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长袍落地,楚毓看着紫色肚兜下若隐若现的娇躯,深深咽下口中的焦灼。毕竟楚毓是个正常的男人,尽管偏好男色,但并不表示楚毓没碰过女人。
低下头看连城的脸,她的脸太美,美得让人不安,楚毓无法完全形容,那种感觉多么让人奇怪,也许真的只有在梦里才相信能看到这样的一张脸,连城的容颜,如雪却透出蔷薇般殷红,像冰更燃起连绵大火,水般软弱却山般屹立,似风迷茫也如霜凝结寒意。这复杂感觉中,她玉般脸容光华浮动,仿似千万点寒星结聚强大力量让人喘不过气来,深遂的双眼正是这光华的集中点,而此时这双眼睛也正望向楚毓,如暗河流淌而下,没有任何不安躁动,只微微颔首漠然地接受下面将要发生的一切。
楚毓低头缓缓压向那娇嫩的双唇,连城却不着痕迹的侧过脸,唇落在脸颊上,楚毓心中升起一种莫名的遗憾。
“不要吻我的唇,其他的……随你……”
黑暗中楚毓不敢再看连城的眼神,心底突然有一种失落,但这种失落在手掌触到连城的双峰时顿然消散,下腹的欲望叫嚣着让他不自觉地加重了手心的力道。
“你抱过他吗?也像现在这样抱我一样抱他吗……”
连城在楚毓的怀里,将双臂绕道他的后背,用指尖缓缓在背后写了个“段”字。楚毓浑身一抖,那刚刚耸动的欲望如同被一盆冷水兜头浇下,消失地无影无踪。
下一刻,连城被楚毓抱起滚落进床铺,楚毓沉重的身躯压了上来,连城闭起双眼,却意外地发现楚毓并没有下一步的动作,双臂突然一痛,一双手,紧紧的握住了连城的手臂。楚毓将脸埋在连城颈边的发丝里,闷声说道:
“你能做到吗?把段恩离给我,能做到吗?”
除了痛和热,身体没有别的感觉,楚毓抓得太过用力,以至连城可以听到自己的骨骼在他的掌下下轻轻作响。连城痛得喘息,但还是略为大声地应道:
“我能做到!”
然后双臂上的痛觉消失了,楚毓抬起头,冲她一笑。这个笑,很淡薄,却没有冷意,连城在他半敞的衣衫中看到一枚似曾相识的莹绿玉珏,只是上面深深镌刻着两个字――“恩离”。
楚毓醒来的时候,发现床榻上并无连城的气息,直起身,连城就坐在离他不远处清晨的第一缕阳光里,淡淡的光晕投在她无暇的侧脸上,托显出她惊人的美貌,仿若站在冰火交织中,同时拥有着黑暗和光明。
听到动静,连城回身淡扫了他一眼,起身将昨日无意中沾上风佑血迹的丝帕随手往床榻上一丢, 转身走向大门,门缓缓打开,风佑垂首坐靠在门前,连城惊讶地看他,他缓缓抬头,阳光下,他湛蓝的眼睛定定地看着连城,脸上带着少许苍白茫然表情。
一地雪白花瓣被风卷起,直至连城的足下变成丝般路径好象指引着向前的方向,连城的双脚,不受自己意志控制,缓缓走近风佑,蹲下与他平视,轻声问道:
“你……在这里守了一夜?”她的声音落下,风佑却突然扬起笑容:
“你没变,看来臭小子真的不中用!”
说完他一跃而起,擦过连城身边冲向房内,内殿传来楚毓的惨叫声。不知为何,连城突然眷恋起他那悄然的一笑,似曾相识的心痛让眼泪滚转出眼眶,沉重如铅,明艳似血,烧灼着她的灵魂和身体。记忆中的轻笑,好象从流水凝成有质感的寒冰,刚想伸手去抓,只听得伴随着碎裂声,千万点分开溅远不可再闻……
风佑,你到底是谁……
我……又是谁……
屋内两个没长大的打得正欢,风佑将楚毓面朝下按在地面上,翻身坐上他的脊背,扯住他的两只脚用力往后拽,楚毓被他搞的像只虾子,两个拳头不停的捶地,忿忿地叫骂着。
连城立在门口看着他俩,突然觉得周遭的一切变得生动而真实,而这种久违的感觉自己已经遗失了很多很多年……
楚毓颤抖地将手臂伸向连城,大声呼救:
“这个死奴才的睡毒什么时候才发啊?孤受不住了!”
风佑转过头嘿嘿一笑,手下又用力扯了一下,楚毓接着又是一声惨叫,却听风佑得意的说道:
“你大爷我刚醒,要睡,再等半个时辰吧!”
连城的嘴角大大扬了起来,走回内殿找了个好位置坐下来静静看他们闹,楚毓惨叫过后突然一拍地大声叫了句:“坏了!”
连城和风佑都向他看去,楚毓脸色有些发白,额头渗出密密的汗珠,紧张地看向连城:
“今日是舅舅的生日,我把去寿筵的事忘得一干二净,现在什么时辰了?”
连城秀眉一挑,突然想起初到西泽时珍宝坊间的奇遇,当时那个店家所说的不正是静安王的寿筵吗?那么自己不就有机会能看到那个怪物的真面目了?起身缓步走向楚毓,连城的双颊有微微的兴奋,示意风佑拿起床榻上的秀帕,接过在楚毓面前一抖,软声说道:“不妨!你只需将此物带与你舅舅,说是一晌贪欢,他自不会怪你!不过作为交换,你要带我一起去!”
静安王府金碧辉煌、雕梁画栋,其规模与王宫相比有过之而无不及,连城一路行来心中不住冷笑,以静安王之张扬跋扈想必朝中不满之人自不在少数,若得空隙,稍稍挑拨,自然也会有翻天覆地的一番光景。
今日的连城一水白衣,一袭长发,雌雄莫辨。一来楚毓和静安王并没有举国昭示过她的身份,虽宾客之中大部分人知道她的来历也是心照不宣;二来连城的妆扮也是应了楚毓的喜好,若是以女子身份相伴倒显得奇怪了些。
见了静安王,楚毓上前施晚辈之礼,连城心想楚毓这个国君也着实做的窝囊,众目之下国主给臣子行礼,岂不滑天下之大稽?
前方传来静安王的大笑,一双眼睛别有深意地打量着连城,连城清高地将目光上扬,不言不语地走上前坐到楚毓身边,也不理会静安王异样的眼色,心里知道那老匹夫定是见了丝帕。一开折扇慢条斯理地扇着,环顾了四周发现身边的守卫似乎少了些,不由的窃喜,也许这也是一个机会,楚毓一搬进太乙殿,静安王对她的戒心明显小了一些,现在自己能坐在这,就说明这一点,既然可以在静安王眼皮底下肆意走动,那么她可以趁此机会出去找找为风佑解毒的草药,毕竟他总是昏睡,若遇上关键时刻岂不一点用也没有?
正想着,园内的歌舞随着丝竹起了起来,连城无心观看,侧过脸看向楚毓,这小子一见到他舅舅就满脸写着:我害怕见你!让她这个外人也看得泄气。
所谓君者重于气魄,以楚毓这副样子想对抗静安王肯定是不行的,这样的君主也无法让臣子信服,臣子既不信你,何以安天下?看来自己在他身上还是要下上一番功夫,但又不能太深,只因为对于自己和哥哥来说,相比于静安王,这样的楚毓更适合统治西泽吧!
思衬间,歌舞声嘎然而止,人群突然出现了骚动,一位看似品级颇高的大臣站了起来,朝静安王方向深深一躬,高声说道:
“今日时逢王爷大寿,属下仅献一物供王爷玩赏!”
人群中开始有人鼓掌,有人高叫,大家都好奇送给王爷的会是怎样珍奇的怪物。这时一辆木车被缓缓推向园子中央,车上放置着一个一人多高的铁笼,铁笼被华丽的织锦覆盖,静安王接过那位大臣手中的镂金花挑慢慢踱向铁笼,人群里开始有人迫不及待地催促,静安王满面笑容轻轻挑起锦盖一角。
“唰”一声,锦盖落地,园子里却突然变得鸦雀无声,连城不置信地瞪大双眼,只见铁笼中有一人披头散发、半身□地蜷成一团,从身影可以看得出是个高大的男人,但被乱发遮盖的面部无法辨认容颜,人群中开始有人窃窃私语:
“这不是人吗?”
“对啊!李中堂怎么送人给王爷啊?”
“是啊!真奇怪!”
静安王也是一愣,那被唤作李中堂的高官突然一笑,大声吩咐手下:
“拿热水来!”
连城的心口猛地一缩,痛得弯下身子,秀囊里那颗深藏的珠子陡然热了起来,楚毓感到连城的异样,侧过脸想问她怎么了,却见她浑身不住的轻颤,嘴唇煞白地呢喃:
“墨蛟……”
园中虐兽巧计解救
连城只觉得刹那间自己的世界都被颠覆了,墨蛟的眼睛、墨蛟的笑容、墨蛟离别时的吻都在脑中盘旋,可墨蛟死了,死在她曾经最心爱、最信任的人手上,这些年,连城的心始终在泥泞里挣扎,可如今再见墨蛟,是不是意味着自己可以得到救赎?那颗与年龄不相称的越加苍老的心能不能开出妖妍迷离的花?
“大家看好了!”
李中堂接过仆人递来的热水壶,拎起举过头顶,对着笼中的人徐徐浇了下去,那人猛地抖了一下身子,站起来开始左右躲避,可不管他如何躲,那滚烫的热水都能从稀散的铁杆中烫到他光裸的身上,直到最后,他只能无奈地死死抓住栏杆,颤抖着发出一声长长凄厉地呻吟。
人群里有人看不下去了,瞥过脸不忍目睹,一只手突然牢牢抓住楚毓的小臂,他侧头看见连城的脸色不由得心口一颤,此刻她像是从地狱而来的使者,浑身浸淫着肃杀,那妖异的金瞳泛着红光,紧盯着正在大笑的李大人。
而此时笼中人的身体也渐渐发生变化,那原本光滑的皮肤慢慢覆上一层蓝黑的鳞甲。
“看啊!”李中堂大声高喝着,“我西泽遍地可见珍禽异兽,可这可变身的人形怪兽你们有谁见过?”
人群又是一阵骚动,静安王抚着胡须露出笑意,围着笼子走了一圈,慢条斯理地问道:“此物确实不多见,只是不知道是什么怪物?”
李中堂得意地说道:“王爷有所不知,这就是南阳的蛟人!”
他话音刚落,园中一片哄笑声,有人大声笑道:
“李中堂欺我们孤陋寡闻也不必如此吧,十年前蛟人和我西泽兽军一战,死尸遍野……难道我们会没有见过蛟人?这蛟人浑身利刺,面部狰狞,且并不会变身,这怪物身上虽有鳞甲但其他与人无异,何以说是蛟人?”
静安王听完转身看向李中堂,似乎再等他的解释,李中堂并未惊慌反而笑道:
“我既说是蛟人,自然不敢欺瞒王爷,这怪物可以在寿筵献出也自然有他的神奇之处,来人啊!拿些尖锐的刀枪来!”
楚毓的手臂被连城握得生疼,他隐隐感觉也许这个怪物跟连城有什么关系,想问但又觉得此时甚为不妥,一转脸,看见连城的脸色不知何事已经缓和了下来,甚至变得麻木和冷漠,见楚毓看他,只是淡淡说了句:“我要那个怪物,不管如何,帮我从静安王手中弄过来!”
不一会儿,仆人就拿来一根尖锐的长矛,李中堂摆显地看了看四周的众人,说道:“你们可看好了!”
说完猛地将长矛向笼中刺去,矛锋刺进怪物脊背的肉里,汩汩往外滲着鲜血。里面的怪物闷哼了一声,突然起身反抗,身上陡然冒出根根利刺,那黑色的爪子从后抓住脊背上的长矛“啪”地一声就折断了,整个人也冲着笼外的李中堂扑来。
那个李中堂快速后退,避开笼内伸出的尖利的爪子,大笑道:“哈哈,你们看,是不是蛟人?是不是!”
下面一阵窃窃私语,有人高喊着:
“真是蛟人!杀了它!”
“对,杀了它,为西泽曾经捐躯的将士!”
“杀了它!”
静安王波澜不惊,眼角似有若无地飘到连城的方向,楚毓身边的连城却意外地一副悠然自得的样子,手中的折扇轻摇,百无聊赖地拨弄着盘中的水果。
“楚毓!”
连城声音不大,但不远处的静安王隐约也能听到。园子里人们围着笼子开始指指点点,也有人起身拿起长矛开始撩拨笼中的怪物。
“怎么?”楚毓侧头看向连城。
“十年前蛟人与兽军一战,你可清楚?”
楚毓摇摇头,“那时我刚刚出世,怎么会清楚,只是知道那场战事不是普通的‘惨烈’可以形容的。”
连城点点头,楚毓见她转变地颇快不由得诧异地问道:“你不想救那个蛟人了吗?”
连城眉峰一挑,冷笑道:“蛟人?这笼中的窝囊废也算是蛟人?”
“怎么?不是吗?”
“我们南阳的蛟人要都像这样,当年的墨骑何以威振天下?别逗了!”
静安王似乎听到他俩的谈话,向着这边看来,连城拿起手边的茶杯,低头啜了一口,用眼角扫了一眼静安王,复又说道:
“天下之大无奇不有,你们西泽好宠,可知有人研制的奇特药水可以使人身型巨变?”
楚毓瞪大了眼睛,瞠目结舌,静安王身边的一些大臣也开始窃窃私语起来。
“你……你是说……这个蛟人是假的?”
楚毓指着笼中此刻浑身鲜血淋漓的怪物,连城一收折扇,微微压低嗓音笑道:“嘘,此话切不要乱说,既然大家都说是真的,他就是真的!”
楚毓还没有缓过神来,连城一拉他的手臂站起身略为高声的说道:“国主,这血腥的戏码太过无聊了,咱们早点回宫吧!”
“好……好……”楚毓被她拉着起身跟静安王道别,连城丢下他走了下去,经过笼子的时候低头看了一眼那筋疲力尽的怪物,冷冷哼笑了一声,兀自走出了园外。
翠瓦朱檐,香烟缭绕,华光烁烁,有一美人婀娜斜卧。连城一手轻抵姣美的脸庞,微微露出纤纤玉指,手肘枕在鸳鸯枕上;一手握着罗扇,在身前轻拂,状似冥神,楚毓闯进来的时候完全被她高贵的气质炫惑,愣在门口。
“什么事?”
杏眼微挑,楚毓猛然想起来意,走上前略显兴奋地说道:“舅舅升了李道龄的官,调他去做白炽城的司马,但朝里都明白这是明升暗降,相比他原来在吏部的只手遮天,没有任何势力的白炽着实让他头痛了,再加上白炽还有个原本就跟舅舅不对盘的薛坤,他手里有白炽的兵权,怎肯听那李道龄支配?!”
楚毓说得太急,难免口干舌燥,坐下来猛灌了一通茶水,抬头小心看着连城的脸色。
连城心知他说得李道龄就是前两日寿筵上献宝的李中堂,那日她故意挑拨,本没想静安王能中圈套,今日听楚毓这么一说,看来当时的一番话也起了不小的作用。当然,她并不认为静安王这么好骗,也许他调走李道龄只是因为他的太过嚣张,或是为了牵制薛坤,总的来说,连城不相信静安王会这样简单的入套,抑或是他是想给自己一个假象,想看清楚她的下一步动作?
连城浑身一寒,抬手揉了揉太阳穴,墨蛟的事还是一块心病,一想起当时鲜血淋漓的场面,连城就开始发怵,也不敢想那时的自己到底用了多少的自制力,回到宫里后,那掌心深深的四道血痕还是让风佑失声大叫了出来。
想完这些,连城突然惊讶地看向楚毓,楚毓被她看得发毛,结结巴巴地问道:“看……看……什么……”
连城别有深意地一笑道:“刚刚说话挺溜嘛?”
楚毓被她吓的一口茶呛在喉咙里,弯下腰咳嗽不止,连城从卧榻上站起身,看了他一眼,心想这世上果然没有太过单纯的人,楚毓用他不学无术的外表想迷惑的是谁?是静安王?还是自己?
窗外大片大片的鲜花次第争艳,在它们的世界才是简单的吧。
连城靠在窗边,远远看见前殿走廊仆人簇拥的静安王,他身后跟着一辆摇摇晃晃的木车,车上放的正是那天关押墨蛟的铁笼,连城唇角一勾,露出一丝森冷的笑意。
前殿的空地被阳光烤的炙热,笼中的怪物奄奄一息的趴着,身上的伤似乎又多了些,整个身体也没有变回原样,许是这两天那些达官贵人也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