样。”罗素其实大概也推测出了这个答案，他之所以会问这个问题不过是为了套话，虽然所有的人都认为他体内的魂兽是麒麟，但是罗素却无法确定，如果当时不是他意识空间所形成的雾气太浓，或许他就可以看清那个巨兽的长相。
“好了，还有什么问题吗？我的前学生。”安凯斯单手支颚道。
“暂时没有，今天谢谢你，安凯斯老师。”罗素没有问任何有关法非斯的问题，因为目前还不宜打草惊蛇。
“先别急着走，现在该轮到我提问了，不是吗？”安凯斯像只狡黠的狐狸一样眯起了眼睛，“听说你和斯雷卡结婚了？”
“是订婚。”罗素更正道。
“口误，不要介意。”安凯斯端起咖啡，轻抿了一口道：“你觉得幸福吗？”
“……”罗素实在是无法理解安凯斯问这些问题的理由，不过既然和法非斯无关，那么回答也无妨。
“还可以。”虽然罗素给予了模凌两可的答案，不过只要一想到斯雷卡那个闷骚男人的脸，罗素的脑海里就自动浮现出了巨狼抖动耳朵的样子，所以眼神不由自主的柔和了下来。
安凯斯自然没有错过罗素这样的表情，他放下杯子，不徐不慢的说道：“记住你现在的幸福，因为那是我得不到的东西。”
虽然是和刚刚一样的纤细声线，但是话语中却有种莫名的冷意，安凯斯用那双浅色的眸子，深深注视着罗素道：“所以不要忘记答应我的事情。”
这次安凯斯第三次提醒罗素，第一次是在罗素刚刚觉醒能力的时候，第二次是在军部得知罗素有可能就是麒麟的时候，而第三次，就是现在。
“这算是威胁？”罗素挑眉，他当然知道安凯斯指的是什么事，无非就是不能带威诺进入99区。
“不。”安凯斯朝罗素微微一笑道：“这只是一个老师对于学生的请求罢了。”
“……”罗素没有回答，他没有按照别人想法行动的习惯，他不会带威诺进入99区，只是因为他不想那么做而已，何况……99区就真的一定有巨龙吗？
“今天的谈话就到此为止吧，你的事情我从法非斯那里听说了，从我个人的角度来说，我支持你的决定，因为如果你不觉醒麒麟，那么你就永远也无法带威诺学长进入99区。”
罗素没有反驳，虽然他可以做得到。
“最后，看在你答应了我条件的份上，给你一个忠告，小心法非斯，他不是个好对付的家伙。”安凯斯说完，拿起挂在椅子上的白大褂就离开了。
“……”罗素解开了幻眼兽的幻觉，他靠在椅背上，仰头看着天花板上的纹路想道……安凯斯还真是个可怕的男人，估计早就看出他的用意了。不过今天的谈话也不是全无收获，虽然还不能完全肯定，但是安凯斯和法非斯应该不是一路人。
走回宿舍的路上，罗素接到了米兰打来的电话，光屏上显示的号码是家电，显然米兰是从家里打的电话给他。
“阿素！快看VR频道！”电话刚刚接通，米兰急切的声音就响了起来。
“VR？”如果他没有记错，VR似乎是新闻台。
“没错！阿素你不在宿舍吗？总之你快点看VR台！”米兰不知道看到了些什么，情绪上非常激动。
“怎么了？”罗素一边加快了脚步，一边问道。
“总之你快点去看就对了，卡其恩他上电视了！”米兰刚刚吼完，电话里就响起了他家人的声音，一阵嘈杂之后，米兰匆匆挂断了电话。
赶回宿舍后，罗素第一件事就是先打开电视，切换到了VR频道。正如米兰所说，VR频道正在播放卡其恩的专访，屏幕下方所打出的节目字样是‘为你揭晓麒麟背后的秘密’。
罗素看完就深蹙起了眉头，军部的人在做些什么？为什么会允许卡其恩上电视？这背后有什么深意吗？随着访谈内容的展开，罗素的眉头越蹙越深。
主持人道：“也就是说卡其恩阁下深受契约兽们的欢迎，对吗？”
卡其恩道：“不错，但是也因为这样，我受到了身边同学的排挤。”
主持人惊讶道：“这可真是……但是那个同学得知你是麒麟后，岂不是会很惊讶？”
卡其恩惨淡的笑道：“我同学是个心眼很小的人，得知我是麒麟之后，就再也没有理过我。”
主持人夸张的仰后道：“天啊！这个世界上居然有人敢这样对待麒麟，我们能知道那个人究竟是谁吗？”
卡其恩露出了有些为难的样子道：“这个……不能说，我不想让大家觉得我是在借用节目报复曾经欺负过我的人，以前的事情就让它过去吧。”
主持人听完，义愤填膺的说道：“阁下真是太仁慈了，像这样排挤同学的人就该受到谴责！”
罗素微微眯起了眼睛，是他的错觉吗？为什么总觉得卡其恩每句话背后的指向性都很强？难道他就是那个欺负了卡其恩的同学？
访谈还在继续，如果说前面只是开胃菜，那么后面的内容就是重磅炸弹，就连罗素这种平时很冷静的人也差点从沙发上跳起来。
“其实我……最近一直很不安。”卡其恩低下了头，显得有些脆弱。
主持人立刻上钩的问道：“怎么了？阁下身为麒麟，还有什么不开心的事情吗？”
“是啊……不过也可能只是我想得太多了。”卡其恩见气氛拿捏的差不多之后，装作很为难的样子道：“据说除我之外，还有一个麒麟。”
“哎？！”主持人和现场的观众全都傻眼了，他们这可是直播节目！现场观众还好一点，他们在震惊过后，全都燃起了熊熊的八卦之心，要知道这种惊天秘闻可是百年难遇。主持人可就苦了，他问也不是，不问也不是，他们节目这样播下去真的没有问题吗？军部会不会马上查封他们节目？
就在主持人进退两难的时候，他的耳机里响起了导播的声音：“继续，不用怕！”
“……”主持人无奈之下，只能继续问下去，要知道在这种时候，导播的权利最大，但愿他问完不会被军部的人请去‘喝茶’。
“还有一个麒麟的意思是……？”主持人硬着头皮问道。
“抱歉，我好像说了不该说的事情……”卡其恩装作惊慌失措的样子，用手捂住了嘴。
尼玛既然知道不该说就不要说啊！主持人都快飙泪了，他今天做完访谈，真的还能见到明天的太阳吗？
“这个，如果你不想说……”主持人刚想用急智结束这个话题，卡其恩就又抢在他前面开口道：“可能是因为很久没有和人这样普通的聊天了，所以不知不觉就放松了下来。”
主持人接受到卡其恩‘感激’的目光后，顿时觉得自己很蛋疼，这是他头一次痛恨自己高超的谈话技巧，虽然他靠这个技巧挖出了很多名人的秘密！但是他真的不想挖出麒麟的秘密啊！不知道等下那帮军部的硬汉肯听他解释么……
“是、是吗……”主持人只能打落了牙齿往自己肚子里吞。
“我也是偶然得知这件事，据说军部另有麒麟的人选……”卡其恩说到这里，加重了语气道：“我不能理解军部为什么要隐瞒我这件事！一开始说我是麒麟，把我严密的监控起来，现在又怀疑我不是，我……”卡其恩一副快哭出来的样子。
主持人也快哭出来了，这祖宗能不能别再说了，果然他已经逃不掉去军部‘喝茶’的命运了吗？主持人深深觉得不能再继续这样下去，他不能被制作组推出去当炮灰，主持人想到这里，当机立断的说道：“我们的麒麟似乎今天精神状态不佳，所以今天的节目就到这里，请我们期待下期的名人访……”
主持人还没有说完，就被身后突然蹿出的两个黑衣保镖摁在了地上，当他的后脑勺狠狠挨了一下的时候，他终于意识到……NND这一切都是个阴谋！
访谈节目的最后一个画面停留在了卡其恩对着电视屏幕大喊道：“我要求另一个麒麟和我一起接受觉醒的测试！我会证明我才是真正的麒麟！”
节目直播结束后，卡其恩找到了正在后台操控一切的法非斯。
“怎么样，我表现的还可以吗？”
“让人刮目相看。”法非斯伸出手，揉了揉卡其恩的头发。卡其恩装作有些嫌弃的样子，打开了法非斯的手，其实他心里并没有太讨厌。
法非斯毫不介意的收回了手，吩咐自己的手下带卡其恩回去休息，卡其恩临走前，有些不放心的问道：“这样真的就可以了吗？”
“当然，借用契约兽的血液，一定能让‘真正’的麒麟觉醒，到时候大家就知道谁才是货真价实的麒麟。”
“最好是这样。”卡其恩的眼中闪过了一丝不安，他真的是麒麟吗？万一……不，不会这样的！法非斯和这里的其他人不都是坚信着他是麒麟，所以才会站在他这边吗？
卡其恩挥去了脑袋里多余的想法，转身和几个保镖一起离开了。
“法非斯大人，这样真的好吗？”蒙面的黑衣保镖突然出现在了法非斯身后。
“有什么不好？真正的好戏就要开场了，军部那群老古董的反应还真是令人期待。”法非斯哂笑道。
***
卡其恩在电视上的表现引起了整个联盟巨大的反响，虽然军部有心想要遏制，但舆论还是产生了一面倒的情况。直播过后才一个小时不到，不少军方的基地就受到了民众们‘热情’的炮轰，当然民众们也没有什么过激之举，只是采取了游行的方式表达不满。
天空中的光屏连成了巨大的横幅，大部分横幅上写的都是‘还我们一个真相’或‘麒麟究竟是谁’之类的意思。
军方不可能真的用武力镇压民众，所以只能被动的守护好基地，以免引发暴乱。除了城区各地的游行之外，网络上也引起了十分疯狂的讨论。不能怪民众们如此激动，毕竟麒麟不仅关系着一个人，而是关系着整个联盟，民众们认为自己有权知道麒麟的真实身份，而军方这种搞出两个麒麟，模糊他们视线的愚蠢做法彻底惹怒了他们！
“我们要知道麒麟是谁！”
“没错！我们有知情权！”
“我们强烈要求公开最后测试的视频！”民众们不仅聚集在了军方的总部，就连市政大楼也没有幸免于难。
罗素虽然不知道市区里的情况，但是光从他宿舍楼底下的骚动来看，这次的事情恐怕就很难解决了。如果军方真的想要平息民众的不满和愤怒，那么就只有……把真正的麒麟推上台，又或者用一个更具说服力的谎言继续蒙蔽民众。
但是不论军方到底走哪条路，他目前的处境都……罗素打开光屏，想要给斯雷卡打一个电话，从白天出门起，斯雷卡就一直没有联络，难道军方内部真的有什么变故？
罗素还没有来得及拨打电话，光屏上就显示了有电话接入，恰巧就是斯雷卡打来的，罗素立刻按下了接听。
“离开宿舍，找地方躲起来。”斯雷卡只说了一句话就挂断了电话，显然情况十分紧急。
罗素听着电话里传来的忙音，心中五味杂陈，看来斯雷卡也遇到了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