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悸动、迷乱、沉醉!
堕落、升华、餍足!
我们盲目地被一股魔力驱策着,渴望合而为一,想将对方深深崁入体内,认命地被欲望摆布,时隔四年,当我再一次触摸到她柔软的身躯,才真正体味到男人对女人的饥渴的极致,恍惚中,所有的思绪都净空了,没有记忆,只是感受着热情,一起摩擦冲撞柔软的地方,也许有先后,也许是一起,攀过临界的爆发点,不依不饶又不肯离去,还要更多,跌与宕,来与往……
不知道谁先寻找彼此的欲望,只知道有个声音在叫嚣着空虚……
不知道如何去纾解,只知道朝着芳香四溢的方向……
我第一次如此沉迷在肉体的欲念中,哪怕是从前年轻的彼此也不曾有今日这般的荒唐。她热情的迎合甚至让我忘却了君王的责任,一再的颠覆。
七天,江岸竹楼的红帐在水岸飘逸了整整七天,直到我和她皆精疲力竭,才携手踏上回天都的路程。一路上我们紧紧偎着彼此,看着夕光淡去,天空从橘黄变得暗紫,我想用我最虔诚的祈祷换来我们终身的鱼水和谐,而我这一生也仅要她的红颜春色,嫩蕊娇香!
那些随之而来的日子,我在她的温柔中驻留,看她像一个不谙世事的孩子,收起了全部的锋芒。每日清晨她临窗站成一抹季节的暖,融了我的心扉,让我一次又一次的流连,我突然变得不爱上朝,变得怠于朝政,每天只想和她一起,桃花坞的那段时光又回来了,只是隔了许多年,许多事,辗转成一个轮回又回到原点。
雾江东林军的起义在我过于平静的生活中燃起的一团大火。那火势蔓延,点燃了朝纲的焦躁,这是我执政以来的第一批军反贼,可笑的是,在连惑死了以后它又是从雾江岸崛起的一股浪潮。
我相信世事因果,也许我不是一个完美的帝王,但我至少让这个国家变得富足起来,而在这富足背后或许有许多人的血泪,或许有贫富的沟壑,但这都不能否认我四年来勤政事实。所以我不允许别人来颠覆我的国家,亵渎我一手创立的政权。
镇压、屠戮,我不爱血腥,偏这一生与血为伍,他们太小看我了,我是一个马背上的帝王,是一个天生的杀手。而一切的暴戾在看到她以后都渐渐平静下来。她是我的港湾,是我心灵栖息的终点,如果说我这一生有什么不自信,那就是我测量不出她的爱,一颗心永远不等于另一颗心,因为不属于。经历过那些风雨兼程的日子,我变得怀疑一切,就像此刻,看着风声水起在她的眉目间流转,阳光自花间泻下,落了满满的暖,我还是怀疑她内心的真实。
她是不是真的忘了?还是再隐瞒什么?就像她沉睡时手心的金铃,像月尘宫尘封的往事,像她从不谈及的孩子……
太多太多的秘密拉远了我和她的距离,而如今仅仅因为一句:你是谁?什么都忘却了,再也无法追寻。
我坐在空洞的雕花木窗里,看她站在花树下,金色的阳光透射过绿得发亮的茂密树叶,她闭起眼睛,伸开双臂,在灿烂耀眼的光束中轻轻旋转着,粉红细蜜的花瓣飘落在发捎和肩头,温柔轻盈的让人不忍触碰。而我渴望成为那簌簌下落的花朵,可以紧紧依附着她,直到她的衣裙上就沾染了我所有的芳香和淡红……
我再不谈立后的事,不是因为大臣对她的抗拒,而是我认为名分于她根本就不重要。而她从不问我的事,尽管我会在夜间的床榻上批改奏折,她也不会去多看一眼,有时我问她,她也仅仅是笑,好像这个世界于她没什么是重要的,只除了我。闲暇时她总是不停的刺绣,在我每一件衣衫上绣着嫣红的无名小花,或领口,或衣角,有时我在大臣前抬手,袖口处的红艳会让他们忍俊不禁,而此时尴尬的种种却在看到那双无辜的眼睛后变得微不足道。
我确定她的记忆是因为那个潮湿的深夜,雨水惊醒了原本早该熟睡的我,而朦胧中我看到她他斜靠窗棂下,目光深邃,远一点的地方,是夜幕下瓷瓶清冷的光,而窗外的风吹过,冻了她纤细的手指,以及她手心圆润的珠光……
从那天起,我焦躁的如同一团火,看她的眼神突然变得那么遥远。让过了太阳,让过了黄昏,让过了星辰和前夜的喧嚣,全让过了,为了证明,我再不能让过她,我更加紧的将她困在身边,我不愿上朝,不敢上朝,我只想看着她,看着她是真的在我身边。然而她还是离去了,在我的眼前,在我的身边,抱着她的身体,我不肯醒来,闭着双眼,还能看到两个人挽着手坐在宫殿的丹墀之上,看着夕阳洒落,千山缥缈,万里皆霞。她依偎在我的肩上,轻轻哼唱,就这样享受着厮守的朝朝暮暮,岁岁年年。
风中有乱花迷眼,仿佛素手纤纤,撩动我的发丝。我睁眼,不过是桂花袭卷了帝阁,而她依旧静静的躺在我的臂间,于是我金黄色的头发在一瞬间,变成雪一般的洁白……
她说,我是爱你的,一直都只爱你。看着袖口的小花,我才惊觉,那便是西泽深夜的梦迭花,原来一年的情爱不过是离别前的难舍,她终究要走的,只是因为爱才逗留,她给了我一年的美梦,然而最后,却注定要空留下我,对着她埋藏了一生的爱情。连城,你是真的爱我,也是真的恨我,只有你知道,这样离开才是对我最大的惩罚,是不是?
夜的尽头,依稀的是路;路的尽头,依稀的是城。红的尽头,依稀的是血;血的尽头,依稀的是门。十余载弹指一挥间,我又来到东隐的雾江边,握着手中的信,我看到曾经熟悉的脸,阿红!只是她也是满头白发,年轻时的娇憨与美貌都已被岁月的风尘掩盖而去了。
“我没想过你会来!”
“朕什么都不在乎了,还会惧怕生死吗?”
阿红的眼角闪着泪光,看着眼前满头白发的我,有种不言而喻的心酸。
“我曾经答应一个人一辈子都不会说,可我还是忍不住要告诉你!”
“既然如此又为何要说?”
“我只是……唉,算我对不起她,等到了下面再向她赔罪吧!”
她转身,我便看到一双妖异的眼,那是如同火焰般的金色,和潮汐般的碧蓝;那双眼中有忧郁的暮色;那是我和她曾经对望时才有的决绝。于是我什么都明白了,茫茫中,我唯有转身离去,而那孩子的眼睛消逝在绵绵细雨之中,惟有,弯月依旧,风依旧……
我最后一次去桃花坞,抱着她曾抚过的焦尾琴,想念她的容颜。年复一年,时光是如此破碎地辗转世事。而如今垂垂老矣,唯有独自面对这满山的桃花,看潺潺流水,水中只有自己老去的脸,而那些关于她想念,不过是低头看水时,涨起的潮汐……
焦尾琴顺流而下渐渐飘远,我坐在溪边默默思念。一生的美好,只因有你陪伴;而你一生的伤悲,我却无法抚慰。泪,滴在指尖,渗入泥土,落进心间,我说:丫头,那孩子竟然是义军的首领,你说,这对你我是不是最大的讽刺呢?
流星划过长空,陨落在大地的某个角落,我从梦中醒来,当记忆在回忆中停滞的一刻,我已不再是我;当灵魂在身体里裂变的一刻,我已不再是王。也许,一切在我得到的时候,就注定在我手中失去,只因为我早已失去了你……
我负你一生,都没有给过你要的,如今最后一次,算我依你,而我们的孩子,我相信,他能开创自己的天空!
风继续吹,弥漫了烟灰,雾,笼罩了整个都城,我追寻着你的呼唤,点燃了帝阁的火焰,硝烟中我仿佛听到黎明的钟声敲响,晨曦微露,万物初生。我终于明白我只是权欲的傀儡,我的拯救不过是征服的开始,淡淡的生命之火渐渐湮灭,我看见你一身白纱娉婷的向我走来,我伸出手,握住曾经的柔软,那一刻只甘心为你化灰化烟……
后记:
奈何江山生倥偬,知己生死两峥嵘。
宝刀歌哭弹指梦,云雨纵横覆手空。
凭栏无语言,低昂漫三弄:问英雄、谁是英雄?
城外有一男子立马扬鞭,看着销毁的都城轻轻喟叹:曾经爱过,有多少化成尘土的肉身注定了要走这一遭轮回。这冰冷的世界一度曾温暖了孤单的灵魂,却又酿就了枭杀的仇恨、绵延的悲哀。原来,耗尽这一生的光阴,穷尽这一世的追求,到最后,换来的都是灰烬……
(完)
番外——焦尾琴
——曾经以为,总有一件事,一个人,一段感情可以刻骨铭心,经久与我们缠绵,谁知道……
我是一棵梧桐树,
矮小,瘦弱,禁不起风霜的洗涤。
我只是一棵小树,在槐江的岸边,在参天的树林,静静地生长,
直到有天一个金发的女子抚着我的枝干,低声喃喃:
梧桐更兼细雨,到黄昏,点点滴滴……
我是一棵梧桐树,枝叶稀疏的小树。
我爱上了那个女子,槐江的水神英招。
我努力生长着,渴望有一天能用自己的身躯为她挡尽风雨,
可是,
我只是一棵树,渺小的树,
在她停留在我身边时,
我只能和着风,
为她低唱沙沙的夜曲……
我是一棵梧桐树,爱上了水神的梧桐树。
看她开心我就在风中畅意地摇动身躯,然而当她沉默时,我渴望幻化出一双手臂能将她拥入怀中。
可是她要的不是我,从来不是我,
甚至,连我的爱恋也丝毫不曾感受到。
我只是一棵树,一棵孤独的树,
每日临风遥望,爱人的身影……
我是一棵梧桐树,一棵寂寞的树。
然而我渐渐长大,密密纷纷,重重叠叠,流青泄翠。
她抱着一个女子依偎在我的脚下,亲密地唤她:风音。
于是叶片上隔夜的水珠滴下,碎在她的肩上,漾起一层清香……
我是一棵梧桐树,一棵在热闹中寂寞地树。
看她们坐在叶下,我的叶细碎的坠地,已是秋凉。
她在女子沉睡时深情的吻上她的眉眼,
她说,风音,我爱你啊,你什么时候才会知道……
我是一棵梧桐树,一棵树。
温暖在右,失眠在左,她抚着女子为她铸就的神剑,萧瑟了一秋的悲凉。
她说:
若天怜我,让我来世做一个能拥你入怀的男子,可是风音,我没有来生,只这一副灵魂伴着你的笑容孤独一生。
风吹过去,时光流落。雨一滴一滴,并不是为我准备,但是依然轻易的笼来,低低的拔动某一处温软。
女子从林深处走来,同样憔悴的容颜。
她问:英招,你为何不嫁?
她问:英招,我只是个人类,相貌平凡。百年后,你依旧寂寞,何苦为我动情?
她问:英招,你说的爱是真的吗?从一开始我只敢对你卑微的仰望,你的美,让我望尘莫及。
她哭了:英招,其实我也爱你!
女子的泪让她澎湃不已,第一次,我看到她泪流如海……
我看着她们相爱,看着她们欢笑,心里竟是如此的平静。
也许我对她的爱已超过占有的欲望,真正感动的只有她的笑。
风音,我教你跳舞。
风音,我为你弹琴。
风音,我愿把我所有的美貌都给你,只做一个能和你孕育生命的男子。
风音,我爱你……
隔着遥远的天际,我的泪也成了最闪耀的星星,夜露顺着叶片一滴一滴地往下流,我无法拭泪,任它坠落。
这是我的痛也是我的幸福,可你看不见……
我是一棵梧桐树,一棵心伤的树。
静默了四季,我再次看到她,眸如夜光,痴怨如火。
她说,风音,为什么要骗我?为什么要背叛我?为什么要嫁给他?
我与她分别太久了,久得都忘了那最初的源头,
而我依旧记得她们如火如的爱,怎么,就变了呢?
风音,我让蛟龙去寻你,若你不来……若你不来……
槐江,静静的槐江,汹涌的槐江。
我终于见到了它。
参天的树一颗颗倒下,焚烧!如地狱般的焚烧!
她痴怨的眸子里有火光一闪,金色的头发蓦地升腾如盛开的蔓陀罗,炫舞异常。
据比,你让她来见我!
英招,我说过,你和我争没有结果!
据比,我什么都依你了,槐江的龙神都归你,婚姻闹剧也由你,我要的只是她,只是她……
英招,可我要的不仅是龙神,不仅是权利,我还要她,我的妹妹,天地间最好的铸剑师,唯有她才能打造让我一统神界的兵器!
浮云蔽日,风起海啸,非天之焰开裂,剑锋另一端和她对峙的,是被血的黄金铠甲,和……一如爱人般相似的金色眸子。
覆海柔和的蓝光挡不住他汹涌的攻击,金色的瞳孔因神器而变得血红。
为什么!为什么她给你的永远都胜于我?我才是她的哥哥,她唯一的亲人……
烈焰中我疯狂的摇动着身躯,想要为她挡下那一刀刀致命的攻击。
然而,鲜血,只是开始!
她的脊背靠着我粗糙的躯干,我可以感受到她颤动的气息,可她的面容,却是从未有过的安祥与从容。
她说:据比,原来从前的欢乐不过是你亲手导下的戏,而毁灭才是你期待已久的结局。
既然如此,你杀了我吧,但不要让她知道,我不愿让她伤心,百年后,她会是我的,永远,永远……
男人扬起了手中的剑——
刹那间的刀光伴着天地崩裂的轰鸣,曾经的微不足道的期待,随之一点点地破碎死灭。
大雨中,我簌簌下落的树叶拥抱着她失却心跳平静如斯的身躯,终于品到了我渴慕已久的气息,她的血,滚烫的炽烈的鲜血,灼干我所有的意识与悲伤。世界于那一刻是万年的空白与死寂。
又是一季春日,我的身下,连阳光都是绿的。
恒久的寂寞让我失去了思念的理由,一时间,我差点忘却了那久远的名字。
然而,却是那女子唤醒我的伤痛,带着一如初见时温暖的金色眼眸,轻轻抚摸我的身躯。
于是,有她的记忆汹涌而至,那惑人却悲伤的笑容就这样袭人而来……
英招,为什么要离开?
你看,这槐江都干涸了,这树林都凋敝了,难道真的要让我等到满头白发,才能相见吗?
远方,仿佛有一张哀戚的脸,嵌在水雾之中,金色的发,微颦的眉。
我沙沙的语声无能能懂,贴着她的心,我想说,想说……
她在轮回中等你啊……
我是一棵梧桐树,一棵参天的梧桐老树,
往事依稀,最终只留下我站在雨中,在清冷的午夜,穿过夏商西周,春秋秦汉,魏晋风流……
然而有一天一个男子站在了我的身边,唤醒了我的沉睡。
他说梧桐,你可还记得我?
我不记得他,事实上我忘却了许多的人和事,一直一直,一叶一叶,在这干涸的槐江江岸,只有我披着木香,站了一季又一季。
他说,我是那条小龙,我回来了……
槐江的龙神于我来说是遥远的梦,就像她的笑容和女子悲戚的长鸣。
原来我还记得,还能记得。
风音迷离飘忽的目光,周身的大火,她仰天一嘶,神灵散去,生命尽化,
她说,英招,为什么,为什么不怨我?是我的错啊,我的错!
我天真的以为嫁了他,真的就能救你,可想不到,想不到……
据比,我的哥哥,我在烈焰中诅咒你,诅咒我自己,永生,永生,绝不相爱,否则……
五色玲珑花和朝雾之间架起了一翩彩虹,七色艳光流转。
龙族的少年渐渐远去,我看着他的背影,泪光迷离。而我只是一棵树,一棵经历了太多的老树。
直到有一天,有人在我耳边说:诗经云:窈窕淑女,琴瑟友之。
于是我告别了千年的泥土,开启了另一段温柔的时光。
以桐为琴,清真音美。我在千年的月色里无尽低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