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说,到底谁给你的?”皇后强忍住心下的怒气,眼底一寒,突然间一声厉喝,楚云铎微颤一下,却对皇后森寒的眼眸视而不见。
“娘娘,依现在情形,恐怕太子的疯症怕也是这送毒这人一并教的,倒不如先将那日押解太子回来的侍卫传来,看是否能从中探得些端倪。”莫菲雨从旁提醒,岂料楚云铎听闻此言无动于衷,只是冷然的睇视一眼莫菲雨。
“莫非雨公子怀疑是宫内人……”皇后心领神会的望着莫菲雨,一脸的冰封。
“宫内早已经是不静久矣,想必此人便是料准了太子对红绣的情分,所以才想出了这个法子永绝后患!”艳儿心思细腻,听了莫菲雨这话立时便将她不能直说的话给说了出来。
皇后皱眉略微一思,随即道:“雨公子觉得本宫现下应该如何做?”
莫菲雨极为自然的笑笑,目光灼灼闪着精锐,却又故意闪现出一抹慌乱,“娘娘如何这般信任雨某?”
皇后只淡淡的笑笑,并未去答。
“那么还请皇后先向皇上请旨,红绣死因蹊跷,需得验明才可送出宫。”莫菲雨静静道。
“依你之意,可是怀疑红绣并非死于自杀,而是……有人故意而为?”皇后忽然抬眸迎上莫菲雨一双明眸,继而点头,心中知晓现在恐怕只有红绣能打动楚云铎,若是能将红绣的死因彻底查清楚,想楚云铎或许会因为心中激愤而生了活下去的信念。思及如此,皇后看向莫菲雨的眸子里赞许之意更甚。“此事若禀报皇上难免会招惹了他人,你只管去查,本宫既唤你入宫,自然会护着你周全。”
“是。”莫菲雨沉静一答,随即随着艳儿缓慢离开,却在经过门侧时故意停顿道一声:“不如请太子一同前往,娘娘意下如何?”
皇后斜睨楚云铎,略加深思,“这样也好。”
随后皇后唤来近身侍卫护着莫菲雨几人想着锦福苑——红绣尸体暂放之处行去。
尽管楚云铎百般不情愿,但是能借此见见夜思日想的红绣也不能不说是上天对他格外的照拂了,哪怕只是最后的一面也好。甫一进入苑内,便刮了一阵寒风,带着空气之内湿湿的水汽扑面袭来,随行的艳儿不觉轻轻抖了几下。
莫菲雨吩咐随行侍卫守在苑外,只与楚云铎及艳儿进去。
莫菲雨看着软木上静静躺着的红绣,尽管已经死了有些时候,又是因为鸩毒而亡,但是容貌基本未变,发髻零散开来,双臂轻轻搭在小腹,左手内紧紧攥着一只白瓷瓶,整个人仿若只是睡着一般,神情哀婉脸颊内隐有泪痕,绝美而凄切。
楚云铎无动于衷,只是看着红绣。
艳儿俯身下去,问莫菲雨:“怎样?”
莫菲雨皱眉,似乎遇到了很难理解的事情,道:“不好说,但一定不是死于鸩毒。”
楚云铎闻言眼底猛的掠过一道光泽:“那是什么毒?”
第45章 朝夕念
莫菲雨抬头睨着楚云铎道:“若我说红绣之毒尚还可以解?太子可愿意为了红绣好好活下去?”
楚云铎忽然顿了片刻,随即露出一丝讥讽的笑:“你这样说不过也是要诓我罢了,何苦与母后演这出戏?红绣饮鸩而死,已经有些时候了,你就算是神佛转世又如何能还我一个活生生的红绣?我心已死,不必多劝!”
莫菲雨心中微酸,有对真情的感叹亦有对穆惠兰的不值。静静道:“红绣虽死,但其尸身并未出现尸斑,皮肉也还犹似未死之前极有弹性,以手触胸,尚还可感知到些微余温,也还可探得虚若游丝的脉搏。医者父母,无论如何我都要救她,而太子如此聪颖,定然也觉出红绣服毒之事极为蹊跷,若您一心想死,雨某自然也不会再多加干涉,只是还请太子能多为娘娘以及仍卧在床上的太子妃想想。”此话说来软硬兼施,不容置疑。
楚云铎见此绝望的眼眸闪过一丝喜色,急道:“当真能救?”
莫菲雨淡淡一笑,正色道:“雨某从不说诳话。”
楚云铎仔细凝视莫菲雨,忽然剑眉皱起,闭目长叹一声,心灰意冷的说道:“罢了,罢了。”
御书房,安宁深沉,只有廊上的琉璃宫灯忽明忽暗,这几日湿气太重,常贵命人在御书房外挂了厚厚的毛毡福字帘,此时正立在帘外,两手拢在袖中,低头,垂目,有些困乏。忽听远处响起急促的脚步声,应声抬眸看去,只见身着黑底明黄虎纹武士服的御前统领严文庭脚下微急,形色匆匆直奔御书房而来,赶忙快走几步迎了上去。
严文庭刚走到一半,便被常贵拦下,人稍许有些不悦。
“严统领,这时候来可是有什么要事?皇上这几日没休息好,这才刚在榻上躺下,若没要紧事先回吧!”常贵好心提醒,故意在“皇上没休息好”这几字上加重了语气。
严文庭故意无视常贵的提醒,挑眉提声道:“贵公公,这恐怕不太好吧?若是耽误了皇上的要事,你我可都担不起啊!”严文庭一字一顿的吐出“要事”二字后便饶有兴味的看着常贵。
常贵面色微沉,“嘘!还请严统领小声点,若是吵醒了皇上奴才可担待不起。严统领所言也确实在情在理,可皇上他……”
“贵公公也知道自己担不起,还不快些通传?”严文庭面色不善,双目炯炯直盯得常贵一时心虚,不知如何作答。
两人僵立在外,忽听自御书房内传来几声剧烈的咳声,常贵赶忙挑了帘子推门进去,却见仁帝以手按胸,见到常贵进来赶忙用黄丝帕拭去嘴角残血。冷声问:“咳咳——常贵,外边谁人?”
“回皇上,是御前统领严文庭,奴才看皇上这几日疲乏的很,没让他进来。”常贵偷眼打量仁帝握在手中的帕子,些微点点猩红,格外触目,躬身小心回道。
“这时候来肯定是有要事,快宣!”仁帝面色些微发白。
“可皇上您……真的不打紧?不如先传御医来瞧瞧再宣也不迟!”常贵直了身子上前劝道。
“朕无事,还不快宣!”仁帝不耐的摆手随即起身来至书桌前坐定。
常贵便静默无声的退下,片刻引着严文庭进来,自己则退至仁帝身后小心候着。
严文庭只与仁帝耳语了几句,便见仁帝一脸的怒气,手按在书桌上一杯早已凉透的清茶上,面色越发阴郁,整个御书房静可闻针,异常的平静令人格外的心悸而压抑,常贵不由担忧起来。
“此话当真?”仁帝声音威沉,一字一顿的问道。
“回皇上,当真。臣观大皇子面容丝毫不见疯症,此时由侍女艳儿领着已去了锦福苑,娘娘故意瞒住皇上恐怕……不只是怕皇上责罚大皇子。”严文庭伏地叩头,声音渐渐转小。此语极重,连皇后也牵连在内,常贵立时惊出一身冷汗。
仁帝猛的抄起手中杯盏:“真是朕的好儿子,竟欺瞒到朕的头上来了……皇后竟也帮衬着,简直是目无纲法,眼里还有朕这个皇上没有!”
一盏茶在空中掠过一道弧线映着烛火溅起一串晶莹,最后白瓷杯盏铮然迸裂一地,一阵刺耳厉响响彻整个沉寂的黑夜。“常贵,摆驾锦福苑!路上不必通传!”
跪在地上的严文庭赶忙起身随仁帝步出御书房,全然无视常贵瞥来的满眼怒气。
常贵一路缓慢跟着,静静观察仁帝神情,只觉宫中立马要有一阵狂风骤雨将至,仁帝故意不通传可不正是要去锦福苑抓个现行?这若真是人没疯,欺君之罪再加上夜宿烟花之地,两罪并罚罪名可真是不轻!不免担忧起来。
常贵是个念旧的人,常日里这些个皇子公主待人最和蔼的便是楚云铎,每每见到总是挂着温柔的浅笑从未出现过因为心中郁结而拿奴才宫女出气的事儿。此时常贵只盼着仁帝到时,锦福苑早已空空不见人迹或者是这条去锦福苑的路突然变长,永远走不到头。转念一想,常贵这才恍然大悟。刚刚皇后派人来过一回儿,嘱他定要劝说皇上好生休息,现在严文庭这一闹,莫说强行拦下严文庭惹恼了皇上,就是皇后也定要责怪他办事不利,严文庭呀严文庭你可真是个祸害!常贵忽然脚下一顿,人呆呆的僵在原地,身旁小太监见他如此怪异,赶忙提醒。转神之后,瞥见仁帝投射来的冷厉目光,立时一惊赶忙紧随而至。
锦福苑外负责看守的侍卫远远见仁帝过来,立时奔入苑内,艳儿听闻通传,立时慌了神,左右走了几遍却还是没有主意。
莫菲雨却仍镇定自若,冷眼旁观着焦虑不安的艳儿和仍满目含情抱着红绣的楚云铎,兀自摇了摇头,上前拉了楚云铎一下,“太子若还这个样子恐怕皇上见了会更加气恼。”
楚云铎也没多说话,只是抬眸看了看莫菲雨,声音悲戚,道:“只怕父皇一会儿来了,我与红绣便是永别,现如今没了这太子的枷锁,我倒也没什么顾虑了,只盼着能与红绣早日做一对阴司鸳鸯,永不分别。”
…文…“太子如何这般悲观?人活一世不易,你只顾着两情相许,倒是负了太子妃的一片真心。”莫菲雨手搭在楚云铎肩上,一脸沉静。
…人…“我已不是太子,蕙兰自然也不是太子妃,再者我早已写下休书放她自由,勿要多劝!”楚云铎只觉被莫菲雨如此看着心中顿时生了怯意,片刻间心跳的也有些微急,目光飘忽在红绣与她之间,最后定格在莫菲雨处,仔细端量,突然间有些莫名慌乱,吞吐道:“你……”
…书…莫菲雨笑得会意,随之口中轻哼起一段小调,只待这如莺婉转的声音渐渐停歇才朗声道:“正如太子所料,那么可否先将红绣放下?”
…屋…楚云铎定定然的看着莫菲雨笑得如此释怀,那雨中扫楼的女子真的是今日眼前的雨公子?未有犹豫的缓缓放下怀中的红绣,楚云铎只紧紧凝住莫菲雨。仿若在这顷刻间时间停住,朝夕相念的人近在咫尺,为何却总觉仿若隔了千山万水,永远也难触及,只有红绣,现在唯一牵挂的女子便是红绣了,楚云铎这样不断在心中提醒自己。
仁帝一行刚行至苑外,便听得一段他未曾听过的曲子随风轻缓飘来,令人听之格外清心,听严文庭说随太子去往锦福苑的是个男子模样的人,这调子也绝不可能是艳儿哼的,难道是严文庭眼花,但这想法随即便被仁帝否决,御前侍卫人人一身好功夫,皆是百里挑一难得的人,专由皇上一人差遣,而严文庭自恃有百步穿杨的功夫,绝不可能会眼花。陪在一旁的严文庭在听得这声音之后也狐疑的皱起了剑眉,倒没吱声。
仁帝等人终于入内,进入房内却故意越过了众人直接投射在莫菲雨身上,楚云铎跪在地上偷偷看着仁帝,忽然心中悸动不已,跪行到仁帝身前:“一切都是儿臣的错,请父皇莫要难为母后以及无辜之人。”
仁帝冷哼一声,目光冷然渐渐转向楚云铎:“这时候你倒能担当了?”楚云铎垂目不语,更是激怒了仁帝。“朕苦心栽培你二十几年,你竟为了个女人忘了江山社稷祖宗基业,你说,她到底用了什么法子能将你媚惑到如此昏庸地步?告诉朕,你心中究竟哪个更重?”
楚云铎闻言在地上连磕三下:“父皇既已废了儿臣,便不要再问儿臣哪个更重,现在莫说红绣已去,就是红绣未死,儿臣心中也只有她一人!”
莫菲雨听闻后眉头皱了皱,此语无异于火上浇油,看来楚云铎是报了必死之心,可恨她刚才苦言相劝,果然看到仁帝气的来回踱步。“啪”的一声,仁帝的掌风已经猎猎袭向楚云铎,楚云铎也未躲闪,殷红的血顺着唇角缓慢流出,滴在地上格外刺目。
就在仁帝的第二掌即将袭来时,一阵猛烈的咳声霎时响起,常贵赶忙抱住仁帝,随即又胆战心惊的松了手,一时无措失了主意:“皇上,您可要保重身子!”楚云铎忽然眼底一清,看到仁帝咳得厉害,身子微颤。瞬间便扑至仁帝脚下,“父皇,都是儿臣的错,还请父皇息怒!”
仁帝气的不耐,又要抑着喉中不断窜上的阵阵麻痒,手指冷冷指着楚云铎,道:“你眼中可曾有过我这个父皇!真是辜负了朕,辜负了百姓以及兰儿!”
楚云铎泣不成声,只不住的点头,莫菲雨一时看不下去,终于清声道:“还请皇上先莫要气恼,您现在咳得厉害,若再如此,恐怕命不久矣。”
“混账!”常贵斜眼瞪着莫菲雨,厉声尖喝。
“雨某所言句句属实,皇上之疾在肺,现在调理兴许还能有救,假若再如此熬神气郁,活佛转世怕也难救。”莫菲雨面色不改,目光沉静的看着仁帝。墨非玉原魂苏醒的那刻起,她的一整颗心便尽数给了宇文皓轩,这段时间或许是她太过为他人而活以至于总是觉得很累,她本就与这里的任何人都没有半些关系,却硬要为了那些与她没有半些关系的琐事、愁事以及仇恨污了自己一颗明清的心。现在她唯一的想法便是救出钏儿然后和宇文皓轩过一段平静的生活,哪怕只有短暂的一天也算她没白来一遭。想到宇文皓轩,莫菲雨的唇角忽然划出一道很迷人的弧线。
满室之人皆数隐忍恼怒的看向莫菲雨,仁帝却摆手道:“他们不信,朕信!你们暂且退避一旁,朕要和她单独说两句话。”
“是。”众人领命,楚云铎则在常贵和严文庭的搀扶下退了出去。
“告诉朕,你是玉儿!”仁帝柔和的笑着望向莫菲雨神情笃定,今日虽是一身男装,脸上也着了面具,倒是别样的风情,让人一见便顿被吸引,这样看着倒越发与圣雅相像。
“皇上所料的确不假,正是民女书玉。因为女子上京闯荡实在太难,故而书玉便生了一人分饰两人的主意,一来有个家兄护着外人想要欺着也要左右思量一下,二来女子从医也的确难让人信服,还请皇上恕罪。”莫菲雨低头颔首,语意轻缓。
“原是这样。”仁帝语气中稍有些遗憾,这样说占星和他所说若真属实的话,那么眼前的她便是执意不想与他相认,而若眼前的她真是与墨非玉无半些关系的人,那么占星如此告诉他又有何深意?“那么可否告诉朕,你今夜陪铎儿来此又是为何?”
“皇上难道不觉红绣饮鸩自尽的事情实在太过蹊跷?若真是鸩毒,如何红绣的尸身至今未曾发黑?民女只是想尽自己所能救能救之人。”莫菲雨毫无畏惧的抬眸。
“你是说红绣已死多时,仍能救活?”仁帝有些难以置信的走到停放红绣“尸身”的软木前。
“正是,只是恐怕一旦救活,这以后的事情有些难办。”莫菲雨不无担忧的道。
第46章 苦相劝
仁帝正与莫菲雨在房内说着话,候在苑外的常贵几人远远看着太后以及皇后步履微急,立时慌了神,赶忙恭敬的跪地行礼,随后搀着太后一起进了屋内。
仁帝见是皇后再次请来太后,立时又自心中窜上阵阵恼意。“母后,夜已经深了,昨夜也没能休息好,此时过来又是何苦?”随即走至皇后身前,悄声道:“终究是惊动了母后,皇后你可真是越发叫朕刮目相看了。”
岂料此言一出,皇后却并未畏惧,依然沉静笑着不语,只是担忧的揽过楚云铎,上下不停的看了又看。
太后匆匆扫视过去,眼见楚云铎唇边些微红肿,隐有血迹,立时斜挑眉梢,冷冷道:“哀家若是再不过来,皇上岂不是会要了铎儿的命?哀家看真正叫人刮目相看的人是皇上而不是皇后!”
仁帝面上有些难看,不禁怒道:“身为太子幽国未来的储君,竟独为了个女子将社稷江山抛在脑后,朕没有这样的逆子,母后也莫要一再袒护他!”
太后慢慢走上前去,端视仁帝,慢慢道:“皇后你与艳儿一起送太子回静云斋,好生照料,这般人不人鬼不鬼的倒是叫哀家看了徒增心伤。严文庭若无要事便跪安吧,以后例