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红颜枯骨.连城上下-第5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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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们去‘珍珠海’,就是现在,我们两个,再也不回来了!”

墨蛟的神情有些激动,连城隐约感觉到一定是发生了什么,便开口问到:“墨蛟,发生了什么事?南阳呢?你现在是南阳候不是吗?”

墨蛟的眼神暗淡了一下,继而又坚定的扬起:“连城,我不要了,那本来就不是我想要的,因为怀沙,也为了族人,可我自己有什么呢?我得到了什么呢?”

“墨蛟……”

连城眼前的墨蛟突然用力将她拉到身边:“连城,他们都是骗你的,跟我走吧,这样的生活只有我能给你!”

他的手臂越箍越紧,连城开始害怕起来,她挣扎着高声呼唤他的名字,渴望将他的理智唤回来。

“连城,你不是说过要和我一起的吗?为什么不愿意了?是因为他吗?可是,是我先爱上你的,是我啊……”

墨蛟颓败的将脸埋进连城的颈项,连城瞬间僵直了起来,那一股股冰凉的泪水滑过颈部温热的皮肤,流进领口,深入到里衣的皱褶里,也将痛传递进连城的心里。

“你们在瞒我什么?”隔了许久,连城稳定了刚才波澜的情绪,问道,“墨蛟,你是不是见过我哥哥了?他跟你说了什么?”

墨蛟的脸并没有扬起来,连城可以感到他杂乱的气息。

“连城,不要相信风佑,不要信他,也许在我们这些人之中,他的心机是最重的!”

连城转过身,墨蛟缓缓松开了环绕她的手臂。

“为什么这么说?”连城的声音并不如听起来那样冷,里面夹杂着微微的颤抖,即使真相就在面前,她也不愿揭开,如果可以选择,她希望风佑亲口来说。

“还记得我体内的忘川之水吗?还记得风佑给我解毒吗?你从没有怀疑过一个奴隶为何会懂那么多?连城,你的感情蒙蔽了你的理智,即使你爱他,我也不能让你和他一起。因为那毒就是他给我下的,他和桔柟族有交易,甚至和怀沙也有间接的交易,他所做的一切都是有目的的,包括接近你。”

连城的脸色煞白,墨蛟说得这些她也不是没有想过,可当事实呈现在眼前时却又是一番惊天的震动,体内的力量仿佛被一下子掏空了,连城扶着栅栏露出一丝虚弱的笑。

“那又怎样?对于他我又何尝不是算计?你知道我为何要和他隐居在此吗?那是因为现在的他有着比哥哥更强大的军事力量!”

墨蛟一下子愣住了,他不敢相信连城的话,他得知真相后日夜兼程的赶来,得到的却是这样一个答复,他以为连城会哭会闹,却不曾想她和他们一样,早已布好了自己的网。

“可你困住他的人,却困不住他的野心!”

墨蛟身后冰冷的嗓音如同初晨的炸雷,连城和墨蛟皆是一惊,却见不远处的连惑一身黑衣,缓缓走来。

“连城,你还不醒吗?云桑死了,北里的鬼军已经聚集在‘不周山’口,而你还要糊涂到什么时候?”

“骗人!”连城踉跄着后退了一大步,盯着连惑冷然如冰的脸,不置信的摇头,“嫂子怎么会死?他明明说……”

“他说什么?”连惑向前逼来,眯起了细长的凤眸,“他有说来东隐的目的吗?他有告诉你香霄殿的大火是他放的吗?他有说他最想要的其实是那个你我身边潜伏以久的女人吗?他有坦白过,带你出走不过是劫人成功后一时兴起的玩乐吗?”

连城面色如土,唇色变为酱紫,墨蛟的心抽痛着却无法阻止连惑继续说下去。

“连城,你以为你得到了爱情,其实不过是自己爬入蛛网的蝼蚁罢了!”

当巨大的哀痛来临时,往往是欲哭无泪的,连城现在只痛恨自己,不是为了哀悼自己的爱情,而是因为直到此刻,她心中真正在意的竟是那个哥哥闺榻上的女子,她是谁?和他什么关系?为什么为他如此牺牲?连城觉得自己的整个世界都被颠覆过来,双手向后死死攥住手腕上的月魄冰镯,那个原以为只对自己“烙于心”的男子竟然还有另一段感情故事。

仿佛能见到烟火弥漫中,他费力背起她孱弱的身躯,风佑?叶姜?也许真如哥哥所说,一切都是假的,是大家演技太好,心机太深,既然如此,自己又何必忘情投入?能收回来的便收回来,不能的,就让它烂在心底,直到死,到灰飞烟灭,也……决不说出来!

“墨蛟!”

连城抬起头,眼前的连惑和墨蛟都呆住了,谁也想不到,在这个时候连城仍然露出微笑,尽管眼中并无半分笑意,却镇静让人心生畏惧。

手指扣上墨蛟冰冷的肌肤,连城当着连惑的面半倚在墨蛟身上,仰起头,金瞳灿灿,美过夕阳最后一抹余光。

“我喜欢你,但我必须利用你,墨蛟,我要你的墨骑!”纤白而柔软手指爬上墨蛟的脸颊,连城肌肤上淡淡桃花的馨香,慢慢侵入墨蛟的气息,那柔弱无骨的手,那天籁美妙的嗓音让墨蛟沉迷。

“墨蛟,让墨骑去‘不周山’口,铁骑到达的那天,我嫁你……”

茅屋赠琴焦尾情浓

“是什么?”

连城缓步走到简陋的木桌前,用手轻抚风佑带回来的古朴木盒,盒子上刻满了各色的花纹,似画又似字,更似曲谱。

“打开看看!”

风佑一插腰,得意地昂起头,连城抿嘴一笑,配合地打开木盒,里面竟是一把半月形,古色古香的琴。连城手指在七弦上轻轻一划,峥……

音色纯正,宛如天籁。连城一喜,低声说了句:“好琴!”

“那当然!你可知这是什么琴?”

连城淡笑,微微仰起脖颈看向风佑:“古有‘四大名琴’之说,为‘号钟’,‘绕梁’,‘绿绮’,‘焦尾’。其中又以‘焦尾’的故事颇为新奇。有记载曰: ‘古人有烧桐以爨者,邕闻火烈之声。知其良木,因请而裁为琴,果有美音,而其尾犹焦,故时人名曰焦尾琴焉。’用此琴弹奏,可真正达到‘绕梁三日不绝’的境界!从此‘焦尾’胜名,但真正由上古流传下来的‘焦尾’仅仅三把,名为‘花红’、‘叶落’、‘碧流’,其中‘花红’已在南阳毁于哥哥手下,‘叶落’犹在东隐深宫,而这把……”

连城低头请轻轻摸着焦尾处镶嵌的‘点翠’花纹,那蓝绿的色泽在烛火下变得流光溢彩。“想必就是‘碧流’了!”

“哈哈,果然好琴还得配上懂琴之人,丫头,三把‘焦尾’皆已被你拥有,有何感想?

连城浅笑不语,默默搬出琴来,随意拨动琴弦,轻拢慢捻,一拨,一挑,一回拢,一首曲子如潺潺流水般从根根弦上传开来。霎那,天地似乎也跟着流动了起来。

就在风佑还载陶醉之时,琴声却嘎然而止,再看去,连城已转身走到窗前,对着月光喃喃自语:“我有红酥手,徒夸好颜色,当时弦上相思重按歌遍彻 ,我有焦尾琴,弦断无人和,昔人已去高楼谁与歌……”

“怎么了?”风佑皱眉慢慢走过来环抱着连城的双肩,不喜她的叹息,月光照在连城的面颊上,青白一片。隔了半晌才听连城幽幽地问:

“佑,你的第一个女人是谁?”

“问这个做什么?”风佑放开连城,尴尬的搔了搔头,别过脸,见连城正在看他,便不好意思地垂下头,侧转过身去。

“呃……行军红帐里的女人,谁还记得那么多?那时我大概十三四岁吧,因为战勇杀了匪贼的头目,被副将赏的,嗯……那时我还只是个小兵……”

风佑的声音越来越小,说到最后,挑起眼,偷偷观察连城的脸色,却不料她早已转过头去。他心里一慌,忙转过来抱住连城的腰,左右摇晃,在她耳边撒娇地说道:

“你知道男人都是熬不住的嘛,更何况军队里都这样,你要是不做会被人取笑的……”

连城没有说话,也没有转过头,风佑有些急了,努力扳过连城的身子将她整个人嵌在自己怀里,赌咒发誓般的说道:

“别气了,我答应你以后决不多看其他女人一眼,好不好?实在不行,我就去找我的‘小红’和‘小花’!”

“‘小红’?‘小花’?”连城终于有点反应了,疑惑的扬起头。

风佑见状咧嘴一笑,高举起自己的双手,摇了摇左手喊了声“小红”又去摇右手。连城脸“腾”的一红,狠捶了他胸口一记,低喊了句:“要死了你!”

风佑大笑着将她搂紧,低头在红唇上狠狠香了一口,怪声怪气地说:“娘子,该就寝了,再不就寝,为夫就要去找小红、小花了!”

说话间连城已被他诓至床榻,身子一倒,两人便滚进被褥之中,连城满脑子还是白日里的事,捏着风佑衣衫的手心微微冒出汗来。

“佑!”

她低喊着,胸口传来风佑心不在焉的应和。

“佑,熄灯!”

身上的人没动,只是觉得施加在肌肤上的力道大了些,他弄痛她了,在连城抗议中,风佑明显有些粗暴起来,连城心里所窝的火也一下窜了起来,猛地直起身,狠狠推了风佑一把,高声喊到:“想做就熄灯!”

风佑愣了一下,伸手抹了一下嘴角,将眼光放在连城若隐若现的酥胸上,那里湿漉漉一片,显然是自己的口水。嘴角上扬,风佑露出的笑有些怪异,在连城还没有明白时,他又扑了过来,一时间房内都是压抑的气喘和连城的呜咽。

又隔了半晌,“啪”一声清脆的巴掌声划破了静谧,昏黄的灯光下,连城狼狈地扬着手,愤愤地盯着风佑。

“你够了吧,□女人有意思吗?”

风佑的左颊一片红肿,显然连城的力道不轻,他半低着头,看不清目光,但停滞的动作让连城有些胆怯。

“丫头,不喜欢吗?”

风佑没动,昏暗中连城听到他低低的笑声。

“当然不喜欢!”

话没说完,就听“砰”地一声,风佑一拳砸在床板上,连城因他猛然欺进的身子而向后一倒,耳边有床柱碎裂的声响。

“那你喜欢什么?”接着烛光连城看清风佑再笑,依旧阳光的笑容,只是眼如寒冰。

“你想要什么?嗯?告诉我,丫头?”风佑的手指温柔的滑过连城的红唇,在那里反复摩挲,连城压抑的想尖叫,他知道了,一定知道了!

“你怎么知道的?”

连城瞬间冷静下来,风佑脸一歪大笑了起来:“知道什么?”

“别装了,风佑,我不是猴子,你也不是!”

“哈哈……”

风佑起身下了床,连城也赶紧爬了起来,离开的瞬间,床榻应声而倒,连城心有余悸地向后看,却被风佑一把抱住在唇上狠咬了一口。

“丫头,你以熄灯为号是要至我于死地吗?”

风佑的眸色变为深蓝,看不出此刻的情绪。

“不是,是为了让你退兵!”

“连惑会放过我吗?是你太天真,还是我太愚蠢?”

连城不语,白日里被嫉妒冲昏了头脑,与哥哥设下这个全套,屋外是一千黑旗精兵,一旦围进来,他插翅也难逃。

“既然早就知道,为什么还要回来?”

这是连城想问的,风佑所问的后果她没有想过,不敢去想,也许女人冲动起来比男人更狠。

“因为我不信,我不信你会背叛我!”

“可我背叛你不是第一次了!”

“是的!是我高估自己了!连城,我以为你爱我!”

风佑的话语中有一种让人心碎的神伤。

“别说这种笑话,风佑,你我这样的人,谈什么爱?”

“即使我这样的人,也知道自己是爱你的!”

“你撒谎!香霄殿的火是不是你放的?”

“是!”

“人是不是你劫的?”

“是!”

“你接近我都是有目的的是不是?”

“是!”

“你的人在我和哥哥身边潜伏多年,是不是你指使的?”

“是!”

“墨蛟的毒是不是你下的?”

“不是!”

“云桑是不是你害死的?”

“不是!”

“北里鬼军趁着国丧突击不周山口是不是你一手策划的?”

“不是!”

“那里这两天出门是为了什么?”

“买琴!”

“你撒谎!风佑,到这时候你还骗我!”

“是你不相信我!连城,没有野心的男人不是男人,没有信任的爱情不是爱情!我一直是相信你的,直到现在,我站在这里,我愿意相信你不会害我!”

“对!我不相信你,因为我不爱你!”

风佑的脸色瞬间转为铁青,当连城的手伸向烛火时,他一把将她的身子扛上肩膀。

“你干什么?”

“连城,男人的生活可以没有爱情,但不能没有女人,即使这样,我也要让你和我在一起。”

说着,一个翻身从窗户翻了出去,一声清脆的哨响过后,黑暗中有马蹄的声音,四周渐渐明亮起来,风佑上马后风一般的奔驰起来,连城听到耳边有箭划破气流的声响,但只那么零星的几支,便没了动静,想必哥哥知道她在马上不忍伤她。

“侯爷,怎么就这样让他跑了?”

连惑瞪了身边的爱将一眼,说道:“不然怎样?你没看见公主吗?”

那位将军心里嘀咕了一下,早就料到这一手成功率不高,侯爷爱妹之心也算人尽皆知,这次的夜袭怕也是欲擒故纵,只是这位年轻的东隐王心里真正所想没有人能猜透,而唯一与他心灵相通的那一位还总被其他男人惦记着,说起来实在有点……

“龙将军!”

“在!”雾龙忙收起胡思乱想的心智,毕恭毕敬地看向连惑。

“墨骑现在到哪了?”

“回侯爷,白日里的消息,已出南阳!”

“嗯,来了多少?”

“二千!”

“墨骑战勇,听说五千可抵十万精兵,这二千也算是南阳的诚意了,吩咐下去,墨骑一入东隐境内,不必前来都城,直接去往不周山。”

“是!”

“还有,最近宿离情况如何?”

“呃……国丧以来,听说青炎王一直闭门不出,哀痛异常!”

“派人帮我盯着他的动向!”

“是!”

夜风中,连惑的战袍被吹得霍霍作响,他面朝北方静默不语,雾龙探头看了看他略为苍白的侧脸,心里顿然涌出了一丝丝的怜悯,他们的王总是孤独的。

“雾龙!”

“啊?”

“这世上有些东西是极容易变得,比如人心,但有些东西是一辈子也无法改变的,比如……”

“是什么?侯爷?”

连惑嗤笑了声,缓缓说道:“还是人心……”

“呃……”

情敌相对剑拔弩张

“给我进来!”

手臂被风佑用力一扯,连城踉跄地扑进营帐内,相比帐外冷冷的夜风,帐内温暖的气流让连城不适应的打了一个喷嚏。

“佑,你可把她冻着了?”

连城一抬头,看见营帐左侧的床榻上正躺着一名女子,云鬓半散,面色微白,嵌在狐裘中的身躯更显赢弱不堪,此刻正微笑地看着自己。连城心口一凉,那女子正是风佑费尽心机送往哥哥身边,又甘冒生死之险从皇宫内救出的叶姜。

风佑斜眼瞥了眼连城,不说话,径直走到案前拿起茶壶一股脑儿灌了一气。然后走到叶姜床榻前抬手探了探她的前额,不悦地皱起眉头:“怎么还没退烧?”

叶姜淡笑着拿下风佑的手,两人对视的瞬间连城有些懵了,虽说早就在心里猜测叶姜和风佑的关系,后又得到风佑的亲口证实,但当亲眼见到这一幕,连城还是被那种五雷轰顶的绝望感所覆盖。

“佑?”叶姜看清了连城异样的表情,忙向着她的方向冲风佑努努嘴,风佑会意的转头看向连城,眉头还是深蹙着,长臂一伸,说了句:“过来!”

连城白着脸向后退了一大步,脊背已经贴向帐篷的边缘,风佑有些脑了,刚想说什么,忽听叶姜说道:“大概她是累了,你先让她在这歇下吧!”

风佑显然犹豫着,两只眼睛紧紧盯着连城,连城也看着他,金色的瞳孔渗出异样的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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