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抓紧怀中的红纱头盖,此时的红绸竟如磐石般沉重。
看着她消失在宫廊的尽头,转身,墨蛟悄悄地离去……
华丽宏伟的宫墙内,几处凄凉,几处繁华。
易怀沙静静地坐在树影下,看着墨蛟目送出喧哗的队列。墨蛟转身时看到了她,怀沙是这个热闹世界的一抹淡蓝,坐在宫雕金兰台上,带着冷漠的温暖,遥遥地望过来。
“嗤……”怀沙的笑;含义不明。墨蛟顿了一下,依然直直地向宫门走去。
“墨蛟!”怀沙低低地出声,滞留下墨蛟的步伐。
“她是王后,是国母……”
“我知道!”
墨蛟抬起低垂的眼睑,黝黑的瞳孔宛如古井。怀沙心口微微发酸;那目光不悲,不怒,不妒,只让人倍感寒凉与绝望……
拉住墨蛟冰冷的手掌,墨蛟微颤了一下没有拒绝。
“你我的婚期……也快到了!”怀沙幽幽地出口。
墨蛟的手缓缓地收紧,又倏地放开。怀沙颓然的松开手,向来清冷的目光有了一丝波动。看着连城消失在飞阁流丹之中,厚厚的宫门带着沉重的闷响,拦住了一切的希望,一如记忆中斑驳的那年——同样的令人绝望。
怀沙看看天色,暮色四垂,微微有丝凉意,快变天了。
没想到这让人一目了然的胭粉计困住的远不止一人!
宏丽的殿舍掩映于夜色中的苍松翠柏,蜿蜒的廊桥曲径通幽,夜明珠装饰的宫廊处处闪耀着玉饰的光华。连城被宫女引下花轿,两旁华丽的伞帐垂了下来,薄透的纱罗遮住脸庞,连城飞扬的群摆扫过队列旁华服丽影的盛装宫人。
骨瘦的南阳侯被两名侍从架着站在大殿前迎接,浑浊干黄的双目在看到连城的倩影时瞬间绽放出异彩,那身骨显然被酒色掏空了精气,摇摇晃晃的仿佛一推就散了。
连城强忍住恶心,任他接过自己温润的小手,微微低着头,露出白嫩丰腴的玉颈,显得分外温婉动人。
按部就班的婚礼流程乏味地令人恹恹欲睡,礼毕后连城由着宫女牵入寝殿。
“侯爷恕罪,千乘候易怀沙有一事未禀!”连城诧异地转身看向怀沙,众人哗然,个个大惊的看向长跪在正殿中的易怀沙,不知她又闹出什么事来。
南阳侯明显不悦,一摆手示意宫女送连城回宫,百般不甘地踱到怀沙跟前。
连城转过身,一股莫名的期待划过心坎,但随即摇头轻笑。不可以!于是漠然地小步跟随宫女离去。
南阳城的夜空寂寞得无边无际,寂清的风透出萧薄的凉意,墨蛟站在花园的角落里对着寝殿透出的灯光幽幽叹息。那个女人,那个他深爱的女人,今夜好美……
墨蛟从来不知道原来爱上一个人只需那么一瞬,但付出的代价却是思念一生。
“娘娘,侯爷吩咐您先歇下吧!”
“我不累,把我的琴拿来!”
连城卸下满身繁复的首饰,披了件艳红的薄纱,向园中的亭台走去。
墨蛟没想到她会出来一时间竟忘了躲闪,隔着繁茂的树丛痴痴地看她,她是那么安静地坐在撒满月光的亭台里,薄纱遮不住妩媚婀娜的身姿,因她的存在,这里的一花一草,一树一木,美丽得就象一场梦。
哀婉的乐音从连城的指尖倾泻出来,她抬脸遥望夜空,今夜的月光格外的青艳。
哥哥……
东隐侯府
微醺的连惑挥开云桑的手臂,他指了指身旁烂醉如泥的宿离对云桑笑道:
“先把这小子安置了!”说完摇晃着起身向着池边走去。
云桑心疼地看着连惑踉跄的背影,今夜是连城的大婚之日,而连惑却只字未提,宿离跟他拼酒,他没多话就自己喝了一坛,云桑知道他心里痛,但为了东隐,他又不得不依靠南阳的力量。只是婚后的若即若离让云桑多少有些沮丧,毕竟嫁了的是妹妹,而自己才是要跟他共渡一生的人,不是吗?
哥哥……
连城的声音,幽怨的飘来。连惑转过头去,没有任何人。花香虫语,彩蛾殒落。
连惑低头浅笑,笑着笑着,又继而大笑起来,直笑得眼泪颤抖方才停下。
眼前静静的荷塘,满眼都是绿绿的叶子。迷离之际,连惑分明看到连城正撑着小伞,踩着莲步,向他娉婷而来。裙裾款摆,仪态万方,柔美多姿,香衣丽影。而她口中唱着美妙的歌,氤氲而清雅,那些莲花便随着歌声芬芳四溢……
哥哥……
那一声呼唤,轻轻的,柔柔的,软软的,甜甜的,充满着爱怜和疼惜。
连惑笑着卧倒在湖边的青石上,喃喃道:“再叫我一声,再一声,我想听你的呼唤呢。”
静静的月夜,微风侵过,梦里的连城踩着凌波从荷叶上蹑足而过。一声巧笑,枝枝叶叶压不住心跳,泄露一脉清波,把一怀柔情、一叠相思,一波一波拂向岸边。而她缓缓走近,将手中的月纱罩在自己的身上,双目如两潭春水柔柔地望进自己的心里……
惑……
梦里的连城轻轻地呢喃着自己的名字,而连惑便醉在妹妹寂寥的呼唤中……
而夏末池畔边,云桑轻轻为夫君盖上一床薄被,那幸福的笑颜让她不忍唤醒,是美梦吧!梦里可否有我?
南阳王宫
“啪!”墨蛟的肩部猛地搭上一只手,墨蛟飞速转身,看见怀沙正面色沉郁地看他。
“你想干什么?”
墨蛟不答,咬牙回身看向坐立在风中的连城。
“你真的疯了!为了一个女人,你打算背弃所有身边的人吗?”
“我放不下……”
“放不下就要跟国主抢女人吗?放不下就想深夜劫人吗?放不下就要连累所有人跟你一起去死吗?”
“我……”
“啪”怀沙挥手一记响亮的耳光,墨蛟抬头看见了怀沙眼中的泪光。
“这是替你娘亲打的!还有你的父亲……”说着又扬起手掌,墨蛟没有躲闪,紧紧合上双眼,哑声说道:
“将我打醒吧!这样我就不会有那么多痴癫的幻想了!”
怀沙双唇轻颤,眼泪缓缓流淌,扬起的手掌最终没有落下。沉默了许久,墨蛟慢慢睁开眼,见怀隔了一丈的距离,独立月下,晚风扬起了她的长袍青丝,憔悴了曾经绝美的红颜。
“我已禀奏国主,王后年幼,未有葵水,按律尚不可圆房,墨蛟,我能做的只有如此,我给你时间清醒,希望你不要负我!”
墨蛟无言,看怀沙风似的消失在视线之外,回首看向庭中的连城,喃喃自语:“相思深种,执迷一生……”
“王后,”侍女的声音轻轻响起,“国主今晚不过来了,请您早些安寝。”
“知道了。”连城淡淡的说道。
琴声铮然一响,嘎然而止。鲜红的血滴“踏踏”的落在桐琴上,断了的琴弦无力的躺在那里,了无生气。
十三岁的王后葵水未至,须待阴阳合和之时圆房,才承天顺意,不悖天道。好堂皇的理由!
只是,一个不受宠的王后如何左右一个国主呢?他在东隐一定很着急了吧?
啪哒,啪哒,晶莹的泪珠滴滴落下,连城伸出食指轻轻点起一滴,送入嘴里,涩涩的,苦苦的,咸咸的。
凉风透体,万籁具寂,孤独扑面而来……
连城拿起桌边的清酒,洒入风中。
哥哥,我走时将相思的红豆悄悄系于你窗前的枝头,伴你烛火摇曳,为你忧思心碎,你可曾看到?
哥哥,你是我身后的树,我是你缠绵的藤,为何你一定要将我剥离下你的躯体?让我再也走不进你的葱茏?
泪水滑过脸颊,伴着晚风,连城轻轻哼唱:
“恨君不似江楼月,南北东西。南北东西,只有相随无别离。
恨君却似江楼月,暂满还亏。暂满还亏,待得团圆是几时……”
…
刚刚把游戏玩通关了,爽!明天写新内容,墨蛟VS连城,先自己琢磨琢磨!嘎嘎!
武场逞威深宫邂逅
“王后娘娘,那我俩就告退了!”
连城含笑起身,由侍女扶着要将淑妃和丽妃送至宫门,两位妃子受宠若惊,连连拒绝。
“两位不必如此,连城初来乍到,虽贵为王后,可年龄甚小,以后若有什么不懂的还需像两位姐姐请教,另外,若连城有什么地方做的不妥的,还请两位姐姐不必顾忌,提点我便是!”
寒暄几句后,两位宫妃相偕离去,连城微微叹气,脸上露出一丝疲惫,进屋后边在榻上半躺下来,甩着衣袖,不淑女地扇着风,一旁的侍女小绿见状连连摇头,连城见她皱眉,不由地莞尔。小绿伺候墨蛟多年,是比较可靠的人,由于跟墨蛟熟悉,连城也很自然的亲近了小绿,所以在宫里,其他侍女一般都在外殿伺候,两人独处时连城也就不必装模作样了。
“小绿,还有哪位妃子没过来请安的?”大婚也有好些日子了,老侯爷没见着几面,每天这嫔妃可见着不少。光见礼请安就得耗上大半天,连城无聊的发霉,早想溜出去逛逛了。
“就只是容妃没来!”小绿说话时眼中有明显的鄙夷,连城小声嘀咕了句:
“又是她!”
这容妃也是新纳的妃子,比连城早进宫一月,听说出生不好,但人生的狐媚,床上戏法也多,侯爷自从领她进宫后就没上过其他妃子的门,有时甚至连早朝也免了,在仪容殿一待就是一天。
连城没见过容妃,光听其他妃子们说的,可这里多少有些不屑或嫉妒的成分。低头看看自己,就算有倾城的容貌,可这没长开的身体怎么跟那些风韵十足的妃子们去挣?虽说自己不情愿去服侍那个老侯爷,可为了哥哥,她又必须赢得国主的欢心。
想着想着,心里堵得慌,便起身拉着小绿去皇宫里闲逛。
此时已过了午饭时间,南阳闷热,过了正午不免昏昏欲睡,皇宫里走动的侍卫宫女并不多,连城好动,逛了一会儿嫌小绿腿脚慢,索性打发她回去,自己一个人不觉溜达了好远。
过了一座廊桥,远远看到一座偌大的殿堂,殿堂内还隐约传来男子的呼喝声。连城心想也许是侍卫轮班休憩的地方,自己正好也走累了,皇宫太大,再原路返回不免太远,不如让人找个轿子来,想着的同时脚步已跨进殿前的门槛。
一抬头,隔着一座高高的白玉纹龙屏风,远远看到正殿上的匾额――“不眠阁”,而题匾之人书法刚劲有力,气势恢弘。向前走了几步,发现此殿和其他宫阁不同,四角飞檐上各雕有珍禽,殿前两块楹联出自一人之手。左书:苍山如暮;尚倚红日傲风云 ;右书:残阳滴血;犹作泓弘向碧心。黑底金字,熠熠生辉。
连城眯起双眼,细细研读这一幅楹联,心里暗暗赞叹。风声中有树枝摇动的细微声响,连城边往内走边猜想这里的主人,穿过中庭,越过花园,一条石子小路通向假山后方,那越来越近的呼喝声让连城联想到武场,脚步暂缓,这屋子的主人必是男子,连城思衬该不该就这样冒然闯入。老侯爷膝下无子,不知这男子为何有权住入宫中?他到底是谁呢?
连城越来越好奇,现下丢了矜持,提着群摆一路沿着小路跑去。
偌大空旷的武场上,各色兵器齐全,伴着飒飒的风声,两个黑衣护卫拔刀直向墨蛟砍来。 墨蛟一惊,倒退三步,抵上墙垣。 护卫行动迅速,一左一右,成包抄之势,墨蛟退无可退,末路途穷,就在这危急时刻,却见他双手一扬! 手心两枚蚕豆如虹般像护卫射去! 护卫转身用刀一挡。室内顿时发出利器相碰的撞击声。
“暴殄天物啊!”凌空一声大吼,一名青衣男子手持钢刀,跃至半空,向着墨蛟砍来。护卫也是反应果断,互使了一下眼神,二话不说,抽刀又上。墨蛟徒手空拳,应付三人,进游刃有余。
打斗许久,护卫体力不支,渐渐败下阵来,那青衣男子精力甚好,满脸嬉笑,刀锋不弱,趁墨蛟一个虚晃的空挡,钢刀顺势下来欲砍腰部,谁知墨蛟向左一闪,连走七步,绕至他的身后,不但躲开了他的攻击,还趁势擒了他的左臂。
青衣人大叫一声:“又诈我!”
墨蛟此时已一掌拍下,青衣人立即面朝下重重磕在地上。
连城拍拍心口,刚刚一场打斗看得触目惊心,想不到墨蛟功夫竟然这么好,难怪能统领墨骑了。
而此刻武场上败得“一脸栽地”的青衣人竟耍起泼来,墨蛟无奈,抄着手臂看他。
“每次你都留空子诈我!”
“可你每次都上当!”墨蛟话中有明显的笑意,青衣人翻身坐在地上,抹了抹脸上的灰尘,气哼哼地说道:
“谁让我纯朴呢!你!还有那个易怀沙,都是一路货色,比武时尽耍花招!”
“我看是‘蠢谱’吧!”一串银铃般的笑声飞来,墨蛟和左世都皆是一惊,寻声望去,连城身着一袭淡绿色的纱裙,发髻半绾,俏皮地在左侧耳后下方留了一撮,杏眼微挑,檀口微张,双手背在身后,大摇大摆地向他们走来。
左世督睁着两只大眼睛“啪达,啪达”地望着她,也不知是没听明白,还是被连城的美色怔住了,反正一脸呆样。连城扬了扬眉毛,在左世督面前踱着方步,摇头晃脑地说道:
“从前啊,有个老农,有一天他牵着一头笨驴去镇上赶集,赶集的路上需要路过一座破旧的木桥。而木桥桥面的中央有个碗口大的洞,那天,老农上桥后,他的驴子将驴蹄陷进了洞里,那一腾折腾,可把老农急坏了,直到太阳落山才将毛驴的驴蹄从洞里取出来,那毛驴也受了不少罪,瘸了好一阵子。可没过几个月这老农又牵了这头毛驴去赶集,再路过那座桥时,毛驴格外地小心,到了洞口附近,还贴着边儿绕道走,打那以后,这头毛驴再也没在那座桥上出过事!唉?我说大个子,你觉得这毛驴聪明不聪明?”连城说完又俯身看着左世督,满眼狡诈,左世督神情依旧比较呆滞,机械地将头转向墨蛟,连城顺着他看去,墨蛟面目有些潮红,手掌半掩着唇,正不自在地左顾右盼。
“墨蛟,她骂我!”左世督目无表情,缓缓开口,此时的墨蛟再也忍不住了,猛地背过身去双肩不停地抖动,连城见墨蛟乐了越发得意起来,一弯腰,指着他的鼻子笑眯眯地说:“没错,就是骂你呢!你啊!‘蠢地离谱’!”
左世督突然跳了起来,指着连城威胁道:“哪来的臭丫头,撒野撒到小爷头上了!”
墨蛟听了立刻止住笑,喝了声:“不得无礼!”一撩下袍单膝跪地,恭敬地说道:
“墨蛟见过王后娘娘!”
身旁的左世督立刻石化,什么礼节都忘了,呆立不动。连城让墨蛟起身,笑意未退,问道:
“墨蛟,你从哪找来的这个活宝,真是有意思!”
墨蛟难得见连城这么开心,那笑意灿烂纯真,让人挪不开眼去。
“他平日就反映迟钝,功夫也差,若是再不招人喜欢,岂不太可怜了?”
连城听墨蛟说完笑得直不起腰,左世督这才反映过来,揪住墨蛟的衣领不甘地叫道:
“你个重色轻友的,枉我大老远的送蚕豆给你吃,你竟帮着外人欺负我!”
“你知道我向来不喜欢吃豆子的,是你自己想吃,又怕吃多了屁声不断让府里的下人笑,这才躲到我这里!”
左世督一愣,自己平日没架子,搞得府里下人经常跟他没大没小,到处暴他的糗事,可墨蛟怎么知道的?
“你上次喝酒时自己说的!”墨蛟真是善解人意,人家那边还没问呢,这边就看出心思来了!左世督满脸懊恼,墨蛟心想,这就是典型的自作孽不可活!
连城立在一边看哥俩斗嘴,第一次看墨蛟这样笑,想不到他严肃木吶的外表下也有这样诙谐、放松的一面。淡淡地浅笑爬上眼角,以前,连城总觉得墨蛟是压抑的,活得沉闷,活得不快乐,而今天看到的,让她舒心了许多,和连惑不一样,墨蛟是让连城体味到兄长温暖的人,是能宠溺她,温柔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